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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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5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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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发生的事就当没有发生一样,没有与范仲淹多言,也没有与贾昌朝多言。
  欧阳修也将此事自动遗忘,没有诸多好友的支持,力斗郑朗估计讨不了好,也主动避免发生冲突,而且他十分繁忙,眼睛再次盯着了一个人。李昭亮,是贾昌朝推荐担任真定路部署的,于是上奏弹劾李昭亮不才,不堪为将帅。
  他弹劾郭承佑,没有冤枉郭承佑,郭承佑才华是很有限,然而李昭亮这个人却颇有些治国领军之才,算是上一员良将。这个欧阳修不管的,只要是贾昌朝的人,一概反对之。连贾昌朝替郑朗说了几句话都反对郑朗的受降,况且是荐举的官职。但说得大气凛然,方今天下至广,不可谓之无人,但朝廷无术以得之尔。宁用不材以败事,不肯劳心而择材。事至忧危,可为恸哭。
  不是你要号淘大哭,而是天下象你这样折腾下去,整个天下百姓要因你号淘大哭。
  又上奏说,自古帝王致治,必须同心协力,仲淹等遇陛下圣明,可谓难逢之会,陛下有仲淹等,可谓难得之臣。陛下倾心待之,仲裁淹亦尽心思报,上下如此,臣谓事无不济。况且仲淹、弼是陛下特出圣意挑选之人,初用之时,天下已相贺,然担心陛下既能选之,但不能尽用。近日特开天章阁,从容访问,亲手书写,中外喧然,既惊且喜,此二盛事也。可是臣担心,仲淹等所言,必须先绝侥幸、因循、姑息之事,方能救今世之积弊。这此事皆易招小人之怨怒,难免浮议纷云,而未去之小人,也会时有谗言,陛下若听之,则事不成矣。这里本来是而奸邪未去之人,欧阳修想一下,改成了而未去之小人。
  刚刚被郑朗狠狠批一顿,连续几封奏折上,都没有看到欧阳修用奸邪二字。不过欧阳修显然也不大高兴,说范仲淹和富弼是难得之臣,郑朗却不在其中。还好,欧阳修暂时没有给郑朗扣上一顶奸邪的帽子。
  对此郑朗不管,只要不招惹自己,那怕欧阳修将范仲淹吹成孔圣人也没关系。
  其实欧阳修就根本没有想过一件事,你这是夸奖范仲淹呢,还是在扼杀范仲淹呢。
  但又出现新的麻烦。
  张海被逐一收编。
  一千来人,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往宋朝庞大的八十万禁军里一塞,只能冒一个小泡泡。
  可是郭邈山被韩琦杀惨了,本来他的手下比张海多的,四千人还略出点头,杀得落荒而逃,仅剩下近千人。于是想与张海合伙,壮大一些声势,然而传来消息,张海归顺朝廷。消息传来,他的手下立即逃跑了一半。逼得悲催,也向张海学习,派人向韩琦投降。
  韩琦同样在犯糊涂,他倒不是怕欧阳修,而是害怕贾昌朝做文章,于是写奏折向朝廷请示。
  赵祯恩准。
  这两波义军先后投降,对其他地方的义军震动很大。
  陆续的又有两小拨义军投降了朝廷,渐渐北方义军消失,恢复了平静。
  这都不是郑朗关心的,无论降不降,过了今年,到了明年年光变好,除南方部分的生蛮外,义军会全部被剿恶无他,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他美心的一件事终于发生。
  宋朝兼并土地现象很严重了,不仅兼并土地,还隐田匿田。后者更造成严重的后果,隐田匿田,国家两税便会征收困难。若是减少两税,隐田匿田皆是大户人家,豪强富绅,只能将两税往贫困百姓身体摊派。本来贫困百姓负担已经沉重,再摊派更多的两税,生活怎么办?
  郑朗说宋朝弊端,特地在这上面花费了一番口舌,说了它的严重性,并且赵祯朝发展最凶,真宗时五亿多亩在户田亩,到了赵祯朝只有两亿来亩,整减少五分之三,若按照实际田亩数,有可能减少了百分之七十。
  现在执行免役法,不但影响到国家正常的两税,还影响到国家的免役钱,这些钱难道再向贫困百姓身上强行摊派?那么良法就变了劣法。于是欧阳修上书,推荐郭谘。以前郭谘做过一件事,杨偕担任河北转运使时,担心洺州肥乡县田赋不平,时值大理寺丞郭谘毛遂自荐,与秘书丞孙琳前去洺州,用他创造出来的千步方田法括量田地,减少无地之租四百家,正无租之地者百家,收赋税八十万,安复流民。这是一个局部丈测,影响不大。
  但郭谘有过成功经验,于是欧阳修推荐二人,清量天下田地。三司也以为然,特别亳寿汝蔡四州田地尤其不均。请郭谘前去四州测量。若没有郑朗插手,前去蔡州很有效果的,仅在上蔡一县就查出隐田二万六千九百顷,均其赋于民。可仅就到此结束,得罪的权贵豪强太多,反对的人不计其数,都闹到后宫的嫔妃哪里去。于是作罢。
  朝会散后,赵祯留诸相下来,于都堂议事。
  各个大臣不知道发生什么,也没有想到其他,正常的事宜。
  几个大佬逐一坐下来,包括韩琦,也从陕西回到京城。
  忽然眼睛一起盯着殿外,殿外出现一个小轮椅子,轮椅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吕夷简。富弼一下子就跳起来,大声说道:“陛下,为何又让吕夷简进入皇宫?”
  吕夷简微笑地说道:“是老夫再三请求,陛下才恩准的。
  富弼,你不用惊讶,听老夫说完,你再说话不迟。我之所以前来,是听说国家为了兼并与隐匿田亩,准备派郭谘前往蔡亳汝寿四州丈量。这个现象很严重了,国家当需着手处理。但陛下,臣还有一议,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了杜绝这种不好的势头蔓延,国家必须下达一些惩戒的诏令。例如当时与朝廷就约定好的平安监、蔗糖监契股,一旦有兼并与匿田现象,一律罚没契股。既立约,必执行。没有契股的匿田户,既匿之,那么查出来,没有悉数充分,交与无地户耕种,一为济贫困百姓,二为增加国家赋税。此乃百年大计也,请陛下准臣之奏。”
  富弼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吕夷简,不相信这几句话居然从吕夷简嘴中说出来,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四百八十九章 人类欲望史

  富弼脑袋也不笨,想了想,转过头,看着郑朗。
  郑朗垂着眼睛,就象没有看到,神游天外。
  富弼不罗嗦,其他人还说什么,晏殊几首小令还没有作好呢,国家事太多,能者多劳,范仲淹要劳,交给范仲淹劳去。似乎运气真的很好,前有吕夷夷能者多劳,后有范仲淹与郑朗,这个宰相做得安逸啊。
  章得象看得很清楚,范仲淹这次变法,十分迂阔,不会成功,但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哲保身,但求无过,让你们跳去。杜衍一世的英名,可惜因为太信任范仲淹,这次一头钻进迷雾中。可他也是一个稳重的人,干嘛得罪吕夷简。贾昌朝就差热泪盈眶,归来吧,归来哦,浪迹天涯的游子,中书才是你的云,吕夷简。范仲淹严格来说,去西北受了吕夷简一些小恩惠,也不会作声。
  富弼还能说什么?
  若是欧阳修带着一群小小弟,这次吕夷简也休想说话了,能捋起拳头开战。
  赵祯疑惑地问道:“恐有争议。”
  “陛下,你发起的新政,那一项没有争议,此时国家病入膏肓,不用虎狼之剂,如何救治?”
  富弼又要扑倒,这是那个保守的吕夷简么?
  这样想错了,包括后世的专家乱弹琴,说吕夷简是保守派,庆历新政就是吕夷简搞坏的,胡说八道。他不保守,但让茶法吓坏了,天圣二年,与李谘、刘筠用贴射法,也就是通商法代替旧茶法,应当来说,茶法在国家收入是仅占一个小头,动荡不大,结果呢,各个豪强怨谤蜂起,不仅是豪强,包括赵祯的老师孙爽都替这些豪强们出面。甚至为了平息争执,朝廷不得不将严司一些属吏流放刺配到涉门岛。吕夷简还是不甘心,在景裕三年再次与李谘恢复贴射法,豪贾们想反对,那时吕夷简地位已固,于是灵机一动,用四说法代替原先的三说法,向朝廷表示让步,其实换汤不换药。结果在他们步步进攻下,茶法宣告第二次失败。这两次失败让他记忆犹新,自此以后,与张说、姚崇他们一样,只能进行碎步式的改革,也就是郑朗嘴中的微调。
  直到为了免役法,郑朗上门与吕夷简促膝谈心,吕夷简才茅塞顿开。
  吕夷简茶法失败,以及马上的庆历新政失败,王安石的熙宁变法失败,说倒底,也就是郑朗在宫中与赵祯所谈的中庸。那样说,是冠以儒家大义。说白一点,一旦变法,一部分豪强权贵利益会受到伤害,最好不要触动他们的利益,真避免不了,给他们一些新的利益做补偿,安抚他们的情绪,没办法,如郑朗的中庸里面所写,所谓的天下便是这些精英的天下,至于老百姓,见鬼去吧,一万年老百姓也不可能当家作主。
  真没有办法补偿,拉拢一批新的权贵,让他们受益,有权贵在反对,但有权贵在支持,相互冲解,法便落实下去,只要执行几年,或十几年成为习惯,也就不会再吵。
  但郑朗冠以一个好葬的名字,仁。
  仅这一点还是不够的,仁是恩,还需要威,用法令来制裁与震摄。
  这两条庆历新政什么地方看到了?
  再加去一群乱七八糟,不知深重的小弟上蹦下跳,轰能不失败?
  郑朗将想法说出来,吕夷简黯然,然后天天将郑朗的中庸捧着,当语录看。又对吕公著说出以事论事与因人论事中间种种区别,这样高深的哲学话题。
  赵祯想了想,说道:“准。”
  吕夷简又说道:“陛下,但到下面,不是整块田地,大田者十几亩,小田者仅几分,各不相连,有的主户田地分散在几十处,几百处,测量不易。故臣以为还要下一份诏书,各地耆户长丈量管辖内的田亩,立木植树为界,标洲田主、土色、田亩大小,良疮,然后交给各县令备案,以后若因为灾害、拓荒、易主、水利、道路等原因变动,必须重新请耆户长测量,再向各县衙备案。官员下去测量田亩时,按各县衙10册测量,不在10册范围内,或者与10册范围内田亩不实者,皆悉数充公。耆户长不执行者,没耆户长地以罚之。否则即便有官员下去清量,也是两眼茫茫。陛下请三思。”
  富弼再次瞪目结舌。
  但吕夷简与郑朗用意并不是在此。
  并田与隐田的历史十分复杂,唐朝先以丁纳税,一丁交多少粮与布,担负多少力役。于是有的官员不让百姓流动,堵塞州县通向外界的道路,甚至将扬州与开封这样的繁华商业城市商业进行封闭,让市民返回农村种田。这肯定是不对的,后来有了杨炎的两税法。执行得也不大好,引起很大争议。但使宋朝受益,宋朝人们熟悉,于是继续使用两税法。
  百姓用所出产的谷、帛、金铁与桑麻分夏秋两季上交,征税额是取其民田按上中下三等纳税,若是中田取其一季所产一石的十分之一,也就是一斗向朝廷纳税。
  实际不止,否则郑朗不会在太平州收其十分之三,百姓还喜笑颜开。因为除了这一税外,还有支移,从调动费到起纲钱、雇船钱等等,名目繁多,便民反成苛民的折变,加耗,最厉害的官员能让一斗粮加耗到四斗,触面,这个从唐朝就开了,官吏往上踢啊,踢下来的便是自己的,最厉害的两斗半能踢出仅剩下一斗。
  这才是真正的两散
  两税各种物资折合下来所得,一般在三千几百万到四千几百万贯,仅两税也比唐朝所有税务高,不过百姓反而没有唐朝百姓负担沉重。因为唐朝存在大量免役户,包括曾经庞大的五姓七家,所征的范围面很小,虽不及宋朝多,但真正被征税户负担远比宋朝繁重。
  宋朝除了职田外,只要是民田必须要交两税的。
  出发点好,可是宋朝的弊端也是一部人类**史,贫困老百姓没有办法了,大户与豪强有办法,与并田关系不大,宋朝从未禁止过并田,那怕你有十万亩地,只要交税不管。
  怎么样才能逃出这个税务呢,于是匿田,包括逃避口役的匿丁。匿丁多是贫困百姓做的,匿田却多是豪强做的。
  这肯定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为了敛财,范仲淹不让赵祯减少科配,不让赵祯对茶盐酒矾放松,要卖官谋财,怎能坐视这么多大户人家匿田逃避两税?
  做法与庆历新政是一个味道,只知道查,查出来必须交税,查完一县再查下一县,查完一州再查下一州,没有具体的惩罚措施,又想针对全国。结果一个上蔡县查出两百多万亩匿田,触目惊心啊,可不得不中止。
  但造成一个更恶劣的后果,看到闹一闹朝廷服软,于是匿田更严重,最后逼得无奈,蔡挺又均聊城、高唐田,看似成功,再次被推翻,再到包拯,不能当真,他很聪明,没开始查,直接就被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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