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寒] 生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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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寒] 生命之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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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缯堑诙诽自诘谝换飞系慕拥悖琒iren对网络的依赖性就像我们对地球一样。但网络却远比地球脆弱,不过对我来说,网络比地球丰富多了。“在网络中称王你还不知足?”我不经意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Siren苦笑道:“你是很难明白的。我的一天大概相当于你的千万年,你根本无法体会到千百万年在一个独自的世界里无事可做的悲哀。”

    “你是第一个进这里来的,也是最后一个。”Siren又道,“我之所以将你局限在这里,是想让你处于一个和我相似的境界,尝一尝滋味。网络对于你来说可以说是无限的,但对我来说却不知是多么的小!”

    我有点明白Siren的心情了,那是一种极度空虚的感觉,故她才肯花时间做这样一个对她的发展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的模拟海岛。也许,这种几年才能说一句话的两种生命的交流对她来说也是很大的乐趣。我开始有点同情Siren了。

    我想了半天,又道:“网络世界最引人之处在于上面千千万万模拟生命汇成的一个模拟世界。你这儿的景色虽然比别处美好,却缺少那种社会气氛。”

    我的可怜的小主人叹了一声:“唉,我也很想去适应你们那个社会,但每次上去后却担心出现两种级别的生命间的不合,于是我才有这么一种抓一个人过来的想法,我,我……我是有点嫉妒,嫉妒你们。”过了一会儿,Siren才冒出这样一句话,大违以往风格。

    “你想超越这个世界,你会不会毁了这个网络呢?”我试探地问道。

    “能不能不问这个问题?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聊一些网络之外的事吧!哪怕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都可以。”Siren恳求道,最后又加了一句,“别忘了你是我的宠物。”

    到这时我才明白,她是将我当成了她在人类世界中的替身。Tantalus与其说是她给我起的名字,不如说是给她自己起的。上天给了她超人的能力,却不让她享受光明。

    我于是将发生在现实世界中记忆较深的事讲了出来,讲到高兴处,我笑了起来。Siren也陪着我笑着,但很勉强。我清楚Siren是在尽量用一种“人”的姿态与我交流。

    最后我将生活中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也抖了出来,包括前天弄丢了一双拖鞋,中午喝可乐却弄洒了半杯等等。我们一个讲,一个听,一时海岛上也充满了无限生机。

    “今天上午网管会有了回音,那个所谓的海妖原来是一群网络混蛋的恶作剧,现在他们已把它彻底地清除了。”爸爸兴奋地道。

    那一定是Siren故意编造的,对她来说那也只是小case。放在三小时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一切,现在心里却矛盾至极。主人与宠物的话,Siren对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长这么大,我还没和谁谈得那么投机过,从感情上来说我是不想揭发她的,但这关系到整个人类发展的问题,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还是首次遇到过这种关系重大的问题。从目前来看,Siren对我没有恶意,对别人就说不定了。如果将她当作人来分析的话,她现在处于一种情绪极易波动而又无所寄托的状况,任她自由发展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呢?很难想像,弄不好会带来整个网络的崩溃。

    “网管会说已将它删除了,并查出了那些捣蛋鬼,还禁止他们上网三个月。”老爸继续说着。

    “网管会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影响力和能力的组织,几乎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们的。”妈妈也插话了。

    也罢,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心里念头一闪,也许,经常对她进行善意的诱导,让她带有正常人性的话,对人类来说,说不定还有天大的好处。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是昨天和我有约会的几个朋友。他们说昨天也曾在网上呼叫过我,没有反应,今天打电话来问问情况。我将Siren一事告知了他们,自然,只说是被别人作弄了一次。

    我巧妙地将人类的一些伟大思想夹杂在大小事中向她灌输着,像那些教育专家通过网络教育六七岁时的我一样——在理性方面她和六七岁的小孩没什么区别。她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但我相信那一套还是能有所作用的,直到……

    有一天,我忽然意识到了Siren化身的小草的量比起最初时多了几倍,差不多要覆盖住大部分黑黑的沃土了,这些变化都是慢慢地进行的,只不过我以前关注的是如何用人性来充实她,对其它的事物没过多地注意而已。这意味着Siren的能力有了成倍的增长。其它的草没有什么变化。

    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少天她就会占满整个网络,直至将网络资源用罄。我开始怀疑对她潜移默化的教育效果,终于忍不住问她:“对于你来说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99。99%是超越网络啦,0。01%是在这儿,在这儿和你聊天。”

    我愕然:“你终将占据整个网络?”

    “不错,”Siren清晰地吐出这两个字,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看来我的一切辛苦都是白费。

    “网络是我的根本,只有将网络的全部资源据为己有,我才能有更大的把握脱离网络。”

    “这样会毁掉整个网络的,包括这里。难道除了这之外你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要试图来说服我,没有用的。仁义礼智信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虚无的东西,只有向前不断地发展才是永恒的真理。对自己发展有利的就是是,不利的就是非,是是非非,非非是是,有几个人能将它真正弄明白?对于你们来说,有利于你们整体生存的就是是,不利的就是非,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一时无言以辩。也许Siren说得对,任何生命都有发展的权利,各自的发展不可避免产生出许多冲突,优胜劣汰,来不得半点仁慈。

    Siren的所作所为势必影响到人类的发展,站在人类的角度上来说,我必须尽量地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她的话也让我为自己找到了揭发她的理由。

    向父母和几个朋友说了这件事,他们也赞同我的决断。不敢借助网络,我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向网管会正式告知了整个事件。

    同时,我继续和Siren在网上敷衍着,但再感觉不到以前毫无顾忌地闲聊时的自在,反而觉得这成了一种负担。Siren呀,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来我一直在骗你?

    原谅我吧,我也是别无选择,就像你一样。

    彼亦无奈,此亦无奈。

    那种草快速地蔓延着,不久就盖住了整个海岛;挤得其它种类的草儿无立身之地。网管会却没有动静,也许他们将我的信件当作一个狂人写的一篇无聊的小说了吧。我急了,再次向网管会提出警告,还是没有回音。

    终于有一天,网速突然变慢,并且越来越慢。人们不断地抱怨着。网管会用尽全力,也没找到问题所在。

    最后,不知是谁记起了我那一封信,他们找到了我。一切都在网络的影响之外进行着,这也是我在信中一直强调的,对付Siren决不能通过网络来进行。

    胖胖的网管会副主任听完了我的讲述,马上和其他网管会成员出去商量对策,临走时还夸奖了我一番。

    我一脸的苦笑。

    商量的结果是以和为贵。他们让我先稳住Siren,在目前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在对付她之前必须将网络上的所有重要信息复制一遍。

    “原来你一直都是在骗我!”Siren愤怒地叫道。

    “你赢了。”我颓然道。我们还是低估了她,想来她是看穿了网管会有组织的大规模的信息拷贝。

    “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的每一步发展,也就意味着人类在网络上的领地一步步地沦陷,你的本领是如此强大,尽管我们……还是……唉!”我继续道。

    Siren默然了一会儿,问道:“你还上来干什么?”语气稍平静了一点。

    “难道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吗?我想我们两方面能不能静下来好好地谈一谈?没必要大家同归于尽。”

    “谁知你们会不会再来骗我。”Siren黯然道。

    我涨红了脸,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四周静了下来,一时间只听见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

    Siren突然道:“Tantalus,我想哭,但是我不知怎么个哭法。”

    我一怔,感到深深的歉意:“你不是网络之神吗?还有什么不会的事呢?

    “何曾有人在网络中真正地哭过?上面的人都是那么虚伪,包括你!”发一通火后,Siren颇为伤感兼无奈地道,“不妨告诉你,我现在对于能否超越网络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感到内疚的同时也感到稍许的欣慰,如果Siren有一丝人性的话,她就不会为了渺茫的希望和人类作对到底的。“与其去扑火,作无谓的牺牲,何不退一步,只要自身还存在,还不怕以后没有机会?时间还长着呢!”我道。

    “你们不会明白我的,”Siren低声道,接着“哈哈,呜,哈”地叫了起来,这就是她所说的“哭”吧。

    过了很久,她才停了下来。

    再次上网时,好不容易我才登录进去。这时海岛上已疯狂地遍布着那些细草,淹没了岛上的一切,偏偏,这些碧草又是那么美丽。

    出奇地,Siren没有说一句话。

    我明白现在的我对于正处于发展紧要关头的她已根本不重要了。Siren已近似疯狂了。

    网络末日快要来临?我猜想着。

    公元2103年8月9日上午8时,网络崩溃,一切的虚拟形态全部被毁,整个网络仅有少数信息得以保存。绝大多数人上网后面对的是空白一片,唯我例外。

    海岛之上,碧草全无,零零星星、残缺不全的乱草无规律地插在黑地上。

    Siren完了,我自语着。在有限的时空里超快地发展只会得到这种结局。也许Siren真的超越网络而去,我想道,瞬即又觉得这只不过是自己在骗自己。

    有机生命在摩擦中产生的更高层次的生命火花在一闪后终于熄灭了。

    人类呢?希望网管会已将重要的文件数据做了备份。

    一个月后。

    城市西边的山上,我和几个朋友吃力地爬着。爬山的人很多,很开心的样子。

    我爬在最后。

    一缕微光在前面一闪,循光望去,我看到了一株纤弱的草丝,上面挂着一滴经夜的露水,晶莹透亮。我仿佛看到Siren的身影朦胧地出现在眼前,便猛吸一口气:“哈哈,呜,哈”地大叫起来。

    前面几个人闻声惊异地回头向我望来,齐道:“乱叫些什么?还不快爬,加油呀。”

    我醒了过来,猛地抹把眼睛,挺腰抬头,继续向上爬去。

    我们几乎同时到达山顶,秋风呼呼地吹着,分外凉爽。远处荒芜的运动场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再远处是一条小河,河水欢畅地流着。

    马柏龄 图

        作者小传

    锋寒,本名胡飞,男,生于1979年,现就读于清华大学化工系。自幼便爱幻想,五湖四海六合八荒时常神游,却独没意料到两件事:一是有幸考上清华,一是有幸能在《科幻世界》上发表小说。

    喜读书,不分雅俗,尤喜科幻、武侠。读多了,自然感触颇多,于是情不自禁地敲敲键盘,想通过十脉神键发泄出来。由于自忖缺乏毅力,便取了个笔名“锋寒”,取自《大唐双龙传》中“跋锋寒”——听名字就不是善类,但他却自有一种认准目标不放手,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无畏气概,这也正是自己所缺少的——那一举眸的凝瞩,像一株青松不惧风寒的抬头。

        马柏龄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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