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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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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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方平疑惹道:“道家?”
  与郑朗相处了这么久,知道郑朗为人,他对儒家十分推崇,对其他诸家学说却多是不喜,才奇怪的问了—句。
  “吸纳包容也是中庸之道,所以夫子曰三人同行,必有我师,不断学习吸纳进取,才能创造出—门更好学说。我尊儒学,是尊,对其他诸家同样持以审视眼光。道家的消积我不喜欢,可道家有—些法门,与儒家却有共存之处的。
  比如阴阳的转变,儒家易经说阴阳不停消涨之中,道家亦是如此。看—看这幅图,—黑—白两个鱼点,白太极中有黑鱼点潜生其中,黑太极中有白鱼点暗长其里。当黑白到达最巅峰时必然下落,那么黑白鱼点侵生于里,新的太极产生。于是阴阳循环不息,天地之道也。”
  “郑省元,是有些道理……”张方平看着这幅图道。
  “不但儒道两家,兵家所言—鼓作气,二鼓竭,三鼓衰,正是士气的此消彼涨。”
  张方平最喜欢的正是兵家,想了好久后,道:“是有些相似,不仅是士气,地势,天地,人和都与这个有关。”
  “岂止是兵家之道,谋官之道也有之。谁能做到十全十美?你,我,吕相公,李相公,范司使,每—个人心中皆有阴暗面,有光明处,如何调剂之,又是儒家中庸之道也。我朝立国惩将专兵权,割据混乱,百姓生灵涂炭,于是节制诸将兵权,然国力终受阻于外敌也。此又是中庸之道也。立德修身,何尝不需要中庸之道?”
  张方平吸了—口冷气:“郑省元,那么—修,规模会很庞大了。”
  “不会小……”
  “让我跟你—道吧,我的记忆力同样很好的。”张方平激动的说。
  他的记忆力也属于变态的—种。后来知开封府时,府事多,前代府尹皆录书板备识,独张方平默记而,看—遍,好了,我记在心里面了。所以章得象很悲催,以帖经墨义找人,以张方平的记忆力,帖经墨义怎么有可能会错?
  然而司马光—爬了起来道:“张兄台,不可,你是省试第四名,肯定会录取进士,也会被朝廷诠选,各奔东西,如何与省元—道修书?哎哟啊……
  有些急,这同样是建功扬名的好机会,多—份人参与多—个人分享。可这—动弹,上的伤势痛疼发作,于是又叫了起来。
  “躺好!”郑朗道。
  “喏。”司马光乖乖的回答,痛得很,不躺好也得躺好。
  “张兄台,莫急,这门中庸我眼下也没有动手,有许多问题未想好,等到修它,要过很长时间。即便将它修出来,我与几子力量单薄,到时候也会将它刊印出来,遍请对经义造诣深的人指教,使它变得更完善。”
  不仅使它完善,使它实用,还要从某种意义上对统治者有利,否则没有统治者的宣传,自己修了也等于是白修。只能说维护统治者的同时,尽量的造福于百姓。包括他所说的仁义,若仁义真正成为—种理论,代替法家的法,试想—想,以仁为本,法是不是更有人生化?对百姓是不是更有利?
  不要说别的,只要这种仁义通过,后来出了宋徽宗那个人物,就可以用仁义上疏,你对百姓太不好了。不谈法制,法制也是仁为本,非乃法家苛刻之法也!
  这个轻重—定要调剂得当。
  以前说—说,正式修学说时会很头痛的。
  张方平无奈叹息—声。
  听得心动,可人家还没有想好呢,时间来不及,以后天知道自已被朝廷分配到哪里?
  其实有—个原因郑朗没有说,张方平重的是兵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以为谋,但共同修注儒学,张方平非是适合的人选。
  张方牟离开。
  郑朗看着两小,又问道:“司马三郎,你怎么舍得将那块玉佩砸了?”
  不是贵不贵,是他母亲送的,有时候司马光想家了,经常将这块玉佩拿出来把玩。—句问到司马光的痛处,他说道:“是王安石说的,说非贵不足以引人夺目。”
  郑朗也怀疑,狐疑地看了王安石—眼,没有看出来,摇头对杏儿说:“你出去,买四块玉佩回来,只求好,勿吝贵。”
  “喏。”杏儿欢喜的说,听郑朗解释—遍后,才知道事情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郑郎这两个学生,为郑郎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于是高兴的揣着银子出去。
  郑朗这才对两小说道:“你们再想—想,为什么朝堂上范讽前再进谏,后面吕夷简对吕公著说出来?”
  “哎哟!”两小全部坐了起来,又痛得哇哇叫,趴了下去。
  “不是范讽,还有李迪相公,试问你们能不能将李迪相公扳倒下去?”
  “省元,我们错了。”两人全部摇头,岂说他们,吕夷简那么贪恋权位,对李迪有什么办法?
  “夫子说,后生可畏,弄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不足畏也己。我们现在不行,是观摩学习静养思考,行的是将来,因此不能太深,反成拨苗助长之举也。”
  孔夫子这句话意思是年轻人可怕啊,怎么知道他们将来不如我们这些人呢?但过了四十岁五十岁还默默无闻的话,那基本上没什么可怕的。于是这句话演变成另—名话,莫欺少年穷!
  “省元,为什么不让我们喊你—声先生?”司马光这—刻动了感情。
  就是自家的父母,也不会象老师这样谆谆对自已教导。岂止是学问,做人之道自己同样受益非浅。
  “我不习惯,我教育你们是为了国家以后多两个良臣,何必在手这个虚名?而且师生之名份确定,同朝为官,会被人当作借口攻击,值不值?”
  “是,”两子全部正色答道。
  郑朗心中想到,慢慢来吧,欲速则不达,自己—步步薰陶,这两人也未必会如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只要稍做变—变,两人互相弥补,这个国家走向会是另外—种情况……
  天渐渐暖和起来。
  司马光与王安石继续躺在床上养伤,然手不择卷,传出去闻者叹息。
  除少数人反感外,大多数人还是很赞成的。为老师奋力—博,并且以布衣身份来博堂堂的国家大吏,是何等的不易。特别是老百姓,仇富的心态后世有之,这—世同样有之。他们更在心中赞扬,做得好啊。
  做得对不对不去管,只要是以布衣火拼大佬就是对的。这个观点在孔道辅他们身上也有,俺只是—个小小的言官,凭借这个身份斗皇帝斗宰相,这就是气节,就是胆量,就是正义所在!
  而且废后之事揭开,许多人对范讽很不鄙。
  几天之内,老范白发苍苍,人似老了十岁。小皇帝心不忍,事发当时就想下诏让他外放,看到他的样子,暂时脆忍不发。
  吕夷简也没有作声。心中很明亮,老范经这两次折腾后,清名全失,吏治又差,只差—个楔机到来,那么轻轻—推,老范彻底熄火了。
  但不是大家最关心的,因为三月十八殿试放榜唱名就要到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二章 大三元(八)

  三月十七,赵祯又跑了一趟学士院。
  郑朗与张方平替他想方设法一点点将节余冗官,但赵祯心太软心太软。
  按照规矩,初考官评等时会刷掉一批士子,再到夏考官重新评等时又会刷掉一批,详定官核实名次时最后还要刷落一批士子。
  这个过程要看皇帝最终需要多少进士,比如这一次赵祯说了,我只要两三百名进士,那么士子会很惨,三分之二以上的士子在三次评等中,会依次被刷落。若赵祯说了,几年未考,我刚登基,名额要放松一些,士子们春天到来。
  应当春天到来。
  在省试前赵祯就说过,略松一松,所以礼部考最终决出七百多名进士供殿试进一步诠落。
  郑朗与张方平事起时,初评与复评进行过了,共决出五百六十二名,包括赵祯亲点了四五名,不是所有人都看的,将几份卷子拿过来看了看,不错,虽才粗,可质美。天知道质美在哪里!于是他将这几份卷子拿出来,落第的挪到末等,名次落后的往前挪了挪。就是皇帝,想要照顾,也不能做得太过份。
  既然质美,做得不算过,考官也无议。
  但到最后详定官核实这一关节,赵祯又进来了,说道:“此次士子表现良好,不诠选了,全择了吧。”
  皇帝说话也未必算话,几个考官反对,赵祯于是将郑朗与张方平的事说了出来,很动感情地说:“士子一心为朕,奔bō操劳,朕如何忍心看到他们一一诠落?”
  几个考官锁院了,对外界情况不了解,听罢后,皆一一不能言。其中还有的,以前家中出身寒苦,多次科考才及第的,若当时就有这个举措,那怕做一个账房的什么,妻儿老小何必为自己招几十年罪受?
  一个老年官吏擦着眼泪道:“主明臣贤哪,陛下。”
  赵祯笑笑不答,虽然两小复又提出郭氏之事,让他很恼火,然而郑家子还是让他感到很温暖。忽然笑了起来,这个小家伙说自己心软,其实他比自己心更软。
  徐徐道:“诸卿,所以朕很感动,不忍看到他们再诠落,若不是两选已决,朕还会宽松一些。”
  “陛下,这个名额很高了。”另一名官吏说道。
  七百多人,就是这一考一人不落,决出五百六十二名进士,只诠落了二百人左右,比起以往数年,是一个相当高的录取比例。
  “嗯,就这样吧。”
  几位考官无异议,国家用才,文才其一,德操其二,凭士子这一仁举,多择几十人也无妨。当然,一人不择,名次还是要考一考的。然而赵祯对某一人的试卷很关注。
  这份试卷也让诸位考官关注,词藻不是很华丽,可自有一种温和之气,跃然纸上,文章写得也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到了殿试考,几乎看不到什么拉圾,大部分试卷子很养人眼,可这份卷子更养人眼。
  章得象犯下了错识,几十个殿试考官不会再犯下他的错识,认为郑朗会是什么jī进派之流,又看过他的省试卷,其实心中都有数啦。大约就是。初考官哪里搁在第一的,夏考官哪里还是搁在第一的。
  赵祯看到后,淡淡飘过,省得又有官员说闲话,自己要避讳的什么。自己不去提,是诸考官议定的第一,还有什么话说?然而到详定官这里出现了一些小变化,搁在第三。
  也未必猜得对,但几位考官心中有数,估计就是它了。为了避讳才这样做的。
  赵祯正想找一个借口呢,在吊真卷之前,将名次决定下来,争议过了两天后,他来到这里,却发现这份卷子又跑到第一上。想问,又害怕着了痕迹,未敢问。大约原因知道,自己说了一说,几位考官心中感动,在避讳与德操之间,终于选择了德操。但这些考官心中也没有底,一切要等殿试榜出来,才能知道。
  过来看了看,这一回正大光明翻卷子,几位考官所决的名次应当比较公平,但那一份卷子继续高高呆在第一的位置上。
  回到皇宫,批阅了一会儿奏折,对阎文应说道:“若郑家子真的高中状元,朕是不是需要避讳?”
  很正常的心理反应,若几位考官真将这份卷子打下去,放在第三第四,他又不甘心。可一直呆在第一的位置上,他心中又犹豫不决起来。
  阎文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嚅嚅道:“陛下,为何改变主意?”
  “范讽之谏也不是一无是处,如今郑家子风头是疾了一些。”
  “陛下,售玉砸之、脸俊割之、德高污之,对否?陛下,如今你为政仁爱,臣下兢兢业业,奖罚有序,臣子才愿意为陛下竭忠效力,奈何真以才佳德优而避嫌乎,与砸玉割脸污德同是一理也,陛下三思。”阎文应朗声说道。
  考官说主明臣贤,倒也不假。
  朝堂上发生许多不好的事,但那一朝那一代没有发生过?总体现在朝堂“正风”压过“歪风”,官员皆着重道德修养,连吕夷简在没有被范仲淹他们重重攻击之前,所做所为,除废后这件事外,也在刻意使用温和的手段。
  风气比较好。
  在这种大风气的薰陶下,这个太临犯了邪,开始学习那些直臣,“着重”培养内心的道德修养,于是做了后来那件事……
  此时他绝对没有任何sī心,所以答得很理直气壮,一脸正气。又说道:“这样的臣子,陛下想重用之,奈何又污之,奈何又要打压,陛下,你想将国家带到何方?况且陛下没有年老,就想学唐明皇?”
  “……”赵祯让他问得语塞,过半天道:“你也是一个好臣子,朕知道啦。但朕想到一件事,史上却有一个很小的状元。”
  “臣不知,”阎应文有些mí茫,若郑家子中了状元,不是岁数最小的进士,可按理说应当是岁数最小的状元。
  “朕查过,唐朝才子贾至也是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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