《明末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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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 第4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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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

    “想来道邻先生是愿意的,在秦淮河畔吟赏风月,岂不胜过跟着一群丘八流汗啃泥?”有人嘲弄道。

    俞国振没有继续听他们胡扯下去,这次会议实现了他下一步战略步局的目标,那就可以了。他摆了摆手:“此事休再提了,大伙是否还有别的事情。若是没有的话,我们就可以散会了。”

    众人不禁都讶然。因为此前几次会议,都扯皮了许久,可这次竟然一天上午就结束?

    紧接着,俞国振便宣布了一个让众人震惊的消息。

    “在散会之前,有件事情还要拜托诸位,鉴于建虏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华夏军略委员会划定的底线,故此华夏军略委员会正视宣布,与建虏进入战争状态。”俞国振淡淡地道。

    轰!

    俞国振的话是说得平静,可听到在座诸人耳中却无论如何平静不起来。这是宣战,向建虏宣战!

    这么些年来,俞国振一直蛰伏,除去南洋之外,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是被动应付,这可能是第一次真正主动对一方宣战。在隐伏了三年之后,这头当年的幼虎,今rì的猛虎,终于要咆啸山林了?

    “俞济民……先生,你此战目的为何?”

    “京师故地,岂可久在虏手?”俞国振平静地道。

    史可法张了张嘴,刚想问夺回京师之后,金陵小朝廷能否还都京师,但话到嘴边,他自己也没有脸面说出来。

    别人打下来的江山,而且俞国振又从未承认金陵小朝廷的合法xìng,怎么会将京师还给他们!

    会议便如此结束了,史可法心中虽然急着回金陵,可是从新襄到金陵的蒸汽轮船要七天才有一班,他还得再等两天,才能乘这最快的交通工具出行。

    因此,这两天时间他便想独自在新襄逛逛。

    谢绝了方以智、孙临作陪的好意,他独自穿行于新襄的街头巷尾,体察与金陵完全不一致的民情,这里的节奏让他惊讶,仿佛有根无形的鞭子在抽打着这里的人,让他们停不下来,这让史可法很是惋惜:若是都停不下来,那么谁来感悟这无限江山,写出美丽动人的诗词?

    在次rì他慢慢逛到了城中老君观,在老君观边的巷子里,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子龙。

    曾经名闻天下的才子陈子龙,背着手歪着脖子,正在看两个人下棋。

    到新襄以来,一直没有看到名义上的钦州知州陈子龙,史可法还以为他在忙着什么事,却不曾想他竟然是在忙着在看人下棋。

    下棋的两人一个光着膀着一个穿着汗衫,手里都拿着蒲扇。史可法只道这两位是难得的国手,便悄然走过去,看他们下了几步,便知道都是臭不可闻的臭棋篓子。

    “卧子,卧子!”史可法诧异地低呼了两声。

    陈子龙歪过脸,看到是他,露出惊喜之sè,然后便要拱手,却听得下棋的二人中个头矮的那个啧了一声:“观棋不语真君子,要寒喧说话,到远些去!”

    陈子龙也不生气,当真拉着史可法走远了些:“道邻兄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这里开协商会……你为何不在衙门里,却在这?”

    “衙门?如今有什么衙门,我如今每rì除了去三皇大典编撰所点个卯儿,便是在这看他们下棋了。”

    “你……”

    史可法看他的模样,这才知道,原来这位陈子龙在新襄也就是被赶到所谓的三皇大典编撰所吃闲饭的主儿。

    是的,两广现在已经没有衙门了。

    “为何不回乡?”

    “回乡去受一遍亡国之痛么?况且这边老人医疗好,有的是名医坐馆,我的薪水虽是不多,但一家人过得悠哉,闲暇时写写真xìng情的小文,逗逗家中的孩儿,有什么不好?”

    陈子龙的故乡还在金陵小朝廷的治下,他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不看好金陵小朝廷,认定俞国振终究会将之灭亡了。

    史可法瞪着他,沉声道:“卧子,且不说你当初的雄心壮志,只说你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对俞济民的虚实定然了解,与我说说,俞济民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他今天当众辱我,我原以为他终究是按捺不住要对朝廷下手,结果他又宣布要对建虏宣战——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很简单啊,俞济民要做前无古人的事情。”

    或许是站久了有些累,陈子龙寻了个台阶坐下,半卧于地,随意坦开衣襟,丝毫没有朝廷命官的形体。见史可法还站着,他指了指身边水泥台阶:“道邻兄,请坐,不脏,每rì都有人专门打扫过——俞济民对于民生之细致,便从这里可以看出,他这般人若不得天下,天理难容!”

    这一句话就让史可法无语默然。

    “你想知道俞济民究竟是什么主意,他的主意不是说得很清楚么,他办这协商会议,便是希望统一华夏的过程中少留些血,毕竟打起仗来,最受苦受罪的还是百姓。整个华夏便是摆在俞济民面前的一个饼,他可以一口吞掉,但他怕撑着,于是便分成块,一块块来吃……就是这么简单!”

    史可法皱了皱眉,若就是这么简单那倒好了。这些年来,俞国振的战略几乎没有失误过,所有的计策总是一环套着一环,因此史可法总觉得,他这背后还有深意。

    见史可法仍然这模样,陈子龙一声叹:“你坐下来,我给你细细分说。如今天下有谁能阻止俞济民么,你史道邻做得到否?”

    “不能,但我可做文文忠……”

    “多尔衮能阻止俞济民么?”

    “多尔衮自然不能,但建虏会如北元……”

    “那么李岩、刘宗敏、张献忠之辈,能阻得住俞济民么?”

    “皆不能也。”

    “对,皆不能也,俞济民让我佩服的就在此处,天下分明唾手可得,他却能忍得住。太祖皇帝何以得天下,广积粮缓称王六字耳,俞济民比太祖目光更远,他召你们来协商,兵法云上兵伐谋,他便是用阳谋,逼得你们不得不一步步让步,最终兵不血刃将天下纳入手中。”

 六零四、扪虱高卧论战守(四)

    史可法为人拙讷,虽然名声极大,但实际上就是一县之才,治一州府,已经勉强,强行要他在天下这个大棋盘上下棋,未免就难为了些。

    陈子龙同样如此,但是陈子龙比史可法有个好处,那就是已经跳出了这棋盘之外。在钦州当了几年知州,在新襄彻底接管了广东府之后,他连名义上的知州职位都没有了。俞国振念在往日交情,并没有难为他,还给了他选择的余地,但他耻于成为贰臣,便担任了一个三皇大典编修职务。

    这让他可以用比较中立的观点观察天下的变化,陈子龙是大明的忠臣,可亲眼见到俞国振治下的地方,比起大明其余地方,甚至京师、金陵这样的首善之地发展得都要快,百姓的民生更胜不只一筹,这让陈子龙茫然了。

    若他没有到钦州,没有在这相对宽松的氛围内耳熏目染,他还没有那么容易放弃自己的坚持,可是到了新襄,体查俞国振给百姓生活带来的变化,陈子龙觉得自己对大明的忠诚和对华夏的忠诚产生了矛盾。

    “这是俞济民的阳谋,你再绞尽脑汁也无可奈何,而且我观俞济民之心,并不只在此。”

    史可法默默听着,只是偶尔点头,不知不觉中,他也席地坐下,顾不得大臣之仪了。

    陈子龙又继续说道:“自始皇帝一统六国以来,你见过有哪一位霸主统一前会将自己的对手召来开这个会的,你又见过哪位霸主不自称王霸至少是大将军大元帅,却弄出一个委员会之名的?”

    “卧子的意思,俞济民要做前人所未做之事?”

    “也不能说是前人所未做,俞济民找人编撰三皇大典,将我华夏道统推至三皇之时,自然也包括尧舜禹之际。尧舜禹时名为禅让,实际上天子由各方共推若将当时各方称为委员,那么这个推举天子的会议,便可称委员会了。”

    “也就是说,俞济民实际上是托古之制意图行禅让之礼?”史可法惊问道。

    陈子龙点了点头,他是这样猜测俞国振用意的。

    但他并不知道,禅让之礼对于俞国振来说,并不是建立委员会的根本目的,华夏军略委员会的最终目的,还是在此基础上形成今后华夏的最高决策机构。俞国振自己可以凭借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指明未来的发展方向,但在他之后的人却未必能做到。到那时,就必须集思广益,而华夏军略委员会自然就可以改组成为华夏发展战略委员会,成为一个没有执行权的智囊机构,为未来的统治者提供帮助。

    “那俞济民召我们来开这劳什子的协商会又是何意?”史可法又问道。

    “愚弟方才说了,俞济民要做的是始皇帝、太祖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也是我真正佩服他的地方,道邻兄,说话不怕你笑话的话,这是定万世不易之基也若非我实在抹不开颜面仅凭这一点我便该为俞济民效死力!”

    “你说。”

    “你想一想,当初始皇帝若是不派白起蒙恬等横扫**太祖皇帝若是不与陈友谅、张士诚等发兵相争,而是召他们来议事,定天下之归属那会是何等气概之事!俞济民开了一个先河,便是自此之后,天下之主,仅有兵强马壮尚不足以当之,还需真正万民归心!”

    史可法对此完全没有办法否认,以俞国振的实力,确实用不着召他们来开什么会议,直接发兵一个接着一个攻打就是。

    俞国振召他们来谈,在一些枝节上,确实也做出了相应的让步,虽然他依然凭借武力为后盾,可是用武力相威胁的事情,却极少有。

    除非触犯他的底线。

    “自俞济民之后,华夏内部之事便不再是只凭武力来决断的了。”陈子龙又感慨了一句:“仅此一项,俞济民便开万世之楷模。”

    “春秋弥兵之会罢了。”史可法喃喃地道。

    “好吧,我说直接些,俞济民对于诸方势力是有打有拉,但又更有侧重。对建虏,因为其拒不接受汉化,故此俞济民是以打为主,你方才不是说俞济民对建虏宣战了么?”陈子龙知道他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便又说道:“此次俞济民兴师北伐,只怕不只是收复京师那么简单!”

    “嗯,他定辽东为华夏核心领土,野心昭然若揭!”

    “对于李岩,俞济民是支持,你觉察到没有,每次协商会开时,李岩总是跟着俞济民背后摇旗呐喊,原因在于俞济民与李岩有个约定,李岩将率其所部西征,收复西域疆土。故此,李岩控制的地盘虽小,人力也不多,但俞济民每年要支援他二十万石粮食!”

    “刘宗敏与牛金星不是攻讦李岩,说他与俞济民相勾结,致使李自成兵败身亡么,这一点倒不稀奇。”史可法道。

    “对于刘、牛两支闯军遗孽,俞济民是镇,不允许他们残民害民,不允许他们向中原扩张,我料想,俞济民的目的,是将他这两支逼入乌思藏,同样,对张献忠俞济民是威,威迫其向西南过大山走茶马古道入缅甸。”

    “祸水外嫁之策也。”史可法喃喃自语,刘、牛、张这三伙流寇现在虽然已经不再算是流贼,也多少搞一些地方建设,但史可法对他们的印象却没有改变。

    “最后,再来谈谈俞济民对金陵小朝廷……”

    听得陈子龙口中也吐出“金陵小朝廷”五个字,史可法不免悲愤莫名:“卧子,你便是投了俞济民,也不该如此说,对朝廷总得有些……”

    “好好,我不说,不说……不过道邻兄,新襄这边一直有个传闻,三年前天子并未遇难!”

    史可法默然,这个传闻何只是新襄有,金陵同样有!

    只不过史可法一直认为,这个传闻一半是善良的百姓不忍心听到崇祯之死而想出来的,另一半则是俞国振有心推波助澜,毕竟崇祯若真未死,那么俞国振呼金陵小朝廷,就言出有名了。

    “道邻兄,若我是你,我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如何维护金陵朝廷,而是想着等俞济民提出天下一统提议时,应该如何维护福王和东林大臣的体面了。”陈子龙接下来的一句,让史可法锥心一般痛苦。

    他盯着陈子龙,他希望能从熟悉新襄的陈子龙这里得到偏安金陵的方法,却不是听这最后的判决书。但他也知道,他不能讳疾忌医,因此勉强开口道:“何出此言,事尚不至于……尚不至于此吧。”

    “你知道新襄中等学堂如今每年有多少学生毕业么?”陈子龙伸出一根手指:“刚过去的六月,中等学堂毕业学生的数量是四万七千名,初等学堂毕业的学生数量是十六万一千名。再过三年,这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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