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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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6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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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大欢喜地离去,将各户百姓当作宝贝领回各寨各峒,但这件事也只有郑朗,其他人没有这个威信,未必能使他们相信。恐怕郑朗过后,宋朝也不会派这样的重臣前来岭南。
  还有更多的事务,修路,兴修水利,整个两广除了少数官员有责任感外,几乎没有象样的水利工程。以及灵渠扩建,移民,这些都要放在来年。得让大家看到,原来是如此,一亩地可种出好几石粮食,才能产生更高的兴趣,才能主动配合。
  郑朗将情况一一写了奏折向朝廷禀报。
  庞籍松了一口气,不急,朝廷能等得起,你急俺才急呢,荆湖南路那边要钱,岭南再大批的要钱,仗还在继续打,将士要赏赐抚恤,俺rì子没法过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今年可别出现什么大灾大害。
  大批的畲蛮还没有到,这不仅关系到广东南路的治理,还有盐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最好能说服他们。但陆续的又有一些寨主峒主到达,有好处了,皆想来讨要。
  郑朗有意将他们冷落,找我可以,等上巳节。
  大多数能团结在手中,郑朗便有了底气,不能全面为敌,但可以局部为敌。适度的软,也要适度的硬。
  让郑朗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一些商人陆续到了桂州向他拜见。
  果然是逐利而行,看到南方在大肆修建道路,郑朗亲自下了两广,侬智高被迅速平定,仅一役,管是谁打的,即便是狄青打了,狄青不也在岭南么?于是一些商人前来看能不能象太平州与杭州那样,捞一点好处。这是整个两广路,无论面积或者人口不知道是杭州的多少倍。况且郑朗在泾渭路一边打战一边还搞了一个市易,两广路能不治?
  也欢迎,不过还是那句话,上巳节。
  同时小心地处理着各州府的事务,未来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但能让人嗅到空中那缕缕chūn天希望的气息。
  上巳节也快到了,郑朗从州衙回家,忽然一怔,一个美艳的少妇正在与月儿说话。郑朗怔忡地问:“你怎么来了?”
  少妇伸了伸腰,慵懒地说:“妾是嫁不掉了,只好来南方,看看郑相公能不能看在故人面子上,让妾做一点小生意,赚一点养老费。”


 六百五十七章 眼儿媚

  什么养老费啊,郑朗根本就不相信。仅是平安监一年的分红,以及朝廷的薪俸与赏赐,没移一家子就躺在金山银山上了,除非没移皆山想住蔡京的宅子,行夏竦的豪华马车,狎小宋的名妓,吃喝在樊楼。
  当然,败起来也快,若是没移皆山父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再好的家底子也会败光,但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一家有谁有这些不良嗜好。
  也不当真,月儿又坐在边上,郑朗只是低头喝茶,随你怎么说。
  “郑相公,妾不是开玩笑啊,去年一次爹爹就给了族人两万多缗钱用度,”没移氏继续用娇脆的声音说道。在京城呆久了,居然说得一口标准的宋朝官话。
  “你真想经商?”郑朗抬起头。
  “是啊,妾听闻京城有一些商人南下,随郑相公而来,妾反正呆在京城也无聊,带着一些钱帛也南下了,看能不能学习做一些小生意。”
  “明月妹妹,我也跟你一道做。”
  “好啊,好啊,”两个女子牵手了。
  郑朗很萌,大半天说道:“月儿,你也缺少养老费?”
  要昏了,一个是年收入五六万缗的郑家,一个是一年还不知有多少收入的樊家,还要做生意?
  月儿知道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
  不过月儿终究单纯了,不是崔娴,若是崔娴在此,便能察觉没移氏醉婆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山水也。又不知道没移氏给月儿灌了什么药,明月妹妹都喊了出来。
  郑朗装聋作哑,问:“没移娘子。”
  “没移明月。”
  “……”
  简单一句对答,让月儿隐隐感到不对劲,但对丈夫相信,况且没移氏虽艳丽无方,然那个身份摆在哪里,丈夫不可能不知道轻重。故没有往哪方面想。
  郑朗咽了一口气,说:“真要做生意?”
  俺也不喊你没移明月,也不喊你没移娘子,这成了吧。
  “是啊。”
  “真做生意,南方不适合你。”
  “为何?”
  郑朗耐心做了解释。
  两广如今什么都缺,包括技术,好的官员,教育。开化,最重要缺商人。无商不活,商人虽然逐利而行,让人憎恨,可因为商人的来往贩运,却是盘活地区经济最重要的途径。
  两广实际有许多有特色的土特产。一些产品不亚于中原的名牌产品,一是没有组织起来,形成群体效应,二是各部一些野蛮掳掠过往客户的做法,道路不兴,一些过于夸大的恐怖传说,使商人望而却步。
  解决好了,便藏着巨大的商机,毕竟两广有四百多万百姓。其中大半处在闭寨环境当中,放在整个两广,地广人稀,占宋朝六分之一强的面积(此时两广路包括部分越南、贵州与云南土地,最少占六分之一),人口却不到二十分之一。但大半地区商业不兴,即便是大半,也超过了开封人口数量,是杭州与苏州、润州、湖州、江宁这几个特大州府的人口总和。况且这么大面积。蕴藏着多少物产。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茶叶。两广粮食种植业落后,茶叶种植业同样落后。甚至还从内陆地区将茶叶向两广运输,实际后世许多地区都是优良的茶园,例如桂州灵川一带丘陵地区,此时畲蛮人居住的贫瘠山区。这时蛮人刀耕火种,一个山一个山的烧,烧完几个山种几个山,明年再到下几个山。不知道林木的稀罕,不知道这么多面积土地,若是在福建路与江东路会有多珍贵。只要给当地蛮族一些稍许的礼物,就可以得到他们默认,在这些丘陵上经营种植业,木材,果树,茶叶。大户赚了钱,反过来也改善了蛮人生活条件。但千万不能使强硬手段,不能为一些小钱,与蛮人发生激烈矛盾,那很麻烦的。
  这些话正是郑朗要对诸多南下商人要说的话。
  不用多长久,一旦到了明后年,正式规划时,必将规范税务,轻徭薄敛。想重征都不可能,也不敢。
  加上面积广大,只要与蛮人打好交道,再有官府的配合,同样有着巨大的商机。
  其三便是蔗糖。
  来到桂州后,郑朗就命令从番禺调来最好的甘蔗,请工匠过来制糖,比他想像的要糟糕。确实,虽是传言过份,但可能因为种植不当,或者蔗种没有进化改良,制出的糖不及四川与两浙糖,连江东糖也不及之。然也不是一无是处,而且胜在产量高,依然有利可图。有一句话郑朗没有说,在他记忆当中,两广蔗才是未来中国的主流,什么遂宁蔗、江浙蔗,与之相比,全是浮云,仅能当零食嚼的。只要改进蔗种与种植方法,最简单的一点,想要甘蔗甜,最重要的施饼肥。
  粪肥都没人往庄稼里施
  ,还有饼肥?
  两广蔗糖才有真正发展空间。因此鼓励一些商人在这里种植甘蔗,另外将设立两个蔗糖监,一个广州,一在桂州。
  蔗糖监是联合开发,与没移氏有什么关系?
  其他的生意都要深入到蛮族各部,没移氏一个弱女子去干嘛?况且没移家又没有多少行商的经验,也许有,利用边境之势,与宋朝做过一些走私生意,可那是在西北,非是在南方。
  权贵,有权就贵,没移皆山算是权贵,可这个权贵很尴尬,有几个人真正承认没移皆山是权贵?也许终有一天会成长为真正的权贵。毕竟他将是朝廷对付西夏的一个很好招牌,但需要时间沉淀,现在不行。
  要么郑朗不顾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支持……
  还有一点也可以,两广以后会出现许多类似江东圩的措施,所以郑朗听到朝廷让田瑜到来,十分开心,不但有诸多水利工程,还有灵渠的扩建,急需要懂水利的官员来两广协助自己。
  可这一块郑朗不打算交给各个商贾与大户,自古以来。对土地中国人就充满了渴望,一旦放开,他们利用手中的财富与人脉关系,大肆吞并起来,两广会让他们惹下天大的麻烦。
  若没移家族对两广产生兴趣,郑朗是欢迎的,两广以占六分之一的面积,仅拥有不到二十分之一的人口。若将广州拿掉,税务有可能不足五十分之一,但一年国家却需要拿出大笔钱帛来笼络各蛮,这也是朝廷不感兴趣的原因。
  老子说杯子虚了容易装纳,但杯子满了,则必盈出。越是这种情况。若有能力,反而更好构图,因此郑朗初出太平州感到开心,到了杭州后反而忧心仲仲。
  两广就象一个巨大的杯子,如今才装了一点儿物事,虽这些物事都是有些头痛的物事,只要处理得当,有一个很大的空间装东西。如今投资两广,必将有十倍百倍的回报。
  但不适合没移氏来主持。
  郑朗一口气将中间道理剖解。没移氏笑盈盈地说:“郑相公,不需担心,妾身刻意带了一些帮手过来,当真让妾前去那些生蛮部族……”
  没移氏用手捂着小嘴,做了一个小女怕怕的表情。
  郑朗无辄了,对月儿说了一句:“进去替我再煮一壶水。”
  将月儿支开,郑朗低声说道:“明天中午,城东北尧山西坡尧庙。”
  “郑相公,干嘛……偷偷摸摸的……”没移氏又做了一个夸张的害羞动作。
  “……”
  第二天。郑朗来得有些晚。上午处理了一件案子。洛容郊区有一户姓张的人家,家境也还可。养有两女两子,其父母犯了郑庄公母亲的毛病,喜幼厌长,长子大了,每天在家中做着沉重的生活,可是父母亲动辄毒打,忍不住顶了一句,结果让父母亲捆绑起来,将一条腿打折。还是好心的邻居将其救下,送到城中一家做豆腐的刘姓亲戚家中。
  命大,居然活了,就是腿有些跛,但干活勤快,刘家仅有一女,没有儿子,就将他当成养子收养,渐渐女儿长大成人,虽略有些跛腿,可人老实,长得也不丑,刘家老俩做主,将刘家小娘子嫁给了张家长子。
  刘小娘子也不恶,夫妻十分恩爱,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本来相安无事,但另一边惯子不肖,肥田养稗稻。幼子也长大了,无恶不作,家产眼看要败光了,去找两个姐姐麻烦,两个姐夫不好惹,对其不理不睬,吃了几次闭门羹,骂骂咧咧断绝关系。后来又听说大哥日子过得好,便带着几个光棍无赖上门寻事。
  刘家也有人,将几个小混混打跑了,张家幼子吃了亏,还是张家长子心软求情,不然当时就能将他打趴下。如同宋朝的政策一样,心软了反而坏事。看到大哥老实,张家幼子回家蛊惑父母上门闹事,俺们老子,你有出息了,得哺养我们。
  又是哭又是闹的,张家长子闹得没有办法,将这对宝贝父母亲领回家中,搞糟了,将他家中财产偷偷往老小家搬。刘小娘子看不下去,让丈夫将这对宝贝撵出,要他们没我,要我没他们。就是这样,张家老大也没有撵父母亲走,苦口婆心劝解。然而这对宝贝呢,却借此将这对小夫妻告到县令哪里去了。
  县令是一个糊涂县令,只晓得百善孝为先,不问三七二十一,将这对小夫妻笞了一百下,笞完了做榜样,押着游街,想让百姓不能学习他们。受了这个气,刘家小娘子怒极,上吊自杀。妻子一死,张家长子随后也自杀。还没有罢休,张家幼子又借用刘家原来的财产是大哥的名义,强行将刘家老两口与一个外甥撵出去,霸占了财产。县令是糊涂县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个冤就没办法诉了,但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郑朗的一些事迹后,老夫妻二人抱着一个小孩子,从柳州来到桂州喊冤。
  郑朗不觉得奇怪,天下大之,无奇不有,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父母亲也有,比如萧耨斤。摊到这样的父母亲,怎么办呢。
  派人下去调查,果如此事。
  因此做出判决,张家归还刘家财产。张家幼子黠面流放沙门岛,杀过重,不过也是一个很重的处决,北人南下不宜,南人北上同样不宜,到了烟台,就是沙门岛现在没了酷刑,也有的罪受。张家老俩口重杖一百。以做警告。洛容知县罚铜一百斤,不仅是这个处罚,还要夺其官,但要上报中书省批准。虽有权,也要注意,若滥用。必引起朝堂一些人的不满。
  郑朗还据此事写了一个奏折,此事虽小,可有着浓浓的借鉴作用。在家是一家之主,在国是一国之君。主君贤明,恩威兼用,赏罚分明,人臣才能进退有序,国家才能大治。若是主君昏庸,恩威颠倒。赏罚不明,国家必然混乱。那不是出两条人命,而必有亡国之象。
  也就是慈与孝的对立,仁与忠的对立,给与予的对立,没有慈,想有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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