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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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9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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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顼同意。
  随即派河南监使刘航持册封李秉常为国主。
  刘航离开京城,看到无人阻止,有的士大夫又感到后悔,认为这样太便宜了西夏,又有人进谏,不但册封李秉常,同时册封西夏诸位大酋,以及一些首领。郭逵上书道:“彼既恭顺朝廷,当布以大信,不宜诱之以利。”
  这样讲,还讲不清楚,讲白一点,就是一个大义的问题。西夏屡屡背叛条约,完全可以不册封其国主。既然原谅,那么就不当沾这个小便宜,况且未必能占到这个小便宜,反坠了泱泱大国的风范。
  那么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宋朝也有错在先。
  用在兵法上,也就是变成了非道义之兵。
  事实史上因此,梁氏派臣都罗重进上书言道,皇上方以孝治天下,奈何诱小国之臣叛其群哉?
  有这回事,梁氏不会老实。没有这回事,梁氏也不会老实。但xìng质就有些不同了。
  郑朗忍不住,终于递了一份密奏给赵顼。
  赵顼看完后,忽信忽疑,这才将此议否决,没有执行。
  还是不懂,内部顷轧一个比一个jīng明,但沾到外国,无论是军事,或者是外交,一个个智商立即下降一大半,现在是,将来时,古怪来哉。有时郑朗忍不住地怀疑,难道这注定是一个只会窝里斗的民族?
  三月,西夏又派使过来。
  这一回提的要求更过份,仁宗末年,狄青出兵西夏,主要还是麟府路河西地区。无他,麟府二州孤悬海外,太过单薄。只有将河西失土拿下来,麟府二州才能变得稍稍厚重。
  除了屈野河以西地区,还有,延州西北与横山交界的地方,原先包括土门,安远等诸寨逐一被西夏侵夺。
  狄青占据宥州时,收回了一些侵占的寨堡。但随后狄青病重,只收回来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依然控制在西夏人手中,包括土门。狄青一死,西北长城倒塌,朝廷求安静,置之不理。
  梁氏派使请用土门换取绥州。
  君臣愕然,一个土门换若大的绥州?倒是赵顼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郑朗。
  郑朗徐徐说道:“若换也可以,原先夏与我朝边境乃是以长城岭(土门西北,靠近横山),二寨之北,旧有三十六堡,狄青病重返回时,仅收回十余堡,还有大部被夏国侵占,请将它们全部交还给我朝,我朝便将绥州还给贵国。”
  大家被西夏再三的无理要求气得无语,但听到郑朗的话后,一个个目瞪口呆。原是有三十六堡,可多是小堡。看似数量不少,实际面积不足绥州五分之一,怎么算,这笔生意也是一笔不划算的生意。
  若是出自苟和的大臣之口,倒也正常,为何出自郑朗之口?


 八百四十一章 合作

  陈升之第一个就不相信,怀疑地问:“郑公,乃是你的真心话?”
  郑朗道:“以和为贵吧,我们宋朝那么多问题,得和平发展,争议留给后人解决。”
  “后人解决?后人就能强大?”陈升之更是莫明其妙。
  “眼下那么多困难,不先解决困难,如何解决边境纠纷?”
  “郑公,国家那么大,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困难,失去了雄心,后人会更软弱!”陈旭,应当是陈升之乃是韩琦心腹,受韩琦影响很深,如今又似乎与激进的王安石走在一起,当然,他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激进派,但不是保守派。这笔交易怎么看怎么地不划算,作为西府宰执之一,自然强烈反对。什么留给后人解决,简直是软弱无能,贪生怕死的代言人嘛。别人能说,你郑行知不能说。
  郑朗打了一个哈哈道:“以仁为本,以义为节,仁,爱人也。说不定后人比我们更好呢。”
  陈升之气得要暴走。
  因为郑朗清晰地在修著儒学中就提到过,儒家之道,内圣外王,故中庸说国是治的,天下是平的,何为内圣外王,对内以仁为本,以义为节,对外则不同,这些蕃人少知王道之化,有理也辨不通,多半给他们好心,反而当成驴肝肺,以为是软弱,加倍地欺侮。故用在外时,与易的卦象一样,是颠倒过来的,内是仁为本,义为节,外则成了义为本,仁为节,这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国与天下的观念。
  当时这些言论发表出去后,一度还引起过很大的争议。也不能说没有道理,比如西夏,宋朝对西夏不好吗?契丹出兵,大肆市易。甚至默认西夏将大批青盐运向宋朝,变相地支持西夏对抗契丹,危机度过,没藏兄妹是如何回报宋朝的?没藏叛,宋朝再度出兵,将没藏叛乱镇压下去,以李谅祚一统西夏,李谅祚又如何回报宋朝的?
  想到这里。陈升之又看着郑朗,以及赵顼。见两人皆在微笑,心有所动,于是不言。
  赵顼原来也不大相信的,但一个月前,郑朗就上密奏。预料到了今天的事,由是信心满满。
  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
  不知道郑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至今,大多数宋朝的士大夫们依然以苟和派为主,从一开始得到绥州就一直反对,因为理由不充分,没有得逞,如今终于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立即将宋朝的答复传给西夏使者都罗重进。
  都罗重进听后略一犹豫,土门、安远寨到长城岭一带。原来没有那么多堡砦的,只有数堡而己,后来庆历议和后,西夏学习宋朝,建堡筑砦蚕食延州到保安军西北的领土,于是堡砦越筑越多。领土是谁的,宋朝认为是宋朝的,西夏认为是西夏的,但九成以上堡砦却是西夏建设的。因此都罗重进前来商议。土门乃是宋朝的。交还给宋朝,其他几十堡皆是西夏的。并没有想用它们交易,虽得到绥州,平灭嵬名山还须废很大的jīng力,宋朝得到三十六堡,若派兵驻守,以后再无进攻延州的空间。
  轻重无法掌握,只能答道:“谢过皇上恩典,然臣监行之前,我主与太后并没有提及,我必须回去禀报。”
  一群士大夫有些傻眼,明明是宋朝一桩很吃亏的生意,看样子这名西夏使者还不大乐意,为何哉?
  郑朗听到下属禀报,微微一笑。
  道理似乎是很简单的道理,但不管是宋朝,还是以后,却一再在上面载跟斗。
  没有管,不痛到骨子里,苟和派会一直占据主流。打开卷宗,乃是几十名武将考核记录,也是最后一批团指挥使名单。不仅团指使,还有各营指使,各营指使人数太多了,好几千人,必须以后慢慢考核,郑朗不可能一直呆在西府,能管一管的不过是各团指挥使最终名单,一共有四百多名团指使,还不包括各种蕃兵,蕃兵不行,为了照顾各族酋长,皆是酋长或者其子弟担任。还有南方的一些乡兵与厢军,因为路程远,未来得及来到京城,有的土兵本身就是蛮人组成,与蕃兵一样,不必要进行考核。其他的禁军、厢军与乡军逐一编制成团。经过考核后,基本上能保障团指使这一块没有多少真正意义上的废物了,懂一些武艺,对战阵与谋略、兵法稍稍jīng通一些,其中郑朗还发现了二十几名比较优秀的年青将领。注意了,未露声sè,就象王韶一样,资质虽佳,还要经过磨练,才成变成璞玉。
  放下卷宗,到了这时,第二步改革也渐渐到了尾声。
  走出西府,回到家中,派家仆将司马光喊来,递了一份手稿给司马光,读中其中的一段:“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chūn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chūn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署热,秋不得避yīn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无rì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虐,赋敛不时,朝令而暮改。当具有者半贾而卖,无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债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cāo其奇赢,rì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粱肉;无农夫之苦,有阡陌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势,以利相倾;千里游遨,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yù国富法立,不可得也。”
  出自晁错的《论贵粟疏》。
  因郑朗提议,赵顼刻意调派一些文学人士。协助司马光撰写《通志》,已经修到卷二十汉纪十二。在第十五卷孝文十二年,司马光刻意将此篇疏文全篇摘出来,整整占据这一年纪事篇九成以上的篇幅。
  粮食在古代是十分重要的,老百姓吃不饱,可不管你是什么孔子老子,在饥寒交迫下,即便孔夫子做皇帝。也会揭竿而起。大约这才是司马光看中此篇文章的原因。
  读完后,郑朗叹道:“说得好啊,虽我朝粮食增产,一亩产量能有两石多,可在汉朝一户能有百亩土地,我朝却不及其三分之一。有的五等户人家仅有数亩十几亩耕地。就是这点田地,要服劳役,要交税,要交际,要有生死病死,要有婚嫁迎娶,要抚养老人,要养儿育女,要吃喝穿住。平时能勉强半饥不饱,一有天灾来临,朝廷虽禁止,百姓仍然要卖儿卖女,或者流离失所。但是豪户穿着华美的丝绸,驾驭着高贵的宝马,乘坐着坚固的马车,甚至脚下一双罗袜能值几金。可他们仍然不满足,对国家隐田。对贫困百姓巧取豪夺。大肆兼并……”
  “郑公,yù速则不达也。”
  “我知道yù速则不达。但君实,不管快或者是慢,要不要做一点什么?”
  “德化。”
  “德化也要刑律来辅助,否则就是墨式德化,你下去了,也德化了,若不最终动用律法武器,能得多少隐田?”郑朗说到这里,心里在想一件事,司马光好歹是自己学生,也能算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否则此时在朝堂上多半成为自己死对头了。其实不管德化,或者其他的什么,都是借口。就象后世的房屋一样,为了剥削百姓,满足自己的yù望,说中国人多地少,有可能是,但密度当真及倭国、南方一些国家,阿三,或者西欧诸国?又说城市化,许多农民未进城呢。不知道农民种的是大米还是黄金,若不是黄金,靠一亩地一千几百斤大米,种籽化肥农药,到猴年马月才能买得起一栋房子。一个房屋套着,还能做什么梦,恶梦!
  此时、彼时!
  又拿出一本册子说道:“你在汉纪一里借韩信之嘴写到韩信问汉高祖,今东乡争权天下,岂非项王耶?汉高祖答道,然。韩琦又问,大王自料勇悍仁强孰与项王?汉高祖默然良久,道,不如也。韩信再拜曰,惟信亦以为大王不如也。然臣尝事之,请言项王之为人也。项王暗噁叱咤,千人皆废,然不能任属贤将,此特匹夫之勇耳。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印劚郑滩荒苡瑁怂礁救酥室病O钔跛浒蕴煜露贾詈睿痪庸刂卸寂沓牵槐骋宓壑迹郧装踔詈睿黄剑恢鹌涔手鞫跗浣啵智ㄖ鹨宓壑媒希凰薏徊忻穑傩詹磺赘剑亟儆谕慷C湮裕凳煜滦模势淝恳兹酢=翊笸醭夏芊雌涞溃翁煜挛溆拢嗡恢铮∫蕴煜鲁且胤夤Τ迹嗡环∫砸灞铀级橹浚嗡簧ⅲ∏胰赝跷亟刈拥苁暌樱蓖霾豢墒ぜ疲挥制燮渲诮抵詈睿列掳玻钔跽┛忧亟底涠磐颍ǘ篮⑿馈Ⅳ璧猛选G馗感衷勾巳耍慈牍撬琛=癯恳酝醮巳耍孛衲病4笸踔胛涔兀锖廖匏Γ怀乜练ǎ肭孛裨挤ㄈ拢磺孛裎薏粂ù得大王王秦者。于诸侯之约,大王当王关中,民咸知之;大王失职入汉中,秦民无不恨者。今大王举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也。”
  “项王仁是妇人之仁,所过残灭,诈坑秦降卒二十余万,爱人也只是假爱,爱诸候非不爱民。汉高祖入武关,秋毫无犯,除秦苛法,约法三章,此乃真仁也,爱民,爱的乃是天下百姓。由是汉高祖一入汉中,父老响应,东向鸿沟,最终得天下。君实,你所爱的是权贵士大夫,还是天下的民?”
  不是我说的,乃是你说的。
  “郑公,自从你用雷霆手段改革以来,许多人更加激进sāo动,我担心会重蹈庆历新政之辙。”
  “是啊,我也想到过了,故我每次改革后,都会停上一段时间,做一些退让进行安抚。但是隐田之伤会有多重。你想过吗?两税在国家收入中虽不及唐汉比例,仍是大头,就是偿还天下欠负后,天灾**,还有想不到的兵事,两税可以免去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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