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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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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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泰官冷笑一声,剑锋走偏,反削燕翎腕脉。

  “若论气度,你比甘瘤子差多了。”燕翎反掌拍出,燕翎这一掌硬是拍剑锋。

  不是猛龙不过江,没有绝对的把握,岂敢以一只肉掌往剑锋上碰。

  白泰官适才领教过燕翎的内功掌力,他可不敢让燕翎这一掌拍中剑锋,当即手腕一沉,闪电变招,刷、刷、刷、一连三剑,俱是攻燕翎的重要要害。

  燕翎一笑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白七侠,我算是认识你了。”

  他身躯闪动,一连躲过白泰官三剑,燕家是当代剑术大家,连“神剑”萧绍威都自叹不如,但是燕翎从不带剑,身仅一具书囊而已。

  这当儿燕翎他一连躲过白泰官三剑,白泰官却步步进逼,手下毫不放松,白泰官的剑术,在“江南八侠”中称最,在天下武林中,也是有名的,燕翎居然被他一柄灵蛇也似的软剑,逼得连连後退。

  白泰官手上占了便宜,嘴里还不饶人,只听他冷笑道:“你不过尔尔,居然敢来管你白七爷的闲事,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白七爷成全你就是。”

  手上一紧,攻势越来越凌厉。

  燕翎只有移挪躲闪,连连退避:“早知你白泰官是这麽个人,我就带兵刃来了。”

  “你带兵刃来又怎麽样,我白泰官剑下,不知道劈了多少成名的高手了。”

  “白泰官……”

  “少废话了,你现在说什麽都迟。”攻势更见凌厉,寒光满室,冷意逼人。

  燕翎手无寸铁,不敢轻攫锐锋,退著退著,退到了床旁,床上有支帐子的四根铁棍儿,燕翎伸手拔下一根以铁棍儿当剑,抖腕递出。

  “当!”地一声,金铁交鸣,剑跟铁棍儿碰在一起,白泰官的软剑没怎麽样。

  燕翎手里的铁棍儿,却被削去近尺一段,燕翎马上明白了,白泰官这把软剑,是把吹毛断发的神兵。

  白泰官哈哈一笑道:“如今就是有把剑,只怕也救不了你了。”随话又欺了上来。

  燕翎这回变机灵了,手中的铁棍儿根本不让白泰官的软剑碰上,他施展出燕家的剑术,只一连三下,立即反守为攻,抱得了机先,把白泰官逼的连退了三步。

  白泰官既惊且怒,一抡猛攻,打算把主动之势抱回来,奈何燕翎掌中的铁棍灵蛇般吞吐,不但让他难以捉摸,尤其像堵铜墙铁壁,就是泼水却难泼进去,使得白泰官越来越心惊。

  突然,燕翎手上的铁棍攻势更快,更猛,而且隐隐像有一堵气墙,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幸好这只是一根铁棍儿,要是把利剑,岂不是更见威力。

  白泰官何止心惊,到了後来,简直就没有还手之力了,突然,燕翎手中铁棍儿疾递,快得像电光石火,又像耀脸扑噬的一条灵蛇,一闪而至,正点在白泰官持剑腕脉上。白泰官痛澈心脾,再也受不了了,闷哼一声,软剑落地,抱腕疾退。

  那知燕翎如影随形,跨步跟到,掌中铁棍一递,抵住了白泰官的咽喉。

  “白七侠,你是不是还差点儿。”

  白泰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杀了算了,给我个痛快。”

  燕翎微一摇头道:“看在你那七兄妹份上,我不杀你,我这麽做,只是多让你知道,强中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现在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我不愿让阻者恨,仇者快。”

  白泰官没有说话。

  燕翎道:“我要告诫你几句,你给我听清楚,限你三天之内,会同了因大师、吕四娘回到江南去,若是三天过後,你仍未离开‘雍郡王府’或者一直是没离家,那就绝没今天这麽便宜……”

  白泰官道:“朋友。”

  燕翎道:“不要再多说了,你走是不走,答我一句。”

  白泰官迟疑了半天,才一点头道:“好吧,我走,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我恐怕……”

  燕翎道:“你那一套唬弄吕四姑娘可以,在我面前却须得有数了,我给你三天工夫,应该很够了。”

  白泰官望望燕翎,欲言又止。燕翎道:“你还有什麽好说的?”

  白泰官道:“没有了。”

  燕翎收回了抵在白泰官咽喉上的铁棍儿,道:“那就行了,既是你要走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探怀取出“日月令旗”一展。

  白泰官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日月令旗’!”

  燕翎道:“不错,难得你还认得这面‘日月令旗’,我不愿拿这面‘日月令旗’压你,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你要是敢跟我口是心非,耍花枪,你就是躲到那里,我也能取你性命,言尽於此,把解药拿出来交给我。”

  他收好“日月令旗”,向白泰官伸出了手。白泰官惊魂未定,道:“掌令要解药?”

  “不错。”燕翎道:“凡满虏,都该死,可是现在不是胤祀(示乃)死的时候,再说死一个胤祀(示乃)也没有用。”

  白泰官道:“这……”

  “怎麽,还迟疑‘日月令旗’的令谕。”

  白泰官忙道:“白泰官不敢。”当即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双手递过。

  燕翎接了过去,道:“别忘了,白七侠,我只给你三天工夫。”

  白泰官忙欠身:“白泰官不敢忘。”

  燕翎道:“白七侠最好别忘。”

  闪身到门边,拉开门扑了出去。

  白泰官怔怔地望著门口,惊魂渐定,两眼之中,射出两道阴狠的光芒。

  口    口    口

  天亮了,曙光透了窗棂。

  白泰官挺身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天刚亮,“雍郡王府”里的动静还很少,只有包衣、下人们起早活动著。

  白泰官顺著长廊一阵东弯西拐,最後停在一间房门口,那间屋门口,站著两名“雍郡王府”的护卫。

  白泰官一到便道:“我要见年爷。”

  一名护卫道:“年爷还没起来。”

  白泰官道:“我有急要大事,麻烦你进去惊动惊动。”

  那名护卫有点犹豫:“这……”

  只听屋里远远传来年羹尧的话声:“谁呀?”

  那名护卫忙应道:“回年爷,是白七爷要见您。”

  年羹尧“噢!”了一声,在屋里道:“我起来了,请白七侠进来吧。”

  那名护卫恭应一声,推开门欠了身。

  白泰官一声没响,迈步走了进去。

  进门是个客厅,靠里有一扇垂著帘的门儿,白泰官往里走没两步,年羹尧就掀帘走了出来,白泰官忙欠个身:“年爷,吵您的觉了。”

  “没的事儿。”年羹尧带笑道:“自己人还客气,我早就醒了,坐。”年羹尧摆手让坐。

  白泰官谢了一声,等到年羹尧落了座,他才跟著坐了下去。

  “老弟今儿个怎麽这麽早。”

  白泰官勉强笑笑:“昨儿晚上一夜就没合眼。”

  年羹尧目光一凝:“噢,昨儿晚上一夜没合眼,今儿个一大早就跑来找我,有什麽急的大事儿。”

  白泰官居然把昨天夜里的事儿,从头到尾,一点儿也没隐瞒的说了一遍,甚至连吕四娘来找他都和盘托了出来!

  年羹尧静听之馀,脸色连变,等到白泰官把话说完,他却一转平静,哈哈一笑道:“我还不知道执掌什麽‘日月令旗’的人到了京里呢,能执掌‘日月令旗’,果然不凡,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雍郡王府’一趟又走了,看来‘雍郡王府’养的这些人全是酒囊饭桶,人家要是为搞四爷跟我年某的脑袋而来,四爷跟我年双峰的脑袋,岂不是早没了。”

  白泰官勉强笑笑,没说话。

  年羹尧目光一凝,望著由泰官道:“老弟来见我的意思是……”

  白泰官口齿启动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年羹尧淡然一笑道:“老弟,咱们已经相处过一段时日了,彼此不外,恕我直言,当初‘雍王府’把你请来,一方面固然为借重你的长才,为四爷铲除异己,另一方面,可也是为老弟你的前途著想,你老弟是江湖上的高人,不会下没把握的赌注,事实上你老弟好眼光,跟著四爷走,是飞黄腾达,图谋荣华富贵的唯一途径,将来一旦四爷登基,酬功是绝少不了的,不瞒你说,年双峰我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不过,老弟,飞黄腾达也好,荣华富贵也好,说句不客气的,那都得先保住性命,才能享受得到,如今‘江南八侠’的人找到了京里,执掌什麽‘日月令旗’的人,更进了‘雍郡王府’,你已面临杀身之险,世上没有什麽比性命更要紧的,‘雍郡王府’当然不便勉强你老弟……”

  白泰官忙道:“不,不,不,年爷您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白泰官闯荡江湖这麽多年,什麽阵仗没见过,岂会这麽贪生怕死。”

  年羹尧道:“那……,老弟你是什麽意思。”

  白泰官迟疑了一下,道:“我是想……,年爷该知道,两方面找的都是我,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尤其我又不便跟了因大哥他们正面冲突,所以,所以……”

  “所以怎麽样。”

  白泰官道:“不知道年爷是否能动用‘雍郡王府’的力量帮我个忙。”

  年羹尧哈哈一笑:“我还当是什麽事儿呢,原来是这啊,这还用老弟你说,你现在是‘雍郡王府’的人,你的事就是‘雍郡王府’的事,‘雍郡王府’当然要帮你这个忙,只是,你昨儿晚上为什麽不来见我。”

  白泰官苦笑道:“年爷,当时的情形,逼得我不能不应付他们,那执掌‘日月令旗’之人,来无踪,去无影,他走了之後,我怕他躲在某处监视我的动静,万一他没走,我一来见年爷,岂不又全落在了他眼里。”

  年羹尧连连点头.“这倒是,这倒是,只是,还有一样让我想不通。”

  “年爷是指……”

  “他为什麽跟你要解药,为什麽不让老二死。”

  “这个我也想不通。”

  年羹尧忽然轻击一掌:“他会不会是老二的人,假冒是有什麽‘日月令旗’的掌令……”

  “不,年爷,不会,那面‘日月令旗’假不了。”

  “你以前见过‘日月令旗’?”

  “见虽然没见过,可是任谁都知道‘日月令旗’是什麽样的。”

  “那不见得,我倒认为仿造这麽一面‘日月令旗’并不是什麽难事。”

  “不,年爷,我认为那面‘日月令旗’是真不假,没人有这个胆敢假造‘日月令旗’,而且看那人的身手,也可以证明那面令旗不会假,老二那儿有身手这麽高绝的人麽?”

  年羹尧沉吟了一下:“好吧,那咱们就宁信其真,不信其假,以你看,‘雍郡王府’该怎麽对付他们?”

  白泰官迟疑了一下,眉宇间腾起懔人的凶煞之气:“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大义灭亲了,年爷,给他们个迅雷不及掩耳,一网打尽他们,然後用我作饵,把那执掌‘日月令旗’的人诱来,年爷,只能擒住这个人,对朝廷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功势一桩啊,怕皇上心里不给四爷记上一笔!”

  年羹尧两眼寒芒连闪,含笑点头:“嗯,好计,好计,就这麽办,到时候我把你那位八妹交给你,你还不是爱怎麽办这怎麽办。”

  白泰官笑了,站起来一躬身道:“多谢年爷恩典。”

  年羹尧也站了起来,一拍白泰官,笑道:“说什麽恩典,老弟这是折我,走,咱们见四爷去。”迈步往外行去。

  白泰官急跟了上去。出了门,两名护卫忙躬身,年羹尧一摆手道:“去请甘老到四爷这儿来一趟,就说四爷有急要大事要跟他商量。”二名护卫恭应一声奔去。

  年羹尧带著白泰官,顺长廊往东而去。

  口     口     口

  四阿哥还没起呢,年羹尧带著白泰官进屋硬把他叫醒了,这,也只有年羹尧敢。

  四阿哥睁开惺忪睡眼,他看见年羹尧,白泰官双立床前,不由一怔:“双峰,你……”

  “四爷,有急要大事,不得不惊动您。”白泰官上前恭谨见礼。

  四阿哥抬手答礼,趁势坐起:“什麽事不能等我起来,这是我一个人在这儿,要是……”

  年羹尧道:“就是因为知道您一个人在这儿,所以才这麽大胆,要是知道福晋也在,杀了我我也不敢乱闯。”

  四阿哥一摇头道:“我真拿你没办法。”

  他披衣下床,把年、白二人让到外间都坐下,才道:“什麽大不了的事儿,说吧。”

  年羹尧当即把白泰官告诉他的,又说了一遍。

  四阿哥可没有年羹尧那麽镇定,变色而起:“有这种事儿,这还得了,这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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