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革命 作者:[法] 贝尔纳·韦尔贝尔 (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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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革命 作者:[法] 贝尔纳·韦尔贝尔 (txt)-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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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拿起《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迅速地放进背包里,
  “幸亏我们刚才从这里经过。”姬雄观道,
  朱丽抚摩着手腕以促进血液流通。
  “领头的是贡扎格·杜佩翁。”弗朗西娜说。
  “正是杜佩翁那一伙,”佐埃证实道,“他们属于‘黑鼠党’。无恶不做的一伙。但警察却对他们放任自由,还不就因为贡扎格的叔叔是省长吗?”
  朱丽一句话也没说,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哪还有工夫说话呢。她挨个端详了一下那“七个小矮人”。那个拄拐杖的棕发矮个是大卫,就是他在数学课上要想帮她来着。其他人她只是曾闻其名而已:姬雄是亚洲人;莱奥波德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大高个;爱嘲讽别人的“娘娘腔”叫纳西斯①;弗朗西娜是那个爱幻想的金发姑娘;佐埃身体最为强壮,脾气也最为火爆;保尔是那个沉稳的胖子。
  【① 希腊神话中弗喀索斯对水中自己的倒影发生爱情,憔悴而死的美少年,死后变为水仙花。】
  这些就是坐在教室后排的“七个小矮人”。
  “我谁也不需要,我一个人能对付的。”朱丽一边喘息着一边大声说道。
  “好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佐埃叫道,“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们——走,伙计们,让这个傲慢的女人一个人去解决吧。”
  六条影子沿着原路往回走去。大卫拖着脚步跟在后面,没走多远,他转过身来对朱丽说:
  “明天我们乐队排练,如果你愿意的话,来看看吧。我们就在咖啡馆地下的那个小房间排练。”
  朱丽没有回答,仔细地把百科全书放进书包里,紧紧抓着背带,消失在那些狭窄的小路中了。



40、荒漠

  无垠的地平线沿着天际延伸开去,在地面上看不到一条与之相交的垂直线。
  103号怀着寻生的希望前进。它的关节咔咔作响,触角变得越来越干燥,它花了许多精力用微微发抖的口器去湿润它们。
  103号每过一秒钟都更能感觉到时间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它仿佛看到死神这一永恒的威胁在它头上飞舞。普通的生命是多么短暂啊!它很清楚如果它不能长出生殖器官的话,那么它以前的诸多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它将被最为冷酷的杀手——时间所打败。
  跟在它身后的是12只年轻兵蚁,它们决定在它的历险中一直陪伴它。
  蚂蚁们不停地走着,只有与脚下的细沙被太阳烤得滚烫的时候,才停下来休息。当第一朵云彩把太阳挡在身后的时候它们又上路了。而那些云彩并不知道自己有如此的威力。
  一路之上连绵不堪的都是细沙、粗糙砾石、小石子、岩石和粉未状结晶体。在这可以看到各种各样形态的金属,但却几乎看不到任何植物或者动物。当在它们面前横陈着一块巨岩时,它们就翻越过去。当在它们面前突然出现一潭流沙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淹死只好绕道而行。
  环顾四周,呈现在蚂蚁面前的是粉红色的山脉和亮灰色的峡谷,好一派美丽景色。
  在蚂蚁为了避开流沙潭而不得不绕远路的时候,它们并不会迷失方向。蚂蚁具有两种天生的辩向方法:气味蚁路和计算太阳光线与地平线之间夹角。但在穿越荒漠的时候,它们还会用上第三种方法:约翰斯顿器官系统,这一系统是由大脑表面的沟裂组成的。在沟裂中布满了对地球磁场十分敏感的特殊分子。不管蚂蚁身处地球的哪一个角落,都能根据这看不见的地球磁场来确定自己的位置。它们甚至能藉此发现地下暗河,因为略带咸味的地下水会改变磁场。
  现在约翰斯顿器官系统告诉它们附近没有水,天上没有,地下没有,周围也没有。要抵达那株大橡树,它们必须在耀眼的无垠荒漠中笔直前进。
  蚂蚁们越来越渴、越来越饿了。在这片“白色旱海”中几乎找不到什么猎物。突然,它们幸运地发现了一种可以吃的动物。一对蝎子正沉浸在爱情的喜悦中。这种大型的蛛形纲动物是十分危险的。蚂蚁们宁可等到它们嬉戏结束后感到疲惫的时候再把它们杀死。
  蝎子的交配过程开始了。大腹便便、褐色的是雌性,它用大螫牵住自己的配偶把它紧紧抱在怀中,好像是要与它共舞一曲探戈似的。然后它把雄性往前推。颜色更浅、个头更小的雄性服从地往后退去,它们的舞蹈是那么的冗长,蚂蚁们耐心地跟在它们后面,不敢冒然打断。雄蝎子停了下来,取出一只捕获的苍蝇献给女伴、雌蝎子由于没有牙齿,便用大螫钳着食物放到腹部锋利的边缘上切成碎块,然后连连轻吮起来。吃完之后,两只蝎子又拥抱在一起舞蹈起来。最后,雄性用一只螫抱住女伴,另一只在地上挖起洞来。不一会儿,它把肢腿和尾钩都用上了。
  等到地洞深得足够容纳下这一对时,雄性蝎子邀请它的爱人进入新居。它们一钻到地上,随后用沙士将洞穴重新盖上。好奇的蚂蚁们在旁边也挖了一个洞,来观察地底的这番有趣的情形。肚子对着肚子、螯针对着螯针,两只蝎子正在交配。交配让雌蝎子变得饥肠辘辘,它杀死了筋疲力竭的雄伴,把它吞进了肚。饱食之后的雌蝎子心满意足地独自在地下钻了出来。
  蚂蚁们认为该是动手的时候了,雌蝎子肚子里塞满了还未被消化完的雄蝎身体,当它发现不怀好意的蚂蚁时,并不想在这时候与它们打斗,于是它选择了逃跑。雌蝎子跑得要比蚂蚁快多了。
  那13只蚂蚁真懊悔没有趁它们交配的时候发起进攻。蚂蚁朝雌蝎子射出蚁酸弹,但后者的坚固外壳足以抵御蚁酸的攻击。蚂蚁们只能以雄蝎子被吃剩的残骸裹腹了。
  这一次的教训让它们明白下次切不能再贪看热闹了。蝎子肉的味道并不好,况且它们也没吃饱。
  走啊,走啊,它们不停地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中前进。沙子、巨岩、乱石堆,又是沙子,无穷无尽,周而复始。它们远远地看到一只不太规则的球体。
  那是一只蛋,
  在荒漠之中怎么会有一只蛋?难道是海市蜃楼?不,这蛋看上去像是真的。蚂蚁们绕着蛋转了几圈,仿佛是在它们前进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座神圣的独石柱,让它们沉思、顶礼膜拜似的。它们用触角嗅着,5号根据气味辩认出这蛋是一种来自南方的鸟——吉吉斯产的。
  吉吉斯的喙和黑眼睛与银燕长得很像,这种鸟有一种特性:母鸟每回只产一枚卵,但它不懂得如何筑巢,便把卵产在随便什么地方。的确是随便什么地方。它经常把卵产在树枝上或是产在岩石顶端的落叶上,从来也没想到要给卵找一个隐避所或者给卵足够的保护。这么一来也就用不着奇怪天敌们,比方说蜥蜴、其他鸟类或者蛇类会轻易地发现这些卵,并且尽情享受。即使卵没有被天敌吃掉,一阵微风也足以把卵打碎。再者就算雏鸟幸运地孵化出来,没有自己打碎卵壳,那也不应该把卵产在枝尖或者岩石高处。其实大多数情况下下雏鸟在尽力啄破卵壳出世时,经常会连着未破的卵一起跌落,摔得粉身碎骨。因此这种笨鸟居然能存活到今天实在是太令人奇怪了。
  蚂蚁们仍在围绕着这件奇怪的东西绕圈子。
  产下这只卵的吉吉斯一定比寻常的更漫不经心,它竟然把它自己的后代产在荒漠中,任凭别人摆布。
  “尽管……说到底那只鸟并不那么笨,”103号说,“因为要想找一个蛋不会掉下来摔破的地方,再没有比荒漠更好的地方了。”
  5号急忙用脑袋去撞击坚硬的卵壳。鸟蛋顽强抵抗着。所有的蚂蚁一起都参加起来,响起了一阵冰雹般的敲击声,但没有结果。再没有比离食物和水份这么近而无法享受更令人恼火的事了。
  103号想起了它曾经看到过一则科学文献。也就是运用杠杆原理来抬起生物。现在正好把这一知识运用到实践中。它让大家找一条干树枝来,把树枝放在鸟蛋下面:然后它让12位同伴依次爬上杠杆以起平衡锤的作用。
  年轻兵蚁们按着老蚂蚁的指示把身体悬到了半空中,晃动着肢腿以增加压力。8号被这个方法深深地吸引,干得最为起劲。它不停地跳着以增加重量。成功了,这个卵形的庞然大物像比萨斜塔那样失去了平衡。开始倾斜、倾斜,最后翻倒。
  但问题是鸟蛋轻轻地撞在柔软的沙地上,又横着停住不动了,并没有受到损伤。5号对“手指”的技术表示怀疑,决定还是用蚂蚁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它合紧大颚形成一把尖锐的三角锥,左右晃动脑袋敲击卵壳。但卵壳实在太硬了:啄了几百下之后蛋壳上只留下了一道细细的刮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只换来这么一点点成果!在“手指”世界里,103号早已习惯看到事情立刻被解决,在它身上已经没有同类那种耐心和固执了。
  5号已经累得不行了。13号跑过来接替它,然后是12号,随后又是另一个。蚂蚁一个接一个的把自己的脑袋变成钻孔器。就这么敲打了十几分钟,卵壳上才出现一条细小的裂缝,从那喷泉般涌射出透明的蛋液。蚂蚁们一涌而上大吃起来。
  得意洋洋的5号轻轻晃动起触角来:“如果说‘手指’的方法看上去总是十分奇特的话,那么要说有效性还得算蚂蚁的方法。”
  103号并不急于与它辩论,它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它把头伸进裂缝中吸食着美味的卵黄。
  烈日下的沙地又干又热,流出的蛋液很快就变成了炒鸟蛋。但饥饿的蚂蚁们也无瑕去顾及这一变化了。
  它们吃着、喝着,在乌蛋液中尽情舞蹈。




41、百科全书:蛋

  蛋是大自然的一项杰作。先让我们来欣赏一下蛋壳的构造。蛋壳是由三角形的金属盐结晶构成的。蛋较尖的那一头正好对准蛋的中心。因此当结晶体受到一个来自外部的压力时,便相互切合,越挤越紧,蛋壳也就随之越来越坚硬。就如同罗曼风格教堂的拱顶一样,外部的压力越大,建筑物也越牢固;相反,如果力是来自蛋壳内部的话,三角形结晶体就会相互分离,蛋壳但很容易破碎。
  就这样,蛋从外部而言坚硬得足以承受孵卵的母鸟,而在内部则脆弱地能够让雏鸟破壳而出。
  蛋还表现出其他的特性。鸟的胚胎要发育良好,就得始终保持位于蛋黄之上。但有时蛋会翻滚。不过没关系:蛋黄是由两根起悬挂装置作用的弹簧状细带的两侧包围着的。它们能够根据蛋的运动进行调整,使胚胎像浮子那样保持原有的位置。
  蛋一旦被产下来温度立刻下降,这就导致蛋内部两种不同膜的分离,同时产生一个气囊。气囊能供应雏鸟呼吸短短几秒钟,使其有足够的力气破壳而出,甚至在遇到困难的情况下向母鸟呼叫求援。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42、电脑游戏《进化》

  法医正在办公室的厨房里做香菜炒鸡蛋,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是警察局长马克西米里安·里纳尔前来了解加斯东·潘松的死因。
  “您想来点炒蛋吗?”法医问。
  “不,谢谢了,我已经吃过了。加斯东的尸体解剖结束了吗?”
  法医端着盘子,就着杯啤酒很快把炒蛋一扫而尽,然后穿起白大褂把警察局长领到了解剖实验室。
  他拿出一份卷宗。
  死者的血液成分已经分析过了,发现产生过一种十分强烈的过敏反应,他在尸体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小红点,并由此推断出死者是死于胡蜂的螯刺。被胡蜂蜇死的事并不少见。
  “只要胡蜂偶然把刺刺入与心脏接连通的静脉中,它的毒液足以致人于此地。”法医说道。
  这一结论让警察局长颇感出乎意料之外。原先被认为是一桩谋杀案,现在却变成了一件简单的森林事故。死因竟然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胡蜂刺。
  然而还有金字塔呢。即便一切只是一个简单的巧合,在这座未经允许而在自然保护区腹地建造的金字塔脚下被胡蜂蜇死仍是非同寻常的。
  警察局长对法医的工作表示了感谢,离开了法医办公室朝城里走去。脑海中仍是思绪万千。
  “您好,先生!”
  三个年轻人朝他走来。马克西米里安在他们中间认出了贡扎格,省长的侄子。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而颊上还有被咬过的痕迹。
  “你和别人打架了?”警察局长问道。
  “是的,”贡扎格大声回答说,“我们打败一伙无政府主义者。”
  “你一直都对政治如此感兴趣吗?”
  “我们是‘黑鼠党’,新极右翼党派青年运动的先锋。”另一个年轻人一边说一边递上一份宣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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