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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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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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叫化一脚踢开大汉的笑腰穴,催促道:“走,此非说话之所。” 


  被肩撞倒的右面大汉已一跃而起,怪叫如雷地伸手将君珂拦住叫:“好小子,你是练家子,太爷走了眼,你高名上姓?你……” 


  君珂不等他再说,哼了一声道:“我,天涯游子林君珂,你想怎样?” 


  大汉如被雷击,伸出的手猛地抽回,人向后急退,脸色全变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想怎样,不……小可有眼不……不识泰山。” 


  小叫化向大汉龇牙咧嘴一笑说:“老兄,请高抬贵手,这位林公子要到青城赴约,你如果打伤了他,银剑白龙和他的师父青城炼气士,不剥你的皮才怪。” 


  大汉扭头撒腿便跑,好快! 


  小叫化嘻嘻一笑,伴着君珂钻入一条小巷,说:“林大哥,认得小弟焦世昌么?” 


  “焦世昌?咱们少见哩。”君珂讶然问。 


  “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在徽州入浙途中,小弟被天残帮六人围攻……” 


  “哦,老弟是穷家帮的草上飞小友。”君珂恍然。但是他对于穷家帮并无好感,语音极为勉强。 


  焦世昌并不以为怪,继续问:“林大哥是要到沅州么?” 


  “咦,你怎知在下要到沅州?” 


  “这儿非入川之路,一猜便知,大哥定然是要找千手如来晦气,小弟倒知道飞虹楼一些详情。愿为大哥一尽棉薄,且到酒楼借一步说话。” 


  君珂不知沅州千手如来家中的情形,讶然问:“老弟所指的飞虹楼,是指……” 


  “那是千手如来家中的藏身险恶处所,机关埋伏重重。早年建这栋大楼的师父,是天残帮的四圣之一、金聋子所一手策划的。这飞虹楼的图样,早年被我的师兄妙手空空唐如岩,从金聋子处偷来。家师兄在前面小有事,咱们去找他,同至酒楼借一杯水酒,谢谢当年大哥援手盛情,并以图样相赠。昨天,小弟亲见白骨行尸伴着穿绣凤紫衣的华山紫凤,走上了宝庆道,可能也是去找千手如来算账去的。大哥如不早一步走了赶去,被老怪物和华山紫风冒失地先赶一步,打草惊蛇,麻烦得紧” 


  君珂听说有图样,大喜过望说:“走,我得谢你一席。” 


  两人一前一后,转向另一条小巷。 


  不久,君珂独自南下,在无人之处,立即展开绝世轻功,宛若流星划空,向沅州急赶,他要赶在白骨行尸和华山紫凤之前,免得费事。 


  从长沙到沅州足有千里以上,到宝庆是一半,五百三十里。他想赶。千里迢迢他可在一天一夜赶到,可是路上行人多,他不能惊世骇俗,只好放缓脚程,经过都市耽搁得更久。 


  第二天初更末,他赶到了黔阳,距沅州仍有百里。幸而这儿有小路,晚间没有人,他可以放胆急赶。 


  七月中旬,皓月当空,天色刚入暮,快圆了的月华已经爬上东面沅州方向的地平线。 


  飞虹楼中,楼下的议事厅中,中间两案分坐着李家兄弟,左是家麒右是家麟,半靠着饰以豹皮的大环椅,品着香茗。 


  两人年纪相差约五六岁,家麒已年近四十,身材一般儿健壮魁伟,虎背熊腰,脸色红润,都生有一双鹰目,显得在生气勃勃中,透出阴狠的神情。 


  左首一列长案后,太师椅上半躺着两个人,牛皮裹腿快靴高搁在案上,左手托着左颊搁在扶手上,大马金刀地坐着顶舒服。 


  右首第一人白净面皮,高鼻,四方口,国字脸盘,留着八字灰胡,年纪约五十出头,一双寒芒暴射的三角眼,令人望之心悸。 


  他目下的姓名是谈文,姓谈名文,据说是李府的首席教书夫子,他的真名,当然不姓谈,也不叫文,而是当年李胡子手下最年轻的贴身“汉王侍卫”谭千秋,绰号叫追魂鬼手。他的指上功夫,一抓之下石碎如粉,一个指头可以敲断一把厚背鬼头刀。 


  另一人是三角脸,脸色泛青,灰色的六寸长山羊胡子,吊在尖下颔之下,说起话来一翘一翘地,确有八分穷教书夫子老童生的派头,一双半死不活的眼睛,老让眼皮掩盖着大半,不时在眼缝中透出一线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电。 


  这人也有一个假姓名;真名叫做三阴秀才于义,也是“汉主侍卫”之一,目下却是李府的教师。 


  右首一列长案后,八张太师椅仅坐了两个人,一双粗腿搁在侧方另一张太师椅的扶手上,歪着巨大雄伟的身躯,半躺半靠,坐没个坐相,显得极为粗犷,他们是李府的两位教师爷,身怀绝学,有过人的机智与超尘拔俗的造诣。 


  内侧一人豹头环眼,脑袋剃得精光,年约花甲,大鼻朝天,口角露出两根尖长锐利的犬牙,脸色苍黄,而且长有七八朵钱癣,黄中带黑,所以绰号就叫做金钱豹,真名宋岳京。 


  外侧一人最年轻,约三十七八岁,正届壮年,一身青绸子紧身,似乎裹不住他那身坟起如山的结实肌肉。圆下颔,嘴略向外突,从耳根下垂下一丛五颜六色的兜腮胡。有些金黄,有些灰黑有些灰蓝,更有一丛略泛灰白,怪人怪相。他就是近二十年来,崛起绿林的奇人异才锦毛虎张超,一个来历不明,门派如谜的绿林巨寇。 


  这四个人名义上是两文两武,但底子里却是对文章八股一窍不通,对杀人放火却十分内行的悍贼,乃是千手如来的左右长城,坐镇李府,虽武林一流高手也不敢正眼瞧瞧李府的大门是如何光景。这些年来,到府报仇找碴的人不是没有,每年也来七八起不知死活的高人,但在李府四名长城的拱卫下,李府连一根草也未损失,倒是李府的异种猪犬不时有人肉大快朵颐。 


  据说,六大怪物的侠义九指神龙柯湘,也曾经在李府中出现过,被追魂鬼手谈文一支铁爪,逐出了外围。可知李府中的实力是如何的坚强深厚,难怪江湖中等闲人物不敢正视这座龙潭虎穴。 


  阶下,共有五名身穿长裙和窄袖彩衣的少女,一个个如花似玉,正在侍奉茶水,听候差遣。 


  堂上的六个人沉默了片刻,李府大少爷家麒漠然一笑,不带感情地说:“诸位叔叔对家父的臆测,小侄不敢苟同,即使家父是远入穷山恶水寻找好友出山助拳,岂能不派人来通知之理?家父朋友满天下,友好遍处各地候讯大举,在任何一县一州,皆可传出消息。望夫山事隔百日,至今音讯全无,岂不可怪?” 


  三阴秀才鬼眼并未睁开,阴阳怪气地接口道:“望夫山之事,回来的人语焉不详,咱们又因重责在身而未能参予,人言人殊,传闻或许失实。据我看,飞云散人和武夷羽士现身斗场,八成儿与那两个牛鼻子有关。四明怪客与当家功力不相上下,虽不胜亦不会败,可疑的仅是两个老杂毛,或许是遭了杂毛们的毒手也很难说,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二少主人烦躁地说:“于叔叔不必猜得那么糟好不?两个老杂毛即使功力深厚些,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将家父轻易制住。明明有人亲见阴阳老怪追赶飞云散人,青城炼气士申道长追赶武夷羽士,家父已在混乱中避开了四明怪客老匹夫,根本与那两个杂毛无关。别提了,徒乱心意。再等一月,如果再无音讯,咱们亲自到江湖一走。” 


  追魂鬼手摇头道:“不可能了,贤侄。” 


  “为何不可能?”家麒问。 


  “令尊失踪之事,天下轰传,一些亡命之徒,已经在作计算飞虹楼的打算了。飞虹楼中的珍宝,价值连城,贪心的人多着哩!再说,早年的苦主仇家,又怎能不全力相图?今后事多矣,怎会有暇奔走江湖?依我之见,贤侄。咱们必须有狡兔三窟的打算,不能再在这儿等待对头来围攻闹事,贤侄以为然否?” 


  “家父早有隐人麻黄凤凰山的计划,四位叔叔也已预知,可惜为了彭狗官之事,一再迁延。目下风声鹤唳,恐无及早图谋的机会了。” 


  金钱豹插口道:“阴阳老怪找的是银剑白龙的党羽,与咱们李府并无大碍,怕什么?老当家老谋深算,利用寒风掌父子出面,确有过人之处,这种举措确是高明。” 


  三阴秀才阴阴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银剑白龙野心勃勃,如果上次他父子俩得手,局面如何,实难逆料,也许养虎伤身哩。闲话少说,目下已是二更初,白天曾在后山窃探的客人该快到了,咱们准备迎接他们,看看这些讨野火的人是何来路。” 


  久不开口的锦毛虎大声说:“怎能接他们进来?在外面送他们上路,岂不更好?我反对引狼入室相斗。” 


  三阴秀才站起身躯,懒洋洋地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外面阻得住人,却擒不住人,让他们溜掉,还像话么?请他们人园,即使他们变苍蝇也飞不掉。” 


  李家麒也站起说:“于大叔说得是,在园中擒人省事得多。” 


  他向下面少女叫道:“将四位爷的兵刃请来。” 


  六少女中有四人齐声应诺,行礼退入堂后屏风内,不久,各捧一件兵刃袅娜而出。 


  一柄三尺铁爪,一柄精钢判官笔,一把光闪闪的双股叉,一柄厚背九环刀。四女分趋四人之前,跪下将刃高举过顶,双手呈上。 


  看这些兵刃,最轻的判官笔重量也不下四十斤,但在少女们手中却轻如无物,可见连这些弱不禁风的女郎,都是佼佼出群可派用场的女英雌,李府确是不简单。 


  四人分接兵刃,系在背后,随即下阶走出厅门而去。 


  家麒兄弟俩由两名侍女伴入内厅,不久也换了一身银灰色夜行衣,背剑挂囊出厅而去。 


  飞虹楼顶设有谯楼,响起了二更的柝声。 


  皓月当空,银光满地,这是夜行人最忌讳的夜色,一举一动皆无可遁形。 


  东北角,终于欺近了两条银灰色的夜行人身影,相距在三百步外,李府的狗,一条条起了刚毛,并未发出吠声。 


  灰影之一突然纵上一株大树,取出一把大弓挂上弦,将一些小肉块钩上了矢尖下方,向黑黝黝的李府射去,连射三十箭之多,厉啸划空,呼啸而去。 


  两灰影消失在草丛中,向左折向东南角。 


  李府的外围,有两丈高的风火围墙围绕,外人如不爬上墙,根本不可能偷窥府中的一切动静,猎狗总数总有三十头,分布在围墙内外,由十名健仆率领,在内外巡视。一般修为未臻化境的高手,想完全避免被猎犬发觉,那是不可能之事。 


  两灰影接近至围墙三百步,但并未逃过猎犬的听嗅两觉,警讯传出了。箭啸划空,也难逃高手的耳目。 


  可是灰影并未入侵,府中戒备的人,弄不清来人弄些什么玄虚。二更初,不是夜行人活动的时间,也未想到来人用箭射来大批兽肉。 


  兽肉经过特殊处理,血腥吸引了猎犬,立时大乱。四面奔窜觅食,只片刻间,三十头猪犬,十九头遭殃。 


  府中大乱,人影由府中八方掠出,搜索附近的每一角落,要找下毒毙狗的人。 


  两灰影如同鬼魅,悄然乘乱中从东南角府后侧接近了围墙,贴墙滚入了院中。 


  在西北角,两条黑影也幽灵似的滚过墙头,飘落园内,隐身墙内绿草之中。 


  谯楼上,出现了三阴秀才的身影,向一个老女人的身影低声说:“大嫂,来人有周详准备,功力不弱,发信号令众人立返原藩地,不能乱,以免被人乘乱人侵。” 


  老女人点点头说:“于叔可曾发现来人么?” 


  “发现了,身手并不太高明,但府中能从容接下的人,为数不多。” 


  “犬子能应付么?” 


  “两位贤侄可能接得下,大嫂不必耽心,小弟告辞。” 


  三阴秀才走了,谯楼上响起了三声清越的钟鸣。整个庭园突然一静,人影渐隐。 


  东南角入园的人,正是林世铭和崔姑娘,他们也知道贼人戒备森严,已发现了有人人侵。两人伏在绿草中。 


  老人家低声说:“崔姑娘,飞虹楼不易上去了。” 


  “不上,可在外放火。”崔姑娘断然地答。 


  “好,先绕至后面花园,从五进厅房后放火。” 


  飞虹楼面向北,他们必须欺近正南方花园,穿过后花园,方能进人第五进房屋。两人蛇行鹭伏,向左折入正南。 


  后花园的围墙高有丈余,这儿是女眷们消闲游乐之地,平时不许男人进人的,一向冷清清罕见人迹。 


  两人挨近围墙,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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