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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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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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纨绔就得到了好处,离得近,可以清楚地看到各个学子写的诗与字。
  也发现了一些不好的,明明字写得很烂,诗却是写得四平八稳,可圈可点。就算有些人字与诗不符,可诗中透露出那的干练与老辣,也不是这些少年所能有的。分明是事前,让人代了笔。
  对此,郑朗一声苦笑,自己从来没有让人代笔,坊间的百姓却在传扬他让人代笔,代查账,连他的说话都是有人提前教他的。但这些学子们,当着万人的面前,公开写着代笔的诗作,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不公平啊不公平!
  一笑了之,继续看去,有不少诗作还算可以,仅于此,优秀的诗作,或者能入他法眼的诗作,一篇也没有出现过。
  心中有些纳闷。
  但不知他前世喜欢收藏,喜欢这些雅骚的事物,也读过许多古文,眼界还是有的,郑父未死之前,又传授了一些学业,两相结合,略有些底子。这一年半近似闭关的苦学,还是直接从脑海里学东西,学起知识是一日千里,进步之快,连他自己都不敢想像。
  看到这些人写的诗后,他都有些跃跃欲试了。
  PS:感谢天狼蓍魂、古月墨海、大雪无痕打赏评价。还有古月墨海兄弟的催更吃不下去了,兴唐还没更完,这本书写得慎重,九千字也未必能吃下去。再过几天,兴唐码完了,尽量速度更快一些吧。


 第二十一章 诗社(四)

  刘知州并不介意。
  能发现天才更妙,但天才又能出现几个,终不是大白菜。都是少年人,知识不全面,心智不成熟,到哪里写出什么惊艳大作?
  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我在郑州任上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传到京城,足够了。
  态度还是很慎重。
  宋朝文学主流还是诗与文章,词仅是一项业余文体,士大夫工作之余,有时候前去狎妓,为博美人一笑,写一些香艳的词曲,供美人传唱。因此,上不了大雅之堂,被人称为诗余。并且士大夫写文章,或者写诗时一本正经,但作诗余了,象五代一样,尽写一些风流绮丽的东西,更使它格调低下,不为人所重。
  此时,也面临着一个转折点,可还没有到来。
  刘知州率领着官员,亲自站在几个长案边观看,遇到字诗皆感到佳者,让衙役吹干墨迹,拿给附近的士子或者乡亲传阅。
  天色渐渐到了晌午,天气渐渐有些热起来,高衙内与他的朋友马衙内各挟一美妓走了出来。
  “朗哥,这小子也要写诗了。”江二郎愤愤不平的说道。
  郑朗没有说话,娄烟与高衙内相好,不仅是高衙内是官宦子弟,家境好,人才好,文才也还可以的,这才得到了娄烟的青睐。这么重要的场合,这小子必然会出场显摆。
  另一个胖青年马衙内是郑州司户参军事的儿子,对他的印象,郑朗不深刻。仅知道认识,知道他是高衙内的好友。
  属下的子弟出来了,刘知州温和的一笑。
  二人也委婉的施了一礼,唱了一个喏,这才挟妓来到长案前。
  先是马衙内出场提笔书写:
  桥影流虹湖雪光,
  楼阴横波人断肠。
  重来已是朝云散,
  桃花依旧人两茫。
  马衙内身边的粉妓赞道:“好诗,好诗。”
  郑朗嘿然一笑,也低声说道:“好湿,好湿。”
  这小子大约被身边的美人冲昏了头脑,将诗也当作词来写了,居然一首诗写得又粗鄙又销魂,不服不行啊。有粗鄙不堪,俗不可耐的,有销魂缠绵的,但有谁有本事,能将这二者结合到一块?
  大约自己也感到有不妥,不住的摇头,手一伸,说道:“高郎君,到你了。”
  小子态度很慎重,好友前车之鉴要吸取的,尽管是知州属下之子,因为诗写得不好,知州都没有让人将此诗传阅。蹙眉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在白纸上写道:
  夕阳归路薄轻纱,蟠烟蜕月清明茶。
  画旗彩船晚来客,阑桥古亭坐评花。
  竹长江面残红满,风摇梅影余香遐。
  半山落日斜月起,三两农人径还家。
  “好,”刘知州抚掌道。
  得到了刘知州的称赞,娄烟来了精神,欠身施了一礼说道:“知州,能不能让奴将它唱出来。”
  显摆的!
  与她齐名的谭婉、白玉娘当着这么多人面,表演了拿手好戏,自己却被疏忽了。心中一直不服气。
  郑朗叹息一声,其他两个行首不知,仅是娄烟这一举动,说明了她的轻浮。“自己”以前怎么为了这个浮浅的女子动小刀子玩命呢?可他找谁算账,难道对着自己身体来一个自残,拳打脚踢一番?
  刘知州额首道:“好。”
  反正是图个乐,不当真。老百姓快乐了,上司称赞了,自己政绩也就有了。
  性轻浮,歌声唱得很好听,啭若黄莺,清脆动人。
  一曲唱罢,喝彩雷动。
  武三郎沮丧的说道:“朗哥子,这一下子这对狗男女声名鹊起了。”
  “未必,歌唱得也许中听,这首诗写得很不好,堆砌空洞。”
  “朗哥子,不是吧,我听着很舒服。”
  “三郎,你看过我家那些账册吧?”
  “看过一些。”
  “它就是我家的那些流水账,然后缀上一些不相干的花花草草上去,比我家那些流水账还难以入目呢。”
  这中的……过了。
  四儿捂着小嘴直乐。
  曾四郎却信以为真,大声喊道:“不好,是流水账,空洞堆砌。”仇人如此得意,作为大宋的纨绔少年,是要想办法打倒在地的。
  他嗓门子大,夹在人群议论中,十分刺眼,只一声,周围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到哥几个身上。
  高衙内皱了皱眉头,这几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乍就阴魂不散呢?挟着娄烟走了过来,说道:“曾四郎,你说我写的诗堆砌空洞,那么你可不可以写一首诗,让大家看一看呢?”
  流水账意思不知道,堆砌与空洞却是知道的。有的才学好,细细一想,嗯,还真有这毛病。高衙内心虚,于是刁难曾四郎了。
  “哦,是谁啊,郑州八侠,有礼,有礼,”马衙内也挟着身边的粉妓走过来说道。
  曾四郎哪里会做什么诗,畏畏缩缩往郑朗后面闪,然后用手掐郑郎,哥子,还是你出面吧。咱不行!
  高衙内看到了,荡着笑意,瞅着郑朗的下边某个地方,阴阳怪气地说道:“郑大郎啊,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带小刀过来?我好怕啊。”
  郑朗本来就有些跃跃欲试,一激,走了出来,说道:“高衙内,今天我没有带小刀,但也带了诗过来。”
  高衙内大笑,说道:“那么有请。”
  刘知州终于有些不悦,人家是坏孩子,你都快成人了,与一个小坏屁孩计较什么?
  郑朗走出马衙内与高衙内中间,先瞅了瞅东边的马衙内,吟道:“东面一头豕,哼哼又肥肥。”
  又瞅了瞅西边的高衙内,吟道:“西边一只雀,喳喳又唧唧。”
  这首诗好理解,哥几个,以及身后的百姓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高衙内与马衙内色变,握紧拳头,若不是众目睽睽,还有郑州几乎所有官员在场,就要再次上演群殴好戏了。
  刘知州见事不妙,走了过来,说道:“小郎君,勿得胡闹。”
  心想,果然是一个坏孩子。但不能让他闹下去,否则这场诗社就成为笑谈了。
  郑朗很大方的施了一礼,说道:“还没有完呢,很快。”
  继续吟道:“中间一头凰,羽毛未长齐。”
  更传来一阵哄笑,有的叫道:“郑家子,你不是凰,是一个跳梁小丑,一只丑乌鸦。”
  郑朗就象没有听到一样,又吟了下去,道:“春花发南枝,遭遇禽兽欺。待到秋风起,抟扶九万里!”
  刘知州不由地发出了一声“咦”。前面八句纯是热闹,然后面两句一收,马上韵味十足。至少在言之有物上,胜过了高衙内那首诗,尽管是一首打油诗。
  郑朗一拱手,复说道:“知州,小子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不过真要写诗嘛,高衙内,你真不够我看的!”
  说着坦荡荡的走到了长案前!


 第二十二章 三叠阳春(上)

  郑朗的举动,狠狠的震了众人一下。
  那个什么凰啊什么秋风的,不会当真,更不说自比为大鹏,抟扶九万里了。但高衙内这首诗写得倒也工整,居然说都不够他看的。本来很有“名气”,来到场中,其他准备出来显摆一下的学子们,全部停了下来,闪开一条道路,让他一人独自发挥。
  没有立即写,而是看着没在人群里面,几乎消失了的陈四娘,说道:“陈四娘,可否出来借说几句话?”
  陈四娘没有作声,你这个败家子要丢人现眼的,扯我这个苦命的小姐做什么?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新知州居然发话了,道:“陈四娘,你就出来一下吧。”
  他在官场厮混了四十年,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比如象高衙内这样自命风流,实际却很伪作的青年人,再比如肥大无脑的马衙内。郑朗臭名在外,使他有了一个先天不好的印象。
  可刚才打油诗中的豪气,坦荡的举动,让他隐隐的感到,此子非同小可。
  知州有命,陈四娘苦瓜着脸,只能走出来。
  面对几乎所有的嘲讽眼光,郑朗态度却很自若,温和的问了一句:“陈四娘,我自幼跟先父后面学过一段时间琴技。后来顽劣,多以忘怀。今天刚刚听到你弹奏的《阳关三叠》,心中感慨万千。你的琴技很高妙,我想从青阁里将你赎出来,教我琴技,可否愿意?”
  全部大哗。
  吟出一首打油诗,也不能证明什么。
  就凭你这小子,还有心思学习琴技?分明你是味好口,先是要狎行首娄烟,后来居然又看中了这个中年妓子!
  但有人反对,大约不会,估计那小身板儿,毛还没有长齐呢,这是有意气高家衙内与行首娄烟的。
  议论纷纷的,陈四娘的脸更苦了,本来自己长得平凡,生意清淡,再与这个恶少联系在一起,以后休想再有恩客上门了。至于赎出来,授他琴技,她更不会当真。
  但害怕郑朗,不敢作声,用央求的神情看着刘知州。
  刘知州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能写出一首,让某感到你方才不是说大话的诗作,某可以替你做主。”
  风凉话人人都会说的,你得拿出真本领来,而不是打油诗。
  马司户低声说道:“知州,让他胡闹下去,不大好吧。”
  “马司户,你着相了。”
  马司户脸一红,退下不语。但心中是很生气,你们后进胡闹,我们做大人的,不好太参预,有失风评。再说,都是官宦子弟,出身良好。可你不能将我儿子比作一头猪啊。
  心里面怎能不腾火!
  陈四娘低声说道:“奴就依知州之意。”
  四儿狠瞪了陈四娘一眼,心里想到,你都什么玩意儿,这么老了,比六娘娘七娘娘还要老,长相更不及她们远矣,我们家小郎君是多少聪明啊,赎你出来,还不情不愿的!
  小。不成熟的想法。
  郑郎可知道自己名声有多大影响,对她支支吾吾的态度并没有不满,温和的一笑,说道:“陈四娘,今天不会让你失望。”
  然后转身对刘知州说道:“承蒙知州厚爱,让小子得以一展风彩。刚才正好听到陈四娘的美妙琴音,曲为《阳关三叠》,那么小子今天写这首诗名字就叫三叠阳春吧。”
  “三叠阳春?好名字。小郎君,可要三思哪。”普通人听不出来的。但是刘知州却从这个名字听到轻重。写诗容易,这不是在科考,也不是在应景,需要现想现作,每一学子平时都写上几首诗,再经过反复修改,需要时拿出来吟诵。今天所有学子写的诗,除了少数有问题的诗作外,九成是如此。
  此子却要写一首三叠阳春,不知道什么内容,那么与刚才陈四娘弹奏的《阳关三叠》有关了。任谁也想不起来陈四娘会现场弹奏这首曲子,说明他是即场发挥。
  这样的诗作,很难有佳品出现的。
  “不妨!”郑朗微微一笑。在此刻,陈四娘忽然感到此少年并不是想像中那么讨厌,笑容那么亲切,那么充满了自信。
  说完后,拿起墨在砚海里砚磨起来。这个也很有讲究,每一个人创作书法时,需用的墨淡墨浓皆是两样,浓淡深浅,需要根据自己风格来调节。若是用后来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墨水瓶的墨水写作书法的书法家,必然不是顶级名家。即便为时人所重,也多半是吹捧出来的。顶级名家创作书法时,一万年,也必须准备两样最重要的东西,墨与砚台!
  到了这时候,几个好兄弟反而担心了。
  朗哥子将话说得太满。
  牛二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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