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舞·颖妃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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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舞·颖妃辞-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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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日,道路通畅,京城运送的物资已平安到达,后宫女子缝制的棉衣也尽数在内。众将士们喜不自禁,纷纷称颂圣上的仁德。

    负责发放棉衣的舒克望一件一件仔细的检阅,才放心的郑重交到每个人的手上,恪纯觉着新鲜跑来看他们,见到舒克望如此严谨,不禁笑道:“舒参军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宫里出来的东西怎会有大的纰漏?”

    靠着最近的王勇挤眉弄眼道:“公主你误会了,他这不是在检查,是在把他未婚妻缝制的棉衣留下来给自己,他才不舍得叫别人拣去。”

    恪纯来了兴致,笑问道:“参军的未婚妻是哪位姑姑?”

    舒克望早已连脖子也涨得通红。“回公主,是……是针线局的暄妍。”

    恪纯拍手笑道:“舒参军好大的福气呢,暄妍姑姑的品貌可是宫里头拔尖的呢。”

    舒克望腼腆的一笑,上了战场英勇杀敌的舒克望谈起未婚妻时竟害羞的有如孩童,恪纯心中促狭更甚。“待我回了京城,一定向暄妍姑姑转告参军的心意。”

    “公主请别取笑奴才。”舒克望急急道,连连作揖。

    恪纯开怀大笑,温宁远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她,听到她说回去,不禁勾起嘴角。这丫头,终究是想念京城的。

    入夜,天际苍穹,一弯新月从偶尔飘过的云彩里穿过,寥寥几颗星子忽明忽暗,犹如萤火虫的飞舞。在这广袤之地,夜空里的一切仿佛都如此的清晰,即使,他们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舒克望细心地把干燥的柴火堆在暖石砌起的围炉里,用引纸点上火放置其中,不一会,橘黄色的火焰便从中冒出来,晕染一室的暖意。

    王勇搓着手,粗声粗气道:“我看,这里除了那温大人就属你最不像个兵,你也算饱读诗书干嘛不去求功名,非要从军呢?保不准打起仗来,你的小命都没了。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可有个年轻貌美的未婚妻在京城等你呢。”

    舒克望淡淡笑笑。“从军是我从小的心愿。我和你们一样,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我爹、我的叔父都死在战乱里。我曾立誓,要用自己的双手不让世间再有相同的惨剧发生。”

    王勇不悦道:“这都是我们这些粗人做的事,你们这些读书人哪能吃得了这些苦?你看那温大人,来了这些天,整天病怏怏的,连公主都比不过。堂堂的朝廷命官,这不让人笑话么?”他很不以为意道。

    舒克望注视着火堆,若有所思道:“温大人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王勇瞪着铜铃似的眼,诧异道:“莫非他还能带领我们上战场不成?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出谋划策还可以,带兵打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舒克望也不与他争辩,加了点柴火道:“你只要记着不去得罪温大人便好。他是皇上派来的钦差,虽没有明确的旨意却等同监军,就算是老王爷也要让他三分。你素来粗心大意,我生怕你哪天开罪他也不自知。”

    王勇拍拍胸脯道:“怕什么?我王勇行得正坐得直,管他是不是皇上派来的,想寻我的错也没有那么容易,你这读书人就是想得多。”

    舒克望见他不把他的话放心上,无奈的摇摇头,道:“我是好心提醒你,如今温大人在军中威望不高,要树立威信势必要拿一些人作阀,你这样的往往首当其冲,最易被他寻到差错。”

    王勇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哥哥我也不是傻子,再说,有老王爷在,会护着我们的。你是才来不晓得老王爷的为人,那是坑他自己也不坑我们的大好人。你就放心,好好在王爷面前表现就是了,王爷也不会亏待你。”

    舒克望点了点头,抬眼望去,空中渐又飘起了绒雪。

    
 


镜舞·颖妃辞 上部 第二十二章 机关算(下)
章节字数:3937 更新时间:08…08…28 18:13
    第二十二章机关算(下)

    自皇后设宴,毓妃食物中毒以后,皇后沉寂了许多。一场冬雪一场寒,素来身体柔弱的皇后因伤寒反复而病倒,宫中大小事宜一应由毓妃于冰艳掌管。曾经有的微妙的平衡在不知不觉中被打破。

    明霞特意选了一支红宝石做成的梅花簪插在于冰艳的发髻上,衬得那张明艳绝丽的面孔益发充满光泽。“娘娘,唐公公今早送来件裘袄,是北秩国进贡的,独此一件,可是连皇后都没有的殊荣呢。”

    “是么?”于冰艳听得漫不经心,“把它收好便是。这样的东西,府里又不是没有见过,何必大惊小怪?”

    明霞低了低头,不情不愿道:“是,奴婢遵命。”

    于冰艳心念一转,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慢着,那边还有几件内务府送来的银鼠袄,你看着喜欢的,拣一件去。东西让他们收拾,你陪我晓畅苑走一走,难得今日暖和了许多。”

    明霞喜出望外,忙道:“奴婢这就给娘娘准备暖炉去。”

    于冰艳眼角的余光的淡淡的掠过站立身旁却身形一震的小绪子,不易察觉的冷笑勾起。“小绪子还愣在那做什么?连事都办不利索了?”

    小绪子忙道:“奴才这就给娘娘备轿,娘娘稍等片刻。”

    待他离开视线,于冰艳斜眼扫过李嬷嬷,李嬷嬷会意的点头,退了出去。于冰艳闲闲的拨弄玉扳指,勾起一丝浅笑。

    落华轩里祉容静静的看着其羽在纸上涂抹,长其羽五岁的她俨然一副沉稳宁静的神态,眉宇间满是恬静温和的气息。待其羽放下笔,她体贴的让宫女端过水盆,帮她洗去手上的墨汁,一面微笑道:“今儿画得很好,似模似样了,下次落笔可别再淘气,将墨泼的满纸都是,当心父皇知道了罚你。”

    其羽有些不服气的犟道:“不就浪费些笔墨和纸张么,父皇才说过,习画不比读书,要多多练习,他才不会罚我呢。”

    祉容知道因她年幼,父皇跟太后向来宠爱,不欲跟她争执,只是笑着替她擦手。贞妃的性子沉静,她自小耳濡目染,也明白生母离世,她不比其羽的骄纵,惟有以长姐的身份督促关心弟弟妹妹,方能按贞妃的心。

    祉容专心致志,却未曾看到背后早已立了身影。她仔细的帮其羽擦拭完毕,轻笑一声,道:“好了。”这才转过身,差点撞上沉默不语的于冰艳。

    祉容唬了一跳,她知道皇后卧病,毓妃有协理六宫之职不能怠慢,忙拉过身旁的其羽,行礼道:“祉容见过毓母妃。”其羽看到是她,有些不情不愿的行礼。

    于冰艳似笑非笑,对其羽的态度并未放在心上,反倒亲切的拉住祉容的手,问道:“一直听你父皇说容儿懂事可人,本宫路过落华轩,便想到来看看你,果然跟你父皇说的一样,叫人看了便喜欢。”

    祉容心中忐忑不安,面上勉力笑道:“多谢毓母妃的夸奖。”

    其羽在宫里一直备受宠爱,如今看于冰艳并没放她在心上,小孩心性不由作祟,忿忿道:“挽绿,我要回宫。”

    挽绿本就担心于冰艳会生事端,起先看到她专心对待祉容,其羽又要回宫,求之不得,于冰艳挑了挑眉,淡笑道:“既然其羽要回宫,挽绿,你可得好好的照顾公主,磕了碰了可就不大好了。”

    她说的极慢,听在挽绿耳朵里却是不寒而栗。“奴婢谨尊娘娘吩咐。”

    于冰艳不再看她,转而温柔的对祉容道:“容儿可愿意陪毓母妃在晓畅苑里走走?外面的气候可是极好的。”

    祉容还没答话,一旁伺候的晚秋早已白了张脸,忙道:“回毓妃娘娘,贞妃娘娘交代过奴婢,嘱咐公主要早早回宫。”

    于冰艳沉声喝道:“本宫跟公主说话,岂容你这个贱婢插嘴?明霞,给本宫赏她几个耳括子,看她还敢不敢以下犯上!”

    晚秋慌忙跪下道:“娘娘开恩,奴婢并非有意冒犯娘娘,请娘娘开恩,饶恕奴婢。”

    祉容变了变脸色,也求饶道:“毓母妃请不要责罚晚秋,她也是关心容儿,生怕容儿回去被母妃责罚,并非有意冲撞毓母妃,请看在容儿求情的份上,饶过她这一遭吧。”

    于冰艳意态悠闲的扫了眼颤抖不已的延冬,笑道:“既然是容儿为你求情,本宫就饶了你。容儿是不是也该卖本宫一个人情呢?”

    祉容心跳猛然加速,对上于冰艳高深莫测的眼,心中一慌,答道:“容儿能陪毓母妃散步,很是开怀。”

    于冰艳笑得畅快。“果然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晓畅苑里有人工挖凿的湖,前几日下雪结了厚厚的冰,因着暖暖的日头渐渐融化。于冰艳牵着祉容的手没走几步,前头延冬一路飞奔过来,看到祉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跟毓妃行过礼后,斟酌道:“毓妃娘娘,奴婢奉皇上旨意要带公主回锦瑟宫,还请娘娘恕罪。”

    于冰艳嘴角笑意加深,似是不以为意道:“既然皇上召见祉容,本宫自然不会跟皇上争。本宫还道皇上忙着处理政务不便打扰,原来,是在贞姐姐那里。”

    延冬慌忙道:“皇上是有事要找公主。”

    于冰艳也不看她,只微笑对祉容道:“改日来毓母妃宫里坐坐,我给你准备你爱吃的茶点。”

    祉容忙谢过,延冬轻轻的呼了口气,跟在祉容身后,未及转身,却听到于冰艳唤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祉容跟晚秋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却看到延冬使眼色示意她们速速离开。晚秋担心祉容安危,便拉着祉容回去。剩下延冬神态平静,跪道:“回娘娘,奴婢名叫延冬。”

    于冰艳也不叫她起身,微微咳嗽两声,明霞忙递过帕子,于冰艳手一松,帕子随风落在湖面上。于冰艳微微讶异,扼腕道:“本宫的帕子掉了,那可是本宫心爱之物,可恨明霞不通水性,你可愿帮本宫把帕子捡回来?”

    她问得很温柔很轻快,眼神却像对着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延冬平静的和她对视许久,忽然起身向着祉容离去的方向遥遥叩拜,方才回道:“奴婢遵命。”声音若死灰一般寂静。

    于冰艳浮起踌躇满志的笑意,看她一步步向湖边走去。

    “你说冬儿她……”贞妃失神的退后一步,跌坐在湘妃椅上,神情木然,声音痛楚,“我不该让冬儿去,是我害了冬儿,是我害了冬儿。”她抚着胸口,不住的喘息。

    “娘娘,娘娘您别这样。”晚秋啜泣着,眼圈早已哭得通红,“是奴婢没用,没有等延冬一起回来,是奴婢害了她……”

    贞妃闭上眼,泪水顺着她柔婉的面孔滑进嘴角,淡淡的苦涩。“她若不是我的丫头,又怎会平白无故的送命?说到底,是我害了她。”她忽然睁开眼,眼神决然,“我要禀告给皇上,我要为冬儿讨回公道,我要她一命偿一命!”

    晚秋惊慌失措,下意识的拉住她,苦苦哀求。“娘娘您不能去,您去了圣上也不会处罚毓妃娘娘啊。”

    贞妃反握住她的手,半阖的嘴不停的颤抖。“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冬儿白白送命么?皇上如果包庇她,不肯治她的罪,我就死在皇上面前!”

    “娘娘您不可以这样,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公主着想。公主把您当作亲生母亲,您不能把公主一个人撇下。我们是假传皇上口谕,才保住了公主,如果您去找皇上,怪罪下来,谁还能保护公主呢?”晚秋死死的拽住她,苦口婆心的劝道。

    贞妃被她的话警醒,怔怔的松开手,声音遥远的如同天际传来。“我不能去,我去了,冬儿就真的白白的送命了。”

    晚秋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贞妃一步一步的走到宫门口,紫宸宫仿佛就在她面前。于冰艳张扬恣意的面孔正得意洋洋的向她宣告她的胜利。她慢慢握住自己的手,直到长长的指甲刺破手掌。“冬儿,我一定会保护好容儿跟我自己,不会让你白白的牺牲。”

    “他果然是去了贞妃的宫里?”于冰艳悠悠的道,“猜中别人的心思也不是一件特别让人愉悦的事情。”

    李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娘娘,您预备如何处置他?”

    “留着吧,今天我砍了贞妃一只胳膊,足够她心疼一阵子了。”于冰艳修长的手指极其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轻笑道,“有些时候,有些人,在一些蠢笨不堪的人的手里,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总有用得着他的时候。”

    李嬷嬷不语的点头。

    伸出双手,让李嬷嬷在狭长的指甲上涂抹明艳绯红的蔻丹,纤指晶莹,眼波流转摄人心魄。李嬷嬷不禁叹道:“老奴这么多年,也未见过比娘娘更美的女子。”

    于冰艳淡漠的一笑。“这宫里,从来都不缺美貌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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