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娟母女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9点40了，方秋白去了办公室，程娟有些无聊，便在一中的艺术长廊附近转悠，这里头，都是学生的作品，方秋白之前学过几年的绘画，自然也是有那么几副作品的。
虽然看过了很多女儿的画作，可是在妈妈的眼里，依旧是百看不厌。
老呆看到方秋白面色红润，情绪平和，就知道昨天的事儿对她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或者说，方秋白的自我调节能力比较好。
老呆心下一松，这就好，学校对方秋白的期待，是奔着高考状元去的，要是出了岔子，受影响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方秋白，快过来，这是咱班的班费，你带回去，和同学们商量一下，看这些钱怎么花。”
“好的，戴老师。”
方秋白很是乖巧地点点头，将钱揣在了内兜里。程娟一向怕女孩子装钱不安全，所以，方秋白所有的衣服上都有内兜。
“昨天休息的怎么样？没被吓到吧？派出所昨天打电话来，说是使坏的人已经抓住了，千万别有心理负担啊，人家要对付的是路薇薇，你不过是被牵累了。”
“嗯，我没事儿，只是昨天吓坏了，路薇薇没招惹过这些小混混啊，怎么会有人对付她？”
方秋白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在老师面前，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唉，这些事儿，你就别管了，自然有路薇薇的家长负责，路薇薇也没事儿，这次多亏了昨天的那个年轻人，真是万幸，要不然，你和路薇薇俩小姑娘，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想想都让人觉得后怕！”
“嗯，我俩都没事儿。”
对于老呆提起了郝柏言，方秋白就有些讷讷，轻声应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去教室，把准考证发下去，你在十八小考，离你家正好不远，多去熟悉熟悉环境，考试的时候可别紧张，正常发挥就是了。”
“嗯，老师放心吧，对十八小我很熟悉的，初中时因为和二中门对门的关系，所以我经常去那边玩。”
“那就好，离的近了也不怕堵车迟到，你也能多休息一阵子，挺好的。”
班上的前十名的考场，老呆都是了若指掌，所以有些叹息地继续道，
“路薇薇就有些麻烦，她分到了唐中，隔着大半个城呢，希望到时候家长能亲自送一下才好呢。”
“嗯，路爷爷和路奶奶已经订好了那边的酒店，路薇薇考试的前一天，就和爷爷奶奶搬过去住。”
上次准考证发下来之后，大家已经知道自己的考场了，所以，家长也是未雨绸缪，要知道，学校附近的酒店本来就抢手的不行，就连普通的招待所也是挤的满满当当的。
路家自然是有门路订到最好的酒店的，路爹对于路薇薇现在的重视程度，花几个小钱，在他眼里，这都不是事儿。
“那就好，唉，也多亏了路薇薇是个好孩子，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还能如此优秀……”
老呆往日里是不会这般地在学生跟前八卦的，只不过路薇薇和方秋白的关系好，所以，才多嘴了两句。
师生俩说着话，就已经到了高三一班的教室门口，现在，整个高三年级都在顶楼，就怕底下的小破孩不懂事，吵着高三孩子，所以，就将他们放在顶楼，五楼。
整个五楼除了高三年级的教室外，就是老师的办公室了。年纪大些的老师对于爬楼梯这个工作简直深恶痛绝，校长接到了不止一次地抱怨，校长最后没法忍受了。
又有几位土豪家长表示，自己可以大手笔地替一中的教学楼安装个电梯，校长开会商量了一下，然后向上级申请了一笔经费，路建设以最低的报价，大手笔地按了电梯，虽然只能是老师乘坐，可学生也偷偷地去试试，大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好了，都安静一下！”看着方秋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后面的路薇薇嘀嘀咕咕什么，老呆用板擦敲了敲黑板，被粉笔灰呛地轻咳了一下，惹的大家哈哈大笑。不过很快地，就在老呆锐利的目光下，安静下来了，正经危坐起来，就像是刚刚笑的东倒西歪的不是自己一样。
“嗯，最后一次班会了，希望大家能发挥出色，考个理想的成绩，有个辉煌的将来。当然了，我对你们最为满意，带了这么些年的学生，这一届，是最让我满意的一届，老师以你们为荣！”
“老呆，我们也觉得你是最好的！”
后面的男生唯恐天下不乱地喊道。
“好了，都安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偷骂我的，哼，暂时不和你们这些小鬼计较就是了！”
“方秋白，贾伟，路薇薇，刘言……”
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座位，走到讲桌边，郑重地接过了自己的准考证，高中毕业证。
“好了，大家都再检查一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话，现在改还来得及，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班长了！”
“我也没有什么多说的，和戴老师一样，祝大家考个理想的成绩！还有就是，咱们班的班费有多余，大家商量一下，看怎么花？”
“班长，你的意见呢？”
贾伟虽然爬在桌子上，可是声音可不小，对于这个提议，大家倒也想知道。
“我的意见，嗯，等高考结束了，咱们班吃个散伙饭，然后请所有的老师过来，谢谢老师，剩下的，咱们去唱卡拉ok，大家觉得怎么样？”
方秋白的主意，其实真的算是不错了，尤其是卡拉ok，对于同学们，有巨大的吸引力，所以，底下一片“嗷嗷”的叫好声。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就这么定下了，具体时间，我们班委商量好了，大家互相私下通知吧啊，怎么样？”
“好，没问题。”
大家很快地就接受了方秋白的提议，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请老师吃饭，谢谢老师三年的辛苦，大家也庆祝一下解放了，简直再好也没有了。
“好了，既然你们安排好了，那么，现在，散了吧，大家都赶紧地回家，别在外面乱晃，省的出岔子，我会打电话回访的，可别有侥幸心里啊。”
老呆的话也算是有震慑力，几个想出去散散心的的男生不得不放弃了去游戏厅的打算，各自回家去了。
“方秋白，路薇薇，你俩跟我来。”
两人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立即地跟着老呆走了。
“家长来了吗？”
“嗯，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好，你们在校门口等我，咱们一起去派出所。”
“好。”
只怕今天处理结果就要出来了，再说了，发生了什么事，反正路薇薇是知道了，所以，对上方秋白的时候，更多的是愧疚。
“行了，又不是你的错，你愧疚个什么劲儿，反正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着呢，你将来啊，就好好儿地给我做牛做马当小丫鬟弥补吧！”
方秋白打趣道。看着她这样，路薇薇才放松了不少，这事儿发生了，真的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方秋白了，当然了，她现在也特别地感激郝柏言。
“我爷爷奶奶说了，要请郝柏言吃饭，好好歇歇他，程阿姨怎么说的？”
“还不知道，不过只怕是差不多的心思，先别说那些了，咱们先去校门口吧，大人只怕是等着急了。”
提起郝柏言，方秋白虽然满是担心，可还是不想表露，省的加重了路薇薇的愧疚，所以立即转移了话题，两人手牵手，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果不然，程娟和路爷爷路奶奶已经开始四处张望了，看到这俩人，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家长都有些惊弓之鸟的味道在了，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两个小丫头，又被人给欺负了。
路爷爷和路奶奶虽然好面子，可还是拉着老脸，向程娟赔不是了。程娟心里不舒服，可也没有迁怒的习惯，所以，笑容勉强了些，可也是真的原谅了路家人。
这其中，当然不包括伤害了自己闺女的路萌萌，至于那些小混混，就更可恶了。
张校长和戴老师还有一位教导处的主任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看着相谈甚欢的家长和学生，心头轻松了不少，遇上通情达理的家长，实在是算是大幸。
果然是能教导出方秋白这样优秀孩子的家长，学校的几位老师，对程娟的感激简直要爆棚了。
“好了，方妈妈，路爷爷路奶奶，咱们赶紧去派出所吧，今天处理结果就出来了。”
大家招呼过后，张校长主动出来，说道。大家都没有什么不同意见，就往派出所走去。
路过小巷子的时候，几位大人都注意到，两个小丫头的面色有些发白，不过是两个孩子罢了，留下了些许的后遗症，大家还是挺能理解的。
路奶奶拿着方秋白和路薇薇的旧衣裳，神色肃穆，开始了再一次的叫魂仪式。学校的几位虽然觉得自己是唯物主义者，可也没有拦着的道理。
老人家也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再者说了，这样一番折腾，给孩子也是一个心里安慰，让她俩更快地恢复过来，这简直就是惠而不费的事儿。
忙完了这一通之后，路奶奶额头上满是汗，路薇薇很自然地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帕子，替奶奶擦擦汗。大家也更加地理解了老人家偏心的缘故。
这样可人疼的孩子，不多偏心一些，还真是说不过去。
五六分钟之后，一行人到了派出所。王队一看这几位，很是热情地迎了上去。方秋白有些失望，郝柏言竟然没出现。
“情况是这样的，现在，因为几个犯罪嫌疑人的伤势不小，所以不大能移动，不过我们也通知了他们的监护人，马上，就到。至于那位见义勇为者，伤势不小，所以，他派了自己的律师过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可好？”
这话中之意，几位家长和校方代表都听明白了，只怕那几个小混混中，有出身不凡的。
“总归这事实在哪儿，是跑不掉的，人啊，总不能颠倒黑白，咱们先见见再说。”
路爷爷老而弥坚，甚是沉稳地对着程娟道。程娟自己心里没底，已经思量着自己认识的人里头，谁是能帮上忙的了。之前虽然想着，让派出所教育教育，然后就算了。可是，现在，对方咄咄逼人的样子，倒是让程娟不爽起来。
她本来就是个要强的性子，自家闺女受了伤害，难不成自己这个当妈的还要当缩头乌龟不成？几位刚刚走进派出所的会议室，路建设就神色匆匆地赶来了。
儿子来了，路爷爷和路奶奶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不过神色好了不少。
孙君看见程娟母女的时候，立即地上前，招呼了一声，
“程女士，你好！”
程娟自然是认出了这位律师先生，对方曾经也算是帮过自己，她不是翻脸不认人的，所以，也点头问好。
“郝柏言的伤怎么样了？”
“我的当事人，还在医院。”他也不好说郝柏言其实在装病，就含糊了这么一句，不过让竖着耳朵的方秋白心下一紧。
四个小混混的家长，其中有一两位，神色比较傲倨，大家谁也没有要搭理的意思，绿毛的父母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他们家本就是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家，谁会想到，自家混小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所以，闹哄哄地要磕头认错了，又是赔礼道歉的，程娟全程冷脸，孙君一直以保护的态度，站在程娟母女的身边，直到王队将秩序维持好，开始通报情况的时候，这才拿出了自己的专业态度，开始做起了记录。
谁家孩子谁家疼，虽然只是个小案子，还涉及到路家的家丑，可是因为一中的特殊，所以，大家都特别地慎重。学校方面，是绝对地站在自己的学生这一边的，有了方秋白的成绩，张校长相信，自己要往上爬一步，是很容易的事儿，所以，这次，事情一定要办的漂亮。
路家的态度就复杂了许多，不过暂时地，大家都是偏着路薇薇的。
“我儿子也断了两根肋骨了，怎么就不能算是受害人了？”黄毛的妈妈，就是之前傲然的其中一位，突然出声，打断了王队的发言，问道。
“马女士，郝先生的作为只能算是正当防卫，至于马修的伤……”
“行了，别扯那么多的大道理，先告诉我，要怎么样，你们才能放我儿子一马？”
这位妈妈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当然，许是之前就处理过很多这样的情况了。她家臭小子，不省心，马女士自己还是知道的。
不过是这次踢到了铁板上罢了。
“既然作恶，那么就一切就按然派出所的通知定好了。”
程娟面色没变，回了一句。
那位马女士的脸色涨的通红，不过也没有自取其辱地打算，转身看着王队，她来之前，家里人说了，有问题就找这个派出所的王队就好。
王队的脸色很是难看，若不是因为自己欠了对方一个人情，他才懒得调解这些烂事儿呢。
“程女士，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对于路家，他得罪不起，再者，路家还有个路萌萌掺和在里头，就只能在程娟这边突破了。孙君站起来，走到了程娟母女的身边，道，
“王队，这位程女士也是我的当事人，您有什么事儿，就直接和我商量吧，我可以全权代表。”
王队简直要骂娘了，孙君是郝柏言的律师，现在怎么又变成了程娟的律师了，不过这位的能量似乎也不可小觑，所以，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