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从天外来- 第192部分

　　　　苏慎傻傻愣愣回了书房，就铺成开了宣纸，打算把小九样子画下来好带给苏铎苏铸看。

　　　　可是怎么画，都觉着自己画不出小九神韵来。登时自己就和自己较劲上了，发誓一定要画出神似小九来。

　　　　太夫人大太太来过后，方氏也亲自过来看望可贞，抱了抱小九。之后，苏愉苏忛下了学，也第一时间冲到了可贞院里，两人眼巴巴扒摇篮前，看了良久。

　　　　这二人虽然侄子侄女都有了，可是可贞肚子，是她们看着一天一天长大。那种感情，又是不一样。

　　　　到了晚上，可贞把小九和乳娘留了自己身边，催了白氏林氏众人去睡觉。

　　　　自己生了将近一天一夜，她们也都陪了一天一夜。

　　　　今儿白日里自己还睡了两觉，可这些人是连打个盹都不曾。

　　　　母女平安，白氏林氏闹了两天一夜，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还真是疲倦不行了。留了白日里休息过万妈妈服侍着可贞，相携去了正院。

　　　　夜深人静，可贞看着自己枕边睡得正憨小九，止不住傻笑。

　　　　虽然也觉着自己这般委实太傻了，可又忍不住。想着反正乳娘和万妈妈都睡屏风后头，自己傻笑也没人看见——这样想着，便笑得越发欢了起来了。

　　　　而且可贞还发现，小九真很是乖巧贴心，尿了饿了，哭上两嗓子也就罢了，并不像别孩子似，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哭个不停。

　　　　生下孩子，可贞才能体会到母亲心情。

　　　　虽然这一天，听小九哭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是每回听，她心里都酸涩不行着急不行，眼泪瞬间就眼眶里含着了。

　　　　翌日一早，林氏白氏过来瞧可贞。

　　　　听说可贞昨晚把小九留了自己身边，又是好一通嗔怪。

　　　　“你现当务之急是好生养好身子，小九有乳娘带着呢，你有什么不放心。”

　　　　可贞抱着孩子嘟着嘴，“我这不是想她嘛！”

　　　　林氏白氏都明白，这是可贞孩子身上心思重，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让服侍人警醒些，多多照看一些，也就罢了。

　　　　可贞嘻嘻一笑，又让林氏把自己要物什拿过来给她瞧瞧。

　　　　昨儿一整天都不得空闲，直到这会子，可贞才有空闲看看小九小脚印小手印。

　　　　这是可贞千交代万交代，交代了林氏一定要帮着印下。

　　　　林氏虽然不知道可贞要这脚印做什么，可到底还是应允她了。小九一清洗好，林氏就拿了早就准备好印泥印下了小小手印和脚印。

　　　　可贞傻笑着瞧了半晌，后好生叠了起来，收了隔板后头。

　　　　小九洗三礼办得很大，大太太心里堵着一口气呢，就算可贞生是姑娘，也想借着这洗三礼狠狠打那起子小人两个巴掌。

　　　　林氏还则罢了，白氏见得如此，自然是欢喜，把自己并苏铎苏怀远顾浩然等等娘家人送洗三礼全都拿了出来。

　　　　全是整套金玉东珠童饰，一堂一堂用朱漆盒子装了，敞开摆了东跨院正堂黄花梨大案上，随便来参加洗三礼一干堂客们赏看。

　　　　大太太见如此，便是欢喜了。

　　　　和白氏两个人你抬我，我抬你，把洗三礼办得不比晔哥儿差。

　　　　方太太是姻亲，自然是要参加洗三礼。进了府就察觉到这热络气氛了，大案旁走了一圈，怕女儿吃味，特地过来劝她。

　　　　“你婆婆这是卯着劲要给孙家脸色看呢！孙家口口声声说你小叔子克妻，传得金陵府沸沸扬扬，闹得你婆婆如此难堪，连娘家都好几年不曾往来，结果现如今你小叔子一年内平平安安又是娶妻又是生女，孙家真是活打了嘴巴了。你婆婆高兴什么似，你得体谅。”

　　　　方氏听了这话，不由得娇嗔道：“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再说了，连我都觉着一口气终于顺溜了，别提我婆婆了。”

　　　　这些年，她虽然不金陵。可京里金陵籍官员也不再少数。出门时候，总是会听到身后悉悉索索指指点点声音，她如何不气恼不为苏慎抱屈。现事实摆眼前，孙家自取其辱，她自然也是欢喜。

　　　　方太太听得女儿如此说，连连颌首。

　　　　不说这太夫人、大太太，就连那老姑太太姑太太也对自家女儿很好。带了药材绸缎过来，但凡顾氏有，也没少了自家孩子。

　　　　虽说也是侄媳妇侄孙媳妇，可到底，没有这层姻亲关系，人家何必如此殷勤。

　　　　所以方太太对林氏白氏印象很好，再加上又是嫡嫡亲妯娌，她自是不希望自家女儿心里留下什么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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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满月

　　　　洗三礼罢，石妈妈欢欢喜喜，亲自托了满满当当一茶盘各式金银玉童饰过来交与可贞。

　　　　可贞看着这些童饰都很欢喜，不管价值几许，这可都是众人给小九祝福。

　　　　等石妈妈走后，林氏便问着可贞，准备让谁小九身边做管事妈妈。

　　　　家里这两个乳娘，都是签活契，顶多奶到四五岁上头就要出府了。

　　　　所以一般来说，都是要家里媳妇子里挑上一个，给姑娘哥儿们做贴身管事妈妈。

　　　　原本未出阁时候，林氏可贞便俱是属意莺时杏月。

　　　　只是现如今，莺时还未生产，杏月还未出月子，自是不可能进府来当差。

　　　　“我想着，现先劳烦柳月先兼顾着吧，等到莺时杏月孩子都大了，再进来服侍也就行了。”

　　　　杏月早就让柳月传了话，是打算出了月就进来服侍可贞。

　　　　毕竟，可贞刚刚产育，她实是怕柳月忙不过来。而且她跟可贞身边这么多年，家里歇着真是不安顿。

　　　　只不过可贞是不同意，杏月虽然生产顺利，身子骨也好，可到底孩子要吃奶，身子骨还是需要调理着，所以决定让这二人俱是等到孩子断奶后再进府服侍就行了。

　　　　而小九贴身妈妈行当，还是给她们留着。至于现如今，则是她和柳月两人上心着了。

　　　　可贞身子恢复很好，半个月不到，恶露就干净了，只是大太太林氏还是不让可贞起身，只让她休养着。

　　　　小九脐带掉落后，眉眼渐渐长开，越发显出两分精致来了。再加上素来乖巧，很少扯着嗓门大哭，而且常常没来由发笑，是让众人爱不行。

　　　　白氏是连小九睡着了都要抱怀里，只是看不够，还和林氏说笑，说是原来蕴儿小时候就是长这样，听得林氏可贞心里俱是酸酸。

　　　　这一个月来，可贞只是和苏慎隔着屏风说过两句话，并没有见过面。

　　　　虽然可贞很想念苏慎。很有些遗憾。可到底，可贞也是不情让苏慎看到自己现如今这般邋遢狼狈模样。

　　　　不能洗澡还则罢了，不能洗头。实是让可贞受够了罪了。

　　　　以前解递路上还则罢了，可现舒心日子过久了，由奢入俭难，哪里能适应。

　　　　一开始还肯让柳月帮着她通头发，可到后来。只肯自己动手，连林氏都不让。看得白氏连连笑话她比小九都小了。

　　　　所以满月那天一大清早，可贞就用多多澡豆狠狠洗了头洗了澡，这才觉着像个人了。

　　　　而苏慎，也是早早起了身，眼巴巴等着可贞了。

　　　　一见可贞沐浴好穿了白绫中衣出来。忙顺手拿了衣架上大氅给可贞裹了，又握住了可贞手。

　　　　柳月含着笑，极其有眼色领着服侍众人忙活着给可贞打点衣裳首饰。就当没有这两个人。

　　　　苏慎上上下下打量了可贞良久，可贞却只觉着尴尬。

　　　　有些不好意思擦着未干发尾，“我长胖了。”

　　　　生过孩子，骨架开了，自然不能跟做闺女时候比。不过若说胖。倒还真没怎么胖。本来可贞怀孕时候四肢就没怎么发胖，依旧纤瘦。坐月子前半个月。身上都紧裹了整匹白棉布，直挺挺坐床上，好让秽血流出来。虽然不舒服，可裹身上白棉布却起到了束腹功效，腰身虽不能和做姑娘时候比，可也并不显粗。

　　　　苏慎揽上了可贞腰，“哪里胖了，我瞧着，这样正好。”说着就背对着众人可贞面颊上飞啄了一口。

　　　　可贞难得没有推开他，只是傻愣愣笑，可到底还记挂着小九，“你怎么没陪着你女儿，前些天不是天天嚷着要抱么！”

　　　　小九出生第二天就会没来由发笑，经常睡着睡着就咧着小嘴笑一笑，白氏苏慎俱是稀罕不行，异口同声夸小九聪明。听得林氏啼笑皆非，告诉他们刚出生孩子都是会梦笑，这是极正常事儿，可白氏苏慎还是坚持认为小九特别聪明。即便小九睡着了，也要抱着，就为了看看小九笑颜。

　　　　苏慎有些无奈，“姑祖母把小九抱到正院去了。”

　　　　可又有些欢喜，自家宝贝闺女这么讨人喜欢。

　　　　可贞失笑，这些日子以来，白氏对小九疼爱日益隆盛，比起她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了晚上，让你好好抱一会。”可贞安慰苏慎道。

　　　　“晚上？”苏慎有些暧昧挑了挑眉，揽着可贞手可贞略显多肉腰眼上捏了一把，“那小九和她娘亲，我都要好好抱抱。”

　　　　可贞脸上绯红，一把拍开他手，啐了他一口，就自去绞头发梳妆了。

　　　　苏慎嘴角噙笑，斜倚床沿上，一眨不眨盯着可贞。

　　　　可贞初时从镜子里瞧见苏慎模样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听着柳月轻声细语，很就忘了苏慎存了。

　　　　“……太太带着万妈妈收拾炕房，按着二奶奶之前说，把三联柜搬了出来，又搬了两张贵妃榻两张立柜进去，炕上铺了一色海棠红瑞云满地子孙万代坐褥靠背迎枕……”

　　　　之前给小九安排卧房西厢房，只是可贞觉着西厢房日照温度都不及正屋，这又是入冬了，所以和林氏商议后，决定把小九挪到炕房里先住着，可贞想要看望小九也不用出门了。

　　　　于是，整张炕床就成了小九睡觉、玩耍大本营。

　　　　两个乳娘和和拨给小九两个二等丫鬟春芳雨则是两人一班轮值，晚班当值时候就歇特地搬进去贵妃榻上。

　　　　等可贞梳妆完毕换好衣裳，和苏慎一道过来炕房时候，炕房里已是大变样了。

　　　　之前多宝阁上摆设也换下了一批，重摆上都是玲珑可爱花草鸟虫为主题摆件。

　　　　林氏看着可贞过来，忙携了可贞手细细打量了一番，眼见着可贞虽比以往丰腴一些。可姿容气质却俱是少了以往稚气，多了份女子桃李年华风韵，连连颌首。

　　　　“咱们往前头去吧，你舅舅不知道多想见见你呢！”

　　　　前两天，苏怀远和魏氏就从湖州赶了过来了。

　　　　林氏魏氏虽然连连和苏怀远说可贞调理很好，小九也长很好，可苏怀远还是不放心。

　　　　可贞携着林氏说说笑笑往正院来，一进院门，就听到里头阵阵欢笑声传来了。

　　　　周嬷嬷亲自出来迎了三人进屋，一进屋。可贞就看到苏怀远正抱着小九逗弄着。

　　　　可贞欢欢喜喜和苏慎上前给诸位长辈行大礼，凑到了苏怀远面前，欢欢喜喜又唤了声“舅舅”。

　　　　苏怀远打量了可贞良久。见可贞面色红润神采奕奕，总算是放了心了。

　　　　白氏则是趁着苏怀远和可贞说话，笑着从苏怀远手里抱过小九，向可贞笑道：“这才一个时辰不见，就又想我们小九了吧！”

　　　　不待可贞说话。苏怀远已是耷拉了手，颇为无奈，“七姑，我看是您想小九了吧，我这可刚抱了一盏茶功夫都不到。”

　　　　众人闻言，齐齐笑了起来。

　　　　正笑着。小九好像被闹醒了，扁了扁嘴醒了过来。

　　　　白氏忙做了个噤声手势，一下一下哄着小九。众人忙止住了笑声。

　　　　可贞走了过来，从白氏手里接过小九，咂嘴哄了会子，直到小家伙小嘴不瘪着了，又给苏怀远抱。“舅舅抱抱，这小丫头醒着时候可不多呢！”

　　　　这小家伙。一天十二个时辰，要睡上足足十一个时辰。剩下一个时辰，就是喝奶。所以要看到这个小家伙睁开眼睛，骨碌骨碌看人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苏怀远颌首，抱过了小九，眼见小九乌溜溜眼睛骨碌骨碌盯着自己看，是欢喜不行。要不是小九要睡觉了，苏怀远怕还是舍不得松手。

　　　　比起洗三礼，小九满月礼是毫不褪色。

　　　　虽然照旧只有二三十桌席面，可是告上、高祖、迎子、佩璋、命名、指认、认定、祈福、贺成、答谢一干流程下来，想不慎重都难。

　　　　而且，这是可贞自成亲后，头一回正正式式出现亲朋好友面前，自然又多了分与众不同好奇里头。

　　　　今儿可贞衣裳首饰都是白氏亲自挑选，可贞不愿意穿亮色衣裳，怕那一团喜气衣裳衬得自己越发丰腴。

　　　　白氏听说后，给可贞做了蔷薇粉色银丝团副如意纹妆花长袄，墨绿色二十四孝仙童纹样妆花长裙。

　　　　首饰也只用清一色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