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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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5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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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航行。不但其他地方,连杭州本地的米商也大量地将米价运向剡县。
  吕向高看完榜文,吃惊万分,说杀头罪过了,但明着对抗朝廷诏书,这可是犯下重罪的行为,可王安石是郑朗的学生,怎能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虽不解,还是小心翼翼,带着属下,不顾能不能过界的忌讳,直闯剡县。人命关天,管它能不能过界。
  来到剡县,王安石闻听他到来,率着手下迎到城门外。吕向高大怒地问:“王安石,这份榜文可是你书写的?”
  “正是。”
  “王安石,你替奸商哄抬价,可知罪?”说着,命人将王安石绑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名小吏跑过来,看着王安石,面露难色。吕向高看他鬼鬼祟祟的,让手下将他捉来,喝问:“你家知县马上快成朝廷死囚了,有什么事不敢说的?”
  小吏伏于地上不敢作声。
  王安石道:“你照实说无妨。”
  “禀知府,自从王知县发下命令之后,各地米商纷纷涌进剡县,他们为了感谢我家知县,不断地送我家知县银两。可有一些米商不自觉,装聋作哑,我家知县便派我向他们索要,若不给就不让他们在剡县售粮。那几个米商最后答应了。”
  吕向高气疯了,俺们杭州每天都在饿死人,你帮助这些奸商哄抬米价不算,还要敲诈勒索,收取贿赂,就是你的老师在此,俺们也要讲一个道理。咆哮如雷,喝道:“将那几个米商带来。”
  一会儿几个肥胖的米商带了上来,看到这架势,连县大老爷都被捆绑了,吓得面如土色,一个商人说道:“知府,草民有罪,可不全是草民的错,剡县公告上明文这里允许米粮涨价,我是商人,自然逐利而行,至于送礼,更与草民无关,是知县派人强行勒索,不送hou礼,就不让俺售粮,还说,按米粮的量收礼,一石最少要给他一千文钱。我们粮食运到这里,不能再运回去,算算账,除了一千文,还有利可图,只好送礼给他们。”
  吕向高一听更气昏了头,一石米收礼一千文,这些天剡县收了多少贿赂。这简直是大宋立朝以来第一恶劣的贪墨案。看着主bo问:“你们一共收了米商多少贿赂,可有账目?”
  “禀府尹,有账,全部有账。”主bo在衙役的押送下。将账册拿来,吕向高翻了翻,这可是明确的罪证,即便有郑朗,也保不了你。压住心头的怒气。将事情原原本本向朝廷禀报。
  ……
  这件事影响深远,至少让王安石与张方平都产生一个不大好的思想,不相信商人,认为商人便是奸诈的,所以在他们经济思想里。都赞成国家经济。因此后来王安石有了均输,有了市易,这段经历不可谓不重要。
  暂时朝廷还不知道,老天下雨下得太过份,赵祯只好派礼官祈晴。非是祈雨,让老天弄得仙仙欲死。
  其实郑朗有好几次想提醒,但此时陈执中与夏竦在中书杀红了眼。郑朗也没有办法参与,只好将自家一亩三分地管好。九月来临,郑朗再次来到特务营。
  王嵩让郑朗逼得快要跳脚,只好从中间挑选五十个比较机灵的人,不停的开小灶训练。将这五十人带来。应郑朗要求,用药将他们脸上的刺字抹去。还有一点痕迹,不过已经不是很明显,再过一段时间便看不出来。
  郑朗看了看这五十人,问道:“你们可做好了准备?”
  “属下已经做好准备。”一齐回答。
  “这一去时间会很长,快三两年内朝廷便将你们召回。慢有可能十年八年,你们不能回国。若不同意,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这个时间不好确立。有的可能会很快完成使命,返回国内,有的可能还不止十年八年。有的是一次性任务,有的是多次性任务。至于效果如何,郑朗同样不敢确定。
  没有一个人答话。
  事实这段时间,王嵩与王勇多次提及此事。不讲清楚不行的。不然到了敌国,马上叛变。则成了天大的笑话。
  郑朗看着他们坚定的表情,心中也很满意。至少现在看上去,让人放心。将王嵩拉到一边低语一会,王嵩额首。说完后,王嵩回来,点了二十人出来。这些都是五十人中的佼佼者,不仅人机灵,还识得许多字。后者对于普通的兵士来说,十分难得。其实筛选到了这五十人的地步,没有一个是差的。说完后,王嵩带着余下三十人离开京冇城,前往陕西。
  但还没有余下的二十人重要,具体任务郑朗也没有多说,而是将他们带回去,塞进皇宫巡逻的禁卫当中。这是培养他们的气势,至少看到尊贵的大人物不会怯场。
  然后又让他们在下值后,进入太学进行一些粗浅的学习。为了进一步培养其气势,让他们晚上居于郑朗自家府邸中。至少经常看到皇上,看到郑朗不怯场,那么看到没藏讹庞也不会怯场。
  郑朗还是不大放心,又时常喊一些美妓于家中表演歌舞,也让这二十名兵士观看。内幕赵祯也不知道,听说郑朗一反常态,经常喊大量美妓在府上表演歌舞,他十分纳闷,难道郑朗也开始堕落了?竟然亲自到枢密院询问情况。
  郑朗答道:“这些人,臣让他们投奔没藏讹庞。”
  “那个西夏新国相?”
  “就是他,臣得到一些消息,元昊昏庸了,于离宫不理政务,挟美作乐,将政务交给此人。其妹原是野利遇乞之妻,为元昊一时看中,侥幸得子,成为西夏新皇后。然此时元昊并不宠此妇,专宠那个没移氏。又因此兄妹排挤,原先的野利皇后被黜废,太冇子却是野利皇后的亲生儿子。”
  “郑卿,你是说……”
  “所以臣设立特务营,正是为了此事。私盐通道一直在保留着,我朝一些百姓不知羞耻,想学习张元,时常逃入西夏,但这些人多象高衙内,没有才华,不得大用。故臣让这二十人进行一些训练,看能不能接近没藏。陛下,一旦没藏氏成为西夏的太后,其夫是我朝用反间计杀死的,对我朝必有恶感。”
  “倒也是啊。”赵祉慎重起来。
  “陛下,也不用过份担心,一旦如臣所想的那样,西夏有变,契丹会借机捡便宜,然未必能真正捡到便宜。但不管怎么说,边境都会有一些小麻烦。就看这些特务们,能否用小博大。现在一个问题是他们一旦为没藏重用,面对荣华富贵,美色时,能不能倒下。臣不说,但刻意用这些艳妓表演,看他们的表情,若是能通过美色关,才能让他们接近没藏。”
  “原来如此,不过动用了卿……”
  “陛下,不可小视,例王嵩、王勇、陆陵……且也无妨,士大夫都在挟妓作乐,臣请几个美妓回家表演,又有何妨?”
  一句话说得赵祯啼笑皆非。
  事实许多大臣不解,可言臣也不能弹劾。若这个也要弹劾,三分之二的士大夫会中枪。
  除了这件事,枢密院静悄悄,但战火很快蔓延到郑朗身上。
  张亢因功迁知渭州,主管泾原路事宜。
  宋朝南郊赏赐,一是钱,二是物,前线也分了许多。可是京师物价与缘边物价肯定不同的,有时候物良而估价贱,有时候物下而估价高。这引起前线发生了一些纠纷。
  对此,几个缘边大臣态度截然不同,三司送特支到庆州,物恶而估高,军中汹汹,优人因而戏之。孙沔怒喝道:“此朝廷特赐,何敢妄言动众。”
  命人将其拖出去斩首。众将求情,此戏尔,不足深罪。孙沔呼还,杖脊发配岭南。因此诸将士于是不敢言。这是孙沔的做法,强制性的压制将士们不满。
  也不能说不对,三司有三司的难得,那能面面俱到。
  张亢做法不同,用估价高的与估价低的互相交易,均其直赐以军士。这似乎也是一种良策,转运使将张亢擅减三司所估上奏朝廷。夏竦奏张亢违纪。
  夏竦的说法也不能说不对。
  泾原路还保持着市易,但不打仗了,郑朗自动收了回去,仅限于商业性的市易,军士只有护送权,不得参与。毕竟这样的市易会产生大量不好的后果。而且保持市易的用意不仅是敛财,还有一些军事用途,现在还没有看出来,但针对的是整个河西走廓,郑朗刻意做了解释。未必成功,不成功,敛得一笔钱也是好的,又能得到一些大牲畜与战马。成功了更好。
  张亢做法显然违反这一条规订,直接用军用赏赐进行交易,看似良策,往往也在开一些不好的例端。
  夏竦说张亢做错了,也能说。
  不过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的,赵祯看了看夏竦,又看了看郑朗。郑朗没有作声,只好宣旨,降张亢知磁州。
  事情并没有甘休,御史宋禧再议,说张亢在代州时,曾用库银市易。也有些事,张亢比较爱惜将士,想改善将士的一些生活条件,于是在代州学习郑朗,做了一些类似市易的事,这些钱没有装进口袋,全部赐给了兵士。做得很隐蔽,可想人不知,那是不可能的。宋禧又将张亢在府州的事迹翻了出来,再弹劾张亢挪用公用钱。
  这都是事实。
  于是中书出张亢再降为右领军卫大将军知寿州。
  听到寿州二字,郑朗眼中出现暴怒,盯着夏竦与陈执中。


 五百八十一章 帝王心

  诸臣也看着中书几个大佬。
  若是按理分析,中书的处执并没有做错。不是挪用公用钱,虽贾昌朝用这个对付尹洙,但郑朗回归,提公用钱效果不大。况且当时府麟路面对十几万西夏兵士的攻击,这样做情有可愿。
  张亢在代州做的事,就有些讲不清,但还能说一说,契丹攻击西夏,宋朝没有弄清楚,议论纷纷,做了一些变通,收拢兵士之心,以备战争。况且后面还暗中参与了河曲之战。
  最说不清的便是夏竦的弹劾。
  渭州。
  也许后人都无法想像,不就是三司将朝廷南郊祭的一些赏赐物品均其直赐于兵士吗?这样做减少兵士埋怨之心,岂不是很好?
  但就是这个做错啦。
  渭州不仅是渭州,有三军三州百姓,有数万精悍的将士,还有市易,还有自垦的荒田,也就是钱兵粮都有之。张亢身份不明,半是武将身份。不顾朝廷制度,收拢兵士之心做什么?
  当初贾昌朝还授使几个御使用富弼与杜衍安民,说他们收拢民心,意图不诡,差一点将富杜二人再贬。那个还有些说不过去,张亢的做法,恰恰是宋朝最忌讳的地方。
  可以均其直,但提前通报一声,得到朝廷允许,才能均其直。
  就是这一条看似很荒谬的理由,夏竦弹劾张亢,郑朗却不能替其辨解。
  现在更恶劣。
  寿州乃是何处,当初郑朗查隐田,刻意挑选的地区,张亢又是郑朗的亲近部下。去了寿州可想而知。
  现在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郑朗不替张亢辨,张亢去寿州会十分为难。弄不好,又会生出许多事来。张亢是郑朗亲信,都不替其辨。以后又有谁替郑朗做事?替张亢辨,张亢是做错了,几位大臣一起出来争,有可能水洛城事件再次上演,郑朗不但进入不了东府。有可能贬出朝堂。
  可是问题不是在这里。
  张亢的做法固然有违制度,在宋朝还是一个人治大于法制的年代。不看僧面看佛面,张亢做法警告一下也可以,没有必要设这个难堪的局,让郑朗选择。
  郑朗眼睛盯着陈执中与夏辣。
  陈执中在郑朗注视下,摇了摇头。
  他与郑朗颇类似,孤芳自赏。从不结朋,因此在朝中根基深,是名副其实的首相,与夏竦相争,却居于下风。
  懂的。与我无关。
  郑朗眼光又转到夏竦身上。
  夏竦坦然一笑,干嘛呢,行知,张亢仅是一个武将,你不会与俺拼命吧。
  王贻永与宋庠低下头,拧眉。坐到这个位置。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当真王贻永是打酱油的,若是如此。不可能能在这个位子坐得那么久,西府这几年换了多少宰相?这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物,也想到郑朗的难局。
  庞籍与文彦博在深思,有可能也没有想到破解之策,但这是夏郑之争,他们没有必要参与进去。
  郑朗又转向赵祯。
  这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中书之议,为什么皇上会通过?
  赵祯也在注视着他。眼中神情却是十分平静。不错,正是平静。郑朗忽然心中一阵明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忽然也微笑起来,低下头不语。不是要贬张亢知寿州吧,俺默认了。
  夏竦起先不解,过了一会,脸色变得十分难堪。
  散朝。
  张方平悄悄跟上,问:“行知,为什么你不替张亢说话?”
  贬降磁州足矣,何必弄到寿州?
  “为什么要替张亢说话?”郑朗反问道。
  张方平一愣,他不能说张亢是你的嫡系,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一贬再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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