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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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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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知州说讨人可以,不能再不管,各打几十大板警告一下释放回去如何?
  江宁那边也没有反对,将人押回去,两边同时开打,打完了,再放人。
  这样处理肯定不是办法,江宁府尹李若谷也说过此事。然而王知州想法不一样,想处理,很麻烦的,自己反正要离开了,何必多这事?李若谷官职远比王知州高,但没有权管到太平州来,只好郁闷的等待郑朗过来协助解决。这个王知州明显是想卸任在即,不想多事摞担子了。这一打,事态更加恶化。
  但经这一打,大约能平静一段时间,这才是王知州最想看到的结果。
  而这恰恰成为郑朗到最头痛的难题。
  ……
  船儿在江宁府停了下来,不过很快就离开。
  吕公著与司马光表示反对。
  受了司马光与王安石的影响,吕公著性格稍微变得活泼一些。
  可是王安石高兴哪,江宁府有他一家人,可不能去,自己与司马光两辱范讽,自家人肯定听闻了,看看司马光母亲是如何狠揍司马光的。不行,不能回家。
  听到郑朗要发船,开心的跳起来。
  司马光嘲笑他是为了怕一顿痛打,不孝是也。
  难得的王安石没有反驳。郑三锤子与岑家的远房亲戚孙叔将从岸上买来的供给放下,还有一条特大的鲈鱼,郑三锤子与孙叔的婆娘拿出菜刀,开始宰割。
  “牙祭,牙祭,”几个小家伙围着这条肥鲈鱼眼里放着光,说着一个从郑朗嘴中学来的新词语。
  吕三叔微笑,对郑朗说:“郑大夫,你性子好,换作我,也会嫌吵得慌。”
  “少年人,活泼是他们天性。”
  “你……”吕三叔本来想说,你也能算上一个少年人,可人家如今是一方大员,五品士大夫,不好再说下去,转了一个话题,问:“我听人说你要修中庸,可自上船后,你只读书,或是教几子读书,为何……”
  这同样很关心。
  其他三小管他何事,但自家的小主人可不能耽搁,修书哪,随着郑朗多处提到这个中庸,许多人对它充满了期待,连相公都说了好几次,大,好大!
  一旦修起来,对小主人很有利的。
  “修书不急,修这书会很费时间,仅我一人不够。必须要他们帮助。”
  “郑大夫,你对他们期望过高了。”
  “不可小视啊,后生可畏也。若论学业,除了严荣略差,就是一般学子也未必及上他们三人,再有一年辰光学习下来,可以做一个好样的助手。但必须有一年。夫子本意是学以致用,关健是用。我,或者他们,如今都是闭门造车。没有实践,谈何实用?所以眼下必须以学业为主,一年打磨后,思想成熟,经历的事情多了。那时候才能逐步动手。但想完善它,没有两三年时光是不行的。到时候再看一看,看他们学业如何,有可能我会先放吕三郎与司马三郎回去科举。”
  “郑大夫,你的性情更让我佩服。”吕三叔折服地说。不骄不疾,沉着稳重,在此子身上隐约可以看到自家相公的一些风范,但品德又隐隐胜过自家相公一筹。
  还有才能、陛下的赏识、谦虚的心态,此子前程真的不可限量。
  “未免好,太淡了一些。”
  说完这句,立即奔向船头,将四儿拉了回来。
  第一次来江南,第一次来到大江上,江水蔚蓝,江南宽阔,时有水鸟翔集,无数船舶驶过,四儿看得有些痴。心情高兴,于是张开双臂,站在船头做飞翔状。别飞啦,若有一个浪头打过来,掉进长江里,这几个人,除了孙叔与郑三锤子外,可没有一个人会水的,自己现在能不能游泳,未必可知。只要掉下去,准得完完,成了一只呆死鸟。
  “你不想活哪!”
  四儿吐了吐舌头,与几个小婢协助孙婶研究那条大鲈鱼去了。连郑朗眼睛也被这条鲈鱼吸引过去,有些大,大约七八斤重,这么大的野生鲈鱼倒是很少见的。
  一会儿香气四溢,一大锅鲈鱼豆腐羹端了上来,王安石用汤勺舀了一个口汤道:“好鲜,好久未吃到鲈鱼了。”
  又酸酸地吟道:“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天渐暮!
  船到了当涂县界,可是郑朗说了一句:“继续向西。”
  吕三叔不解。
  郑朗说道:“想要治理一方百姓,必须清楚的了解他们。一旦去太平州府接了任,到地方察看,有下面官吏敷衍,百姓畏惧,能看到什么?我又不是圣人。只有这几天,到处看一看,看一看真实的太平州。”
  “此言也是。”呆在船上一个多月,听了郑朗说过一些话,这一次行,郑朗所图可是很大的。大到何种地步,简直非他想像。但能接受,不大反而奇怪了,不然叫什么天才呢,叫什么将来宋朝的治世重臣呢,叫什么太后的托孤小臣呢?
  一直溯流而上,驶到繁昌县,但没有到繁昌,而是让孙叔将船驶到北岸,抵达濡须河口,也就是后世的裕溪河。但与后世不同,不是在裕溪口入江的,入江口挪到西边繁昌县对岸处。
  “为何?”王安石不解地问。
  “想要太平州好,必须发展芜湖县城。当涂县离江宁太近,受到掣约。但芜湖不同,有优良的深水港口,还有长江,青弋水、濡须水、漳淮水,濡须水重要性比漳淮水更重。”
  除了离江宁府太近之外,当涂县不能成为一个优良的港口,还有一个制命的原因。
  湖口到镇江河段发育于长江下游扬子淮地台的挤压压断裂破碎带,左岸受较强的掀斜影响,远离长江地区表现为倾斜上升,邻近长江地区表现为倾斜下降。于是当涂县城江岸会不断被泥沙淤积,使岸线向江中迁移。这个地形变化很明显的,宋朝的长江岸线更向南,就在当涂县城边上。至于庞大的江心洲也没有出现。然后长江岸线一路北退,长江在这一段扭曲成月牙镰刀形,不适合发展大型港口。
  因此出现马鞍山。
  总之,作为港口,芜湖有着比当涂更优越的地方,离江宁府远,能**发展成市,是城市,非是现在比镇更小的墟市的市。港口优良,不会受地质变化影响。自繁昌到芜湖县城这一段江面宽直,水流平缓,适宜泊船。
  还有的,就是这几个大河。
  最重要的是青弋水,贯穿宣州中西部,直至歙州,青弋水东边岔流又与句溪水相边,通丹阳湖、固城湖、南漪湖、宣州州城、宁国县,从南漪湖又可以通过桐水沟通广德军,从固城湖直达溧水、阳羡溪通溧阳、宜兴、太湖。
  这一道水网作用无可替代。
  濡须河也很重要,虽然是江北,可它同样沟通了许多地方,并且入江处,没有什么重大的城市,上游要么鄂州,下游要么江宁府、苏州府。中间大型的商品集散地恰恰是一片空白。在郑朗未来勾画蓝图中,它的位置远在漳淮水之上。
  又不是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大约讲了一遍。
  “大型城镇哪,”几个小家伙很兴奋地说。
  但司马光说了一句:“郑大夫,瓜是别人摘的。”
  吕公著狐疑地问:“是什么意思?”
  “郑大夫想法很好,可想要实现,很难,即便实现,也要几年时光,瓜未熟,摘瓜的人就来啦。”
  就是没有人起贪心,按照宋朝的官制,无论那一个官员不可能呆在某处呆上十年八年的,三五年时间调任,已算留得很长时间。
  “不能这样想,皆是为了国家,”郑朗摇头,这个司马光一颗熊熊的腹黑之心,大约是永远改不好啦。
  于濡须河口停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上岸看了看,有许多商船的,陆陆续续的进出,情形不是很失望。郑朗到处转了转,说道:“返航。”
  没有去繁昌,而是去了芜湖。顺流而下,船速很快,中午时分抵达了芜湖。
  船泊在码头,码头边上不远处就是县城。诸人兴奋的上了岸,第一次踏上郑朗管辖的地界,然后用好奇的眼睛看着这个县城。郑朗也在看着,现在的芜湖会是什么样子……
  然后就听到四儿万分失望地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处女地(四)

  第二百二十二章处女地(四)
  听郑朗说了好几次,这里会是一座很重要的城市。
  知道不如郑州,可脑海里也想,不如郑州,最少有郑州一半大。
  四儿到眼前一看,失望之极,大约不到两千户人家。很不错了,整个芜湖县现在也不会超过七八千户。有好房子,但大多数人家居住在草棚子里面,斜斜的从鸡毛山一直拖到青弋水口。
  天气到了六月末,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光,大太阳白花花刺人眼睛,四周多湖泽河流,随着烈烈炎日暴蒸,茫茫水汽蒸腾上来,又热又闷,就象有人按住前后胸似的。
  这些破茅棚在太阳蒸晒下,茅草蔫蔫的趴在屋顶上,树叶也蔫蔫的动都不动,又是中午,街上行人很少,除了一些知了在烦人的呱叫外,看上去了无生机。
  四儿又说道:“还不如郑家庄!”
  “别乱说,还有城墙。”郑朗道。
  原来芜湖沿着当涂东北横山一带建造的,因为湖沼草丛,鸠鸟云集,取名鸠兹城。在它附近有一湖,蓄水不深而生芜藻,岂不是很正常,一个小池塘里还生有芜藻呢,不过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芜湖。到三国时,东吴与曹魏对峙于濡须河,为了军事上供给方便,孙权将鸠兹城迁到青弋水口鸡毛山下,始成重镇。东晋王敦于鸡毛山上屯兵筑城,这是芜湖城的雏形。
  但仅是一个小城,地理位置也远不如吴头楚尾、南北津渡的当涂城重要。
  其实很重要,只要有一条青弋水,已经让它变得重要起来。然而四周皆是湖泽环绕,人口基数少,失去当地农业基础的支持,使它发展一直很缓慢,甚至战火一催,顷刻变成一座废墟。
  四儿看着一排东倒西歪的墙墩子,又道:“大郎,这是什么城墙?还不如我们家的院墙。”
  “你看,城中有好多铺子,是一无是处?”
  走进城去,城墙都只剩下一些断壁,休想有城门了,但是有不少铺子,一条长街,一路到头大约有近两百家店铺,多是当地特产,生丝行与鱼行为多,也有米行,杂货铺,还有几家酒楼,与两家客栈,以及一样少不了的东西,几家勾栏。
  乐观肯定是乐观不起来的,也没有那么悲观。
  看到这一群人来了,一家丝行伙计吆喝道:“卖状元帛呢,卖状元帛。”
  状元两个字,让大家一振,杏儿说:“郑朗,进去看一看。”
  郑朗也好奇啊,什么状元帛?
  一大群人进去,差一点晕倒,所谓状元帛就是染成绯色的生丝,四儿又不乐意地问:“为什么叫状元帛?”
  换王知州在此,一定会起疑,伙计只是普通老百姓,传得远,传闻已经远远的偏离了事实真相。听出四儿是北方口音,可看着一脸沉稳的吕三叔,以为他是家长,带着一群孩子下江南公干,或者为其他的事而来。伙计大咧咧地说道:“中了状元红不红?”
  “红啊。”
  “我们新知州是不是状元?”
  “是啊。”
  “是不是五品官?”
  “是啊。”
  “五品官是不是穿绯?”
  “是啊。”
  “那么状元是不是整天穿着绯色衣服?”
  “不是,”四儿气呼呼地道,那是官服,大郎很少穿的,到了南方后因为天气热,白色衣服凉爽(反光,不懂的),于是一起穿了白色衣服。
  郑朗拽了她一下,不要多说了,再说,别人起疑啦。
  走出来,四儿道:“为什么不管?”
  “为什么要管,他只想生意好一点,生意好,是不是好事?”
  刚说完,又有一家食铺喊道:“卖状元包子呢,卖状元包子。”
  这一回连吕三叔都笑起来,司马光道:“走,我们进去,尝尝状元包子。”
  一行人走进去,点了几十个状元包子。
  吕公著咬开馅,差一点呛着了,状元包子也就是虾酱包子,里面一些红色虾肉,酱面,黄豆,豆腐干子,以及一些调味品。
  四儿又问道:“掌柜的,为什么叫它状元包子?”
  “小师……”母字没敢喊出来,司马光又贼兮兮地道:“里面有虾肉,红啊,所以叫状元包子。”
  “这位小哥,错也错也。”
  “弄错了?”
  “正是,今年春天新科状元连中三元,是吃了京城第一包子铺杨家的状元包子,才得以连中三元,我家派人刻意前往京城,花重金向杨家买了配方回来,故称它为状元包子。”
  杨九斤与杨八望兄弟俩差一点气得趴在桌子上。
  就俺家那个小包子摊,还能称为京城第一包子铺?
  就是第一包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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