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只是古老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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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只是古老传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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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这个,你想,他们兄妹是何等亲厚。” 
“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相依为命,异于常儿。” 
“那样标致少女,怎会在小镇冒现。” 
松山答:“太太,他们出现的时候,是一对乞丐。” 
“好端端王子觉为何换管家?” 
“他的主张他的事。” 
“他只见过那女孩两次,就决定把她带回家,你说怪不怪?” 
松山深深叹息:“王子觉只剩几个月寿命,还依什么常规,任性不妨。” 
贞嫂低声说:“你讲得对。” 
“只要他高兴,又不伤害到什么人,我们应当成全。” 
贞嫂点点头。 
这时电话来了,正是王子觉。 
松山说了几句,“是,是,明白了。”挂上电话。 
 
 
11楼   主题:12 '回复' '树状'  
 
  
 
  
 
   
发表时间: 2006…02…14 11:38:37  
 
 
 
贞嫂看着丈夫。 
松山说:“王先生叫他们兄妹一起到王宅工作。” 
贞嫂不出声,果然不出那女孩所料,她是谈判高手,以退为进,她是街童,自然有街头智慧。 

她十分聪明,看准王子觉会答应她的条件,这么说,她的一切不经意,都是刻意经营。 
贞嫂有点惭愧,是她太多心吗,像所有人一般,她对于别人的好运,不甚认同。 
晚上,她睡不着,对松山说:“王子觉看中了那女孩。” 
松山以一连串响亮鼻鼾回覆她。 
在谷仓,那两兄妹也没睡好。 
忍之问:“那王子觉会答允吗?” 
恕之忽然笑了,眯着的双眼罕见地露出媚态,“没问题。” 
忍之凝视她,“有时,连我都有点怕你。” 
恕之握住他的手,“你若不再爱我,才会怕我。” 
忍之苦笑,“有什么是我不为你做的,你说。” 
“我明白。” 
“可是你心中仍然存疑,这是狐狸的天性。” 
恕之躺卧在他胸膛上,紧紧搂抱他,落下泪来。 
他们可以离开这间谷仓了,谷仓里有一股动物气息,以前,这里可能养过牛羊,不过他们也是动物,可能只有更原始更野蛮。 
他们紧紧拥抱,不再说话。 
天渐渐亮了。 
贞嫂在松鼠餐厅等他们兄妹,她比往日更留心观察二人,只见他俩照常操作,如有默契,不用开口也知道对方心意。 
无论怎样看,都不像坏人,那样年轻,长得端正,身世又如此可怜。 
他们低着头,眼神并不接触,是,一双眼睛最易出卖心事。 
贞嫂说:“王先生答允你们兄妹一起到王宅工作。” 
这时,恕之忽然握住她兄弟的手。 
贞嫂看到忍之轻轻挣脱妹妹的手。 
“你们要争气,好好学习。” 
恕之连忙点头,脸上并无太大喜悦,当然也没有不高兴,精致五官与大眼,这时更像那种古董瓷面娃娃。 
“今日傍晚,你们就可以搬过去,要记得身份,我与松山是你们的什么,不要叫我们失望。 
恕之答:“明白。” 
贞嫂看着那年轻人,“你呢。” 
忍之连忙说:“我会努力工作。” 
贞嫂叹口气,一切由她收留这一对年轻人而起,她要负责任。 
一整天兄妹不停工作,知道要走了,再从头到尾把小小餐车清洁一遍,把桌底年轻客人顺手黏在那里的口香糖一一用笑道子撬起。 
都要走了还这样小心留神,分明是负责任的好青年。 
但,他们到底是谁呀,他们又从什么地方来? 
两人把谷仓阁楼也打扫干净,穿过的衣裳,还给贞嫂及松山。 
他俩等王宅的司机来接。 

兄妹背对背坐在门口,雪片如鹅毛搬落下,恕之伸出舌尖,把雪片舔进嘴里。 
贞嫂站在店门送他们,只见他们头上肩上渐渐积雪,黑色簇新大吉普车终于来了,年轻人让妹妹先上车,把一只包裹丢上后座,他也上车,重重关上车门。 
两人都没有回头看。 
真的,贞嫂想,有什么值得回头的呢,一辆餐车,最低工资,工作油腻忙碌辛苦,手背上时时烫起水泡,只有松氏两夫妻才会在这种地方捱到老做到老。 
一般是做工人,王宅应该舒适得多,固定工作时间,支月薪,宿舍肯定有窗的。 
在车上,恕之握紧兄弟的手,忍之又轻轻挣脱。 
车子驶近王宅,那是一个牧场式庄园,建筑物扎实美观,男仆打开门迎出来。 
他把他们接到池塘边一间小小独立客舍,“王先生请你俩暂时住在这里。” 
推门进去,两房一厅,木地板皮沙发,暖气十足,什么设施都有,厨房里满满放着食物。 
三个月内,从山坡边烂车住到谷仓,又自谷仓搬进王宅,际遇像做梦一般。 
忍之一言不发,脱下外套,抖掉雪花,切开一桌子水果,狼吞虎咽,全部吃光。 
他注满整个浴缸热水浸浴,满意地呀一声,待他起来时,浴缸边有一圈黑色污垢,难怪,在谷仓老是冲不干净。 
忍之查看两间寝室,把稍微宽大那间让给妹妹,他自己钻进被褥,再呼出一口气,蒙头大睡。 
明日的事,明日再算。 
曾经死里逃生的人都明白,人力有限,豁达有益。 
恕之把头发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揉干,累得说不出话来,伏在床上。 
松氏夫妇是好人吗,兄妹自早上六时做到晚上九点。中午只得三十分钟吃饭,无假期保险医疗,但最低工资只算八小时一天。 
 
 
12楼   主题:13 '回复' '树状'  
 
  
 
  
 
   
发表时间: 2006…02…14 11:38:55  
 
 
 
毋需坏人也懂得计算刻薄伙计。 
年轻人不觉得他欠松鼠餐车任何人情,他睡得很熟。 
恕之没那么幸运,她老是像听见有人敲门,梦中下床去打开门看视,却是一具活骷髅,它伸出手来,一节节骨骼清晰可见,它的指节碰到恕之的脸颊,它开口说话:“你怕吗”,恕之轻轻拨开它的手指,她答:“他朝吾体也相同。” 
她醒转,天还没有亮,床头钟指在五点半,正是她过去两个月起床的时间。 
恕之打开衣柜,看到挂着许多米白色衣物,裙裤毛衣大衣外套全有,但一律色系,想来,王子觉一定喜欢这个颜色。 
她选一件短袖毛衣及运动裤穿上,为忍之清理厨房及浴室。 
这时,有人按铃,恕之一怔,可是那副骷髅骨头来找她? 
开了门,却是一个女仆,她说:“深小姐,我来打扫。” 
原来王宅还吩咐人来服侍他们。 
恕之点点头,曾经一度,她与忍之也过着这样舒适的生活,好吃好住,有仆人侍侯。 
此刻忍之仍然呼呼大睡。 
女仆做好早餐,轻轻说:“王先生请你十时正过去一下。” 
恕之点点头。 
女仆插好花放下报纸走了。 
多久没看报纸,恕之摊开新闻版细细读头条,然后默默翻过,去看广告。 
背后传来忍之声音:“有什么新闻?”他起来了。 
他穿着白色浴衣,露出深棕色皮肤及硕健V字上身,看真切了,同恕之不一样,他并不是全亚裔。 

恕之回答:“没有新闻。” 
“那即是好新闻。” 
“事情仿佛冷了下来。” 
“别小觑他们,那是他们每周四十小时的工作。” 
“我已厌倦逃亡。” 
忍之走过去,“嘘,嘘,别声张。”他紧紧搂住她。 
“让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忍之说:“你疯了?身边只得两千元工资,走到什么地方去?这里是最佳藏匿地点。” 
恕之掩着面孔。 
“听着,你到王宅来,目的不是做管家,我也不是来做花匠的,或是车夫。” 
恕之放下双手。 
“你要尽快叫王子觉与你正式结婚,稍后,你可承继他所有财产。” 
恕之忽然笑了,“你讲得太容易。” 
“来,深小姐,吃早餐。” 
恕之抱着双臂,“你胃口奇佳。” 
他也笑,“饱着肚子总比饿着肚子好。” 
他俩的话多起来。 
那边,在松鼠餐车,松山与贞嫂正在见新伙计。 
有着油腻染金发的少女带着隔夜面孔来见工,唇上还残留着深宵舞会的紫色口红,一直追问是否可以独占小费,她身上的手提电话响了又响。 
贞嫂叫她走。 
她气恼,再也找不到像恕之那样好的员工,她只得自己来。 
这时,有两名穿深色西装的男子推门进来。 
贞嫂斟上咖啡,“我们做得极好汉堡三文治。” 
那两人问:“你是店主?” 
贞嫂觉得奇怪,“我是店长。” 
其中一名取出一张照片,“你可见过这两个人路过?” 
照片在一艘游艇上拍摄,一对时髦年轻情侣,欢笑满面,背对背坐在甲板上,一身阳光。 
贞嫂看一眼,笑了,“镇上没有这样似电影明星般的人。” 
“请看仔细点,他们或许打扮不同。” 
“这对男女犯了什么事?” 
“讹骗,伤人。” 
“啊,谋财害命。” 
黑衣男子点点头,“这位太太说得好。” 
“松鼠镇风平浪静,没有这种坏人。” 
他们只得叹口气,“请来两客三文治。” 
贞嫂忽然问:“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人出示特别罪案组警章。 
贞嫂点点头。 
松山问:“什么事?” 
贞嫂提高声音:“两位要汉堡三文治,苹果馅饼由店里请客。” 
两个黑衣人匆匆吃完午餐,离开餐车,继续在路上问货车司机等人可有见过照片中那对男女。 
众人均随意看一眼便摇头,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松山问:“寻人?” 
贞嫂看着窗外,半晌两个黑衣人登上一辆黑色房车驶走。 
她回答丈夫:“找一对约莫廿多岁的犯讹骗兼伤人男女。” 
松山悚然动容,“啊,千里追踪。” 
“我现在想起来,照片中那对男女,有些熟悉。” 
“可是见过他们?” 
“不,不是脸容,而是……一时说不上来。” 
“他们可是游客?” 
贞嫂低头沉吟:“一时想不起谁。”她喃喃自语。 
 
 
13楼   主题:14 '回复' '树状'  
 
  
 
  
 
   
发表时间: 2006…02…14 11:39:12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可是请侍应,时薪多少?” 
餐车里闹哄哄,人气、油烟、声响,同王宅的静悄悄是个对比自语。 
十时正,恕之悄悄走进书房,女仆说:“王先生一会就来。” 
她给恕之斟茶。 
书房装修中性斯文,近窗口有一张小小打扑克牌用的圆桌,恕之坐在那里等主人出现。 
长窗外是一大片草地,有两只狗在追逐嬉戏,恕之认得是那两只赫斯基犬。 
这种狗混身白毛,同雪狼同种,被爱斯基摩人驯服,用作拉雪橇,日行百里,力大无穷,到了月圆之夜,野性发作,它们仍会仰头嚎叫。 
这时,犬只也发现了恕之,忽然停止玩耍,缓缓走近长窗,隔着玻璃,咧开嘴,露出尖锐犬齿,敌意地低声咆吼。 
恕之牵牵嘴角,啊,她心想,你们也认得我。 
这时,她身后有把声音:“别去理它们。” 
恕之转过身子,看到王子觉缓缓走近。 
他在她不远处坐下。 
犬只被男仆牵走,环境又静了下来。 
恕之看着王子觉,他瘦得混身露筋,青紫色静脉像网络似隐现在皮肤之下,说不出怪异。 
恕之轻轻垂头,不忍逼视。 
王子觉的声音却不难听,他说:“欢迎到我家。” 
恕之点点头。 
“松山夫妇说,你们兄妹是能干好帮手。” 
恕之笑一笑。 
“老管家退休,这个家交给你,她走之前,会把工作程序交待清楚。” 
恕之这时轻轻回答:“明白。” 
书房里静了一会,王子觉忽然说:“读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同学,他相貌与功课都很平凡,大家都不大注意他,他有一个要好女友,两人就是小世界,稍后,她却与他分手。” 
恕之抬起头来,为什么讲这个故事给她听? 
王子觉轻轻说下去:“一日放学,他走进实验室,扭开所有本森喉,煤气嘶嘶冒出,他伏在冰冷桌子上,等候死亡来临。” 
恕之动容。 
“校工路过,闻到煤气味,把他救了下来,之后,大家对他有股特殊敬意,直至毕业,都对他很客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那般浪漫。” 
恕之暗暗吁出一口气,轻轻问:“后来呢?” 
“毕业后各散东西,今日他也许已经有妻有子。” 
恕之点点头,可是当时,痛苦大得叫他无法处置。 
“大家都认为这可怜年轻人缺乏经验,又被冲动的荷尔蒙操纵。” 
恕之忽然笑起来,与他谈话很有趣。 
王子觉轻轻说:“别人有时间,我却没有,我不必瞒你,我生命所余无几。” 
恕之不忍。 
他看着她,“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恕之点点头,他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 
王子觉的手像爪子一般瘦长。 
第二天早上,恕之跟着管家学习,她们巡遍庄园每一层楼每一间房间,恕之恭恭敬敬,小心聆听。 
管家带她参观花园,有小小一部分园子拨作种蔬菜香料,王宅全年有不同新鲜蔬果享用。 
管家说:“春季这个园子极美家。” 
她忽然叹气,来春,园子主人可能已经不在。 
“深小姐,你家乡在何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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