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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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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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过了,太平州的一干官吏累得都快趴下,也等来了好消息,一下子升迁了三十多人。有十几人本来只是役差,也因为功劳,变成了职差。当然一个个很高兴。还有许多官吏,不过还早着呢,后面还有功绩,也能继续升。
  事务终于轻松下来。
  二月中旬,蔗糖作坊停止。有蔗也不榨了,春天来临,蔗开始*,即便榨糖味也会产生怪味。圩也圈好。忙碌还是有的,但不是甘蔗,不准载甘蔗,耽搁粮食生产,让他们种棉花补偿。织女的工艺,新事物,提高了附加值,也提高了收购价。但也不会长远,一旦种植的人多,价必然下跌,不过那时候棉花适应当地的气候,产量也渐渐跟上去。与后世的亩产几乎相差了五六倍,相齐不可能了,看看能不能提高两倍。一旦提高两倍,即便价格下跌,收益同样可观。
  第一个好消息送到京城。
  糖坊利润达到六十三万贯,还产生了三万多贯的税务,税务到夏收到来,一道派差役押送到京城。但先将作坊的收益送来。
  这是好事。
  可后面又说了一条,因为作坊诸契股作主,借了十二万缗钱给了无为军与和州。要扣除这十二万缗钱,并且将过程大约说了一遍。与我无关,是诸代表自己投票议决的。
  也不错了,扣去这一笔钱,还有二十万四千缗。同时还有誊抄的账册。
  账册上列了表的,很清楚,一目了然。
  可是诸代表居然抹杀朝廷意志借钱给两州?
  当真我们这些人是笨蛋白痴?
  又将这份奏折递给赵祯,做得对与不对,我不评价,陛下,你看着办。
  赵祯也是啼笑皆非,但他心中反而比吕夷简更赞成,大户是大户的利益,他是皇帝,四海皆是他的家,贫民是他的民,大户是他的民,大户少了这些田日子能过下去,贫民少了这些田日子过不下去。若不是考虑到后果,他也想劫富济贫。因此,对马知州与黄知军很欣赏,就这么干,可不敢说朕支持你。
  有了这笔钱,两州就能度过今年的难关。
  他也意识到不大好,说道:“替朕下一道旨,此事已经发生,就此作休,以后不准再发生类似的事。毕竟创于朝廷,诸商户虽有经营权宜,可不得随便挪用此款项。”
  夷简道。就是不满,又怎么办呢?这份奏折呈上来,钱早发放到贫困户手中,难道朝廷派人讨要回来?
  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合资”制度,新出来的,制度不全,让郑家子钻了漏洞。
  但这时王曾发难了。
  忍无可忍。
  让范仲淹一次又一次攻击,吕夷简安然无事。胆子也越来越大,以手中的权利树市恩,也就是sī恩,于诸臣子,结党专权。
  朝堂中有许多大臣看不下去,可弹刻一个就会贬放一个,没有办法,包括杜衍这样的直臣都央请王曾,你是国家栋梁,要说一说,吕夷简不能象这样发展下去。
  王曾sī下做了一些暗示,但不是他初任亚相时,那时候吕夷简会畏惧,此时吕夷简不将他放在眼中,言语中多有慢怠。王曾气得不行,为了国家,两相不好争吵开一个坏的先例,只好求去。看到他求去,吕夷简也求罢。
  王曾又想到了吕夷简的其他事,当时吕夷简也是推让给孙士逊为首相的,张士逊能做好首相么?接着又推让自己为首相,他首相做得好好的,皇帝又怎么让他下位?这时又故意求罢。
  这些手段无耻不无耻?
  真正的人不要脸,树不要皮,无奈了,对于这个杀不死的螳螂精,其他人是没有办法对付,咱们同归于尽吧。
  两人一个要外放,一个要求罢,赵祯怀疑了,将王曾喊来,问是什么原因,难道是你不满足做亚相?
  王曾说:“吕夷简招权树市恩结党,又纳秦州知州王继明贿赂,臣无法忍之,故求外放。”
  赵祯一听来火。
  他忽然想到了郑朗给自己的进言,托王昭明带回来的,只要是结党,就该扑灭。无论什么直臣能臣,去年还以为他说的是范仲淹等人。然而似乎又不是,不然不可能收范仲淹两子为学生。
  虽在皇宫,也听说过一些事情,有的大臣看得眼热,托人带信给郑朗,我家有儿子,拜其门下。不会这样说,很含蓄的说了,可全部让郑朗拒绝。但一收就是两子,破例送了那么远,到了黑沙洲,差一点出太平州州界,才返回,怎能说他对范仲淹恶?
  原来在此节!
  至于贿赂,那是小意思,默认了。
  于是问吕夷简。
  当时吕夷简méng住了。
  不争辨就是默认,一默认那就是罢官。争辨就会吵起来,一吵,并且是与亚相吵的,也会罢官。
  急中生智,俺也不辨不争,只问一句话:“王相公,你说我结党贿赂,请问证据何在?”
  王曾懒得回答,咱学的就是你,想害人何用证据!下去吧你。
  他不说话不代表着其他人不说话,蔡齐借机将吕夷简一些“不法”事情一一说出来。
  宋绶不服气,不能这样说,吕夷简很不错的,这几年来日夜操劳,国家才迅速从灾害中走出来,做了许多实事,不能冤枉。特别是贿赂,吕夷简至于要收下属的一些小钱吗?
  吵得唾沫乱飞,赵祯看不下去,只好四人全罢。
  这一罢大事情才发生。
  其实事情发展到今天,一是废后之事导致君子党对吕夷简不满,二是庞籍因为尚美人对范讽发难。结果刘娥朝最有能力的六个大臣,王曙已死,李迪下放,如今吕王宋蔡也全部下放……
  赵祯很爽,可很快发现自己没有人可用了,得有人干活。想来想去,选了一批人,这批人不能年轻,年轻就容易冲动,中年人都不行。越老越好,这才能沉稳善良。
  选了一批善良的老人担任诸相,六十五岁的王随与七十五岁的陈尧佐为平章事,六十六岁的韩亿与六十六岁的石中立、五十岁的程琳为参知政事,七十岁的盛度知枢密院事,六十多岁的王鬷同知枢密院事。
  再看看这些人的人品,王随借给周怀政五十两银子也坦白从宽。有可能仅是他的一天工资!
  这个人当宰相,会不会吵架,会不会教训皇帝?
  陈尧佐是资深,一门三进士,两状元,早王曾六榜,李迪七榜,这样的老人会不会稳重?
  范仲淹上《百官图》时将吕系的大臣一一揪出来,同时推荐韩亿升职,理由是不附jiān党,然而韩亿却不领情,说我不是吕党,也不是范党,俺就是俺,是陛下的臣子。这样的大臣贴不贴心?
  但闻听这个任命时,郑朗忽然用吕夷简与范仲淹用人作对比,然后黯然,xiōng襟抱负吕夷简不及范仲淹,德操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可用人上范仲淹却远远不及吕夷简,两者的差距正如他们在德操上的差距。不但看错了韩亿,看错的人很多很多……
  程琳不好作评价,算是一个正常人类。
  再到石中立,这个人父亲是大名鼎鼎的石熙载,但一生很苍白,要么他十分滑稽,一次到南御园(皇家动物园)看狮子,园仆说每天要吃掉五斤肉,一小吏嘀咕道,我们这些人反不如狮子了?石中立道,我们是园外狼(员外郎),怎么能园中狮相比,众人一起绝倒。当宰相后,依然没正形,有人劝他,他表情很无辜,将赵祯的诏书拿出来,说敕命可本官参知政事,余如故,如故,这是皇帝让我继续这么做的。又绝倒。有一天盛度拿一份奏折要递交,他抢了过来,问是谁写的,盛度无意答道,度撰,猜的,大家又绝倒。
  至于王鬷,曹玮对他说,一定要注意李德明元昊,未以为然,元昊反,赵祯数问边事,不能对。整一个糊涂虫。但打酱油打出了水平,居然混成了宰相。
  盛度也是一个非人类,石中立笑他,也不气。因为长得太胖了,一日从殿前出,宰相位后,这是不对的,初不知,突然看到,只好急行百步隐于一舍,走得急,又胖,气喘吁吁,石中立又来了,问,相公问否,盛答道,不问,忽然想起来,骂道,你是刻意看到我在喘气骂我为牛来着。也不气。肚子大,拜不能尽折,又有人诟骂他故意为之,还是不气。果然大肚也。
  这一群老人该让赵祯省心了吧?
  看到首亚相之争,赵祯又玩了一个小心眼,王随与陈尧佐不提谁是首相,谁是亚相,都是平章事,是不是可以打造一个和谐朝堂。
  然而很快赵祯苦难的日子到来,他这一生中最黑暗的朝堂即将出现。
  应当却读一读孔夫子写的话,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sè;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很快这群安祥的老人让赵祯知道什么叫贪得无厌。
  先是首相之争,赵祯不想立首相,就是怕吵的,可吵得更厉害。看年龄,看资深,俺陈尧佐总比你王随强吧。至于能力,不谈,两人差不多,大约此时郑朗就进入东府,可能十有*比他们做得更好。
  老王不服气,有诏书为证,俺在前面,俺就是首相。
  于是两人见面就掐,掐完了就生气,生气就生病,生病了就请假。没有办法,人生七十古来稀,两高龄老者,在这时代,能活到这份上多不容易啦。赵祯只好允许他们请假,特诏王随五天一假,七天上一次班,陈尧佐更不用说了,俺不是奔七,而是奔八。中书成了养老院。
  还没有完,咱老了,也要为后代着想,家中子女多啊,难得的成了宰相,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来,于是升啊升,儿子有了官,孙子有了官,但还是不行,太单薄了,于是亲戚有了官,朋友有了官,门客有了官。
  咱老了,还想多活几年,这个不是自己来决定的,要天上的神仙给阳寿,王随带头,延纳道僧,信奉巫祝,外面有什么议论,俺活到这岁数上了,什么也看开了,你们说你们的,俺做俺的,贻诮中外,怡然自得。
  陈尧佐要稍好一些,不过让儿子从监门左藏库使一下子升了六七级,变成三门发运使。
  韩亿更绝,我是参知政事了,可以荫补自己儿子。不算过份,赵祯就问,你荫补那一个儿子,没法子,他儿子特别多。不能全荫补吧。韩亿说了,咱想荫补咱儿子韩综为群牧判官。要求不过份,赵祯准可。诏书发下,可没有过两天,韩亿又来央请,咱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
  臣后悔不应当让我儿子韩综担任三门发运使,这个职位是最适合我另外一个儿子韩纲。
  赵祯头晕,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可你儿子韩综任职诏书已经下达。
  那没有事,可以让他改知太平州知州。
  太……平……州……知……州,你……确……定?!。


 第二百七十五章 留

  赵祯仿佛听到郑朗问鬼。
  因为韩亿几乎讲的是鬼话!
  但老韩今天说出这句话,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徐徐道:“陛下,可知黄霸否?”
  “知道。”怎么扯到黄霸身上。
  “他是汉宣时地方第一能吏,臣又想到张士逊张相公,为什么在地方颇有作为,到庙堂上却泯然众人矣?”
  算一说,问:“为什么?”
  “因为少了勘磨。”
  赵祯头更晕,反问:“如今他在太平州不是勘磨?”
  “非也,那是在地方勘磨,在庙堂上却没有勘磨,除非陛下不想重用郑知州。”说话多温和哪,这样的重臣,称呼郑朗不称名字,而称知州。
  赵祯真有些动心了,随即醒悟过来,道:“朕不能答应。”
  就是将郑朗调回京城,朕也不会让你儿子去折腾。这时他想起吕夷简了,虽然结党的事让他很苦恼,但不得不承认吕夷简有很多好处,比如安排,太平州许多事是特例,先让杨察过去担任通判,学习观摩。不但调去杨察,又调去进士李中师、蔡tǐng、仲讷与石洵直,这些都是与郑朗同届的进士,不会存在辈份问题,又是上一届进士中的佼佼者,培养一段时间,可以完全将太平州的事务胜任。
  为什么结党?
  揉了揉脑袋,盯着韩亿,又道:“韩卿,你看这个字。”
  指了指后面法度二字。
  如今他执政好几年,越看这两字越觉得含义深刻,吕夷简失了度,范仲淹失了度,王曾失了度,此时韩亿更失了度!
  “度啊,那好,那臣就替子纲求太平知州通判一职。”
  “……韩卿,通判已有人选。”
  “非也,杨察身为三甲之列,又勘磨了好几年,怎么还担任一个通判,太平州又非紧州望州,不若让杨察担任知州……”
  看,多好啊,郑朗就能调回京城,陛下,你很看重他的,难道不培养吗?通判职位又空缺出来。
  赵祯摆手,道:“你倒底是替你子韩综求职,还是替子韩纲求职?”
  头更晕,朕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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