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活着。”
“是啊，你也活着。”
西村弘志勉强笑了笑，说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虽然你一直正确，但是怪不了我，要怪也只能怪你上面的那些人。如果他们自始至终相信你的话，我们也不可能在这里见面。”
“任何地方都有败类，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西村弘志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只是说几句话泄愤，那就是在浪费时间，也就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了。”
转过身之后，西村弘志又说道：“还有，你也是做大事的人，你不觉得，用这种方法来刺激我，太小儿科了吗？”
“准备好运输工具了吗？”
西村弘志停下了脚步，只是没有转过身来。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已经切开了导弹发射筒，现在正在卸下核弹头。一个小时后，你就会离开这里。”
“不，你错了！”西村弘志转过身来，对唐旭宸说道，“一个小时之内，我会把四枚导弹全都发射出去，然后引爆安装在潜艇反应堆上的炸弹。”
“没有核密码，核弹头根本不会引爆！”
“但是会造成严重的放射性污染。”
“西村，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也很佩服你的演技。只是让我有点疑惑的是，你怎么可能是东京大学的高才生呢？”
“你……”
“你能考入东京大学，你在中学的成绩肯定很不错。我调查过你，所以知道你在中学时代是三好生。当然，在日本有没有‘三好生’这种说法，我还不是很肯定。只是，一个连中学生都知道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显然，你更适合去当演员，说不定能拿到小金人。”
“你……”
“既然你装傻，我就把话挑明吧。导弹上的核弹头，爆炸当量为二十万吨，属于我国研制的第四代核弹头，简单的说就是采用了大量小型化技术，通过计算机设计，并且进行模拟测试的氢弹。”
“我不是核武器专家。”
“我也不是。不过嘛，这没有什么影响。说直接点，那种核弹头里，只有大约六千克武器级钚元素。就算你不是东京大学的高才生，你也应该知道，钚元素的有剧毒，只是放射性很弱。此外，六千克的钚元素在气化后，产生的放射性尘埃很少，根本不可能造成严重的放射性污染。”
“你……”
“现在明白了？也就是说，就算你发射了导弹，只要核弹头没有引爆，导弹造成的破坏将非常有限。相比之下，更有破坏的是潜艇的核反应堆，那里面有上百千克铀元素，爆炸后产生的放射性尘埃在升入高空之后，会随气流扩散，对整个胶州湾、以及胶州湾沿岸地区产生毁灭性破坏。”
“那么，你应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唐旭宸笑了笑，说道：“只是，我有点不大明白了。”
“什么？”
“既然你没打算活着离开，而且要发动恐怖袭击，要为三年前的灾难复仇，那你还在等待什么呢？”
“你……”
“西村，我相信，在策划这起恐怖袭击的时候，你就调查过我，很了解我，所以你不应该低估我的智商，更不应该低估我的经验。说实话，你还在东京大学背课本的时候，我就在跟像你这样的恐怖份子打交道了。你的目的根本不是发动恐怖袭击，那是手段，你的真正目的是要偷走潜艇上的核弹头！”
西村弘志突然上前几步，拔出手枪，用枪口顶住了唐旭宸的额头。
“你不会杀我，因为要杀我的话，用不着亲自动手，你那三个手下一直瞄准我，恐怕举枪的手已经酸麻了。”
“你真的觉得我不会杀你？”西村弘志打开了手枪的保险，还压下了撞锤。
“好吧，这次算我错了。开枪，立即打死我！”
西村弘志咬紧牙关，他不知道唐旭宸的目的，也就没有扣下扳机。
“怎么，害怕了？其实，你应该害怕，因为你的伎俩已被揭穿，而且你等待的两个条件都不会到来。”
“你在说什么？”
“破解核密码的程序，还有来自空中的炸弹！”
“你……”
“我们已经逮捕了杜文艳，当然，你未必认识她，因为是由山口洋田负责从她那里获得破解核密码的软件。”
西村弘志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
“还有，如果我失败了，没有能够及时阻止你偷走核弹头，落下来的将不是炸弹，而是中子弹。”
“你说什么？”
“一枚一千吨级的中子弹，在潜艇上空五百米处引爆，中子流将在瞬间杀死包括你在内的所有恐怖份子。记住，潜艇不是坦克，出海后一直在海面下航行的战略核潜艇根本不需要三防涂层，因为海水是天然的防辐射屏蔽物。你不可能知道中子弹在何时落下，等你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在撒谎，这里是中国，你们不会……”
“中子弹对暴露人员的杀伤范围之有一千米，我们早已疏散了该范围内的人员，而且不会产生严重的放射性污染。”
“我手里有包括山口野司在内的十多名人质。”
“比起胶州湾沿岸地区的上百万居民，还有这座中国北方条件最好的军港，以及那艘价值上百亿元的核潜艇，乃至潜艇上的二十四枚核弹头，你认为，十多名官兵与一个根本不是中国人的日本首相算得了什么？”
“你……”
“还有，你知道这是真的，因为你早已猜到，我国元首会下令摧毁潜艇，你们才能趁机偷走核弹头。你研究过萧云鹏，知道他不是薛震远那样的领导人，你甚至猜到了他在事发后的一举一动。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萧云鹏不会像薛震远那样信任我，不会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西村弘志咬了咬牙，说道：“你来找我，就是让我立即炸毁核潜艇？”
“不，你不会这么做。”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就别无选择。”
“对，你说得没错。对你个人而言，将别无选择。可是你不会把个人置于民族之上，不然你早就这么做了，也用不着做如此周密的策划。更重要的是，你知道，如果这么做了，一亿七千万日本人将为胶州湾沿岸的一百多万居民陪葬，日本将从此成为历史，而你将成为日本灭亡的罪人！”
“你……”
“立即释放首相与其他人质，交出核潜艇、导弹与核弹头。做为回报，我可以给你安排一架飞机，送你们离开中国。我调查过你，你有飞行证。当然，在你的手下里面，肯定有一两个飞行员。”
“你认为，我会一走了之？”
“这是你，还有你那些手下唯一的出路。”
“唐旭宸，你太小看我了。”
“我没有小看你，只是不想让局势失去控制。更重要的是，除此之外，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可能达到目的。”
“不，你错了！”
“西村……”
“告诉你的元首，当然，其实没这个必要，你们的元首应该听得到。从现在开始，我会每五分钟锁定一次炸弹的定时引信。中子弹能够炸死我们，但是无法摧毁机械定时器，而你们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五分钟内找到藏在核反应堆里面的定时炸弹。此外，我确实需要一架飞机，而且是水上飞机。一个小时之内，把水上飞机送过来，只安排一名飞行员，不然我将引爆炸弹。”
“西村，你是在自取灭亡。”
“我敢来到这里，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唐旭宸，你之前说过，我们是一种人。我们确实是一种人，至少在一个方面非常相似。那就是，只要我们认定了目标，不管多么艰难，我们都会坚持下去！”
唐旭宸暗自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我不杀你，因为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也是我的荣幸。这辈子，恐怕我再也不会遇到你这么强大的对手了。如果你要死，也不是死在这里，更不是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被我像狗一样的处决。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西村弘志放下手枪，说道，“走吧，用你的全部力量来阻止我！”
“西村……”
“怎么，你想死在这里？”
“如果还能见面，我会亲手杀了你。”
“这样的话，我很期待再次跟你见面的那一刻。”
唐旭宸长出口气，退后两步，才转过身去。
“唐旭宸……”西村弘志叫住了唐旭宸。“替我向爱田道歉，虽然我不想这么做，但是我利用了她。”
“她不需要你的道歉。”
丢下这句话，唐旭宸就大步走开了。
他没有携带通信设备，不过头顶上的一架小型无人侦察机把他与西村弘志的对话全都录了下来，并且同步发给国土安全局与元首府，让萧云鹏，以及其他国家领导人对西村弘志的意图有了全新的认识。
其实，这才是唐旭宸的真实目的，让萧云鹏知道，轰炸潜艇是在帮助西村弘志。
第707章 争分夺秒
唐旭宸还没走出码头，欧阳凤鸣就把车开了过来。
在唐旭宸去跟西村弘志见面的时候，木林森、李金明与杨诗琪就埋伏在码头附近，各用狙击步枪瞄准了一名恐怖份子。虽然唐旭宸不让他们靠近码头，还让他们别打草惊蛇，但是他们不会看着唐旭宸死在恐怖份子手上。如果唐旭宸判断正确，就算他们开枪击毙几名恐怖份子，西村弘志也不会炸毁潜艇。
“上车！”
唐旭宸没有责备欧阳凤鸣，上了越野车。
“你他妈的疯了，简直就是个疯子。”
“只有疯子能够吓住疯子。”唐旭宸淡淡一笑，说道，“联系宫浩宁，让他不要撤走那架无人侦察机。”
“干嘛？”
“启动无人侦察机上的无线电探测设备，西村弘志肯定会跟山口洋田联系，截获潜艇发出的无线电信号。”
欧阳凤鸣没再多说，立即拿起对讲机，给宫浩宁下达了命令。
“有没有元首那边的消息？”
“没有这么快。不过，你这手确实玩得很漂亮。眼见为实，就算元首心存疑惑，也认识到了局势的严重性。”
“希望如此。”
“接下来该怎么办？”
“首先得找到山口洋田，只有他才知道西村弘志会用什么办法运走核弹头。然后，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西村弘志逃跑的时候下手？”
唐旭宸点了点头，说道：“他会炸毁潜艇，不过会在逃走之后。只要准确掌握了他的撤离时间，我们就能在他逃走的时候抓捕他，同时派人进入潜艇拆除炸弹，所以得尽快找到山口洋田。”
明白唐旭宸的意思后，欧阳凤鸣没再多问。
虽然唐旭宸的做法很疯狂，但是欧阳凤鸣不得不佩服他，也只有他能想出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而且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让萧云鹏打消轰炸潜艇的念头，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让西村弘志调整撤离计划，从而不得不联系山口洋田，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山口洋田，搞清楚西村弘志的撤退方案。
为此，值得任何人去冒险。
很快，唐旭宸与欧阳凤鸣赶到了指挥中心。
“老唐。”
“有发现了？”
“你猜得没错，西村弘志确实在与外界联系，我们截获了一个卫星电话的信号，正是来自那艘潜艇。”
“能不能查到这个电话到到哪里去了？”
“暂时不能，不过我们在想办法。”
唐旭宸有点疑惑，不大明白宫浩宁的意思。
“我们无法进入卫星电话公司的数据库，所以无法立即查到西村弘志把电话打给谁，以及对方的所在地点。不过有一个比较笨，而且需要运气的办法。这就是，如果对方在我国的大城市里，比如北京或者上海，而且正好在无线电监控站的探测范围内，我们就能通过同一时间段出现的卫星电话信号做出大致判断。”
“我们需要的是准确情报，不是大致情报。”
“没错，所以要用排除法进行甄别。虽然需要花一些时间，还得靠运气，但是总比束手无策好。”
唐旭宸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要多久？”欧阳凤鸣问了一句。
“最多一个小时，也许半个小时。”
“我们没有一个小时，必须在半个小时内搞定。”对宫浩宁说了一句，唐旭宸又对欧阳凤鸣说道，“去找范华东，让他发动我们的人。在精确定位之后，立即展开抓捕行动，一定要抓活的。”
“老唐，还有，元首打电话来，让你赶紧回电话。”
“现在？”
宫浩宁点了点头，说道：“听上去很生气，而且话说得很重，我觉得，你还是主动一点为妙。”
“不急，让元首等一会也死不了人。”
宫浩宁有点无语，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欧阳凤鸣苦笑了起来，这就是唐旭宸。
“笑什么，赶紧去啊，找范华东！”
“行，我去找范华东。”
唐旭宸瞪了欧阳凤鸣一眼，朝罗琳琳走了过去。
她正在忙碌，根本没有理会唐旭宸。
虽然在田皓桐被捕之后，国土安全局不再为唐旭宸他们提供资源，还禁用了宫浩宁与罗琳琳的账号，但是这难不住他们，国土安全局的内部管理系统由宫浩宁搭建，而数据通信系统则由罗琳琳亲手创立。
“怎么样，有发现吗？”
“还没有，而且不要催，催了也没用。”
“重点调查北京市内的卫星电话信号，特别是在唐映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