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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华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那么得意，让张扬出诊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终于占了这个实习医生的上风。反正觉得心里挺舒畅的，不时地催促着张扬赶快出发。
这个出诊也不需要准备什么特殊的器材和药物。有李玉华在一旁催着，张扬和赵德功、黄全打了个招呼，自然很快也就出发了。
中医科虽然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不过走到一楼的大门也并不算远，这本来是很快的事情，可是今天却又费了不少时间，似乎每一次和李玉华一起穿过挂号大厅总会出点状况。
这一次，倒不是李玉华又发现了什么小偷冲出去了，而是她被人拉住了。
拉住李玉华地是位老太太。大概是六十来岁年纪。手里拿着个装药地塑料袋。看上去应该是已经看完了病。取了药地。
老太太站在门口凑着亮光看着手里地两张单据。不时地又翻看一下塑料袋中地药品。侧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李玉华今天高兴。那青春洋溢地样子特别具有亲近感。总之。老太太看到李玉华从身边经过地时候就拉住了她。
“小妹妹。”那老人拉住李玉华道：“你帮大妈看看。我这是不是少拿了两个药啊？”
“好。我看看！”李玉华倒也乐意助人。被老人拉住。答应一声。从老人手里地接过单据看了起来。那是两张收费单据。一张是检查费用、另一张是药品费用。上面列着药品地名称、数量和收费地数目。
李玉华实在说不上是个心很细地人。对药物地名称又不熟悉。偏偏那个老人袋中地药品又多。她看了半天居然还是一头雾水。弄不清到底是不是少了什么药。一瞥眼。见张扬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有些冒火。
“我说你还算个医生，也不过来帮忙，躲在一旁看好戏啊？”李玉华没好气地道。
“你也没说让我帮忙啊？再说了，这上面都是中国字，你不会不认识吧，对一下不就好了吗？”
“说得倒简单，这药名都稀奇古怪的一大堆，一下子怎么搞得清楚？”李玉华见张扬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就觉得这个家伙心里一定在嘲笑自己，还说什么不认识中国字，简直岂有此理。
张扬见李玉华一副气恼的样子也就不逗她了，伸手拿过那张收费单据，扫了一眼，虽然张扬是个中医，但是对于西医的常用药还是知道一些的。很明显，老人是患了呼吸道的疾病，咳嗽，应该是有炎症。又是咳嗽药水、又是枇杷膏、还有抗生素和抗过敏药等等。
张扬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前面的药虽然也有过度开药之嫌，也还说的过去。可是最后还有洛哌丁胺、诺氟沙星、丽珠肠乐这些治疗腹泻的药就有些奇怪了。这老人到底得的什么病？张扬想着翻了翻那个塑料袋，却没有发现这些止泻药。
“你的病历在吗？”张扬觉得有些奇怪，就对老人道：“把病历给我看看。”
老人刚才听了李玉华的话，知道眼前这小伙子是医生，赶忙把病历递了过去。
病历上的诊断记录是呼吸内科的徐亮做的，所开的药中也没有那些止泻药，那张付费单上怎么就多出这些药来了呢？
要知道现在医院都实行电脑开药了，医生开药的时候都会直接输入所开药物的名称、数量，电脑都是联网的，医生开了药，药房和收费处就都知道了。像老人这种有医保的病家，只要持医保卡去拉卡付账，根据海城市医保制度，除了少数需要自付的部分以外，这种药费都是直接从劳保帐户里支付的。既方便也不容易出错。
可是眼前这张付费单却显然是出了问题，上面多出的药物既没有出现在病历上，药房也没有发药，可是却确确实实显示已经支付了。
张扬看了看道：“医生开的药没错，都给你了，没少。不过这个账单好像是弄错了，这上面的药好像不是你的，你去付费处问问看吧！”
张扬觉得那单据一定是有问题的，既然多付了钱又没拿到药。那么那些收过费了的药到哪里去了呢？很明显是有人做了手脚，私吞了药。这种情况下拿了药，医院的账目也没有问题。
反正钱是从卡里支付的，而医生开的药也没少给。这种做法如果不是老人怕少拿了药仔细核对是不容易发现的。
老人听说药没有少，心里便放心了大半，不过听说账单错了，便拿着账单去付费出询问去了。
李玉华对医院的这些事并不熟悉，听张扬说账单错了，只道是像平日买东西算错了账一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见老人走了，便道：“我们快走吧，时候不早了，再晚，怕是真的要在看守所吃完饭了，那倒真成请你了吃牢饭了。”
“等一等！”张扬摆摆手道，等那老人回来我问点事。
李玉华虽然奇怪，但见张扬说得认真，便也就等在一旁没出声。
好在付费处不远，那老人很快便又出来了。看到张扬，还没等他说什么，那老人就高兴地主动打招呼道：“小伙子，谢谢你啊，我去问了，他们说是多收了钱了，已经帮我扣了。”
“哦，那就好！”张扬道：“那您走好吧！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张扬说完又对李玉华道：“我们走吧，李警官。我可说好了，今天要是弄得晚了，你得请我吃晚饭，我可不吃牢饭啊！”
“切，小气！”李玉华嘀咕一声，大声道：“知道了，饿不着你的！”
两人说着一起出门上了李玉华开来的吉普，李玉华打着火，一踩油门开出了医院。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看不出你还挺负责任的嘛，还等那老人出来。多收了多少钱啊？”
“哦，不算多！”张扬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女警察疾恶如仇的脾气他是领教过了，上次为了抓个小偷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那句“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话言犹在耳。要是让她知道这是收费处和药方串通起来故意为之的，还不定闹出多大动静呢？可是这种事情一句搞错了就过去了，这一点点金额根本算不得事。至于以前他们做过的那都是死无对证的事了，根本抓不到什么把柄。
不过既然自己知道了，少不得要让这些家伙吃点苦头，当然先要搞清楚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海城市看守所位于城西，吉普车一路向西出了市区，又开了一阵，接近看守所的时候，周围变得尤其荒凉，路况也不好，吉普车颠簸着开过，扬起一片尘土，远远地看到看守所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高高的围墙上设置着铁丝网，昭示着这大墙的内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正文 【第063章】 看守所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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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鑫是个小贼，也是个惯犯。属于大事不犯，小事不断的主。这一次进去，倒也爽快，七七八八地交代了不少，虽然都算不上什么大案，但是加在一起也够他在里面待上一年半载的了。
本来这件事情这样也就结了，可是王鑫进了看守所总是心神不定的，总说有人要害他，问他是谁？为啥要害他？他又不说。
看守所的管教也觉得王鑫的精神有些反常，整天忧心忡忡的，找他做了几次思想工作，王鑫终于说自己知道一个秘密，但是不敢说。
经过反复劝说，王鑫终于表示，他说出来可以，不过他希望医生在场，而且指定说要彩虹地段医院的一个年轻医生，却又说不出叫什么，只是说抓自己的女警察知道。
这么一来，事情就到了李玉华这里，李玉华听看守所的干警这么说，自然知道王鑫说的就是张扬，这个王鑫上次可以说是栽在张扬手里了，却没想到竟然还这么信任张扬。看来是张扬最后说的那几句让王鑫去看病的话感动了他。
既然王鑫这么说了，李玉华自然就要找张扬帮忙了，这才有了今天两人一起到看守所来的事情。看守所有自己的医务室，一般的小病都可以在这里解决，如果解决不了，也可以送到大医院在警察监管下进行治疗，或者让犯人申请保外就医，医生到看守所出诊的事情并不多见，对海城市看守所，张扬可能还是第一个。
海城看守所的一间会面室里，王鑫显得非常紧张。虽然对面坐着的是应他的要求找来的张扬，可是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四处游荡，仿佛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存在着危险。尤其是看到一旁身穿制服的管教，眼神中的恐惧显而易见。
“我叫张扬，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医生。”张扬用一种尽量平和的声音道：“听说你有事要找我对吧？现在我来了，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张扬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于医生的角色了，一旦面对病人，自己的耐心就变得超好，这在以前自己做天将的时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此刻他就把王鑫当作了自己的病人，完全进入了医生的角色。
“嗯。张医生。我知道你是好人。”张扬地语气让王鑫多少安定了些：“你上回说得对。这事情憋在心里。肯定会憋出病来。可是我实在是不敢说啊！”
“没事。你怕什么呢？你不说。压力早晚会把你压垮地。你是不是除了偷东西还干了别地什么？”
“不是。不是。我地事情我都交代了！我发誓！”王鑫急忙说道：“那不关我事。跟我没关系。我只不过看到了些别人地秘密罢了。”
“既然这样。你更应该说了！”张扬道：“不是你干地事。我相信警察也不会冤枉你。你为别人做地事保密而危害自己地健康太不值得了。不是吗？”
王鑫听了点点头。似乎同意张扬地话。却又欲言又止地样子。磨磨蹭蹭地就是不开口。
“王鑫。你要见张医生。现在张医生来了。你要把握机会。把事情说清楚！”一旁地管教忽然开口。显然是想帮忙地。不过长期在看守所做管教地人。一开口。就是代表政府管理专政对象地语气。吓得王鑫一哆嗦。跳起来道：“是。是。我一定把握机会。好好改造。”
虽然下意识地这样说着，可是王鑫却仍然磨磨蹭蹭地不肯开口，似乎顾虑反倒更重了。看人的眼光也变得躲躲闪闪，尤其是不敢面对身穿制服的管教。
张扬知道像王鑫这样的情况一定是对某种特定的事物有特别的刺激反应。可能是一件物品、一个景象、一个声音，或者是一句话。见他总是用眼神瞟那管教，张扬便觉得可能是那管教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也许是管教的态度，或者也可能仅仅是管教穿着的制服。
张扬见状小声对李玉华道：“是不是让管教暂时离开一下，人多了可能压力太大！”
“这恐怕不行，不符合规定，犯人不管是见家属还是见律师，按规定，都应该有干警在场的。”
“你不也是警察吗？”张扬笑着道：“他现在是个病人，在这看守所里还能做什么？你不会怀疑我和他里应外合吧？”
听张扬说的合理，李玉华便起身过去和那管教轻声地说了些什么。
李玉华毕竟是刑警支队的队长，这点面子还是有的，那管教很快就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了张扬、李玉华和王鑫。
王鑫果然看上去安定了些，没有刚才那样局促不安。虽然他也知道李玉华是警察，不过显然李玉华一身休闲打扮让他压力小了不少，或许他就是对制服敏感。张扬也不催促王鑫，只是用眼神给他鼓励。
又过了一会儿，王鑫似乎终于下了决心，对张扬道：“有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本来想一辈子都不会说的，就把他烂在肚子里。”
王鑫说着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可是我现在被压的受不了了，每晚都做噩梦，都没办法睡觉，一睡着就做噩梦，老是梦见那警察的眼睛看着自己。”
“警察？”李玉华听了奇怪地问。刚开口就被张扬伸手制止了。
王鑫听到李玉华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李玉华也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一看到李玉华的眼神，王鑫忽然神色大变，跳起来就望后面跑，嘴里叫道：“你别过来、别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李玉华刚要起身却被拉住，张扬伸手把李玉华拉住按坐回椅子上。自己则站起来，慢慢向王鑫走去。
李玉华刚才见王鑫忽然反应强烈地向后逃去，下意识地就要过去抓住他。却不料被张扬按住。最不可思议的是，张扬刚才只是对自己摇了摇头，轻轻地按了自己一把，可是那神态是那样的不容置疑，自己竟然真的就乖乖坐下了。
会见室并不大，王鑫起身向后跑，没几步就到了墙边，已经是无路可走，他转过身来，望向李玉华，眼神中透着惊恐，嘴里却叫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