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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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 第1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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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打个比方您就明白了。比如说,某甲赢了某乙五匹绢,那么某甲就要被判处一年徒刑。某乙呢,就要被当成某甲的从犯,杖责一百。现在这个案子,许元化就要作为岑文昭的从犯来处理。因为涉及钱财的金额太大,岑文昭固然要牢底坐穿,许元化也好不到哪去。只要把这个道理跟许元化讲清楚了,他决计不敢上告。”

郭业这才听明白了,只要参与赌博,无论输赢,都是要受罚的,只是输钱的比赢钱的受的处罚略小而已。

想想也是,本来制定这条律法的目的就是禁制人们赌博,没有道理赢钱了的牢底坐穿,输钱的就是回家过钱。那也太不合理了。

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想要想判许元化赢,就不大容易了吧?”

“要判许元化赢,其实也很简单。您就判那份文契无效就行了。那份文书上写的清楚,是许元化因为生活拮据才典妻的。但是街坊四邻都可以作证,许元化家资豪富,一千贯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所以,这定然是许元化受了胁迫才无奈签字,您判契约无效也是合情合理。”

郭业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判决虽然不能说不合理,但也不是天衣无缝。岑文昭大可以倒打一耙,说是受了许元化的欺骗才写了这份文书。”

文四海阴沉地一笑,道:“是不是受了欺骗,可由不得他说。国公爷,您要相信府衙内兄弟们的能耐,只要略施手段,他就绝不敢撒谎。”

郭业明白,这老小子指的是刑讯逼供。以他这种积年老吏的手段,包管能让刑文昭既不伤皮肉,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候,想要什么口供,就是什么口供。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道:“还是不妥。这招对付一般人还行,但是岑文昭……虽然他官职低位,但是他背后的人可不简单。你要是对他用了什么阴私的手段,可过不了那个大人物那一关。”

文四海满不在乎地说道:“小老儿知道岑文昭是仗了谁的势,不就是岑文本吗?岑文本现为中书侍郎,虽然也算位高权重,但跟您比可差得远啦,不足为虑。”

文四海可以不在乎岑文本,郭业却不能不在乎。

中书侍郎,还有个名号叫做副中书令。换言之,就是副丞相。要是换算成后世的官职,跟国务院副总理也差不多。足以和郭业的礼部尚书分庭抗礼。要是郭业没有领军卫府和不良人的兼职,比起人家岑文本来,还真没啥优势。

郭业面色一肃,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官是想判许元化赢,岑文昭输。不但要让岑文昭输,而且还要判的让岑文本心服口服。你刚才那个办法,连本官听了都觉得有些勉强,就更不用说岑文本了。你要是就这点本事,那也就只能看看大门了。”

“别!小人有办法,小人一定有办法。”文四海心思急转,一拍大腿,道:“有了!”

“这么快?到底是什么办法?”

文四海道:“小人的这个办法就是,欲擒故纵。邢文昭不是说根本就不关赌博的事儿,有典妻文契为证吗?咱们就拿这个典妻文契说事儿!秦国公,您知不知道,按照《贞观律》,这个典妻也为违法的。”

“还有这事儿?你给我说道说道。”

“《贞观律》中有这么一条:和买人妻及嫁之者,各徙二年,妾减二等,各离之,即夫自嫁者亦同。有了这个典妻文书,刑文昭和买人妻之事,就是板上钉钉。您判他两年流刑毫无问题。”

“真的假的?岑文昭怎么说也是朝廷的校书郎,怎么会如此明知故犯。留了这么大一个把柄?”

文四海道:“这条律令,乃是咱们大唐的首创,前朝所无,不是深研律令之人还真不知道。别说是刑文昭了,就是小老儿,仓促之间也没想起来。”

郭业满意地说道:“行啊,文老头,这个办法好。既不用刑讯逼供,又没有推翻岑文昭的供词,完全是顺水推舟。就是见了岑文本,本官也有话说。对了,你到底多大年纪了?”

“小老儿四十有六。”

“四十六?按说年纪也不算太大,怎么现在这么多白头发?”

“唉,说来惭愧。自从罢官之后,小老头就如同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

“你也真够不容易的。这样吧,本官看你的确有些才华,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看大门了。”

“那我官复原职?”

“你想得美!六品官的起复,怎么也要经过吏部,哪能本官一言而决?”

文四海笑嘻嘻得说道:“以秦国公的身份地位,给吏部那边递个话,难道他们还敢推三阻四不成?”

“吏部那边是没问题,但是为一个贪污受贿之人求情,本官张不开那个嘴。”

“那您的意思是……”

“本官授予你开封府判官之职。”

“判官?这个……不大合规矩吧。”

所谓判官,在初唐,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官职。一般是担任临时职务的大臣,或者是出征的将帅,临时从中级官员中选择一两个人作为自己的副手,协助自己处理公务。说白了,此时的判官,大概就相当于明清时的师爷,只是官员自己的幕僚。

长安令,乃是朝廷的常设官职,一应佐官俱全,就是主官不在,都可以正常运转,所以,按照道理来说,根本就不应该有一个长安府判官。有人较起真来,文四海的这个判官分分钟就得被拿下。

郭业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方面是因为判官一职不用经过吏部,他自己就可以直接任命。另一方面,却是对文四海的人品不大放心,不敢给他正经官做。

郭业微微一笑,道:“这的确是不怎么合规矩,你要是不满意……可以不干!”

“愿意!怎么能不愿意呢?当别的官那是为大唐朝廷效力,当判官却是为秦国公效力。秦国公,小老儿以后就是您的人啦!”

“呃……你要是再说是我的人,连这个判官也别想做了!”

……

……

忙活了一晚上,直到天光大亮,郭业才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刚准备睡个回笼觉,却又被人叫了起来。

“启禀秦国公,中书侍郎岑文本求见。”

第1717章岑文本

郭业深知,岑文本这个人很不简单。

大唐朝廷的达官显贵,大概都是出于三大政治派系——士林清流系,天策府嫡系和建成余党系。而岑文本不属于三系中的任何一个。他甚至和曾经风光过武德旧臣系也毫不搭边。

岑文本是个降官。

他原来是大梁萧铣的中书侍郎。武德四年,随萧铣归降,被任命为荆州别驾。这就相当于从国务院副总理,降到了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

当时天下基本上已经平定,朝堂上的位置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有人占了。有许多开国重臣都无法安置,更不用说一介降官岑文本了。可以说,按照正常的发展,岑文本这种出身的人,基本上就不可能再次爬上高位。

但是,岑文本还真的就做到了。经过十来年的宦海沉浮,岑文本又回到了中书侍郎的位置上。

令郭业感到岑文本不简单的是,这个人确确实实是没立过什么大功,至于特殊的才能,嘿嘿……也没有。唯一可以令人成道的是,岑文本的文章写的不错。但官场又不是考场,指望文章写的好,就能升到中书侍郎的位置上,那也太异想天开了。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看岑文本的这份履历就知道,这位岑侍郎别的不说,做官肯定是有一套的。郭业以前和岑文本没什么交集,这次不得不和这个官场老油子对上,不得不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秦国公府客厅。

一阵寒暄过后,郭业道:“岑侍郎,您一向是公务繁忙。今日贵足踏贱地,不知到底有何见教。”

岑文本连呼不刚当,然后说道:“听说秦国公此次出使新罗,带回来了五个美人,个顶个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实在是艳福不浅,羡煞旁人啊。”

郭业心说咱俩有那么熟吗,要讨论这么私密的话题?他含糊应道:“多谢岑侍郎的夸奖。”

岑文本又道:“不过,女人多了也是麻烦。咱们男人,难免喜新厌旧,有了新人忘旧人,这都是人之常情。但是那些被冷落的女子怎么能懂?一哭二闹上吊,弄得人不胜其烦。秦国公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吧?”

“这个……闺阁琐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岑侍郎,咱们名人不说暗话。您是有大学问的人,讲究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今日来到郭某的府上,总不会是为了和郭某人谈论女人吧?”

“好,不谈女人。”岑文本又换了个话题,道:“秦国公新任不良人大统领和长安令,最近是不是一直公务繁忙,无暇他顾?”

“呃……其实也还好。”

岑文本忽然面色一肃,道:“秦国公,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岑侍郎有话但讲无妨。”

“为人夫者可以喜新厌旧,但是为官却不能喜新厌旧。您身兼多职,每个官职都关系到朝廷的安危,百姓的疾苦。稍一不慎,就会酿成大错啊!”

郭业心说那话儿来了,故作不知道:“岑侍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礼部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礼部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是领军卫府衙门,有一些衙役仗了领军卫府的势力,在长安城内,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不仅百姓苦不堪言,就是不少低阶官员也是不胜其扰。在下深为秦国公担忧。”

“啊?还有这种事?岑侍郎,您这不是夸大其词吧?据在下所知,领军卫府,虽然叫做衙门,行的却是军法。哪个衙役能有那么大的胆子,胆敢在长安城内胡作非为,难道就不怕掉脑袋吗?”

岑文本冷笑一声,道:“哼哼,那帮丘八的眼睛里,只有金银财宝,哪有什么礼义廉耻了?实不相瞒,就在昨天晚上,有一个衙役,敲诈勒索不成,竟然把受害人抓进了领军卫府衙门,现在那个受害人生死不知。这还是我大唐的衙役吗?简直就是土匪!秦国公,你这个领军卫府大将军,难辞其咎!”

“还有此事?但不知这个受害人是谁?”

“就是岑某人的弟弟,叫做岑文昭,现如今官居门下省弘文馆的校书郎一职。”

“啊呀呀!啧啧啧!”郭业夸张地叫了几声,道:“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敲诈岑侍郎的弟弟?实在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岑侍郎,您说这个贼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我绝对饶不了他!”

“此人到底是谁,在下就不甚清楚了。不过此事证据确凿,绝非岑某人胡编乱造。还请秦国公尽快把人放了,并且严惩那个小衙役。”

郭业道:“但不知如何严惩那个小衙役,才能让岑侍郎出气?”

“本官虽为中书侍郎,却也不会以势压人,秦国公依律治罪即可。不过,在下听说三国时期,曹操误踏了春苗,就要割发代首。您这领军卫府衙门,行的乃是军法,这个衙役的身份总不可能比得上曹孟德吧?”

“您的意思是……要我把那个衙役砍头?”

“这我可没说,全靠秦国公决断!只要您秉公执法,岑某人就感激不尽。当然了,如果您徇私枉法,那么……岑某人也不能视而不见。”

郭业道:“有道是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事实到底如何,在下也不能光听岑侍郎的一面之词。还请稍待几日,等在下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定然会给岑侍郎一个交待。”

“哼哼,难道秦国公还信不过岑某人的话?”

“不是不相信您,而是……”郭业微微一叹,道:“昨夜之事您也没在现场,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只是道听途说,难保没有什么以讹传讹之处。再说了,别说是您的弟弟了,就算是有人冲撞了哪位哪位皇亲国戚,衙门审案也要三推六问,没有不准犯人自辩的道理。岑侍郎,您是有大学问的人,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吧?”

“说得好听!怕只怕这是您为了掩饰御下不严之罪,想出来的托词吧?”

郭业听了这话毫不生气,道:“如果岑侍郎信不过我,就请您和郭某人一起移步领军卫府衙门,咱们共同查办此案。”

“如此甚好。”

郭业揣着明白当糊涂,和岑文本去了领军卫府衙门,那当然是毫无所获。领军卫府的官员们表示,别说是昨天了,就是近一个月内,领军卫府衙门都没抓什么人进来。

郭业两手一摊,道:“岑侍郎,我的领军卫府衙门里,并没有令弟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也许是有贼人冒充官差,掳走了令弟。不过,您别着急,咱们领军卫府衙门,也有缉贼捕盗的职责,我这就下一道命令,让衙役们全力查找令弟的下落。”

岑文本满腹狐疑,道:“果真如此?该不会是你们领军卫府衙门内官官相护,把我弟弟藏起来了吧?能不能让岑某人搜一搜?”

郭业脸一沉,道:“岑大人,您可不要得寸进尺!虽然您是中书侍郎,但也管不到我们领军卫府衙门。别说是您了,就是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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