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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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6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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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瑜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都成了什么。”
  他身为广东体量安抚使,兵士也是他的管辖范畴,看到这几个士兵就象土匪一样,自然不乐意了。
  郑朗拉了拉他胳膊肘儿,说:“资忠,我们前来办正事,几个兵匪不用理他们。”
  诸人开始鱼贯下船,将货物从船上搬下来,就着旁边的空地,搭了一个简易营寨,将那些箱子环绕在中间,因为带着一些名重的商品,还放进帐蓬里面。
  远处有十几个大汉冷冷的盯着他们,一脸的剽悍之气。管得松,这个码头继续成为藏污纳垢的所在,这十几个大汉一看,就不是好人。但面对郑朗庞大的队伍,也不敢生产什么歹意。
  郑朗也不想过问他们。
  各不相干,平安地过了一夜,第二天太阳刚出来,就开始再次出发了。
  实际到了这时候,还剩下不到五天时间。
  一会儿,小码头丢在身后,道路也变得崎岖起来。郑朗皱了皱眉头,这一行前来,郑朗做过许多精心安排,包括车子,箱子以及所备的辎重行李武器。
  但山道的艰难,还是出忽他的想像。
  即便车子质量好,时不时因为颠簸,车子损坏。
  可以维修,不过时间略有些紧张。
  随着耽搁的次数越来越多,郑朗有些不耐烦了。田瑜与周沆不知道郑朗什么计划,依然察觉不到其中的区别。
  只是越往深处去,树林越密集,大片的绿影压抑得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有声音,时不时传来蛮人的歌喉,不过一行人除了那两百多名熟蛮代表外,皆听不懂在唱些什么。并且只听到声音,因为树木的稠密,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山也多,山连着山,几乎没有尽头。
  田瑜带着担心问:“郑相公,这一带是不是熟蛮区域。”
  郑朗摇头:“不是,已经进入生蛮居住区。”
  一句话,田瑜感到一阵莫明的紧张。


 六百六十二章 变脸(中)

  “有没有听到那个宰相的消息?”一人问道。
  到了要动手的时候,这些人不由地又关注起郑朗,不管怎么说,西北几次大捷,名震天下,对这些人来说,同样是一种震慑。还是那些人,但比上次又多了十几个人。
  新来的一个人摇头。
  “不用管他,他是宰相,难道会亲自来循虔道吗?”另一人质疑道。
  “要不要动手?”
  “为什么不动手,两广几乎能打的将领一起去了特磨寨,还担心什么。”又有一个说道。
  似乎说得有道理。
  特磨寨位于宋朝与大理边境处,虽说狄青前去,颇有些用牛刀宰鸡的味道。不过若不慎重,同样很麻烦的。史上一个小小的特磨寨,死了无数兵士,折腾两三年才将特磨寨拿下。郑朗能等两三年时间?
  因此,将所有能打的将领一起交给狄青。不但如此,也存着一份培养的含义,特磨寨难对付,未来梅山蛮更难对付。说不定还有交趾!这几处地形,作战方式皆十分相似。
  特磨寨一战,是一次很好的实战演习。
  此时留下的武将,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文臣当中,苏缄要好一点,但邕州那一块郑朗同样不放心。侬智高虽然镇曱压了,邕州却有近四十个羁縻州,大大小小的峒不计其数,仅是大峒就有六七十多人,每一峒皆有上千的壮士。人心未安之前,必须有一个能臣镇守邕州。那么还有什么人对军事善长?只有郑朗。
  不然郑朗何必亲来。两广那么多事务,这件事又能在中间占有多少比重?无奈也。
  将无良将了,兵同样无好兵。稍稍好用一点。让狄青带走了,剩下的土兵要么就象在码头上看到的那几位爷,整一个兵痞子。要么仅能吓唬人。真刀实枪,马上化身为一只只小兔子,反而影响士气。但郑朗未带来,却是另外的原因,保密!
  其中过程这些人是不可能得知的。
  听到此人说话,大家先后琢磨一下,终于鼓曱起勇气,再不动手不行了。一旦过了循虔道,蔡襄调来许多兵士坐镇在虔州,谁个敢动手?
  一道霞光,使群山崇岭披上一层瑰丽的颜色。
  叶子上还挂着露水,细细看去,露珠象一个个七彩宝石,不时眨着柔和灿烂的光芒。
  太阳未出来。但大家开始起床了。
  从龙川那个小码头到安远水若拉直线的话,并不远,可能不足五十里路。到了安远、县城,城门外安远水便有一个码头,可以通航。直接利曱用安远水,将盐调向三州二军各处。
  但这是不可能的。
  就是郑朗的学曱生时恒将ТNT捣鼓出来也不可能,劈山凿岭,或者打通隧道不仅需要炸曱药的力量,还有科学的力量,科学跟不上来,不可能在这些群山中强行打通一条直线通道,也不值。
  山道只好随着山形而走,七绕八绕,生生延长了三四倍距离。
  也不算远,若是空身一人,带着简易行李,脚力好的话只要两天便可以将这段山道走完。可同样不可能的,这是商队,车子从这些山道上行驶,车轮车轴容易损坏,不得不经常停下维修。
  即便车夫力量大,车子好,想走完这条山道也得四五天时间,慢者会达到六七天。
  一些私盐贩子或者商人就着地形,或者利曱用畲蛮刀耕火种烧出来的空地做为一个个宿营地点。一路不少,总共十几个。然而郑朗能利曱用的仅是一个地点,因此从昨天正式上路起,便一直在抢速度。今天天不亮,就催促大家起床,准备做早餐,草草吃完后再度起程。
  田瑜与周沆又围着郑朗转。
  郑朗让他们转得眼花,将他们拉到边上说道:“二位,我服了你们,对你们说真曱相吧。”
  二人眉开眼笑,能不急人吗。
  郑朗将真曱相简单地说出。
  “原来,原来……万一他们不出动呢?”周沆又怀疑地问。
  “不会,因为私盐,八州形成一个松散的联曱盟,源尾是虔州、汀州与漳州,源头是广州。一旦通商法后,对广州源头有利无害。只要盐道畅通无阻,这个松散的联曱盟必会瓦解,甚至广州一些商人会主动配合官曱府,将昔日的伙伴出卖。这些人才做下这个大案子。有的事不能开头的,一开头,胆子会越来越大。我又来了,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震慑力还不够大,依然有不怕死的人继续将盐从广州运过来。我又在循州露曱出香料与绸缎,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但他们未必曱看到。”
  “你小看了他们,原来私盐通道,大半从龙川运来的,只有小半从始兴水进入翁水,犯曱下如此大案,他们会不会在循州布下眼线,我们这一行公开的就有六百多人,会不会注意?”
  真曱相说出来就不神奇了,田瑜叹道:“难怪你让我们想裴行俭,真的很相似。”
  “那敢与他比。这是欺负无曱能人罢了。踏入循州后,我就没有多考虑这次军事行动,若考虑,而是考虑如何将这次军事行动效果扩大化。”
  “后继?”
  “对,一场战争总共分成三个部分。第一是战前,战前不仅是指布置,还有斟酌轻重。首先要考虑能不能打这场战争,毕竟一场战争下来,花费巨大。即便是西夏那样的征兵方式,战火不休,国曱家财政也吃不消。再说几个例子,唐朝波斯来降,唐朝受之,但没有真正派兵援助,后人常叹息,做法是对的,不用感到惋惜。休说那些年唐朝多曱灾曱多曱难,无力远征。即便有力量,也不能远征,路途遥远。动费高昂,若从波斯本土获得供给,波斯当时未必有这个能力。或者是戗害式的远征。”
  “戗害式的远征?”
  “嗯。”郑朗想到了成吉思汗,但没有多做解释,继续说道:“唐朝周边的突厥与吐蕃都没有经营好,能将波斯经营好吗?远征花费巨大,又会造成无数将士牺牲,值得否?”
  “不值。”两人立即说道。这个说法在宋朝颇能赢得市场,不过后人未必欢迎。但事实这才是一种理智的说法。
  “失败的例子便是高仙芝,残酷的对待河中诸国。导致兵事不断,虽然为他履历增加厚厚的军功,实际不能分析,一分析高仙芝犯曱下了重大错误。正是他的带领,唐朝穷兵黜武,经营遥远的河中,导致主力军曱队放在遥远的西域。安史之乱发生时,中原兵力空虚,唐朝从此倒下。再看经营西域得到什么利?商道,唐朝不准百曱姓出境经商,商道通行。是谁得利,河中商人!或者换来几十个小国的臣服,值吗?失败的例子,辽世宗。辽世宗三战灭后晋,看似武功赫赫,实际得到什么?无他,吃得太多,契丹没有力量消化这么大的地盘。若是兵进开封后,随着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大军北退,经营临近幽云十六州的真定府与沧州等地,将这些州府挟大胜之威将它们全部消化下去,资忠,季贞,你们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田瑜与周沆仔细想了一会,忽然同时打起冷战。
  若是那样,简直太可怕了。
  “也不能害怕战争,我曱朝与契丹签订盟约,看似花了一些小钱,买得两国平安。实际呢,收复幽云十六州越来越成为一个遥远的梦想。士气低落,我曱朝军曱队能与西夏打得平分秋色,但提起契丹人,全部不敢与之交手,最后提及北方,自上而上,皆不敢战。契丹渐渐没落了,若是有一个强大的胡人种曱族在大草原上兴起,兴兵南下会是如何?”
  俩人不敢言。
  “当时我军不知道敌人主帅已中床子弩而亡,可前面数战,却多次击败契丹人,只是朝曱廷摆阵,让契丹得以用骑兵速度优势绕道南下,仍攻澶州不下,各路援军皆已到达。敌人兵力未必比我军强多少,又深入我腹境,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这一方。即便考虑大局,一战过后再与契丹议和,岂不是更好?”澶渊之盟也不是一无是处,但盟得太早了,可是郑朗也不敢深说,尽管赵祯同样在反思,例如不再摆阵了,将权曱利下放,不过下放得不好,让士大夫又将这个军曱权抢过来。终是赵祯的父亲,作为一个皇帝,宋真宗是做了一些荒唐的事,可绝对不是昏曱君,宋朝在他手中曱国力是上升的,赵祯将宋朝推到巅峰,却开始有了下降趋势。所以郑朗未深说,又换了话题:“这仅是从势上考虑能不能开战,能不能开战,还有更多,例如孙曱子兵法所说,君臣将相是否和好,自上到下是否赞成战争,战争是否正义,自己的兵力情况,经济情况,粮食收成,以及道路、天气,地形等等,皆要一一考虑。利于自己,这才进入战前的第二关,备战,挑选将士,准备物资粮食武曱器,派情报人员打探对方的情况。即便如此,还有一关,临战前的准备,审时度势,谋划,行军,等等。”
  俩人嘴张得很大,听呆了。周沆忽然问道:“郑相公,狄青能不能做到?”
  “战前相比较,我肯定比狄青略强,毕竟我读的书多,担任多年宰相之职,看得更全面一些,特别是经济方面。但仅是战前,还有战中,无论怎么准备,一切是为了交战服曱务的,开战时的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临阵指挥,尤为重要。兵者,国曱家大事也,小国往往一战失败便能亡曱国。大国也经不起失败,再大的国曱家,数次失败后,同样会有亡曱国危险。即便只有一败,战后谈判也会变得十分不利。这一点,我离狄青远矣。”
  田周二人再次无言。
  郑朗将真曱相揭晓,两人已觉得不可思议,他离狄青还远矣,那什么样军事水准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未问,若问。郑朗必回答,这是武将的事,文臣最好少凑合。琢磨都没有作用。当真一个个是裴行俭?古今出了几个?
  郑朗又说道:“最后是战后,战后不仅是是抚恤,战后的事很多。失败的情况下如何弥补挽回,胜利的情况下如何扩大这份成果。是准备停止战争,还是准备将战争扩大。这又要从政曱治、经济等方面全面的考虑。这方面,我也比狄青长。可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皆必须要战。战中最重要,因此我常说论军事,我离狄青远矣。”
  也不能这样说。一场战役,不仅仅是前线主帅的本领,后方同样要配合支持,主帅有能力,还要部下也有能力。例如现在,郑朗无将可用,只好自己来做廖化。
  田周二人也没有争辨。比郑朗,他们对军事更不懂。
  “若是两者差距过大,战争结果未打就基本决定了。例如狄青看到侬智高不重视昆仑关这一战略要地,将军曱队顺利率领到归仁铺,已断定侬智高必将失败。我在军事指挥上不及狄青。但对手太弱了,所以兵未发,胜券已在我手中。倒是更着重考虑如何将这一场胜利发挥更大的作用。”
  郑朗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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