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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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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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青眉含泪说的话,不知怎么,又在我耳边响起:“长龄……你是我一生的依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活着回来……”

出发的时候,我还很有信心,笑着让她看我怎么擒住晏紫峰。但随着快马驰下山坡,越来越接近晏紫峰,我内心的自信也逐渐消逝。我现在知道,打通任督二脉这样的造诣,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不过是入门级别而已。福伯和卓玉树我已经对付不了,更不用说武功更高一筹的晏紫峰了。如果此番偷袭不成,我真不知能否在他手下走上十招八招。

好在我还有一张王牌,原来刚才范云白说要去偷袭晏紫峰,萧月月兴奋异常,说她有一件师父给的天蚕丝宝衣,一直贴身穿着,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便当着我们的面,要脱下来给范云白穿上。范云白推说不用,她硬要脱,最后李天垣好说歹说,让她到一边把宝衣除下来。等到她回来,商议的结果却是让我去,萧月月虽然不太情愿,却还识得大体,拿出宝衣让我换上。那宝衣对我来说太过宽大,而且发出一股怪味,闻着就难受,但为了保命,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凑合着穿上了。

虽然有宝衣护身,但对付一流高手,自然还万万不够。我让范云白答应,若有闪失,一定要保护青眉周全,并帮我把青眉送去朱武连环庄……

但是他们藏身的地方……会不会被晏紫峰发现?到时候晏紫峰会抓住他们么?还是——

离晏紫峰还有七八丈远之时,陈雄勒住马首,拉着我跳下马来,打破了我的胡思乱想。

“陈雄,怎么就你?你师父和谢彬呢?”晏紫峰遥遥问道。我这才看清楚,此人身材伟岸,脸上并无白布蒙住,三绺长须,英华内敛,却已透出武学宗师的气象。

“我们在二十里外发现朱长龄和昆仑派的何太冲绕道而行,便要出手拿下。可那何太冲熟悉地形,从一处小道逃走了。师父和谢师兄去追赶,怕师伯等得心焦,就让我押着朱长龄先过来,他们大概不久便回。”陈雄一字一句,按照我们事先嘱咐好的话说。青海派中人既然对我们这次出三圣坳的队伍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是何太冲送我们回去,所以拿他来做借口再合适不过。

为防止陈雄用暗语通知晏紫峰,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我们教的,周身几处要穴也被我点了,想要偷袭也是不能。好在此人也不想被碧鸠丸毒死,倒是合作得很,原话说出来,腔调十分自然。

“不是跟你们说了,见到朱长龄格杀勿论,带个脑袋回来就好了。还把活人带过来干什么?”晏紫峰皱眉道。

这话我们却没吩咐如何应对,陈雄一怔,接口道:“是,不过师父言道,既然这小子事关重大,还是请掌门师伯您亲自处置为好。”我暗暗心惊:我又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为何这个从未见过的武林大豪非杀我不可?

晏紫峰颔首道:“嗯,你师父这也是老成持重。”

说了这几句话,眼看双方越走越近,我用眼角的余光一瞥,见到范云白和李天垣已然到位,遥遥对我做了个手势。心中一喜,只等再走几步,便要出手。

想杀我?哼哼,还不知道是鹿死谁手呢!

谁料奇变陡生,陈雄本来走在后面“押解”着我,忽然间“啊”地一声大叫,随后又是“砰”地一下,似乎摔倒在地。我一惊回头,只见他在地上不住翻滚哀嚎,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最后竟变得一片碧绿。

碧鸠丸的毒性发作了!

我后来方知晓,不同的碧鸠丸依大小色泽上的微妙差异,发作时间也不同。本来各有用处,但我以为都差不多,便随便取了一枚喂给陈雄。怎料到何太冲一个多时辰都没发作,陈雄过了一半时间便已毒发!若是晚发作片刻,我说不定就可以一把蚊须针撂倒晏紫峰,但此刻的时机却是太不巧了。

我心念电转,神色愕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若是他人,说不定便上前查看陈雄状况,可晏紫峰老奸巨猾,见陈雄忽然倒地打滚,反退了一步,叫道:“陈雄,你怎么了?”

陈雄倒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挣扎叫道:“师伯当心……朱长龄是……”

我闻言已知不妙,哪等他说完,挣开本来是虚绑的绳索,疾扑而前,一把蚊须针便撒向晏紫峰,喝道:“姓晏的,下去找你师弟卓玉树罢!”

此时也不知怎么,刚才的恐慌都一扫而空。我心中一片空明,除了要击倒面前这个强敌之外,什么都不想了。出手时鼓足内力,上百枚蚊须针从袖中射出,如风沙骤起,如细雨纷飞,眼看就要将晏紫峰扎成一头刺猬。

可惜,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我离晏紫峰还有一丈多远,若是旁人也未必来得及反应,但晏紫峰身手果然了得,手中如变戏法一般,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柄羽扇,轻轻一挥,空中袭来的蚊须针尽皆倒飞。我忽感劲风扑面,随即便见百十点青灰色的光芒闪烁,暗叫不好,慌忙后退闪避。然而已然不及,脸上中了好几针,大叫一声,摔倒在地,随即感到身上奇痒难当,不禁翻滚呻吟了起来,便和刚才的陈雄一样,斜眼间又看到陈雄歪在一边,已不动弹了。

晏紫峰神色不变,淡淡道:“几根毒针便要伤本座?再练三十年也不能够。”见陈雄已然毒发身死,眉头一皱,到我身边喝问道:“小子,你怎知本座是何人 ?'…'”

我强笑道:“自然是……令师弟亲口告诉我的……”

“卓师弟?他人呢?”晏紫峰眼中寒光一闪。

“哼哼,”我忍着麻痒,挑衅道,“没听到我说么……令师弟已经……已经被我毙了,一刀劈成两半……”

饶晏紫峰再镇定,听了这话也不免惊怒交加,厉声道:“小狗,你、你说什么?”

我忽然眨眼道:“我说你下去陪卓玉树罢!”手中已暗暗扣了三枚蚊须针,蓦然挥出,射向他面门。我看得甚准,他此时离我极近,就是挥出羽扇,也决计不及扑开。

晏紫峰临危不乱,向后急仰,一个“铁板桥”,竟又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三针。他身体后仰,看似几乎要仰面摔倒在地,然而身未及地便即反弹,又直直站起。铁板桥这功夫人人都会,可有几个人能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但我趁他向后一仰之势,已经挣扎爬起,跃入旁边一道雪坡,一咬牙抱头滚了下去。晏紫峰百忙中向几个弟子道:“你们看好俘虏,莫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跟着跳下雪坡,追了上来。

原来我早已服用了蚊须针的解药,毒性即发即解,虽然中了两三枚毒针,却伤我不得。我是有意装作被毒针所伤,又用卓玉树的死刺激晏紫峰,诱他过来,然后突发奇袭。可还是沉不住气,动手早了片刻,又被他躲过,只有赶紧逃走。

那雪坡甚长,我一路滚下去,滚了二十多丈,直滚到一座山崖底下。晏紫峰在雪上飘行,紧追不舍。那雪坡积雪甚厚,纵然他武学精湛,也不免足下稍有窒碍。晏紫峰是武学宗师,自也不能如我一般不顾体面地翻滚。但蓦然间他长啸一声,翩然而起,如鹤冲九霄,在空中一个筋斗,又落到我前面。我大惊之下,刚要躲闪,已被他一脚踢中,身子腾云驾雾地飞起,落地时仍收不住力道,摔了个狗啃屎,口中吐出鲜血,扭了几下,倒地不动。

晏紫峰两次差点被偷袭得手,一时不敢再托大走近。袖子一扬,两枚梭镖倏然飞出,打在我身上,插入腰腹之间,见我仍然不动,冷哼道:“小狗,死得这般快,倒是便宜你了!”又自言自语地忖道:“凭他这等功夫,决不能伤了卓师弟。莫非是大言欺人 ?'…'”正要走近查看,忽然面前灰芒又现,不知怎么又出现一大把蚊须针,他微微一惊,身形急退。却见那把蚊须针是从上方崖顶掷下。在山崖上,一个绝美的少女现出面庞,哭道:“你……你杀了我夫君……”正是青眉。

晏紫峰轻轻避过,见崖上不过是一个年轻姑娘,戒心不由去了八成,色心却又大起,笑道:“你是那小子的媳妇么?不要紧,我杀了你夫君,再赔给你一个好不好?”在崖壁上一点,身子掠起,竟似要从下面飞上悬崖。青眉又掷下一把蚊须针,可她内力不够,那针本是风吹得动,水漂得起的极轻之物,若无一定内力催动,决不能及远。纵有一两枚飘到晏紫峰身边,他轻轻一挥,也都斜斜掉落。

那山崖本不甚高,晏紫峰上得极快。青眉惊慌失措,叫道:“我……我砸死你!”便想推动崖顶的一块大石头下去。但她气力太小,那石头只微微一晃,却根本推不动。晏紫峰哈哈大笑,眼看就要上到崖顶。

忽然间青眉左右两丈各出现一个青年男子,齐声喝道:“姓晏的,你死期到了!”同时数百枚蚊须针便从两个不同方位打向他身上,内力激荡之下,破空声急,要教他避无可避!

那二人自是范云白和李天垣,他们埋伏在崖顶已久,就等着诱使晏紫峰自投罗网。这个夹击的方位是范云白精心选择,眼下晏紫峰左右丈许之地都被蚊须针笼罩,在悬崖上也不易飞腾远避,更兼他二人内力强劲,甩射出龙须针来,便是厚厚的羔裘也能穿透,晏紫峰内力虽强,也不可能护到周身四面八方,这下非要让他中上数根不可。

晏紫峰真正的武学修为,眼下才展现出来。只见他不知怎地,竟在崖壁上急转起来,霎时间身如陀螺,飞旋不已,恍惚间面目也看不清楚,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若是在平地上倒也罢了,他明明挂在悬崖上,却如何能旋转?当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见那些打到他身周的蚊须针,被他旋转的巨力所带,稍一沾衣,便弹飞出去,竟是一根也没有碰到他身上。

李天垣惊呼道:“青海龙卷功!”晏紫峰甩飞了所有的蚊须针后,方在崖上停住不转,笑道:“小贼倒还有些见识!”

晏紫峰刚要窜上悬崖,骤然间十余丈外传来呼喝之声,一个青海派弟子叫道:“什么人 ?'…'”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道:“是你姑奶奶!”那人随即“啊哟”一声,已被撂倒。

那人骂道:“肥母猪,你逞什么凶?啊哟——”一声惨呼,想必已被击杀。

这人自然便是萧月月了。她虽身材上颇有缺陷,但武功有名师指点,本要胜过那几个青海派弟子。若是平日交战,未必能以一敌三,但范云白料定他们久战疲敝,加上萧月月绕道从山后突然杀出,决来不及摆剑阵,在萧月月极具威慑的形象之前,已然输了八成。其中一人刚刚又被大哥点倒,虽然解了穴一时也疲软无力,更是不足为患。

晏紫峰只稍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大吼一声,身形暴起。范云白他们已无蚊须针,但李天垣带了不少暗器,什么飞镖、袖箭、飞蝗石,一股脑地全部掷向晏紫峰。然而一击不中,剩下的更不用提,晏紫峰身子在空中一转,诸般暗器已然抄了好几样在手中,随手分掷二人,去势奇快,李天垣躲闪不及,已被击倒。范云白堪堪避过,也不得不缩回悬崖上。晏紫峰乘势兔起鹘落,已稳稳落在悬崖边缘。

范云白叫道:“沈姑娘快走!”拦在青眉身前,晏紫峰先不进击,回头望向岔路口那边,只见萧月月手中的金链银球已被削断,但现在三个弟子已被击毙了两个。只有一个还在苦战,手中也只剩下一柄断剑,惊慌失措地叫道:“师父救命!救命!”晏紫峰还不及反应,却听萧月月一声娇叱:“排山倒海!”一掌打在他胸口,那人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扑倒在地上。

晏紫峰惊怒不已,扑向范云白,口中喝道:“不把你们这些狗贼碎尸万断,本座誓不为人!”范云白不及拔剑,只得空手接招。晏紫峰此时举手抬足,都是十成力道,范云白与他对了一掌,身子一晃,口中吐出血来。晏紫峰羽扇连挥,白袍飘起,如鹤舞九天,姿态美妙,却暗含无限杀机。正要下杀手格毙这武功不弱的俊美青年,忽然听得身后一人道:“师兄,我卓玉树死的好惨哪!”

晏紫峰一惊回头,眼前一个满脸是血,却嬉皮笑脸的少年,却不是自己刚刚击杀的朱长龄是谁?

原来我适才被晏紫峰一脚踢飞,虽受了足以令人筋折骨断的巨力,但赖有宝衣卸去了八成的力道,加上周身充沛的真气护体,虽然吃痛不已,其实并无大碍,只是摔在地上,磕破了一颗牙,流了满嘴的血。我索性装死,眼睛微眯着一条缝,查看晏紫峰的动静。见他将两柄梭镖掷向我身上,行险不去理会。果然那飞镖只是刺破外面的衣服,却扎不进天蚕宝衣。可是晏紫峰要再过来仔细查看,或者往我脖子上扎一镖,那就非露馅不可。好在青眉及时发出蚊须针,引开了他的注意。

晏紫峰只道我已死,施展轻功向崖上攀去,我便遥遥跟在他后面,要伺机从后出手。那正是他目光的死角,瞬息间变化频仍,他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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