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厄斯的棋局- 第230部分

火堆边，每个人分得一块烤肉和一个烤饼，这都是死去的光明骑士们白送的，毒刺看着阿鬼摘下面具来慢慢撕着饼吃，他很好奇从遇到光明骑士后阿鬼一直都带着这个坏笑道面具到底是为什么，不过这个问题太幼稚，他一直都忍着没问。

现在反正也没事儿，毒刺闲聊起来：“你这面具好别致，从哪儿弄来的？”

“一个朋友送的……”阿鬼看了看身边的木晶芯，从遇到柳德米拉之后，阿鲁就一直不肯交谈或出来，阿鬼也是因为阿鲁偷偷告诉他这个老头不简单才很早的就怀疑了柳德米拉的身份。

“带着气闷不？我看你这两天一直都带着它……”

阿鬼笑着摇了摇头，就不再言语了，其实他没有说，自从被那层古怪的黑火煅烧后，他在折磨那些盗匪时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对人血产生了渴望，甚至有点儿想去尝尝，这让阿鬼稍稍感觉有些不适，他生喝过野兽的血，可从来没有对人血产生过兴趣，于是这个鬼笑面具又被他带在脸上，防止自己干出什么傻事儿。

050　老朋友

噼啪作响的火堆边，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儿，血肉之地好像是一场糟糕的噩梦，现在坐在这里想想还真觉得那几天过得好荒唐。

“远方的旅人，我们是否可以过来休息一下？”一群摸黑赶路的人远远的传来问候。

如果这是在血肉之地，大家说什么也不会让人靠近的，而此时每个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仿佛一下子感觉到人与人之间信任的可贵。

“过来吧，我的朋友，欢迎你们。”柳德米拉微笑着说道。

黑暗里慢慢走出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山民，他们原本还拿着简陋的棍棒，不过在火光能照耀的边缘统一将棍棒老老实实的放下，空着手走到了火堆边。

“请别紧张，我们只是些要出去谋生的穷苦山民……”几个山民微笑着张开自己的双手走到火堆边坐下，靠近血肉之地的时候，即使是粗旷的山民也不得不小心，这些被血肉之地多如牛毛的盗匪骚扰得已经神经质的旅人们往往还沉浸在极度紧张和不信任的状态，此时任何轻微的刺激都会突然激起他们的危机感，到时冲突和误会就会莫名其妙的产生。

“哈哈，我的孩子，你们放心的休息吧，我们都清楚已经离开了那个罪恶的地方……”柳德米拉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山民们点头道谢，然后从他们的布包里取出厚厚的面饼在火堆上烤了烤，直接撕开了就这么干巴巴的吃起来。

阿鬼突然嘿嘿笑起来，犹如一只见到田鼠的夜枭，当角鹰和蜗牛等人都疑惑的看着他时，阿鬼一抬手从木晶芯里取出一坛子酒来，拎到火堆边坐了下来，将酒坛子往一个山民怀里一推。

一个戴面具的小鬼坏笑的走过来，让这些局促的山民们有些紧张，不过一见到酒坛子，大家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北国寒地的山民哪个不爱这一口啊！

接过酒坛子，山民熟练的一巴掌拍开封口，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后一把塞到旁边的山民手里，然后满脸笑容的向阿鬼道谢。

“不用谢，你的手好了么？”

笑容一下子变得僵硬，一句话让山民满脸笑容逐渐变成了惊讶：“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眼睁睁看着日科希的小汗王砍断了你的手，又掏钱帮你接上的，你说我怎么知道的？”阿鬼笑着摘下来面具，原来这几个山民不是别人，正是在大库伦行骗的那哥几个。

“我的大山神啊，居然是你这个小魔王！”山民马上高叫起来，他正是那个被绍布小汗王砍断手的老七。

几个山民都尴尬起来，当初被阿鬼暴揍一顿后他们曾经也想过什么时候再找他报仇，可后来在德利仕听说有个紫眼睛的小子居然在月亮湖向德利仕骑士们约战十五天而且大获全胜，这让几个山民彻底打消了心中的臆想，他们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斤两，敢在那达慕大会出风头的外人，那可不是他们这些只会些粗浅拳脚的山民能惹得起的。

“在德利仕你们混得已经够惨的了，怎么现在回趟家居然更惨了？”阿鬼虽然比老七要年轻多了，可他仍然笑着拍了拍老七的肩膀，他记得在德利仕老七他们最起码还穿着粗旧的武士服，可现在就像一群在家务农的农夫。

“嘿嘿，这不是打算结伴穿过血肉之地么？那里的盗匪们虽然不大理睬我们这些山民，可真的穿得稍微像样点儿，难免还会引起别人眼红。”老七搓着大手笑起来。

“外面那么危险还老出去干嘛啊？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啥都强？”阿鬼拿过老七的饼来撕开一块尝了尝，粗面的饼子味道还可以。

“呵呵，这是我婆娘做的，你别嫌弃，”老七看见阿鬼肯吃他的饼，笑着将手里这块都塞到阿鬼手里，然后又摸出一块来，一边烤着一边说道：“我们也知道家里好啊，可惜咱黎加这地方太冷，庄稼少，粮食就少，你说咱们一个老爷们，不能看着家里老婆孩子挨饿啊。”

“我们七个都是一个村的，”老七一指火堆边这六个山民说道：“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家里能过得好一点儿而跑出来赚钱的，你也别笑话我们，我们没什么本事，靠着爹妈留下这个大身板，只能干干苦力或去蒙骗。”

“怎么不去佣兵团干干？你们这身板，练一下也能不错的。”

“嗨，还是舍不得家里啊，每年播种前我们都要赶回来操持一下家里那点儿薄地，在家休息一下将种子种下去后才能离开，那点儿田地也就要靠婆娘们去伺候了，这不，我们几个刚把今年的粮食收完就要出来赚钱，地里打的那点儿粮食可不够一家人嚼吧的。”老七拿起已经烤热的饼子，一口咬下一块来使劲儿的嚼吧起来。

“你们活得也够苦的了……”阿鬼点了点头说道。

“不止我们，整个黎加都是这个穷样，不过我们就愿意生活在这大山和高原上，我们是大山神的子孙，决不能抛弃大山！”这被生活压得够呛的老七此时却哈哈笑起来：“我们黎加人有着山一样的意志，这点儿困难难不倒真正的汉子，我们的祖先能这么活下来，我们也能！”

“这趟你们打算去哪儿？还去草原么？”阿鬼笑了笑，老七一番话倒是让他对这群在外面坑蒙拐骗啥都干的汉子们有了一些特殊的看法。

“现在草原那边也该冷了，去了也没有油水，我们要去格兰转转，现在大陆上那里最暖和。”

“嗯，格兰的确暖和，像这边我已经明显感觉晚上很凉了。”阿鬼轻轻摩挲了一下肩膀，越往北走，天气逐渐凉了下来。

老七笑了起来，说道：“那你是没去北边，永冻荒原常年积雪，而那天山那边就更别提了，那风跟刀子似的，吹得人生疼！”

“我们打算去趟大石城，那里应该很冷吧？”酒坛子被山民们又传递回来，阿鬼拿起就灌了一口，这饼子实在是太干了。

“那是当然了，大石城可是在天山边上，那里常年冰雪不化，我看你还是路过城镇时都买几张兽皮，要不你们这群人根本熬不到大石城。”

“你对大石城很熟悉啊？”阿鬼好奇的问道。

“那是的当然了，大石城可是黎加以前的都城，虽然现在的部落王们都去偏南一点的华顿城，可大石城那里毕竟是大家心目中的老家，以前我们七个也去过那里讨生活，不过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群马匪，我们就很少再去了。”

“马匪？什么样的？”一听到有拦路虎，阿鬼立即来了精神。

“都是些骑马的强盗！他们各国的人都有，不过各个马术精湛，来去如风，几乎快赶得上德利仕的骑士们了。早几年这伙人可是把黎加祸害的不浅，后来他们和四个部落王的军队打了一仗，然后就消停下来……”老七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黎加表面上是个帝国，可各地都是以部落王为尊的，除非遇到有外敌入侵，否则各个部落王只会管着自己的那点儿地盘，根本就不理老七他们这样老百姓的死活。

黎加的情况有些像德利仕的各族并立，不过彪悍的山民始终没有产生一个真正的王者出来，于是他们各部落先是相互吞并抢掠，然后又演化成十二个最大的部落，最后这些王也意识到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于是大家开始选择了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不是继续内耗，这十二个部落王相互承认对方的平等地位后，他们成立了众议会，而各个部落王聚集一起商议国事的地方就是现在的国都华顿城，黎加也终于算是有了国家的样子。

051　斯伯德尔的遭遇

阿鬼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国家居然是一群王来共同治理，再详细问下去，老七他们也只是个普通山民，这些政治方面的事情他也就是知道点儿皮毛，还是柳德米拉这个拜月教大祭司接过老七的话头将黎加的情况说了一些。正是因为黎加的多王共存才让各个教派有了发展的土壤，黎加是个信仰自由的国度，艰苦的生活环境让黎加人除了信奉大山神外也会去信奉一些其他神灵，以求能在困苦的环境里多得到一些帮助。

第二天天刚亮，老七几个人拄着他们的棍棒，兴致勃勃的走向蛮荒般的血肉之地，那里的盗匪对这些彪悍的山民也没有多少敌意，可不像对待商旅那样热情。

因为北方的冷空气和南方的暖空气在此交汇，云岭上终年都是滚滚的白雾，远远看上去就像一片白云降落在山顶，也只有真正走进去才会知道这雪白的云雾里面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好，阴暗的光线再加上潮湿的水气，穿行里面总会有种阴冷的感觉。来往的旅人都不会在山顶过夜，这么阴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生病，就连盗匪们都放弃了这个打伏击的天然阵地而选择了山下可以见到阳光的地方。

阿鬼一行人骑着马刚刚从云雾里走出来，就遇到了黎加本地的土匪，一群披着兽皮的大汉拎着刀枪棍棒挡住了道路。

“我怎么看着他们像群猎户？”阿鬼这次并没有急着动手，因为这些大汉中居然还有十几岁的孩子，而且人数还不少，再看看他们手里的武器，自制的刀枪猎叉，有的甚至只是拿根木棍子。

“他们本来就是猎户，这也不知道是哪个村落出来的捕猎队，黎加人一项都是边打野兽边打劫，嘿嘿……”毒刺歪着脑袋笑道：“你看着吧，黎加的盗匪可是很特别的。”

角鹰已经走了过去交涉，对于他这样的老兵油子，自然知道这些黎加人要什么。

“你们谁是头领？”角鹰骑在白马上，身体前倾着问道。

“我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走了出来，他将手里的大猎叉一横说道：“俺们不想动武，不过家里还有等着吃饭的女人和孩子，所以你们必须交出一些金币俺们才会让你们过去！”

“一个金币，你们送我们下山！”角鹰像个土财主在和佃户谈工钱。

“不行，至少五个！”大胡子瞪着眼睛说道。

“我们没有货物拖累，所以最多只给两个金币，要不咱们就开打！”角鹰也瞪着眼睛。

“好！”大胡子毫不犹豫的答应到，接着粗糙的大手一伸说到：“要先给钱！。”

角鹰扔过去两个金币后，这些原本劫道的大汉们一转身变成了大家的保镖，他们不但给大家引路牵马，甚至到了晚上还主动布置营地，点火做饭，连守夜的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直到把一行人送出了云岭山地，这群人才在大胡子头领的带领下又钻进了山里。

“他们这是干什么？”阿鬼骑在马上向身边的角鹰问道。

“这些山民也有自己的尊严，他们需要钱却不喜欢主动去抢，而宁可用这看着笨拙的方法来赚钱，呵呵，你别看他们一路老老实实的，如果当初谈崩了，他们可是真的会杀人的。”角鹰摇着头说道：“这些家伙也是被生活逼迫得没办法，我认识的不少黎加人，可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子。”

“对他们来说，大山就是他们的神，所以他们比一般的信徒更虔诚的对待他们的大山神或者山神爷。黎加人认为自食其力是山神的旨意，所以他们一般情况下还是很豪爽和勤劳的。”柳德米拉在旁边说道：“在黎加国可千万别说亵渎山神的话，这些黎加人可是一点儿也听不得的……”

“我只是感觉有点寂寞罢了，可惜这帮壮汉不肯动粗，要不我又能打一场好架……”阿鬼摸着马鬃幽怨的说道。

“你太沉迷于战斗了……”柳德米拉摇了摇头说道：“真正的高阶武者都是修炼内心的强大，老是动拳头不能解决问题。”

“哈哈，我可是觉得拳头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阿鬼笑着一抖马缰快跑了几步说道：“我去前面探路，看有没有不开眼的蹦出来找麻烦……”

柳德米拉暗自叹了口气，他一直担心阿鬼沉浸在杀戮的乐趣里不能自拔，可看他这两天的表现，已经慢慢恢复了阳光的心情，也让柳德米拉放心不少，毕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