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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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东风一梦遥-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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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说一边盯着他拿剑的手,生怕他一冲动把我砍了。

“孩子是杨不愁的?”从牙缝里龇出来的话,透着嘶嘶的冷风。他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告诉我你有了我的孩子?”

哦,我说呢,原来是杨不愁告诉他的。这就是杨不愁的报恩方式吗?我当初说的还不明白吗?真是的!

以后再埋怨他吧,先解决眼下比较重要:“我也不确定!”说完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欠揍。下意识的抓着馒头,好像它是能保护我的终极武器。

洛玉箫见我这副模样,叹了口气:“你到底想怎样?”

我斟酌着说:“你们两个太近了,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说完我就闭上眼,生怕看见自己被某个疯子劈成两半的样子。等了很久,才听见一声长叹。门开了又合的声音,洛玉箫出去了。

然后,恢复安静的屋子里阳光重新飞舞。我终于想起嗔怪性质的一句话:“为什么没人问问我这个当娘的好不好呢?”

我还没来得及猜洛玉箫下一步要怎么样,外面又传来一声惊呼。纪青月尖着嗓子喊:“洛玉箫,你要干什么!快放手!”

我伸出一根指头,微微推开窗户,呵!院子里真热闹。

洛玉箫宝剑出鞘,寒光闪闪的架在杨不愁的脖子上。原本淡下来的疤痕,充斥着鲜红的血色几乎可以看见红红跳动的血管和青筋。杨不愁皱着眉头,也不说话。纪青月激动的围着他们转,最后“呛啷”,拔出自己的宝剑架在洛玉箫的脖子上:“洛玉箫,我命令你放了杨大哥!”

洛玉箫慢慢转动脖子,纪青月的剑与肉的边缘明显的多了一道红色的血痕。我在纪青月后面,正好看见他的眼睛,红红的,好像会流出血来:“命令?你?也配!我洛玉箫瞎了眼!”

纪青月被宝剑边缘的血吓了一跳,随着洛玉箫这两句沉痛的责骂,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宝剑当啷掉在地上。一手蒙面,呜呜哭着跑进堂屋。

“洛玉箫,”杨不愁看看周围看热闹的人,沉声道:“你要干什么?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屋里说!”

洛玉箫似乎憋了一肚子话,却又说不出来。我冷眼旁观,突然觉得很内疚——唉,这也是个老实人啊!心中竟有作恶的快感。

轻轻放下窗棱,舒服的钻进被窝里。打吧,打吧,我要睡觉了!

这个时候睡觉简直是白日做梦,我看着脖子上明晃晃的宝剑认命了。

“你、你对玉郎说什么?你这个贱人!”纪青月红肿着眼睛。

外面还僵持着,估计没人看见她进来。宝剑是开过刃,见过血的,森冷的杀气比冰刀还要渗人。即使在暖和的被窝里,也阻挡不了这股寒意占领全身。

我不争气的打了个寒战。

“怕了?”她带着些得意,眼下的我仿佛是作恶多端的狐狸精被猎人揪在手里,“只要你让洛玉箫放了杨大哥,我自然会放了你。下来!”

我正经的说:“好!我随你出去。不过,你总得让我穿衣服吧?”看看腮边的宝剑。纪青月木讷了一下,哼了一声,说道:“量你也不敢!”

敢什么,她没说。我也懒得猜。慢腾腾的穿好青花粗面的大棉袄,围上围巾。想着方才宝剑的寒意,又下意识的多拽了一条围在脖子上。有点厚度总比赤裸裸的肉怗板好。

纪青月“嗤”了一声,不屑理我。我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很蠢,但是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我只能如此了。

晃着圆滚滚的身子,正要往外走。“啊!”人群的惊呼伴着金铁交鸣的声音,小院象炸了锅似的。

纪青月一个箭步抢了出去,我被撞的原地转了一圈,扶住门才堪堪站住。

冷风“呼”的从敞开的大门灌了进来。春大娘一步迈进屋里,看见我还愣在那里,一拍我:“你怎么下来了!伤着你怎么办?”伸手就要拉我。我的手还没递给她,一股大力撞过来,我已经身不由己的腾空而起,隔着厚厚的围巾,宝剑又贴进了肉皮。唉,点儿背!

“洛玉箫!你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纪青月歇斯底里的喊。我开始怀疑杨不愁是不是武功被废了,至于她这么紧张吗?好歹也是征战沙场百战百胜的将军,怎么也能过两招吧?

围巾松了,乱七八糟的挡在眼前,隔着缝隙,他们两个对了两招才分开,我没觉得洛玉箫占了上风,或者某人落了下风。

“放开她!”洛玉箫的声音。

“你放开杨大哥!”

“放了她!”洛玉箫这一声叫吼!

“青月,放了她!”咦,是杨不愁的声音,他也说话了,“她有身子!”

“闭嘴!”洛玉箫猛地扭头冲杨不愁大吼,看样子恨不得吃了他。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我突然有种“红颜祸水”的感觉。尚未来得及“光荣”,一股钻心的疼痛倏的扎进心脏。眼前恍惚变成高楼林立的世界,同样两个人,同样的吼声,然后——。

我下意识的一甩脑袋,啊——

脖子一动,在剑上一蹭,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浸湿了围巾。

啊!纪青月惊呼一声,猛地后退,撤出的宝剑上带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眼前一黑,洛玉箫的身影压了过来,和另外一个短发的影子重合在一起:“红锦!”可是我的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抓住!

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在眼前晃动,不停的有人伸出手来抓我。好像小时候常常恐惧的从床下伸出的黑手,我拼命的拨开它们:“走开!走开!”

“醒了,醒了!”春大娘的声音好像一抹阳光,撕开面前的重重鬼影。一口气也舒了过来,睁开眼,春大娘布满菊花的脸变得分外亲切,刚要说话,脖子处传来刺痛。我突然觉得现在的这个世界再差也比那个“鬼世界”强!

大娘抹抹眼泪:“傻丫头,再怎么着也犯不着自杀呀!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跟大娘说,大不了咱娘俩过日子。犯不着寻死啊!呜呜呜!”

嗯?我——自杀?

什么时候的事?我皱眉想着。哦,误会了!他们误会了!我只是不小心动了一下,碰到剑口上了,不是想自杀啊!的5f

有人扶着大娘到一边去,杨不愁和洛玉箫并肩走过来。我突然有“后宫”的感觉——女尊啊!

“你先安心养胎,其他的都是后话。”杨不愁毕竟大气,很稳当的说。不过我觉得他也憋着一肚子话要问我。

洛玉箫兀自恨恨的看着他,看他离开才说:“放心好了。不管——不管怎样,我会安置好你们母子的。”

纪青月走过来,还是红肿的眼睛,眼神多了几分恐慌,“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吓坏了。”说着看看洛玉箫,“玉郎、玉郎的剑法本来就高深莫测。杨大哥又一直重伤未愈,所以、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我无意伤害妹妹!”

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心里也叹气。连作弄她的心思都没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其余的也说不出来。

“你安心养伤,过两天我们回城。”洛玉箫俨然以我的丈夫自居。我碍着脖子上的伤势,说不出话来。想起自己明目张胆的告诉别人自己的丈夫是洛玉箫,突然很想再声明一下:我要离婚!

伤口不深,纪青月的反应很快,睡了一觉,第二天就结痂了。我晃晃脖子,慢慢说话不受影响。洛玉箫走进来,手里端着粥。

“喝点吧,昨天一天没吃了。”

我的手完好无损,赶紧接过来,他的手悬在空中,场面略有尴尬,“嗯,谢谢啊!”一点点唑着米粥的浓汤。我含糊的说。

洛玉箫双手扶膝,看我喝的差不多了才说:“不管怎样,我要安排好你们。”

我摇摇头,放下碗,从怀里掏出押票,递给他:“诺,还给你。”

“干嘛?”

“不需要了。”我觉得很累,他的人情太重太重。我们在错误的时间以错误的方法相遇,又有了错误的依恋。要想纠正错误就要断的干干净净!

“什么意思?你一个孤身女子,带着孩子怎么过?”

唉,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单身母亲,日子不好过啊?当初——

算了,不提当初了。我也不是没责任,光想着一时痛快,哪料到现在麻烦。

我道:“洛玉箫,我再说一遍。我真的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就可以当我是路边的甲乙丙丁,不要再理了。这样你好我也好。”

“为什么?”他问的很好,接下来就不怎么样了,“我听说杨不愁一直照顾你,难道……你也——”

“停!”我赶紧阻止他的想象。小洛同学已经被纪同学刺激了,我就别跟着掺和,“无关!无关!我福大命大,自力更生逃出生天,几经周折躲进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杨大人那是国家大事,阴谋阳谋英雄万代,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我是说,你、我,咱们俩,不要再纠缠不清了。等有了孩子,我就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你就跟着你那个纪大小姐,生生世世的守护。千万千万不要再有关系!”

我摇头晃脑,说的口沫横飞。一睁眼,正看见这家伙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好像我白说了?

“你还是要这个孩子的对吧?”他说道,“你要这个孩子,就和我扯不清。我就是一厢情愿的认定孩子是我的了!红锦,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从哪里来,更不管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我要的是你!虽然,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知道。”他犹豫了一下,“你说的对,我们的时间错了。不过,我这一辈子都不白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亲了亲我的手背,然后离开,颓然的陷进被窝里。

这人真是个痴儿!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头一次有人说不管不顾不计较我的最初,倒让我平生许多感慨,真的可以做到吗?连我自己都不可能呢!

我这个屋子好像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杨不愁也坐在我面前,一脸严肃:“为什么说孩子是我的?”

我道:“你告诉他了?”

杨不愁垂下眼帘,摇了摇头:“没有!我想知道原因。”

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盖棉被纯睡觉,连聊天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孩子!不过,说出去也没人信,我也不算诬陷他。

我略感内疚:“不好意思!我也是没办法了。”顿了顿,看杨不愁等我说话的样子,便接着说,“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断了这一切。”

“你——不喜欢他?”杨不愁憋了半天问道。

“我喜欢的多了,这算问题吗?”我又吃了一口腌白菜,别人酸男辣女,我爱吃咸的算什么?要是钠含量过高会不会对孩子造成损害?三心二意的想着,叹口气,纾解一下郁闷的心思,“再说一遍,我不可能嫁给一个随时为别人去死的男人,尤其是那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杨不愁不以为然:“大丈夫马革裹尸,多少人随时准备为国牺牲,难道他们就不成亲了?!就算是女人吧,男人本来就要顾家护家,照顾自己的女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你无非是觉得洛玉箫把你排在纪青月后面罢了。回头我禀明圣上,扶你做正,自然可以解决。”

我看看手里的馒头,又看看眼前这个一脸正气的丹凤眼男人,突然很想让他们“碰撞”一下。等等,圣上?什么意思?

“杨不愁,你说的圣上是什么意思?”

杨不愁略微顿了顿才说:“纪青月和洛玉箫一直在宫里护卫皇上,使皇上免遭太师毒手。为大军攻城争取到了时间,是不折不扣的大功臣,所以,皇上要为他二人指婚。”

“好啊!”我一拍巴掌,打到馒头上,“他不是一直想娶纪青月吗?这下心想事成了!”

杨不愁摇摇头:“没有。他都拒绝了。皇上震怒,要办他死罪。他说死也不从,皇上没有办法,才派他跟我回来交接,希望我能劝劝他。”

我眨眨眼,不对,有点不对:“你是说,他拒绝了?不是他们吗?纪青月同意了?”

杨不愁看看我,说:“青月——一直没说话。我没问她。”

哈!我突然很讨厌这个女人。凭什么一道关键时刻她就卡壳,让别人去猜。然后她再根据情况做出取舍吗?这简直就是“剪刀石头布”里的“慢出手”啊!

看她昨天的反应,明明是喜欢杨不愁,可是对洛玉箫却不否认!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忍不住冲杨不愁吼道:“杨不愁,你能不能管管你这个聪明正直的纪妹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既然她对洛玉箫没兴趣,干嘛还要死攥着那个誓言处处钳制他!金殿上还一声不吭装可怜,她到底想干什么?”

杨不愁皱眉说道:“红锦!不是每个女人都跟你似的。青月从来没要求洛玉箫做什么,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就连当初抄家的时候,我们原本计划是让青月自己越狱的,是洛玉箫自己跑回来救下她,自愿留在京城的!”

“啊!自愿的!我问你,就纪青月那点本事就算跑了,能回来保护皇上吗?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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