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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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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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能说出来。
  所以又刻意选择了与仙子对话,说天无情……不管事,那么仙子为什么又要找你说话。两边和稀泥,减少一些争议。
  并且进一步说,即便天有情,你是皇帝,爱护百姓才是你本职工作,即便敬神,也只能敬正神,难道蝗神也要尊重?那么妖魔鬼怪是不是也要摆进庙堂上敬供一番呢?
  一是怕麻烦,二是为了实事,办实事才是主要的,适当的争一争,能让大家有一个更清楚的认识。但争过了头呢?对于现在人才济济的朝堂来说,已不用争执去进行认识,关健是减少争执,落实到实事当中,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一篇进谏生生让他写成了古散文。
  朝堂有没有争,他没有看到,自家却争了起来。
  郑朗走了进去,对两个小家伙,郑朗还是很忌惮。不过他重情义,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两人的刻苦用功,对他的尊敬,多少有些感情。
  于是说话语气越来越温和,说道:“司马三郎,王三郎,我不是说过勿要牟执吗?”
  “我们不是。”异口同声答道。
  郑朗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不由笑了,道:“两位三郎,就算不是,争论也有一个度,适当的争论,对你们交流学问都有莫大的帮助。但过度了,时间一长,怨想必生。知道吗?”
  这道理比较简单,二人一起点头。
  但自己一走,二人必然不服气,再起争执,于是又耐心的说道:“天确实无情的。”
  王安石高兴的tǐng直了xiōng脯。
  “可……“”司马光有些急,不过对郑朗保持着一和尊重,所以他与王安石能抬杠,但从来不与郑朗抬杠。这减少了郑朗许多麻烦,虽然以他们现在二人的学问,即便能说会道,也辨不赢。
  说道:“司马三郎,听我说,天若有情天亦老,正是他无情无yù,所以循环往复不息,但我们不是天,不是地,是人,讲的只能是人道。”
  郑朗可以再讲深一点,什么天分yīn阳,什么各大神仙的来历,这世界多大啦,为什么只有天竺的佛教神灵与中国的神灵?也能让他们更清醒的有一个认识,也能让他们更糊涂,但没有。只是做简单的解释,又道:“道家说天地视万物为刍狗,可我们是儒生,不能这样说,我们就谈夫子对鬼神的态度。”
  人全部tǐng直了腰,做聚精会神状。
  “别,我说过,当交流,现在我时间也紧,否则会与你们做更多的交流。”
  “喏。”
  郑朗让他们惹得再度笑起来,道:“《论语述而》说,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有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只。子曰,丘之祷久矣。你们有没有听出夫子对鬼神的怀疑态度?同一篇中又有一句,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是多人的理解,但是不是子语怪力乱神?”
  两和读法意思载然不同,夫子不谈怪异、勇力、动囘乱与鬼神,其中力、乱、神又有多和解释,并不能简单的因为力,就说孔夫子只讲仁爱,反对武力的。但这里,怪力乱神是四个意,若朕系在一起,必然解释成为奇怪的力量与莫明其妙的鬼神。
  当然不是后一和,郑朗又耐心的解释下去:“《先进》里,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解元与姚崇是对的,”司马光拱手说道。无论是姚元崇与郑朗杀蝗虫之举,都是将人的位置,摆在了所谓的蝗神之上,有了孔大子这句话,等于有了法理依据,比宋律还管用!
  “为什么夫子看重祭祀?因为夫子以为人死后有hún灵存在,之所以祭,是希望祖先的hún灵扶助我们,匡正我们的德才,所以《中庸》又说,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但又在《论语八俏》里说,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祭祀祖先好象祖先在眼前,祭祀神象神在眼前,夫子说,我不参加祭祀,如同不祭祀一样。这里,祖先的hún灵是在神之前,是不是现在百姓眼中的神了?但还不能说明夫子的态度与良苦用心。且看这一句,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拨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夫子对禹孝敬鬼神很欣赏的。然而他又说,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樊迟问知,夫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为什么赞扬禹敬孝鬼神,又劝樊迟离鬼神而远之?”
  “请赐教?”
  “为什么天这么热了,你还穿着衣服?”。!。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兴趣

  这一句问得奇兀,司马光还是很老实的答道:“羞耻耳!”“那么为什么需要律法?”
  不问法家的法,不问儒家的义,只是指律法。
  “畏惧耳。”“那么帝王犯了错,用什么让他产生畏惧感?”
  这栏说,两个少年皆恍然大悟,资质真的很聪明,同时站了起来,拱手道:“谢解元指正。”
  “不准说指正,不过今天一语,法不可传他人耳。”
  “喏”两个少年贼兮兮的笑起来。
  但孔子当时也许有这意思,并不是很明确,事实是他没有看到〖真〗实的鬼神,没有证据存在,所以半信半疑,信者多,疑者少,于是出现了一些很矛盾的话语。
  在他的〖言〗论中,类似的情况还有,一会儿说宁肯贫穷也不能失去志气,一会儿又说,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富裕如果能求到,就是做拿鞭子的事,我也去做,求不到,那还是做我喜欢的事吧。这未免太作贱自己了。但他的每一句,都被放在圣坛上,纵然是不好的,也被后人反复的曲解,变成了圣典!
  要看怎么解释了,只以说得通,就可以自成理论。
  其实郑朗无论怎么解释孔子的话不要紧,关健他的意思直指统治者的核心。
  “鬼神有无,我不敢去谈,太幽远了,即便是有,也非是我们所想像的鬼神。但你们要记住刘玄德与狄仁杰的一句话,以人为本。这个人不仅是士大夫,还有工匠、农民与商贾与士兵,所有人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以人为本。”
  “喏。”
  应当比较满意的一次交谈,主要两个少年没有与他抬杠,否则那会很窝心的,就是郑朗现在的水平,想辨赢他们,同样要费好大一番口舌。
  但是王益与司马池却不知道,若是知道儿子放在郑家,这样去教,该作如何感想?
  “你们好好温习,我也要努力学习,争取早日省试高中,那么就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交流。”
  听到现在,两个少年都是很高兴,但听到交流二字,皆是皱眉头。然而关心却是有的,又说道:“你们也要早些休息,学习非是一日之功,身体同样要注意。还有,若有什么缺的,你们身边的小婢皆很年青,她们未必懂,尽管开口。”
  “我们很满意。”“那就好”郑朗说完了,也就离开了事情并不是他想像的那么顺利,收了这两个人为学生,别指望平安,1小郑子!
  这一天,坐在家里吃午饭,午饭两个少年肯定是回不来了,不过在城中,郑家有铺子,于是每天柳儿抽空送了饭过去。其实司马池也不大放心,悄悄派了人过来看了一下,听到后很满意。还要怎么样呢?
  人家都将老太太送的马车拿出来,成了宝贝儿子的专用座驾了。
  况且郑家子的刻苦,也起了一个带动作用,似乎另一个伴读同样不简单。不仅如此,郑家子前程远非自己所能比的,一旦青云直上,自己的儿子必然沾光。
  谁不打小算盘,不打,那才叫傻瓜蛋!
  大娘正在家中夸奖两个小家伙,州学的几个儒生一道来到郑家。
  郑朗热情的唱了一个肥喏问好,然后问:“几位先生为何大驾光临。”“先生那敢当啊”几个先生羞愤yù死,然后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是郑朗说的,你们不懂就要问。不象在司马家与王家,两位家长皆是进士出身,若有不懂的,可以立即指教。
  自己时间又不多,所以遇到难题必须请问。
  问题就来了,因为没有游学过,郑朗对宋朝整体文人认识过于抬高。不仅是学子,包括一些儒生在内,未必有他想像的那么高。终究这是一个传播很落后的年代,包括有许多学子,没有条件随意读书写字。除了象欧阳修那样的天才外,大多数学业仅靠言传身教来获得的。
  所以优秀者很少。
  两个少年傲气又重,有时候问,看到老师支吾吾的,于是自己解释,老师,我这样解释对不对?
  对,解释得很好。
  还能说什么呢,然后躲在一边冒冷汗。果然是解元公家的学生,学生都如此牛逼!
  若这样,也就应付过去了。
  关健还是在两个人身上。不仅是国策上一个jī进,一个保守,对儒学的认识,两个人同样截然不同。
  王安石说过一段话,孔氏以羁臣而与未丧之义,孟子以游士而承既殁之圣,异端虽作,精义尚存。逮煨烬之灾,遂失源流之正,章句之文胜质,传注之博溺心,此yín辞坡行之所由昌,而妙道至言之所为隐。
  说孔孟儒家经学的源流之正,这一点与郑朗意思差不多,所以王安石嗷嗷的叫,要往郑家庄跑。但还是有区别的别当真。
  即便孟子有一些“异端”仍不失儒家之道。秦始皇焚书坑儒与战乱,使儒家经典遭到了严重破坏,以致汉魏以来章句传注之学盛行。
  遂失之正,不得经文内容实质,陷溺其心,yín辞被行得以流行,圣人之道隐而不显。那怎么办呢?传注不能玩了,以义理之学代替传注之学。
  甚至隐隐的将孟子还凌驾于孔子之上说孔子以羁臣而与未丧之义,这句话很有意思的,他是一个有阻困的臣子,未丧之义,是不是代表着因为这个羁臣的身份使他的学问还不是很完美?
  但司马光呢?他刻意撰写了一本《疑孟》,怀疑《孟子》非孟子本人所言,而且对孟子一生的作为提了疑义。抱有这个观点的,前有李规,后有晁说之。可是司马光提出这个疑议,却有一小半专门针对王安石的。
  然后又说:王安石不当以一家sī学,yù盖掩先儒,令天下学官讲解…又黜《春秋》而进《孟子》,废六艺而尊百家。特别是王安石居然将《春秋》说成“断料朝报“让他痛恨到了极点。
  如此贬低《春秋》,的确是过了。
  但司马光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王安石尊那个都是假的,天上第一,地下第二,他第三。司马光是天上第一,地下第二,前人第三,他第四。
  司马光来了,说了说,几个老先生一听不错。
  然后王安石来了,两个人抬杠归抬杠,有时候也在做交流。既然司马光问的,大多是王安石同样不明白。不能什么都问郑朗,两人特聪明,知道此时若没有特殊情况,不能让真鼻的小老师分心。也来问了。
  老师于是将刚才司马光说的话再稍加上一些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先生,不对,你说错子。
  我哪里错了。
  王安石又讲出自己的观点,别看化小,一般的儒生真没有他水平高,一听又忽悠住了。
  一次罢了,两次罢了,长久下去,十几大儒被两个小屁孩子弄得仙仙yù死。无奈之下,几个清闲的老师商议了一下,跑到郑家来,对郑朗说道:“郑解元,你那两个学生天资太高,非是我们所能教授。”
  大娘很奇怪,睁大眼睛问:“这两个孩子很乖,很懂事。”
  几个先生有苦难言,因为郑朗的再三提醒,两个小家伙至少表面上在做尊师重道。看似是很礼貌。
  其中一个儒生比较能说会道,一一将苦水倒出来。
  但又不好将自己说得太低下,说得含含糊糊的,大娘没有听明白,还在问:“不懂是要问啊,所以我儿外面问字问画问琴问学问。”
  几个先生又皱眉头,大娘,你怎么拧不清,你儿子问的是什么人?
  字是字的高手,画是画的高手,学问是学问的高手,都是整个大宋最拨尖的那么几个。俺们是谁啊?整一个打酱油,混一口饭吃的教书先生,能跟你儿子问的那些人相提并论么?
  然而郑朗听明白了,若是一个还好,两个起了化学反应,不但自己会头痛,搁哪儿都头痛,不相信放在司马池府上,司马池同样好不了。
  mō着鼻子苦笑,只好好言相劝,说道:“几位先生,晚生实在抽不出宴来。这样吧。”
  说着对江杏儿低语了几句,江杏儿从屋后捧来几链银子,大约两百来两,州学里一共有十四位先生,一人能分十几两。不算多,可也不算小数额。又说道:“陛下刚刚还政,明年一定会举行省试。晚生一旦考中,以后时间不用这么紧,那么也不用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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