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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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咒-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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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南方逃,由于我的体格很壯,又能吃苦耐劳,一路上倒不愁没有工作。当然,那全

是低下的工作,我在肯塔基种过烟草,在阿拉巴马搬运棉花,也在密西西比河的小貨轮上,做过水手。这样混了五年,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土着,有不少人还认为我是印第安人。

在我二十七岁的那一年,也是由于一个极度偶然的机缘,我又走上了另一种生活的道路。人生的变化,有时真是无法可以预测的!

事情是开始在一个小酒吧中。

小酒吧中乱糟糟,烟雾迷濛,几乎连就在对面的人,都看不清楚。每一个人都被烟牎冒氡兆叛郓ぉた诘故歉龈稣诺美洗螅奖阆蚩谥泄嗑啤

蹩脚音乐震耳欲聋,盛远天和一个年纪至少比他大十岁的吧女,就在这个小酒吧的一角调情。他认识那个老吧女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買”过她几次。那老吧女看来像是墨西哥人,有一对很深沉的眼睛,而更重要的,是她有超特的性技巧,所以儘管年纪大了,仍然可以在酒吧中混下去。

这个吧女有一个极普通的名字:瑪丽,但是有一个不平凡的外号:“哑子瑪丽”。

哑子瑪丽真是哑子,哑得一点声音都不会出,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哪里来的,瑪丽这个名字,也是酒吧老板替她取的。在这种小酒吧中当吧女,会不会出声倒并不重要,只要她是一个女人,而且有超特的性技巧,自然会不断地有生意上门。

盛远天不是喜欢哑子瑪丽,但是他正当青年,生理上需要洩慾。哑子瑪丽能令他在生理上得到快乐,他也就慷慨地付给哑子瑪丽更多的钱。

那天晚上,盛远天才领了工资,他買了一条相当廉价的銀链子,銀链子上有一朵粗糙的玫瑰花,也是銀製的。当他们在一角,盛远天一手用力搓捏着她碩大但已经松软的乳房时,一手把那条链子取了出来,示意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盛远天的意思,只不过是想瑪丽高兴一下,在“服务”的时候,格外卖力而已。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瑪丽一看到盛远天把链子送给她,立刻现出激动之极的神情来,双眼之中,泪花乱转,口唇剧烈地顫动着。看她的样子,是竭力想讲一些感激的话,但是却又苦于出不了声。

盛远天笑道:“那不算甚么,宝贝,那只是一点小意思,不算甚么。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買更好的东西给你!”

瑪丽虽然一点声也出不了,可是她会听。当她听得盛远天那样说的时候,她的神情更是激动,可能在所有的顾客之中,从来也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所以她一面泪如雨下,一面抱住了盛远天,哭了起来。怪的是,瑪丽哭得那么伤心,可是她在哭的时候,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旁边有人看到了这种情形,有的起舻溃骸笆ⅲ蜒谱蝇斃鋈⒒厝グ桑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也有人叫:“那可不行,他娶了哑子瑪丽,我们就少了许多乐趣!”

也有的人道:“不一定,也许盛肯把瑪丽──”在这种小酒吧中,所有的话都是粗俗不堪的。尤其当涉及到哑子瑪丽的时候,每个人都近乎虐待地,尽量用言语侮辱着她,因为人人都知道她不会还口。

盛远天有点恼怒,大声喝道:“每一个人都住口!”

有几个人立时道:“不住口怎么样?当我把瑪丽两条大腿分开来的时候,你──”事情演变到了这种地步,唯一的发展就是打架了。打架在这种小酒吧中,也是家常便饭,一对一的打,在三分钟之內,就可以擴展成为全酒吧中所有人的混战。

盛远天也打过不少次架了,他见到面前有人,就挥过拳去,不知道打了人家多少拳,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之后,才在迷迷糊糊之中,被一个人从酒吧的后门,拉了出去。到了那条小巷子中,盛远天才看清,拉他出来的,正是哑子瑪丽。

盛远天抹着口角的血,向瑪丽笑了一下。瑪丽流完眼泪之后,脸上的濃粧全都化了开来,使得她看来有相当恐怖的感觉。

盛远天想挣脫她,可是她却把盛远天抓得十分紧,而且还拉着盛远天开步奔去。

盛远天一面抹着汗,一面由得瑪丽拉着。年轻而做着粗重工作的他,心中只想着等一会如何在瑪丽的身上,发洩他过剩的精力。

瑪丽拉着他转过了几条小巷子,其间经过了几家廉价的小旅馆,那本是他们这种身分的男女最佳幽会地点。可是瑪丽只是向前奔着,一直到了一幢十分殘旧的屋子之前,才停了下来。

盛远天惊讶地问:“这是甚么地方?”

瑪丽并不回答,只是指了指自己,看来,她是在说这是她的住所。盛远天心想,瑪丽多半是想省那一元二角的旅馆费,就跟着她走了进去,上了一道狹窄的楼梯之后,进入了一间其小无比的房间。那房间小到了放下了一张單人床之后,门就只能打开一半!

瑪丽推盛远天进了房间,自己也闪身进来,关上了房门,一关上门,她就开始脫衣服。

盛远天儘管奔得在喘气,但也迫不及待地脫起衣服来,可是瑪丽一看到他脫衣服,却作了一个手势,制止了他。盛远天愕然,不知道她要干甚么,而瑪丽已在枕头下,取出了一柄锋利的小刀来,那令得盛远天嚇了一大跳!

生活在盛远天那样的階层中,盛远天自己的裤袋中,也常带着锋利的小刀。可是他一看到瑪丽拿出来的那柄小刀,他也不禁骇然。

小刀只有十公分长,套在一个竹製的刀鞘之中,竹刀鞘上,好像还刻有十分精致的花纹。而当瑪丽自鞘中拔出那柄新月形的小刀来时,盛远天只觉得眼前一凉,那柄小小的刀,竟可以给人带来一股寒意!一种接近浅蓝色的刀锋,一望而知銳利已极!

盛远天陡然吸了一口气,摇着手:“瑪丽,这柄小刀子看来很锋利,可不要开玩笑!”

瑪丽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相反地,她的神情,还极其庄重。在一个年华老去、出卖肉体的吧女脸上,现出这样庄重到近乎神圣的神情来,如果不是盛远天又感到她神情中带着几分邪异的话,盛远天几乎会笑出声来!

瑪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那柄小刀咬在口中。

盛远天在这时,真的不知道会发生甚么事。他向后退出一步,可是房间实在太小,他退无可退,他只好垂下一只手,使之接近枕头,以防万一瑪丽有甚么怪异的举动时,就抓起枕头来,先挡一挡再说。

瑪丽在咬住了小刀之后,她本来已经脫去了上衣,这时又解开了乳罩,把她的一双豪乳露了出来,向着盛远天,作了一个十分怪异的笑容。

盛远天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身体,只是讶异于她这时的动作十分怪。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将盛远天看得几乎要昏了过去。

瑪丽在露出了乳房之后,陡然自口中,取了咬着的小刀来,一下子就刺进了她自己的左乳之中!她的动作又快又熟练,倒像是她做惯了这个动作一样。

盛远天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更令得盛远天愕然的是,当她把刀刺进了自己的乳房之后,还向盛远天望过来,笑了一下。那一下笑容,充满了诡异和幽祕,令得盛远天陡然一呆。

紧接着,瑪丽把那柄小刀,移动了一下。由于那柄小刀是如此锋利,立刻就在她的乳房上,割开了一道口子,鮮血湧了出来。虽然瑪丽的肤色十分黑,但是血湧了出来,总是怵目

惊心的。

盛远天叫了起来:“天!瑪丽,你在干甚么?”

瑪丽用动作回答了盛远天的问题。她继而用刀尖一挑,自她乳房之中,挑出了一样东西来,那东西上还沾满了血。

盛远天在一时之间,也看不清那东西是甚么,只觉得那东西十分小,大约和一个橄榄差不多。瑪丽把那东西,放进了口中,吮乾了上面的血。奇的是她乳房上的伤口,血并没有继续湧出来。

她拋开了小刀,把那自她乳房中取出来的东西,用双手托着,又现出诡异而虔诚的神情,向着盛远天走了过来,把双手伸到盛远天的眼前,她的神情像是中了魔簦谎

盛远天低头看去,看出那东西是一个人形的雕刻品。不知道是甚么刻成的,看来是属于中南美洲一带土人的製品。

要不是盛远天亲眼看到,那东西是从瑪丽的乳房中割出来的话,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这时候,盛远天仍然不明所以,看样子,瑪丽是要将那东西送给他,他就伸手拈了起来。瑪丽吁了一口气,作着手势,盛远天勉强看懂了,那东西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藏进她乳房中去的。

这真是匪夷所思到极点的事,这看来简陋粗糙的雕刻物,是甚么重要的东西?竟然祕密到了要收藏在一个少女的乳房之中!

盛远天心中充满了疑惑,想问,可是瑪丽根本不能出声,盛远天只好看她作手势。瑪丽的神情十分坚决,要他把那个雕刻品挂在胸前。

盛远天的胸前,本来就有一条项链,挂的是一只銀质的十字架。在他点了点头,表示接受瑪丽的餽贈之后,瑪丽就把他的项链取下来,取出了那只十字架,自窗口拋了出去,又把那小雕刻品穿上,再挂在盛远天的项间。然后,后退了一步,向盛远天作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手势。看起来,像是她的双臂,像蛇一样纠缠在一起,看她的神情,像是对盛远天在行礼。

盛远天全然不知道瑪丽在做甚么,他只觉得瑪丽的行动怪异莫名。

当然,在那时,他再也想不到,在下級酒吧里,为瑪丽打了一架,会使他今后的命运,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时,他只是关注着瑪丽的伤势。可是瑪丽反倒若无其事,只是扯破了一件衣服,把她自己的胸脯紮了起来。

盛远天感到相当疲倦,就在瑪丽的床上躺了下来,瑪丽睡在他的旁边。

第二天,盛远天醒来时,瑪丽不在,盛远天也自顾自离去。接下来好几天,盛远天都到酒吧去,可是从此,没有人再见过哑子瑪丽。

像哑子瑪丽这样的小人物,在茫茫人海之中,消失得像泡沫一样,是根本不会有人注意的。开始几天,酒吧中还有人提起她的名字一下,但不到一个星期,早已没有人记得了。只有盛远天,曾到过她的住所去一次,也没有见到她。

盛远天也渐渐把这个瑪丽忘记了,不过瑪丽送给他的那个小雕像,他一直悬在胸际,他也未曾予以特別注意。而当他注意到那个小雕像有特异之处时,已经是在大半年以后的事情了。

(在这里,要说明一下的是,盛远天的记载十分详尽,对他的生活发生如何变化,变化的因缘如何,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以说是一部中国人在美国社会中,挣扎求存的纪录。如果详细写出来,也十分有意思,但是和《血咒》整个故事的关连却不大,所以全都節略了。)

在这大半年之中,盛远天的生活变化,简單来说如下:他在一个月之后,跟着一批人,离开

了美国,到中美洲的巴拿马,在巴拿马的运河区中工作,因为那里的工资比较高。

在巴拿马运河区住了将近六个月,有一天晚上,他奉雇主之命,送一封信到一家旅馆去。收信人的名字是韦定咸,或者正式一点说,是韦定咸博士。

韦定咸博士是一个探险家,虽然是白种人,可是由于长期从事探险工作的缘故,他的肤色,看来几乎和黑人差不多。

盛远天送信去的时候,韦定咸在他的房间中,正和一个身形矮小的当地人,在发生剧烈的 幊常玫氖堑钡赜镅浴J⒃短煸诎湍寐硪炎×肆隼丛拢埠芏靼嘌烙锪恕?


韦定咸博士在收了信之后,给了盛远天相当多的小费。要是盛远天收了小费,信也送到了,转身就走,那么,就甚么事也没有了。

可是在这时候,他却略停了一下。令他停下来的原因,是由于在一只行李箱上,放着一具三十公分高的雕像。那雕像看起来十分眼熟,盛远天一时之间,还想不出在甚么地方见过,所以多看了两眼。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韦定咸博士在骂那当地人:“你答应我,可以找到她的,也收了我许多费用,忽然回答我一句找不到了,这算是甚么行为?”

那当地人苦着脸,连连鞠躬:“博士先生,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打听到,她到了美国,在一家小酒吧混,酒吧老板替他取了一个名字叫瑪丽。”

盛远天在看了那雕像几眼,仍然想不出在甚么地方曾见过,刚准备离去之际,忽然听到那当地人这样说,他不禁陡然震动了一下。

世上叫瑪丽的吧女,只怕有好几千个,盛远天这时还未曾想到他们在谈的,会是哑子瑪丽。他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他感到那个雕像很熟,是因为那雕像和瑪丽割破了她自己的乳房,取出来送给他的那个小雕像是一样的,只不过放大了许多,所以一时之际,认不出来而已。正由于他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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