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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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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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怎么可能?你们家在大都是多大的官儿……你怎么会一个人到西域来了?”我终于颤声问道。

范云白冷笑道:“什么大官儿?在蒙古人眼里,还不是狗也不如!”

他一脚踢飞了路旁一块石头,才续道:“我本来也自以为家世华贵,可是十六岁那年,看到那些蒙古怯薛子弟们欺男霸女,和他们理论不听,于是大打出手。他们七八个蒙古人打我一个,险些把我打死,但我身怀家传武功,也打伤了他们几个人。后来家里大人知道了,都怕得罪了蒙古人的权贵,不但不为我出头,反而大骂了我一顿,带我去他们家里磕头赔罪,又被那些蒙古鞑子奚落了一番。我这才知道我们范家表面上高官厚禄,实际上根本便被人当成低贱之种。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过了几日,便悄悄摸上一个最嚣张的权贵子弟家中,一刀杀了他!”

“我自知闯下大祸,不敢再回家,便离家出走,至今六年多了。后来因缘巧合,我在江湖上拜了一位大有来历的义父,前三年住在他那里苦学武功,义父被杀,我就去寻赤蟾子报仇了,至今又是三年。大都的家,我多少年没有回去过,但那里始终……是我家里。嘿嘿,你们朱武连环庄是宋朝忠义之后,怎会看得起我的出身?”

我听范云白说得悲凉,胸中豪气陡生,道:“大哥,你我金兰订交,和你家里有什么关系?就是出身不如人意些也又怎么样?杨过杨大侠,人人都知道是卖国求荣的杨康的儿子,却有哪个不敬重他?你到我们庄上去……不说自己的家世也就是了。”最后这句话却又没了底气。以我的了解,爷爷要知道范云白是他最恨的范文虎的孙子,不当场取他性命已经是慈悲为怀,又怎会挽留款待他?

范云白朗声笑道:“范某虽然漂泊江湖,却还不是隐姓埋名,寄人篱下之辈。”

我道:“大哥,我不是那意思——”

“好啦,兄弟的话不必多说,”范云白拍了拍我肩膀道,“我在你家中也不得自在,这样,我们一路先去朱武连环庄,送你们回去后,我自从玉龙镇回中原去。”

我不知说什么好,要待挽留却也实在不便。范云白又道:“放心罢,你刚才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我将来定会报答。”

“大哥,这是怎么说呢……”我嗫嚅道。知道他身世后,虽非有意疏远,但我们的关系确实顿感生分。当时竟似无话可说,过了片刻,范云白打破沉默道:“走罢,沈姑娘,我们先下山去找令堂。”

青眉道:“那太好了!”她也不知道范文虎的事迹,只是急着寻找黎璇,焦急之情,见于颜色。我们又商议了几句,弄清楚了黎璇恰好随着天禽飞向东北方去,也正是朱武连环庄的方向,便大步下山而去。

青眉急着去找寻黎璇,我和范云白也腿脚轻健,过不多时,又下到山腰,到了一处路口。适才在山中所走的,都是极荒僻的小径,有的地方还根本没有路。但此处却有一条较宽敞平整的大道,贯通东西,直通摩天岭方向,不但可以行人,而且可以走马。从这条路往东走,便又是去朱武连环庄的山道。但我心中嘀咕:此处哪里来的这么一条大路?莫非是魔教修的驿道?万一在这里撞见魔教的人,那可大大不妙。

但看地上,却是一片平雪,并没有人马的足印,足见至少许多天来,没有人走过这条路了。我心想:此地毕竟是荒山野岭,尚未到魔教的地盘,怎么可能那么不巧,偏偏撞上魔教中人 ?'…'这条路向东,不但可以去朱武连环庄,且也正通向黎璇落下的方向,若不从这条路走,再绕个弯子,不要说找不到黎璇,说不定还得在山中迷路。

正在思索,范云白已经一声不吭,在前头走过去了。我也没有太多思考的余暇,便和青眉快步跟上。

可是世事偏偏这般“不巧”,我们三人走了没多远,刚绕过一处山脚,便听到隐隐马蹄之声,我和范云白对望一眼,大是惊异。随即见到对面的山坡上,有三骑人马正从山道驰下,来势甚急。马上三人都身穿雪白衣袍,胸口有一点血般的殷红。正是传说中魔教中人的装束。

第三十三章 魔教

我们瞧见对方,对方自也看到我们,便是躲闪也自不及,何况四周不是悬崖峭壁,就是茫茫白雪,也无地方可以躲。范云白心情本来恶劣,见到那几人冷笑道: “魔崽子们来啦!”我看三人也不算多,想以我和义兄的武功,就是碰上寻常魔教贼子也足以应付,略为宽心,却仍有些不安。魔教中人我虽从小听说,至今却从未见过,想象中都是些红眉毛绿眼睛的妖邪魔怪,也不知究竟如何?

那三人顷刻间便已驰近,我看得分明,他们胸口的红色成一个触目惊心的火焰之形,魔教中人崇拜火焰,故而法服上也以火焰为表征,这三人的身份是无疑的了。但三人都白纱蒙面,只看得出都是健硕男子,却不知究竟是何等样人。

我一颗心砰砰乱跳,见范云白大有随时出手的样子,忙低声道:“大哥,青眉武功平平,你手上又受了些伤,咱们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妙。”范云白“嘿”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想起家中长辈所说,魔教邪徒虽然邪僻狠辣,无恶不作,但总不至于时时处处杀人放火。有时在道上碰见个把魔教中人,只要不招惹对方,也未必有事。纵有小小冲突,只要客气些报出朱武连环庄的名头,对方也会收敛三分。毕竟本庄和魔教尚无正面冲突,他们也不至于无端树敌。但那都是一般而论,究竟是否如此,也甚是难言。

我想起那日因为绿荻美貌,被赤蟾子觊觎之事,对青眉道:“你低下头罢,不要让魔教中人看到。”青眉面色惨白,点了点头。

魔教三人驰到我们面前,我们只当没看到,让在一边,巴不得他们快些离去。不料那三人却勒住马首,停了下来。我心中暗暗叫苦,领先一个汉子道:“日月光照,普惠世人!明尊弟子办事,你们三个是什么人,在这荒山野岭作甚?”

范云白冷哼道:“笑话,你们能在这荒山野岭里跑马,我们还不能走路么?”

那三人对望一眼,头一个汉子向后面一人道:“圣使,这三人形迹可疑,怎么处置?”

那“圣使”似乎年长一些,白纱下露出长长的胡须,胸口的火焰纹形也要绚丽得多,显是这三人的领袖。他沉吟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报上名来。放心,若与本教并无瓜葛,我们明尊弟子也绝不会为难。”

我听那人叫做“圣使”,心中一凛,听这称呼,就算不是什么“左右光明使者”,也是掌旗使之类的魔教要人,怎地今日这般不巧,竟碰到他们?有心说我们是普通山民,但各带刀剑,衣饰也自不凡,显是武林中人,想瞒也瞒不过去,我怕范云白又多话招惹他们,只得硬着头皮抢道:“在下是朱武连环庄的朱长龄,这位是我义兄范云白,这位是……是我姊姊(昆仑派和魔教有隙,我自不敢提昆仑二字,加上福伯的警告,更不敢提沈青眉的名字),我们是在回去朱武连环庄的路上,途经此处,无意冒犯贵教,请了!”

“朱长龄?你就是朱武连环庄的朱长龄?”头先那个汉子冲口而出,口气甚是惊讶。

我听到“就是”二字,大感不妙,我还没出江湖,半点名望也无,从何而来“就是”二字?心念急转,却毫无头绪。

却见那人指着青眉道:“这女子是峨嵋派大弟子辜鸿,是不是?你们从昆仑派出来,是不是?你们朱武连环庄和峨嵋派这几个月招兵买马,又和昆仑派联姻,分明意图对本教不利,是不是?”

我心下大惊:怎地魔教消息如此灵通,连我和辜鸿的名头都知道?他口中不住说“是不是”,却并无询问之意,声色俱厉,便如宣示罪状一般。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哪有此事?其实本庄和贵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绝无——”

正在设法分辨,那圣使喝道:“不必废话,这就给我拿下了!”他既是这三人的首领,口吻也是颐指气使。那汉子道:“是!”

他刚刚应了一声,忽然一声惨呼,从马上跌下了下来。却是范云白骤然飞身而起,一脚踢中那人胸口,那人猝不及防,被踢落马下。范云白一声长笑道:“既然不必废话,那就开打罢!”

他手上并无兵刃,但却威风凛凛,豪气干云,浑没把几个魔教中人放在眼里。那圣使冷冷呵斥道:“狂妄小子,自寻死路!”如一片白云般从马上飘飞过来,霎时间将范云白裹在重重白影之中,武功底子竟是极为高妙。

我心中一凛,心想这些魔教中人心怀不轨,动手难免,心下一横,也提气向另一人掠去。那人大喝一声,纵马冲来,我闪在一边,待他堪堪冲到,足尖在地上一点,轻飘飘地跃起,一掌拍中马首,那马悲嘶一声,瘫倒在地,那汉子跌下马来,踉跄中拔剑护体。我随即向那人攻去。斜眼一瞥,范云白身形飘忽,已经和那“圣使”动上了手。

我心中盘算,范云白先出手击倒一人,现在就是二对二的局面,那人一脚便被踹下马来,可见武功平平,眼前这厮看来武功也未必高明。收拾此人,当不为难,所虑者无非那圣使一人而已。当下施展出青龙指法中的妙技,指如龙蛇,不住向那汉子身上狂攻。

那汉子挥剑相向,顿时剑光离合,银蛇狂舞,逼我退了开去。此人剑法甚是奇特,变化精微,招式雄浑,一招之中,竟暗藏无数剑势,如同海上冰山,浮沉不定。我见所未见,一时颇感难以应付。只是他力道速度均未臻一流境界,但凡攻到我身边,我如对付何太冲那般,看准了用一阳指弹开便可。剑法本身虽高,也奈何我不得。三五招间,那人瞧出厉害,不敢再行抢攻,只得回剑防守,将门户守得水泄不通。

那人武功本不在何太冲之下,我没料到自己功力精进如此,心下大畅。在他剑隙间穿梭来去,虽是剑光闪闪,却碰不到我半点,斗得十数招,我看出他剑法中的间隙,乘机一指点在那人虎口,他手上一颤,长剑便脱手落下,插在雪里。那人大惊失色,急忙闪避间胸腹间又露出破绽,被我一脚踢了个筋斗,滚倒在雪地中,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我正略宽心,忽然听到身后那圣使一声暴喝,回头一瞥,只见范云白竟被那圣使一掌击飞,他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在雪地里中,抚着胸口,面上颇有痛楚之色。我心头一沉,但见那圣使傲然道:“小子,你小小年纪,竟能接老夫二十多招,小辈之中,你的武功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范云白咬牙道:“你……你的武功……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圣使笑道:“老夫便是明尊座下,宝树使者!”双手一扬,又直冲范云白而去。

我见形势危急,将雪里那人失落之剑拔起,掷向范云白,叫道:“大哥,用惊神剑法对付他!”同时纵身而起,向宝树使扑去。

那宝树使更不回身,左掌向后拍出,和我对了一掌,我顿感胸中气血翻涌,退了两步。心下大惊:此人内力之深,竟不在福伯之下!

但宝树使被我掌力一激,足下也是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回头看了我一眼,面上大有惊异之色,似乎奇怪我小小年纪,怎能有如此武功。但这一对掌,我已知此人武功深厚,乃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刚才和我对掌,还未必出了全力,单打独斗,我和范云白都不是对手。我们对视一眼,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联手向宝树使攻去。

那宝树使见我们一前一后来攻,冷笑一声,站定不动。他武功既高,身上自有一股莫名气势,我和范云白也不觉停步。他在腰间剑鞘上一拍,“嗡”地一声,银光遽吐,一柄长剑弹出鞘来,竟如活物一般,内力之精微奥妙已入化境。他将那剑抄在手中,随即寒芒暴起,剑气纵横,将我和范云白都裹在其中。

范云白也挥剑而上,中宫直进,使出一套剑法来。这套剑法却不似“暴风怒雪剑”那般威势惊人。不过是刺削挑抹,进攻退守,看上去四平八稳,平平无奇,反倒是宝树使的剑法气象万千而又变幻无方,如怒海狂涛,奔涌不已,又如流云聚散,挥洒自如,十成中倒占了七成攻势。我心中大惊:范云白用的可是惊神剑法?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宝树使的剑法和刚才我击倒那人显然是出自同一门派,只是造诣却要高深多了。范云白手中有剑,也被逼得不住后退,我赤手空拳,更是无法近身。宝树使长剑挥舞中,一道道寒气迫来,冰天雪地中本来甚冷,但他剑上的寒意更寒过冰雪数倍,令我也忍不住要打寒战。

宝树使大占上风,逼得我们步履维艰。青眉在旁观战,虽然极是焦急,无奈武功有限,要上前相助也不能。我正在心焦,范云白忽然身影一闪,不知怎地,竟晃入他剑光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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