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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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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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半年,我一日为师父收拾书房,发现好几部宋朝遗民的笔记杂录,什么《梦粱录》、《武林旧事》,还有刘敏中的《平宋录》,大都是讲临安地形面貌和宋亡情形的,此事大是可疑。宋朝新亡,这些书才刊刻数年,流布未广,师父又非文人墨客,怎会万里迢迢搜罗了来?我看左右无人,便偷偷翻开来看,师父在其中圈圈点点之处颇多,还有些眉批间注,都是以晦涩隐语写成,旁人自然无法索解,但我事先已知与倚天剑屠龙刀之事相关,居然看懂了一大半。”

“这样林林总总加起来,事情便已知道得十之七八了。这样前后一年多时间,我终于暗中弄明白了师父要寻屠龙刀的用意!所以日后师父要找人下江南去查探屠龙刀的线索,我便主动请缨了。”黎璇说来,颇有得色,想来这是她生平的得意之作,却事关隐秘,不好说与旁人,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便不厌其烦地详细讲了出来。

“然则此事青鸾子和白鹿子他们却不知晓?”我问道,想再拖延一点时间。

黎璇冷冷道:“沈寄鸾虽然狼心狗肺,但当日是我丈夫,我岂会瞒他?至于白鹿子,师父临终时,既传了掌门之位给他,此事也自然告诉他了。”

“这么说白鹿子知道此事?”我惊道。

“这个自然,只是他不知屠龙刀具体的秘密所在罢了。若他半点不知,对屠龙刀怎会觊觎万分?若非他所知的与我掌握的相合,又怎会相信我确实知道屠龙刀的秘密?”

此事颇出我意料,原来我之前全想错了。白鹿子知道屠龙刀的来龙去脉,只是不知道具体使用的法门而已。我听她这般说法,心中忽然起了一种异样之感,似乎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但是一时又想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白鹿子如果知道屠龙刀的秘密又如何呢?难道他把青眉许配给我是为了谋夺宝刀?但他也不知道屠龙刀在我爷爷那里啊,莫非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还是……

我正在发愣,黎璇却喝道:“好了,废话少说,速速给老娘疗伤罢。”

我此时心下已有计较,当下答应着站起身来,又问清楚她身上剩余几处受损穴位,似要疗伤,便出手点了黎璇身上几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最后又重重点了她哑门穴。此时无论如何不须要点哑穴,黎璇不明所以地瞪着我。我笑嘻嘻道:“岳母大人,小婿说了得再等几个时辰,您老却又不信,反以为是要挟,平白讲了屠龙刀的事情出来,小婿也是百口莫辩。只有麻烦您老再休息一会儿,待小婿内力复原了再说罢。”

黎璇喉中格格作响,显然是愤怒之极,却说不出话来。我也不理她,自行坐下运功。其实我也是心焦如焚,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按说此时黎璇已经没有能够要挟我之处,我大可自行离去,可黎璇虽然尖酸刻薄,猜忌多疑,但对我总算大有恩惠,我自也不能背信弃义。

我又花了两个时辰凝聚真气,总算神气稍足,眼看再也拖不得,便运功为黎璇继续疗治,却不解开她穴道。剩下一共还有五处经脉窒碍或损伤之处,我又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给她一一化解。好不容易忙完,又是累得精疲力竭,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道:“岳母大人……总算大功告成……小婿……小婿要走啦……我的手法只能初步化解……您老每日还须继续运功……舒畅经脉……否则只怕前功尽弃……”

我叮咛了她几句,黎璇口中呜呜做声,向我示意,让我给她解穴,我苦笑摇头道:“小婿为了给你疗伤,已然耗尽了精元,哪里还有余力去解穴?只有委屈您老再多坐一阵,过几个时辰穴道自解。您老人家终日坐着练功,想必也习惯了罢。”我其实余下的内力尚能给她解穴,但这“黑龙女”行事古怪莫测,说不定又把我扣下,我岂敢冒险放她?

“岳母大人,半年之内,您老武功可以尽复,便不用怕白鹿子了。到时我和青眉料已成婚,您老处理好昆仑派的内务,便来朱武连环庄和我们相会罢,咱们暂且别过,您老珍重!”我最后交代了一句,恭恭敬敬地向她磕了一个头,便又沿着洞壁爬了上去。

到了摘星台顶,便又站在群峰之巅,冷风一吹,顿感畅快。向洞中看去,只见黎璇坐在那里,白发苍苍的脑袋还依稀可见。我心道:“不知几时才能再见到这岳母大人 ?'…'”想到她一个孤苦的中年女子被囚禁此处,心中微觉不忍,但又隐隐希望她不要再来找我才好。和这位乖戾的岳母相处,委实令我头疼万分。

我将棋坪石挪回原地,此时我内力几乎耗尽,推动石头也感分外吃力。好不容易将巨石挪了回去,我向东边望去,只见隐隐已有霞光透出,知道即将天明,心中一凛,也顾不得身子疲累,立刻运起轻功,一路狂奔下山而去。

但内力既乏,轻功也难以施展,我下到雪线以下时,已觉得脚上越来越沉重,几乎迈不开步子。此时天色方才微明,我却已进入山腰的浓雾之中,数丈外便看不清楚,也无法走快。山腰处一带有大片松林,我看再不休息也不成,便在一棵松树下坐下,想歇息片刻。刚一坐定,便觉得眼皮打架,想要合眼睡去。原来这一夜上山下山忙碌,不但内功损耗巨大,也着实困倦非常。我心道,万万不能睡着,要不然耽误大事,可就不妙了。可是实在疲乏无比,睡意还是一阵阵袭来。

我朦胧中正要闭眼,忽然间听到头顶上微有异样响动,心头一紧,立时抬头看去,只见一条模糊的身影正在松树顶上跳跃着,如飞如翔,轻功佳妙非常,看方向显然是上山而去的。我心下骇然:“那却是什么人 ?'…'”尚未反应过来,那个人影已经消失在浓雾中。极目望去,只有阵阵松风,茫茫白雾,哪有人迹可循?

这一下奇变忽生,竟然有人清晨飞奔上惊神峰去,不知所为何事?我想了一想,随即明白。此人定是白鹿子,上山是去给黎璇送干粮的。虽然此时似乎尚未到他上山之期,但最近有范云白之事,早几日上山查看也不奇怪。想到此节,我心中大感侥幸,若是稍迟得片刻下山,又没有松林云雾掩饰,被白鹿子在高处撞上,当真是大祸临头了。

此事令我睡意全消,当即提气下山,生怕白鹿子万一突然折返,竟看到我在山上。这一路下山无话,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已经下得惊神峰,到了吟风院外,此时天色已然大明。

我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回院内,只见大哥、辜鸿、武烈他们以及高行、蒋风等人都在院中说话,显然是起床已久了,见我突然进门,纷纷朝我看来。

武烈迎上来道:“长龄哥,你又哪里去了?大家一早起来不见你,刚想去找你呢。”

我见到武烈,想到他爹爹叔叔和大哥已然身死,我和大哥却瞒着他,心中一酸,忍不住眼眶便红了。武烈见我有些失态,更加奇怪,疑惑地打量着我,问道:“长龄哥,你怎么了?莫不是去见沈姑娘了?”

大哥也过来扶住我道:“四弟,你没事罢?怎地脸色如此之差?”

我忙道:“没事,我昨晚有些事……没睡好,一早起来去小溪边练功,结果运气过猛,岔了内息,为了导气入脉耽误了不少功夫。”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只好将上次的遭遇略加改动。

大哥听着却丝丝入扣,只道我忧心武叔叔他们被杀的事,急于练功报仇,点头道:“是了,怪不得见你好像真气损耗极大的样子。我知你想练好武功,可此事万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不但欲速不达,而且凶险得紧。”我忙答应了,心中暗叫惭愧。大哥也没有追究此事,让我赶紧吃了早点,收拾一下便即出发。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我和大哥、辜鸿、武烈四人打点了行装,在高行、蒋风的陪伴下离了吟风院,向三圣坳山口而去。到了山口,远远便看到何太冲已经等在那里,身后有十来个挑夫,五六只箱子,我心中一震,知道范云白便在其中某一只箱子里。

我快步迎上,一边走一边留神打量。那些挑夫看服色都是三圣坳中的佣仆杂役,有几人我还见过。他们彼此熟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料想范云白也不可能易容后混入其中,那么范云白如果要随我们离开,便只有匿藏在箱子里一条路了。

“何师兄,久等了!”我大声道。何太冲也过来招呼我们。但是大哥和辜鸿武烈紧跟在后面,我和他不得单独说话的空隙。何太冲跟我使了个眼色,朝着一只朱红色的大箱子微一努嘴,我心中一动,佯装好奇道:“何师兄,这箱子那么大,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何太冲还没答话,大哥却喝道:“四弟,没规没距的,乱问什么?”这箱子里既然是白鹿子送给爷爷的厚礼,尚未离开主人家便询问礼物为何,确实也有几分失礼。

何太冲却答道:“不妨事!这箱子里是家师送给朱老爷子的一件玉雕,刻的是三圣坳一带的峰峦胜景,大概有四尺来长,三尺来高,所以非用这么大的箱子装不可。”大哥道:“白鹿子师伯真是太客气了!如此奇珍异宝,敝庄如何敢拜受?”说了些谦逊的言辞。

何太冲道:“朱大哥说哪里话来?敝派与贵庄就快是一家人了,小小礼品也不成敬意,不过话说回来,这玉雕也确实名贵易碎,所以师父吩咐我要一路好好押送,务必平安送到贵庄。”说着向我诡秘一笑,这话分明就是语带双关了。

正说话间,玉英子也来了,原来白鹿子说有要事分不开身,让他来代己送别我们。我心道:“白鹿子果然在惊神峰上!我偏偏又封住了黎璇的穴道,不会有什么意外罢?”黎璇内力极为深厚,我点她穴道又是在真气空乏之余,并未点死,一二个时辰之内本可以解开,但白鹿子忽然上山,不知意欲何为,说不定便有变故。

玉英子向我说了几句话,我想着黎璇之事,神思不属,但是和他总算交情不错,还是客气应答了几句。玉英子又去和大哥、辜鸿、武烈他们一一告别,态度各有不同,对大哥恭谨敬重,对辜鸿则温文有礼,对武烈又很是热情豪爽,我见这玉英子既是白鹿子的大弟子,为人又八面玲珑,处事还在何太冲之上,料想将来掌门之位八成是归他,没何太冲的份儿。

玉英子陪我们走了一段路,本来说要送我们出山,何太冲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便劝他不必远送,早些回去。玉英子又客气了一番,直送到半山腰,才和我们一一话别,回三圣堂去了。高行、蒋风二人也告辞了。我和何太冲都松了一口气。玉英子武功既高,人也机警,若看出什么来那可真不好办。

此后一路便是上山,山道上冰雪覆盖,崎岖难行,有时还是大雾弥漫。那些仆役虽然身体壮健,但是武功低微,有几个箱子也颇巨大,需要两人同挑,腾挪不易,众人都步履缓慢。我怕义兄有什么闪失,便常在那大红箱子左右,有时还搀扶一把。何太冲也神色有些紧张,寻个间隙对我道:“这次我也是煞费苦心,冒了老大风险。待会出去了,你们可不能食言,一定要将剑谱留给我。”

我也小声道:“我大哥既然亲自答应过你,又岂会说了不算?”何太冲神色略宽,此时一个挑夫一脚踏入雪中,却踩进一个深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何太冲忙喝道:“山道上有雪,大家走路时小心些!”众挑夫都答应了。

山道上的冰雪对武学高明之士而论算不得什么阻碍,不要说大哥和何太冲等人,就是辜鸿武烈也如履平地。至于我上下惊神峰几趟,更不当一回事。但我听了何太冲的话,心中不知怎么有些不安,似乎有点什么事情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

我往上方看去,只见数丈外我们尚没有走到的冰雪路上,也满是脚印。我稍一怔,便即明白,上面是昆仑派的岗哨,昆仑弟子们来回轮值,自然要在山道上走动,留下脚印并不出奇。但是冰雪上有脚印,看上去却总是有些不妥,莫非——

忽然之间,我明白了症结何在,当下如中电殛,一下子呆住了。

惊神峰的上半截披着终年不化的冰雪,山道上和摘星台上都有,我和沈青眉上下几趟,又没有踏雪无痕的本事,怎能不留下脚印?虽然峰上是禁地,寻常弟子不会上来,但是白鹿子只要一上山,必然可以看到。我倒也罢了,青眉穿的是女子绣鞋,形制特殊,白鹿子最近见过她几次,说不定便记得。就算不记得,只要根据脚印按图索骥,要查出是谁上过惊神峰也轻而易举。白鹿子一旦知道青眉曾经和母亲会过面,那么她怕是难逃一劫了!

这一破绽本来甚是显明,但我几次上下惊神峰都极匆促,中间又发生了许多奇诡莫测之事,我也好,青眉也好,都一心在其他事上,竟然一直没有留意此节,以致酿成大错。从时间上来算,从今日清晨见到白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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