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舒楠点了点头，微微有些羞涩，看了对方一眼，就又低了头。
“这家店能给你多少工资呀？老板会不会克扣工资，有没有虐待呀？”方胜努力缓和语气，使自己看起来更加温和。
“嗯。”舒楠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小脸微红，晕染的鹅蛋脸越发的秀色。
“有没有跳槽的意向呀？这家店的生意不怎么好，就是有提成也拿不了多少，不如去古弘斋吧！那里待遇好，福利好，提成多，包吃包住，年底有奖金，平常有假期，绝对是就业的最佳选择！”方胜看到美女似乎有些心动了，条件福利都说出来了。
舒楠抬起羞涩的脸，黑色的秀发从脸上滑过，把嗓音捏得更细了，“那，那第一个月工资有多少？”
方胜更加兴奋了，挖墙脚似乎就要成功了，“第一个月是实习期，不过你是有工作经验的，实习就免了，底薪三千加上五险一金，还有提成！”方胜觉得宋慎是不可能出这样高的工资的。
舒楠不说话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宋慎看，直到宋慎似乎恍然发觉似乎有人看他，“哦，挖墙脚啊，比我这儿的福利有好得多，好得多。”
宋慎这样感叹了一句，似乎就没他什么事了。
舒楠一阵气结，这都挖墙脚了，怎么还不涨工资啊，涨福利呀！难道老板就不挽留一下吗？看到宋慎终是没有什么动作，虽说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不禁有些泄气，闷哼一声不说话。
方胜一直盯着舒楠，看到她望向宋慎已是郁闷非常，没想到宋慎做出一副不在乎的姿态，那位小美女仍是不看自己一眼，自顾自的生着闷气。方胜就感到面子上挂不住了，出了高薪挖角儿，可是人家根本不搭理，刚才怕是在耍自己呢！
“怎么样？宋老板，你也看了老半天了，还没看出来这瓶子是不是开门吗？”方胜把注意力转移到宋慎身上，有些不耐问道。
“嗯，不错，是大开门的老物件！”宋慎又扫了一眼，说道。
宋慎手里所拿的窑变釉贯耳瓶，器形方正，倭角双贯耳造型，腹部凸起桃形装饰，为平整器身增添了不少变化。通体满施窑变釉，红、蓝二色相互流淌，畅快淋漓。足内施芝麻酱釉，并刻“大清乾隆年制”篆书款。
方胜看到宋慎点头，就笑了笑，“这乾隆窑变釉贯耳瓶，外形俊秀挺拔，线条优美流畅，给人高贵静穆的感觉。窑变的色彩艳丽，垂流似霞光若火焰，典雅的器形和瑰丽明艳的窑变釉完美结合在一起。这样的窑变瓶要不是真品，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宋慎点了点头，也知道他说的很对，窑变瓷器始于宋代钧窑，在明清时期的景德镇窑口多有仿制。这件窑变釉瓶器应该就是唐英督理景德镇御窑厂时仿钧窑釉色的作品，实在是清代瓷器中的精品瓷。
宋慎并不想和方胜多说什么，直接问道：“瓷器是精品瓷器，方老板还是出个价吧。”
方胜一愣，没想到宋慎这么直接，难道他手头真得不缺钱吗？上午岳彬来集雅轩探路，方胜来之前还特意去了金信典当找了岳彬，没想到岳彬不在，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方胜至今不知道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看宋慎神色淡然，应该是顺利解决了。这样想着，方胜就有了几分警觉，并不着急做什么了。
“还是宋老板来开价吧，我对窑变瓷器价格并不熟悉。”方胜还是谨慎的请宋慎开价。
“嗯。”宋慎点了点头，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放弃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宋慎也不多想，有些典型的瓷器，在市场上的价钱是大致变化不大的。去年的京城瀚海春拍上，一件差不多一样的乾隆窑变釉贯耳瓶就拍出了四十二万的价格，也就是说这件瓷器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价。高不出十万，低不出五万，所以，宋慎首先给瓷器定下估价区间为三十至四十万。
“二十万！”宋慎觉得自己有时候过于寡断，做生意就要有一股子杀伐果断的气场来，杀价就是要狠！
方胜一阵愣神，恍然反应过来，直摇头，“不行，价格太低，太低了！”
宋慎盯着方胜不说话，似乎就只是给出这样一个价钱就没了。
方胜扫了他一眼，“五十万！”
宋慎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不过意思很明显，这样的价钱免谈。
方胜一阵气恼，这样的态度是谈判的吗？
舒楠本是生气的，见到宋慎不愿说话，就替他说道：“太高了，要低点，要不然伸手都够不到，怎么谈？”
方胜扫了宋慎一眼，“她能做主？”
“嗯。”宋慎点了头，“谈到我的心理价位以下，我给你提成！”这一句却是对舒楠说的，不过，他并未明言自己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二十万！”舒楠很是兴奋，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坐在谈判桌上，谈一个价值几十万的买卖，即使没有提成也够她兴奋的了。
宋慎笑着看舒楠一张嘴还是二十万，并不因此怯场。
方胜心中气恼，又不好拂袖而去，就这样走了，岂不是中了对方的计策，宋慎不就像让这女孩来侮辱自己，让自己早点走吗？好，今天我倒是耗上了！
“美女，谈判总要有点让步吧？要不然怎么谈得下去？”方胜有些无奈的语气道。
“哦。”舒楠很是听话的答应了，“我是女孩子，你应该先有点绅士风度吧？为什么是我先让步？”舒楠大眼睛提溜着，就想到不妥，气鼓鼓的盯着方胜，就有些面色不善。
“好好，我先让步。四十五万。”方胜被盯着心头发紧，不得不先让了步。
“二十三万。”舒楠盯着方胜，似乎是说，你看，我也在让步。
方胜心生悲愤，这根本就是个谈判桌上的女流氓，不按常理出牌！他不得不喊停了，“宋老板，你的人不懂得谈判，还是我们谈吧。”
“哦？是嘛？舒楠，我今早给你看的书叫什么名字？”宋慎并不正面回应。
“《商务谈判》嘛，我才刚开始看，现在正好用在实践上了！”舒楠有些无辜的耸了耸肩，似乎真是并不因对方的反对而有愧疚之心。
宋慎也是对着方胜耸了耸肩，意思是，你看，人家也是懂得，你还有什么话说？
方胜无奈摇头，“市场价我们也都是清楚的，四十五万我给你打八折，你给三十六万还不行吗？”
“哦？方老板这时候知道市场价了？”宋慎轻轻一笑，似乎是在嘲笑方胜刚才说过某句话。
方胜并不在意，“怎么样？宋老板，这样的价钱已经够高了吧！”
“不行，四十五万太高，就是拍卖行里也买不了这么多，顶多四十万，打八折三十二万成交！”宋慎当即摇头，砍去了四万。
“不行，这个价太亏，我不能卖。”方胜当然不愿意，古玩街虽说有这样的规矩，但是至今很少有人在同行中间这样卖古玩，就是私下里的交易，也还是按照市场价来。也就是新人开店的时候，老人们欺负新人用这样规矩来压低价格，没想到却被宋慎一直用上了。
“既然不卖，你就请便吧。”宋慎笑了笑，指了指门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方胜见此，一咬牙，“卖，我卖了。”
“卖你自己吗？这里可没人买。”舒楠见到方胜有些急切的模样，忍不住开玩笑道。也亏得她是个女孩子，样貌还漂亮，要是这两个条件任意没了一个，方胜肯定会当场发飙。现在，她这样说，只会被当做一位嘴巴略毒的女孩子罢了，谁都不会去计较什么。
“嗯。”宋慎点了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着急，又是三十多万没了。
好在方胜并不是学岳彬那样的无脑货，并没有在支付方式上为难，因为这些实在是不入流的小手段，他们所追求的就是要通过一件件古玩把宋慎砸趴下，让他只有去卖了手上的古玩才能换取现金，这样，最后古玩就又会回流到他们的手中。
宋慎知道自己每收下一件古玩，就意味着自己是赚钱了，但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的资金又消耗了一分，最重要还是，那些便宜了卖给自己古玩的，从此就和自己有了利益的纠纷瓜葛，他们对于搞垮集雅轩就增添了更多的凝聚力！
也许，以前的许多新开业的古玩店就是被他们这种规则搞垮的，毕竟每一家卖出一件古玩，就是捆绑了一家的利益，最后所有的既得利益的损失者就都有了搞垮新店的利益节点，这是一张大网，设计者考虑的时候大概就想到了这样的情况。
一天结束，集雅轩财务状况：现金四十一万，存款五百零八万，欠款五百万。
第131章 合纵连横
一连两日，宋慎每天两次收到古玩，他们似乎都是排好时间表一般，上午一家，下午一家，每家所选古玩在价格上都差不多，大约在十万上下徘徊。
两天中，宋慎收到的第一件古玩是乾隆米黄地粉彩蜀葵花题诗壁瓶，这件瓶子是石榴形，高约十五公分，整体施以米黄色釉，瓶身以粉彩绘蜀葵花，并上书御题诗。全器造型特殊别致，把植物的形象转变为瓷制用器，匠心工巧，是乾隆朝壁瓶的佳作。
宋慎收到时，直接开出市场价八万，对方并不多说，直接成交。
第二件古玩是清代中期清紫砂乳钮壶，壶身为金黄色，紫砂为胎，胎质细密坚硬，壶型为倒笠型，造型稚拙，颇具童趣，细流上昂，曲柄下卷，壶钮如黄豆，包浆自然古朴。
宋慎开出市场价十万，对方说了两句，没有说动宋慎，也是很快成交。
第三件古玩是清光绪青花仿青铜器式铺首尊。这件瓷器器型和纹样仿自上古青铜器，肩部堆塑一对铺首衔环耳，与乾隆时期相比造型夸张，时代特征明显。器物入手较发沉，胎体较为缜密。釉色白中微泛青，局部隐现波浪釉。整体上看，铺首尊独特的纹饰和造型，充满了古雅韵味。款识书写规整，较为少见。
这是一件回流自英国的瓷器，火漆印尚存，宋慎也很看好，开出了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十三万元，对方很是满意，也是很快成交。
第四件是清代雍正粉彩唐王封钟馗故事纹洗口瓶，这件作品用的颜色包括：矾红、胭脂红、粉红、玫瑰红、紫罗兰、天蓝、湖蓝、孔雀蓝、群青、秋葵绿、鹅黄、淡黄、金、白、黑等。颜色丰富，画工细腻，极具雍正粉彩的代表性。画片中精心描绘了十一个人物形象，人物形态各异，锦衣上描金、划花纹饰，刻画无微不至，细致的描绘出唐明皇与钟馗之间的故事画卷。
宋慎没有多加犹豫，直接溢价开出十八万的价钱，这样的价钱是远高于目前古玩街的价钱的，来卖古玩的小伙子微微有些诧异，看着宋慎笑了笑，但也没有多说，又是直接成交。
其实，从这里就可以直接看出宋慎的策略了，远攻近交、分化拉拢。
金信典当和古弘斋是必然会反对宋慎的，所以宋慎并不用给他们好脸色，因为你即使跑去巴结他们，他们仍会看不起你，只认为你是软弱可欺之人。欺负你就越会变本加厉，所以宋慎压价压得厉害。
后四家，宋慎并不能分得清楚哪个是哪一家的，但是至少可以看出一点态度来。前三家的所售古玩大都是在十万上下徘徊，这大概就是中立派的两不得罪的策略。所以宋慎给出了市场价，这样人家至少不会说出宋慎的坏话，虽然没有拉拢到盟友，但是也没有增加敌人，至少使得中立派不会倒向对立的一方。
至于最后一家，卖出的清代雍正粉彩瓶是个精品，价格也在十五万上下，比起前三家就显得贵了许多。所以，宋慎把这一家划分到敌对阵营，但又不是敌对阵营的第一线，属于可拉拢的对象，所以在给出的价格上会稍高，这也是对方诧异的原因。宋慎希望这样的手段达到拉拢的目的。
这些都是阳谋，是合纵连横之术，宋慎也不在意会亏损多少，毕竟看着古玩市场的景气繁盛，再过两年，这些古玩都是收藏投资的热门。
王若彤来的时候，宋慎才刚刚开了店门，打扫一番，正要出门看一看，迎面就见到佳人俏立眼帘。
王若彤穿了蓝色的蕾丝针织衫，宽松的下摆没及大腿，内里穿了雪白色的短裤刚好露出，余下便是一条珠圆玉润的修长美腿，黑色的露趾高跟鞋，露出几个涂着粉红颜色的豆蔻般小脚趾来。胸前挂着细长的银白项链，链端是翠绿的翡翠坠子，一头微微蜷曲的秀发搭在右肩，有些微偏的发型就更显出玉脸的恬淡素雅来。
宋慎呆了一呆，直到王若彤面若红霞，桃腮微粉，脸带微嗔，轻咳一声，方才反应过来，“来了，里面坐吧。”
宋慎并没有料到王若彤会今天过来，将煮好的茶水倒进杯中，沸水卷着绿色的茶叶荡起微微的茶沫，宋慎问道：“今天是到了通古斋值班了吗？”
王若彤一愣，就明白宋慎的意思，这每天两家轮换，可不就是轮流值班？面上微红，有些尴尬一笑，“我外公也是有情不得已的苦衷的。”
宋慎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气，见到王若彤如此模样，心中怨气就消了大半，又念及这些事情是自己招惹的，人家没有义务帮自己，不帮也在情理之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