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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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图案-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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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拜白玉堂几番突窗而入的关系,包拯房内有一扇窗户未来得及修好,只是虚挂了棱子。 

      这房内所有证物其实已被大理寺衙役详细翻查过,能带走的都带走了,似乎不可能留下什么线索。 

      但展昭并无放弃,他立于房中,再度仔细观察房间。 

      寂静之间,内心暗自与犯人思想同步。 

      若他是犯人,来此下迷|药或对大人不利,那该如何行事? 

      眼光游弋,突然停留在桌面烛台。 

      展昭走上前去,烛台内灯芯早已燃尽,灯油呈沉淀灰黄。 

      骤一看去似乎并无可疑之处。 

      只有近身之人方才知道,包大人虽然官拜开封府允,又蒙皇上加封龙图阁大学士,但平素生活从未奢侈,以往朴素习惯亦未曾改。 

      因而府内油灯,并非用皇亲高官所喜的加了龙涎香之灯油,而是平民惯用乌柏树种所制的梓油。 

      梓油有特殊味道,且一灯如豆常需撩拨。 

      但这烛台内的梓油居然没有一点气味。 

      展昭更觉奇怪,便从怀里取出一净帕,触染些许灯油,然后包好塞入怀中。 

      再度搜索房后,再无发现其它异像,于是便悄悄退了出去。 









      出了开封府,展昭又到八王府。 

      当然亦不能堂皇而入,只得点了个出外办事的仆役|穴道,换其装束潜入府内。 

      八王府他没来十次也至少有七回,要寻八王所在可算易如反掌,且此处又非大理寺,并未守备森严,因此当展昭轻易在书房中见到八王爷。 

      长须飘逸的健旺中年人对他突然造访未露丝毫惊讶。 

      放下手上书卷,八王爷示意展昭落座,一脸煦笑:“本王正在纳闷,展护卫怎么还不来拜访。” 

      “王爷恕罪。”展昭拱手行礼,“展某是迫不得已,否则也不会如此鲁莽冒犯王爷。” 

      “不打紧。”八王摆摆手,“客套话无须多说,有话但问无妨。老实说,本王就算相信自己通番,也难认定包拯卖国。” 

      “王爷明鉴。” 

      展昭闻言心下大安,便再无忌惮,坦言问道:“王爷,那夜是否确实亲眼见包大人与那辽使交接文书?” 

      八王稍一回忆:“不曾。只是亲见他入一空宅,然后与辽使二人分别离开。之后辽使逃匿伏诛,而在开封府内包拯衣里发现密函。” 

      “因此断定包大人与辽使通密?” 

      “不错。当时情形便是如此。” 

      展昭沉吟片刻,又问:“恕展昭直言。八王当时为何如此肯定是包大人?” 

      “灯火通明,月光华亮,十数人众目睽睽。” 

      “王爷,展某想问,观戏之后该也夜深,且各位大人皆是宴后酒酣,即便灯火通明,月华照人,亦绝难在数丈之外如此肯定一人身份。况且包大人若真与那辽使通密,断不会穿著显眼锦蟒官袍。试问一名衣着寻常,夜行之人,即便再是可疑,也只会被当成一普通平民,更不可能马上认定是包大人本人。” 


      “……” 

      八王眉毛一挑:“展护卫之意,是说本王看错了?” 

      “展某只是推测。王爷,请您再仔细回忆当时情形,是否有遗漏之处?” 

      “嗯……” 

      八王爷苦思片刻,忽然猛地一拍大腿:“是了!当时有人先喊了句‘那不是包拯?’,吾等才一下子认出他来。” 

      “王爷,可知那人是谁?” 

      “……当时并未注意。” 

      展昭剑眉紧颦。 

      不难猜测那惊呼之人居心何在,但其中阴谋居然将八王爷及王宰相等朝庭高官也一并算计下去,幕后操纵者城府之深足令人心惊。 

      若是一局,那未免布得太过精密。可越是密不透风,却越是觉得不妥。 

      忽然,脑海有点亮光闪过。 

      “王爷,展某尚有一疑。” 

      “请问。” 

      “当晚王爷与众官赏戏饮宴,为何突然想起去开封府找包大人?” 

      “嗯?”八王一愣,料不到他问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稍微想了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头绪,便道:“兴是心血来潮吧?” 

      “心血来潮……” 

      展昭心中突兀更显,这心血来潮也未免来得太是时候。 

      “王爷请再仔细想想。” 

      “啊呀,展护卫,这又不是什么关键,本王怎么会记得那般清楚啊?”八王有些不耐,“大概也就是看着看着台上的戏,忽然就想起去拉那包拯来一同乐乐嘛!” 

      此话听来确有道理,但展昭总觉奇怪。 

      为什么谁都不想,偏偏念起包大人? 

      八王爷不比庞太师,绝无陷害之意,或许确是心血来潮。但这巧合亦未免教人存疑。 

      眼下零星线索,难摸头绪,满布疑团,令展昭一时也无法论断案情。 







      展昭又向八王询问了案发当时的情况,一切似乎明晰可辨直指包拯,再难找到疑惑之处,便只得告辞出了王府。 

      也用不着换回官服,穿了那套仆役装束直往宰相府而去。 









      时近黄昏,夕光遍照大地。 

      忙碌人群开始散去,青石街道上残留下不少菜渣烂果。 

      倒是有几个铺面尚未关门,伙计懒散坐在门口。 

      一家衣饰铺伙计正整理着客人挑拣过后散乱一团的布匹,盘算着收拾妥当便要归家。 

      此时进来一人,似乎要来购衣。 

      伙计看他虽面容英俊,却是仆役打扮,想来也不是什么阔爷,便没有搭理,继续干自己活儿。 

      那人也不在乎,仔细摸了各样衣料,似乎未感满意,便开声问道:“伙计,请问可否有更加轻柔的料子?” 

      伙计瞥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说道:“这桑蚕丝所制的衣服已经是最柔软的了。一件丝绸衣至少要二十两银子,你买得起吗?” 

      不悦地皱了眉,那男子也非常人,一股凛凛不可侵的威仪凝于脸上,如电目光让那狗眼伙计顿时被那迫力所慑,不敢再打诳语。 

      衣饰店老板正巧从里面出来,一见那人立即上前招呼道:“展大人!您大驾光临,小店是蓬荜生辉啊!” 

      “李老板,打扰了。” 

      那伙计顿时愣住了,死死盯着眼前这位被称为“展大人”的男子,莫非便是开封府内那位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 







      展昭看了看那伙计哭丧着的脸,并未有怪罪之意,松了紧凝脸色,与他说道:“以后记住,莫要以貌取人。” 

      “是。是。” 

      伙计为为诺诺地退下。 

      李老板问道:“展大人,不知有何要事需要小民协助?” 

      展昭看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展某是来买衣服的。” 

      “哦?展大人想要何种衣料所制服饰?” 

      “最好是薄如蝉翼,粘身若无物的衣料。” 

      “哦?”李老板略觉奇怪,但亦不敢多问,“小店确有二匹雪蚕丝所织绸缎,展大人可要一看?” 

      “好。” 







      不消片刻,老板小心翼翼地将一匹雪白无暇的薄丝绸捧了出来。 

      布匹未及染色上绣,清淡如透明飘云,柔滑若净明流水,比宫中所见织品亦不遑多让。展昭见了,自是喜上眉梢。 

      确是他心目中的布料,如此柔软,想必触及伤口亦不会生痛。 

      且这片洁净的白色,总觉便是为那个嚣张的人而存在。 

      “展大人,此匹丝绸可是小店镇店至宝。既然大人喜欢,小民也愿忍痛割爱,不过这价钱……” 

      “但说直价。” 

      “大人爽快,这二匹就算大人九十两好了!” 

      “……” 

      展昭脸色未变,但心里已在点算。幸而他平日并无太多额外花销,这四品护卫的官虽然俸禄不高,但也够购这二匹布料。 

      “好,就九十两。”展昭满意地摸着柔软衣料,“麻烦李老板将布料裁剪成衣。” 

      “多谢大人。” 

      李老板满心欢喜,拿了笔纸问道:“大人可有尺码?这布料若是做成霓裳衣裙,定能让佳人心喜。” 

      展昭脸上一窘,浅淡红晕抹上双颊。 

      “不,是赠给友人的。他的尺码与展某不差多少,请李老板按展某身形做衣便可。” 

      “是、是。” 

      李老板连连答应,但心中却暗叹可惜。这雪蚕丝衣若穿在女子身上定能让她化成羽衣仙子,男子身上……能有啥看头啊? 

















      (飞踹那李老头!)啥米叫米啥看头?!小白穿上了定是冠绝天下滴美啊~~~~~~~口水横流ing……(擦擦擦) 

      偶有在反省了啦,不是已经米有虐小白了吗?还让猫猫送他衣服诶!九十两啊,好多滴钱……两年俸禄够了么?……猫猫,不关偶滴事啊,这全是为了平息民愤啊……众怒难犯啊………… 










      龙图案 







      10 







      若是可以,他根本不想醒来。 

      只是背上如同燎了把烈火般,把人烧得无法昏睡。 

      虽说行走江湖,刀口舔血的日子,受伤本该习以为常。但不是他白玉堂夸口,能将他重创剑下的高手江湖上绝对难出十个。 

      保这身白衣不染血尘,绝非轻易,他白玉堂就是能够办到。 







      可今儿…… 

      是栽了。 







      臀部突然抽疼,白玉堂忍不住一龇牙。 







      妈的,让白爷爷这般难看。 

      哼。那个姓秦的肥猪头给我记住了! 

      还有那只臭猫…… 







      公孙策因府内公务缠身,吩咐了栈内伙计每半刻钟进房伺候,便匆忙回开封府去了。 

      白玉堂倒是落个清静。 

      舒舒坦坦地趴在床上休养生息,可算他入江湖来难得的经验。 

      当然,前提是须忽略背上那片让人舒坦不起来的伤。 

      喉咙觉得干哑难耐,想来从那黑牢回来尚未喝上一口清水。白玉堂稍稍抬眼瞄了瞄桌上摆着的茶壶。 

      记起答应了猫儿在他回来之前不下床,可总不能不让他喝水吧?堂堂锦毛鼠,居然渴死床上,像什么话嘛? 

      稍微动了一下手指。 

      感觉不到剧烈的痛楚,白玉堂不禁埋怨那公孙先生,根本就没什么嘛!干嘛说得他好像稍一移动就会死掉了一般。 

      于是便放心大胆地翻身而起。 

      怎料烈痛如同二度撕裂身体般席卷而来,白玉堂顿感天旋地转,可身体已经离了床铺,整个人无力支撑地跌跪在榻下。 

      本已被清凉药物所覆盖着的痛苦仿佛猛然爆发出来,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玉堂捏紧了拳头,死咬牙关,倔强着不肯泄出半声呻吟。 

      在无人的寂静中忍受着噬心的痛楚。 

      过了许些时候,方才稍微缓过劲来。 

      张开眼时,看到桌面上那壶茶,那黑洞洞的小嘴仿佛在嘲笑他。 

      其实若想喝水,唤一声外面伺候的伙计便可。偏那白玉堂脾气不好,一旦犟起来更是连陷空岛上的四鼠共力也难将他扯回头。而现下,他瞪着那茶壶,心里憋气地念着,难道白五爷连喝口茶都需人助吗?! 


      双腿勉强着力地面,臂扶床沿缓缓站立。 

      今日方知人人口中轻盈如鼠的身躯居然也是沉重如铁。 

      稍挪半寸,使力的腿部不可避免地扯动背部肌皮,莫要说迈出一步,便是连呼吸之间,背上伤口也仿佛再遭鞭笞般疼得他几欲昏去。 

      凭了一口硬气死撑,几乎是迈半寸停半刻地挪动着伤重身体。 

      纵然床铺与那桌子仅距数步,可在他走来却仿佛有百里之遥,到达之时已乏去白玉堂全身气力。 

      很累,但屁股都被打烂了,欲坐不能。 

      只得以左手撑了桌面,伸去右手挽那茶壶。 

      那茶壶水满而沉,使力提起难免又牵了伤处,强按痛楚而颤抖的手根本无从顺利倒水入杯。 

      白玉堂渴痛交加,看着倒偏一桌的茶水,顿时恼了。 

      别说是这小小茶壶,便是百斤大缸,只要他白五爷愿意,要如何耍便如何耍。而今居然让一茶壶给欺了,教他怎生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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