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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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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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坐船……”两人对视一眼,王昭明心想你可是南人哪,曹修睦心想你可是亲自来过一趟啊,最后看着小吏,小吏心想我哪里知道,只琢磨带你们找到人。
  反正这样子了,听郑朗处理事务。
  听起来很棘手。圩堤很安全,诸圩未起,郑朗刻意比史上的圩堤加宽近丈,加高半丈,洪水仅蔓过了护堤,对圩堤根本没有什么危胁。看的也不是圩堤高大厚度,质量是百姓为他们自己筑的,也能放心,不过怕什么未检查到的潜潭,还有蚁穴等其他意外因素。
  圩上也派了百姓轮流巡堤。
  甚至给圩吏配上了号角,万一有警,吹响号角,紧急抢救。
  外部暂时看起来很安全,内部出了一些问题,低洼处让绵绵的梅雨淹没。
  天还没出伏,只好派水车向外抽水,堤高大,在护堤上掘一道小沟,两个长节水车将水递更着强行向外拨去。
  排水速度会有多慢?并且郑朗看了一下,也不大安全,一年没有事,长久下去,排水小沟往下不断的涔水,对圩堤也有伤害。正在想办法,圩内吵了起来。
  划成了一个个陌,这让曹修睦看到后很感叹的。好主意,这样百姓务农,最远不过两里来路,近的就在自家门前,不象北方切成碟大碗大,有时候农民耕一块地能跑到七八里路之外。本来很苦,一天来回跑上十几里路更苦。
  就是这一个个井坊陌形成了问题。
  圩内地形也有高有低,高处百姓家中的农田没有受到伤害,不大愿意参加抽水,低处百姓不乐意了,这是大家共同职责,当初说好的,于是吵将起来。
  许多村民在吵,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曹修睦听得头痛,用眼睛看着郑朗。
  郑朗也头痛,大半年来,自从开圩起,一直在处理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不胜其烦。摆了一下手道:“你们派两个人出来说话。”
  双方各有十几户村庄百姓,选了选,两个耆户长走出来,是家中人多才选为耆户长的,本身也是穷困人家,笨拙地站到郑朗面前,郑朗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马三瓜子。”
  “小的朱大船。”
  别笑,现代农村百姓名字多是这样。
  “马三瓜,本官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出劳力?说真正原因。”
  “郑知州,真累坏了,有的人家种着双季稻,又要派人手巡圩,家中养着一些夏蚕,每天日未出而作,月半空才回……”
  “别说,本官知道,既知如此,为什么多报口数,原来一户不足两人,现在一户六口半人,三分之二人家正好是六口之数,能不累吗?”
  马三瓜子不能作声,三分之二的人家多报了一口之数,特别是五口人家,都改成六口,有的四口之家,也改成六口。九口之家,则改成十一口,包括自家也是。
  贪田贪得多,能不累吗?
  可能不贪吗,一生有可能就这一次机会。
  总之,知州这句话让他明白了,累了活该,没有资格道出来。
  也没有打算欺骗这个史上最小的三元,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郑朗又道:“本官看过,你们用水车抽,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人太少,水车排水量太小,还能损害圩堤。但凡事有得必有失,圩田一亩产量是多少,坡地一亩产量是多少?得的是高产,是不缺水,肥沃的土地壤,失的是涝灾。”
  说得有理,曹修睦不由点头。世上那有十美十全的事?
  继续说道:“圩田也有高低之分,高处不愁内涝,少了灌水之利,至少灌水没有低处方便。低洼处本官做了补偿,以三作二分于诸位手中,有涝灾,可不缺少水,低洼处水泽也多,又有水泽之利。同样不能十全十美。那个抽水不能再抽了。到冬天,由圩吏带领诸位,继续兴修一下圩内的建设,将所有沟渠塘泊挖深挖宽,能够多蓄水,又有淤泥将低田改为高田,高处也因为沟渠深,会有灌溉水源,至于遇到百年罕见涝灾,连圩都危险了,何必斤斤计较一块两块田的得失?到秋后等你们大丰收,本官还有一些惊喜给你们。”
  几天来就在想着内涝的事,没有办法解决,只好使用笨方法疏导,可是冬天不能指望他们出任何劳力了。这才是郑朗最头痛的地方。
  百姓听后,一个个散去。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今年雨水并不是最大的一次,若是遇到大的雨季,高处都会有农田淹没的危险,当真靠这些小水车子抽?
  上了船,郑朗问:“二位,何故来到太平州?”
  曹修睦将来意说了一遍。
  郑朗抱怨道:“是一州州务,失败我也想到失败的挽救办法,百姓刻意选第五等以下户,正是他们一无所有,损失不会大。成功我也不会向朝廷隐瞒,何必计较一州州务?河北还有那么多流民没有安置呢,难道没有朝廷修的那些乐书重要?”
  两人不敢回答。
  “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从去年未来之前,我就在想,来了以后,考察数月之久,还是出现这样那样意想不到的事,诸事未定,让我如何向朝廷一一禀报?能说的,去年王内侍已经将奏折带了回京,未定的也不能说。”
  曹修睦道:“为什么去年秋前不开工?”
  时间太仓促,秋后开工,年底围好,接着又要修阡陌,浚沟渠,石桥,分田,造册,农民自己要买桑买农具,除草,特别是除草,新圩刚起,田里皆生着许多杂草,不除去庄稼没有办法生长。一路来的时候还看到许多妇女带着孩子在田间耨草。
  事务想不多都不行。
  “我也知道秋前开工好,可秋前庄稼未收割起来,那来的劳力?秋水不平,工程量有多大,滩涂未露出来,不能取泥如何修圩?圩修好后,都是沃土,分到户这些赤困的百姓会不会愿意等上一年半年,慢慢修葺?”
  两人再次不能言。
  “不过大约没有事了,”郑朗看着远处的大堤说道。
  两条大堤上桑树半大,也迸发出蓊葱的绿色,使得两个长堤从乌龙变成了绿龙,水泽处荷叶铺天盖地,沟渠两边稻谷飘香。虽未收获,已是一片喜人景象。
  又说道:“两位要写奏折回京,替我向陛下讨要四个字。抢在大丰收到来时,勒石为碑。”
  说完上了堤岸,又将他们带到其他处。
  让大圩与小圩做比较。
  雨季以来,两个小圩破掉了,一个叫十柳圩,一个叫两里圩,面积皆不大,一个两百来亩,一个三百来亩。还有一些小圩也危在旦夕。
  船先摇到十柳圩,圩主姓古,正愁眉苦脸的带着一群佃农抢高处稻谷,半穗,人不能吃了,做猪饲料的,或喂牛。
  船直接从决堤处摇进去,看到郑朗过来,古家的上来施礼,又问:“郑知州,这个圩什么时候圈啊。”
  不破不痛,一破心痛了,还是大圩好,虽然少了几十亩地,至少每一年不用担心害怕。郑朗不确定地说:“我也不知道,看到时候能请来多少劳力。劳力越多,下余六个大圩圈得越多,若没有劳力,本官也没有能力将圩堤变出来。”
  又带着曹王二人上了圩堤,指着单薄的圩堤说:“两位,看到没有,这就是小圩不便之处,若象景民圩那样高大,得不偿失,不高大,以后数圩一起,圈去水泽越多,圩越容易破掉。若遇到大汛,人手又不足,无法巡堤与防汛,若是出现缺口,更没有充足劳力去抢救。所以臣一再上书,要求联圩。”
  让他们亲眼看,可以直接将事情向赵祯反应,省得以后有大臣能将十柳圩说成景民圩胡乱的诬陷。
  能对皇帝指鹿为马,还被称为忠臣,况且对自己?
  接着又摇到两里圩,圩主见了面,痛哭起来,古家的还有一个指望,他家的小圩划了进去,两里圩却没有划进去。
  郑朗又劝了一劝,尽量吧。
  若财力有,人力有,自己还在太平州陆续的修一些中等圩田,剩下的小圩不便圈大,只好自求多福了,不少有十几座受地形拘束,无法圈大,即便扩大,也扩不了几十亩,不值。
  还有五六个圩直接对着河道去的,自己十涝九破不算,还阻碍河道的泄洪,这些小圩要强行拆除的。
  又摇到芜、湖城,勉强用城来形容,没有城墙,没有城门,但有了许多人家。
  带他们看锦锈苑,不到两百名织女,一开始不急的,仅调过二十户织女,其他人从本地雇来的,手艺要慢慢学。然后派人收来蚕丝,或直接收蚕蛹抽丝,再将蚕丝编成各种丝织品。
  成品出来后,没有让官府销售,自己在没有事,自己不在,不知道售来售去,最后能售到什么人的腰包里,交给了城中各个店铺。还真引来一些商人,皇家织女的名义多好使唤?几乎往铺子里一放,就被抢之一空。
  规模不是很大,可作坊里有许多妇人,都是有脸面的各家户派来的妇女,学习手艺。就着锦锈苑,陆续地改造出一排作坊,锦锈苑怎么做的,他们怎么做,只是规模稍小,也处于停业状态。不过到明年有可能会全部陆续开工。
  郑朗又说道:“一旦时机成熟,官员不贪不墨,仅这个丝作监一年可以为朝廷带来四五万缗钱以上的收入。还有其他作坊的税收,各个商行的交易,码头,十几万缗钱大约会有。”
  也是美好前景,既然朝廷派人来看,让他们看到,看到后自己才好请求劳力支持。后方数座大圩才是根本所在,没有那个本,就没有这个城。
  接着回到太平州,带他们看了种籽,最好的留在两个沙洲上,以单株选种的,剩下来的经太阳暴晒,扬筛漂,将所有不饱满的未成熟的一起去除,储藏起来。
  甚至雇佣短工上江洲,宁肯晚一点抢收,也要小麦与油菜长老一些收割,让种子更成熟。
  郑朗再次抱怨:“为了这一点儿种子,每年要花费一千多缗钱。并且隔江圈种、隔圩圈种,他们眼红,能不能做到象我这样?即便分给他们,这些种子会到什么人的手上?”
  懂的,全部到了大户手中。
  再带他们看账册,朝廷税务暂时不收,为太平州财政减轻了压力,钱粮帛草一起也有好几万缗钱税,这些钱秋后就会派上用场。但一起放在仓库里,没有动,支出多少,收入多少,每一笔账皆记得清清楚楚。
  并且用了后世财务报表方法记在纸上,列了横线竖线,一张张表格放在哪里,一目了然。
  想找俺的麻烦,俺也不会授你把柄!
  看后带他们休息,大约就是这样,可以上奏了。
  省得朝中的大佬们什么事不做,盯了乐书不够,还要盯着自己这摊子事。不能盯,盯得我会毛骨悚然的。
  汛期安全度过。
  稻谷正式发出金黄色的光泽。
  郑朗很想低调,但怎么可能会低调?
  两千多顷的优良圩田,产量几乎达到以前太平州产量的四分之三。
  有的官员直接上书,你们几个大佬再不放我们去看,我们自己看去。
  吕夷简无奈,他最不想多事的,放官员离开驻地去外乡是怎么回事?与王曾商议,又与赵祯商议,最后决定,看就看去。再不看,这些知州知府们估计都没有心思处理境内政务了。
  就在这时候,郑朗几个娘娘从郑州赶过来。
  春天准备来的,郑朗去了信,不能来,事太多。
  夏天热得要命,更不能来,别将你们几位老人家身体热坏了。
  秋天郑朗还是半推半就的,事还是多。
  可几个娘娘想儿子,劝也不行,趁船来到太平州,还有一件事呢。
  郑朗只好从圩上回来,接几个妈妈。刚进了屋,大娘喝道:“跪下。”
  一声喝让郑朗一头雾水。
  司马光与王安石对视一眼,大戏要来了,难道郑母也要来一个鞭打儿子?好戏好戏,难得一见,得看好了。
  


 第二百五十章 谢

  第二百五十章谢
  结果让他们很失望。
  若大娘话管用,以前的郑朗也不会变成那种纨绔德性。
  郑朗一头雾水时,二娘头伸过去,低声说道:“大姐,不好,朗儿如今成家立业,又是一方父母官,还有四个学生……”
  能跪也不能跪,是夫,是官,是师。
  大娘一想是啊,换了口气,问道:“朗儿,为什么要灭佛?”
  王安石与司马光对视一眼,摇头,万分失望,在郑家庄住了好长时间,知道大娘这一问,什么好戏也看不成了。
  郑朗还是莫明其妙,狠瞪了两个“用心不良”小三子一眼,问:“大娘娘,儿什么时候灭佛?”
  自己就是对释老反感到极点,也不能随便说出这句话,还了得,全国多少佛教徒?
  “我在郑、州听到你写了一封信给皇帝,说要灭佛。”
  谁在嚼舌头?郑朗道:“大娘娘,孩儿有几个朋友,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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