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只是古老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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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只是古老传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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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瘦了许多,面孔只一点点大,躲在梯角,像个十一二岁小孩。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可是替松山难过?” 
恕之瑟缩一下,扯紧身上披肩。 
“松山受了很大刺激。” 
恕之问:“钱还可以要得回来吗?” 
“肉包子打狗,那里还有渣滓。” 
“那么,他怎么办?” 
“三十公里以外的狐狸市有一所疗养院,设施可打八十多分,许多老人都选择到那里度过晚年。” 
恕之轻轻说:“将来,我也去那里居住吗?” 
“不,”王子觉握住妻子的手亲吻,“你住在家里,由我服侍你“。” 
恕之失笑,“假使届时我痴呆得叫不出你名字呢。” 
“那也无奈,我仍然亲自服侍你饮食起居。” 
恕之看着他,“那样我就放心,我肯定大家都会比你早走一步。” 
“我以为只有上帝才知道这些。” 
恕之用双臂搂住他肩膀,两人坐在梯角良久,仆人司空见惯,不以为奇,把茶点用银盘盛着放在他们身边让他们享用。 
半晌,两人到园子散步,不知不觉又是一天。 
晚上,恕之睡不好。 
她做梦在横街窄巷窜跑,走投无路,遁入小巷,发现出路用铁丝网拦着,一道闸已锁上。 
她大惊,设法撬开铁门,逃到一个操场,原来就是她熟悉的孤儿院空地,所有孩子都在那里嬉戏,恕之大声叫。 
孩子们转过头来看着她,她惊醒。 
她重重喘息。 
从窗户看出去,可以见到客舍一角,忍之永远不熄灯,他仿佛已成为夜行动物,在黑暗中,眼睛会得发出绿油油光芒。 
恕之打一个冷颤。 


子觉就在邻室,他凌晨即起,同忍之刚刚相反,往往妻子未起床,他已处理妥许多重要事项。 
这一天,平律师带来两名陌生客人,在书房商谈很久,仆人穿梭招待茶水,中午,主人留他们午膳。 
仆人进休息室问:“王先生问太太可要出席。” 
恕之推辞,“我在楼上吃一个三文治就够。” 
身后有人说:“我陪你。” 
是忍之上楼来。 
他坐在恕之身边,“我听到他们在书房谈出售庄园,看样子王子觉会离开松鼠镇。” 
恕之看着他,“你的耳朵最灵。” 
忍之却没有动怒,他这样说:“在孤儿院养成习惯,他们什么都不与小孩子们商量,孤儿只得耳聪目明,才能保护自身,少吃点苦。” 
“今日,政府已经取缔孤儿院。” 
“寄养家庭岂非更坏,门一关,音讯全无。” 
恕之不出声,佣人捧来简单午餐,放下离去。 
恕之问:“你睡得可好?” 
“我从未试过憩睡。” 
恕之点头,“对我们来说,那是奢侈。” 
“只有躲在母亲腋下的孩子才会放胆熟睡。” 
恕之说:“醉酒是例外。” 
仆人上来敲门,“王先生请太太见一见客人。” 
恕之回话:“下次吧,下次早些通知我妆扮。” 
忍之诧异,“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回绝他,他不会生气?他对你比我想象中更好。” 
恕之不出声。 
“所以你要先做王子觉救命恩人。” 
恕之仍然不说话。 
忍之走到露台,轻轻说:“王子觉终身服食抗排斥药物。” 
恕之警惕,他又有什么主意。 
果然,他说下去:“众所周知,与若干兴奋剂合用,心脏会无声无息停止运作。” 
恕之低声说:“是吗,我让他把药分部分给你享用。” 
忍之不怒反笑,“你打算与他过一辈子?” 
“我没那样想过,过得一天是一天。” 
“除出钱,他还能给你什么,是什么他有而我是没有的呢。” 
恕之答:“你们两人都很爱惜我。” 
“是有分别的吧。 
“分别是,你无论如何不肯放过我,但是子觉,必要时他会悄然退出。” 
“恕之,你把他估计过高。” 
他话中有话,恕之凝视他。 
“恕之,我没有对贞嫂动过手,倘若你也清白,你猜是谁对她采取行动?” 
恕之变色,她脸色本来苍白,这时更似一张白纸。 
“有人比我更不舍得离开你,恕之,他不容任何人把你带走,为着他自己设想,他必须保护你。” 
恕之站起来,“我不要听下去。” 
“你从未对王子觉起疑?多么奇怪。” 
“你挑拨得够了。” 
恕之离开休息室,避到楼下。 
她有点晕眩,到偏厅坐下喘息。 
有人问她:“你没有事吧,我斟杯热茶给你。” 
她抬头,两人都意外,恕之看到一个陌生年轻人,想必是其中一个客人 
那陌生人看到她也一呆,他轻轻说:“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恕之想再次走避,已经来不及。 
那年轻人兴奋说:“对了,你叫小曼,我们在东部罂粟桌球室见过,你赢了我朋友小胖的跑车。” 
这时,恕之反而镇定地微笑,“我是王子觉的妻子,我不谙桌球,也从不下赌注,我想你认错人了,请问你是哪一位?” 
那年轻人本来目不转睛盯牢恕之看,一听是王太太,忽然不好意思。 
他立刻道歉,“恕我冒昧,我一时看错。” 
恕之保持微笑,“没有关系,你一定对那位小姐印象深刻。” 
“是,”年轻人答:“她是美女。” 
而且手段高超,那次,他也输尽手上现款,还把父亲送的廿一岁生辰礼物那只金表也押上。 
他又一次说:“我看错了,家父好似叫我,我要走了。” 
恕之说:“有空来坐。” 
年轻人不再逼视,笑笑出去与他父亲会合。 
恕之脸上笑容立刻消失,她铁青着脸,疲态毕露,过去的人与事一个个,一件件追上来。 
恕之记得那年轻人吗,并不,她很诧异他居然对她有印象,那是多年前的事了。 
有一段时期他们兄妹常在校园附近出没,开头相当兴奋,因为学生们无知天真,很快倾其所有,稍后发觉他们零用其实有限,于是离开那一区。 
那年轻人记性真好。 
这时王子觉走进来,叫她一声,恕之整个人跳起,她这才发觉出了一身冷汗。 
子觉说:“看得出你身体不适。” 
她央求:“我们往西部度假吧。” 
“行李就在门角,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子觉坐到她身边,“我会把那些琐碎的家传小生意逐单出售,以后,自由自在过日子。” 
恕之微笑,子觉总顺她意思。 
“钱财够用就可以,请原谅我没有出息,毫无奢望,我此刻恢复健康,更加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非把时间全部浪费掉不可。” 
他咧开嘴笑起来,高兴得像个孩子。 
恕之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这时,王子觉告诉她:“忍之也想到西部去看看。” 
恕之吃惊,“不,不要让他跟着我们。” 
“恕之,就是你这种态度引起他不满。” 
恕之意外,“他同你诉苦?” 
这时忍之走进会客室,他低头专心用一把尖利小刀削苹果,一声不响。 
王子觉说:“忍之可以帮我们看房子。” 
恕之失望,她到西部去就是为着躲避忍之。 
忍之削掉苹果皮,把苹果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他缓缓说:“子觉也同意,这是离开松鼠镇的时候了。” 
王子觉很高兴,“就我们三个人,到处游玩,忍之说,他对欧陆熟悉,有一次,他险些娶一个阿尔及尔女郎,恕之,你们在欧洲逗留过一段时间?” 
 
 
26楼   主题:27 '回复' '树状'  
 
  
 
  
 
   
发表时间: 2006…02…14 11:58:22  
 
 
 
恕之不出声。 
忍之扮什么似什么,说什么像什么,他是天生戏子与骗子。 
她轻轻说:“子觉,当心他把你带坏。” 
王子觉握着妻子的手,“我从前也很好动。” 
“相信我,”恕之说,“离他越远越好。” 
子觉笑,“你们之间仍有误会,忍之已答允我,他不再酗酒滥赌。” 
恕之答:“好比黄鼠狼答应它不再偷吃鸡蛋。” 
忍之一直不出声,吃完苹果,把小刀折好收起。 
他这时说:“我随时可以出发,子觉,如果恕之不去,我与你结伴。” 
王子觉笑,“恕之,我们三个人一起走,离开松鼠镇。” 
恕之问:“安医生与平律师呢?” 
“他们根本不是乡镇的人,再说,他俩五月就要结婚,也许回东南亚发展。” 
恕之又一个意外,“呵那多好。” 
“我们另外有律师办事,你放心好了。” 
恕之怔怔地看着王子觉与深忍之,她在世上只有这两个亲人,不知怎地,他俩此刻都像陌生人。 
她要到这时才知道,刚才那两个客人,已经决定买下王氏这座庄园。 
感觉上王子觉与深忍之有商有量,像对兄弟。 
王子觉很有深意再说一次:“的确是离开松鼠镇的时候了。” 
他好比讲: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我都知道了。 
恕之打了一个冷颤。 
出发那一天下午,她独自到狐狸市疗养院探访病人。 
看护把她带到病人身边,她蹲下低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病人转过头来端详她,他正是松山,头发忽然全白,当然,他不会一夜白头,想必从前染发,现在已不用麻烦。 
松山平静地看着她一会,同样轻轻答:“我记得你,你是住在破车里的小乞丐。” 
恕之不以为忤,“你说得对,我便是她。” 
“你从东部逃到松鼠镇,贫病交逼。” 
恕之点点头。 
“警方追缉你,是我收留了。” 
恕之微笑,“仿佛只是昨天的事。” 
松山摇手,忽然说:“很久了,十多年了。” 
忽然他想起什么,“你把阿贞怎么样了?” 
恕之答:“请相信我,我不知道贞嫂的事。” 
松山怔怔地问:“不是你,是谁呢。” 
看护过来说:“今日有太阳,是他散步的时间。” 
恕之问:“子女可有来看他?” 
看护摇头,“这里百多名老人,都乏人探访,想到自己也有一日会衰老,十分气馁。” 
听上去十分遥远,老年其实转瞬即至。 
这时松山问看护:“几时吃饭?” 
“你个多小时前才吃过午饭。” 
“再给我吃一点,没什么好做,再吃一点。” 
恕之静静离去。 
回到庄园,看到警长与王子觉谈话。 
警长在打官腔:“多谢你对松鼠镇的建设。” 
子觉谦逊:“不敢当,你过誉了。” 
“有事我们该同什么人联络?” 
“请知会祝律师,这是他名片。” 
“祝你们顺风。” 
看到恕之,警长脱下帽子招呼又戴上,“王太太,有时间来探访我们。” 
这时他接到一项通报:“小溪路四十号发生凶案,请即来。” 
警长喃喃说:“今年是什么多事年。” 
他对王子觉说:“户主他杀自杀,与妻子双双殒命,我得赶去。” 
这小镇警长,也很有点本事,并非想象中那么呆憨。 
恕之心中,清晰知道,没人是省油的灯。 
这下子警长是有得忙了。 
王子觉说:“小溪路四十号户主是轩斯夫妇,他们有两名幼儿,怎么会发生那样惨剧。” 
司机已经把车驶近,仆人将行李搬上车子。 
他们已收到丰富遣散费,对老板毕恭毕敬。 
深忍之最后上车,把绒线帽拉得老低遮住双眼,一上车就打盹,半句话不说。 
车子经过小溪路口,他们看到警车云集,救护人员把担架抬出,警员挥手叫司机速驶过。 
王子觉说:“小镇并不平静。” 
他们乘飞机往西部。 
 
 
27楼   主题:28 '回复' '树状'  
 
  
 
  
 
   
发表时间: 2006…02…14 11:59:15  
 
 
 
“我不走了,我喜欢这座灯塔。” 

“警察很快会来逮捕我俩。” 

“我们不是凶手。” 

“他们可不关心,那是十二个陪审员的事,他们但求破案,将我俩绳之以法。” 

恕之把牛奶瓶子捧进屋内,关上门。 

“快收拾行李,走吧。” 

恕之转头说:“我们去自首。” 

忍之诧异:“你还有什么主意?” 

恕之微笑,“让关家宝立一功,来,由你亲自告诉她,你在什么地方,那是你的未婚妻,她并不可怕。” 

忍之脸色转为苍白。 

“把实情告诉她:我俩不是凶手,我俩已厌倦逃亡,落网是迟早的事,去,去打这个电话。” 

忍之一声不响。 

恕之打一个哈欠,“我去睡中觉。” 

忍之追上去,“警方随时会的出现。” 

“我知道,让他们出现好了。” 

她叹一口气,蜷缩进被窝,“不要叫醒我。” 

“你怎么睡得着?” 

“因为我清楚知道凶手不是你,也不是我。” 

恕之蒙头,不久,传出均匀呼吸。 

忍之索性到厨房去准备晚餐,他做了一大锅焖羊腿,恕之在睡梦中都闻到香气,她喃喃说:“不走了,走不动了。” 

初秋,天黑得早,恕之睡醒,推开窗,看到黄叶翩翩打转纷纷落下。 

“嘎,”她说:“已经秋季了。” 

她搭上披肩,匆匆下楼,看到忍之捧出香槟。 

“有音乐就好了。” 

忍之取出小小收音机,拨到音乐台,“跳个舞。” 

恕之嘻嘻笑,“我差点忘记有人教懂你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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