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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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配嫡女-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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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宥娘将那一对耳坠拿了出来,本想说将它包好还给六太夫人,想了想却又重新放了回去,道:“曲水县中的银楼……”
温宥娘停了嘴,却是不说了。
六太夫人把压箱底的嫁妆给了她,自然是就是欢喜她的意思,可她如何担得起六太夫人的这一份欢喜?
要直接将那一对红宝石耳坠送回去,莫说六太夫人不肯收,恐怕还将六太夫人得罪了,以为她在京中好东西见得多了,便不稀罕她那点东西。
可要是孝敬给六太夫人等价的东西,就曲水县里的银楼,又有什么真值钱的东西?何况便是有,六老夫人又如何不知道?
加上六太夫人连个子嗣都没有,倒是连送都没处送了。
温宥娘出了半天神,这才跟冬梅道:“冬梅,你且拿一双不曾缝过的鞋垫子来。”
冬梅一下子明白了温宥娘的意思,就道:“姑娘是打算给六太夫人缝一双鞋垫子?不如交给奴婢来,等缝好之后姑娘再往上面绣上几朵花也是使得的。何况这天都已经黑了,这油灯也不是多亮,奴婢担心姑娘伤了眼睛。还是明日再说罢。”
不是冬梅对温宥娘没有信心,实在的温宥娘的女红,丑得十分见不得人。要缝个什么出来送人,别说别人收了欢喜,说不定还把人给得罪了。
温宥娘倒没想到自己的女红之差,也是实在没办法了,道:“也不知要在曲水留多久,不连夜赶,就怕最后来不及呢。”
本来她的本意是先找了曲水县的县令,随后与衙门中人一起寻到温氏祖地去要张氏的棺木,及易宗之事。
打算着先把事情闹出来了,再来慢慢谈。
至于给各房的礼物,自然也可以就近从曲水县中购置。
又哪知温氏的六老太爷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连县衙的门都没能让他们一行的进,便被带到了府上。
等见了六太夫人,温宥娘才开始头疼孝敬之事了。
“这边的温氏倒跟京城的温府不同。”冬梅道。
温宥娘微眯着眼,道:“哪不一样了?”
冬梅将首饰盒子收了起来,放在一边梳妆台上了,才道:“奴婢就觉得六太夫人看着就面慈,其他长辈看着也好相处。”
不像在京中温府里那样,老夫人不喜欢仇氏,仇氏跟宁氏相见烦,回回闹得乌鸡眼似地。
温宥娘听了就笑,“那是因为我们是客,她们是主。”
有客人在,但凡知礼一点的主人家,都会笑脸相迎。何况她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利益牵扯,有着亲戚情分在上面,自然会亲热些。
冬梅摇头,“姑娘知道奴婢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温宥娘睁开眼,见冬梅已经拿出一只白的鞋垫在打底子了,只得重新合下眼帘,道:“六太夫人,小时候便喜欢我的。”
虽然有她刻意的讨她喜欢的缘由,可六太夫人对她的好,却是像个真正的长辈对待小辈那般的。
不像是她才穿过来遇见的歇斯底里太夫人,和日日只会暗中对她说太夫人恶毒的老夫人。
六老夫人对她,像个真正的□□母一般,处处关怀着。她不笑,就怕她不高兴。她哭了,就怕她难过。她走累了,就怕她饿着。
每时每刻,都带着柔和的微笑,不论是对她,还是族中其他的孩子。
六太夫人那一颗心啊,都是软的。
所以在跟六太老爷一起歇息时,便叹气道:“我瞧得出,那孩子这些年过得不易。今日在我怀里,差点都哭了出来。”
六老太爷躺在床上,听老伴说这话,就道:“这世上,谁人容易呢?”
“可他们两个都只是孩子,这些年还不知道过得有多战战兢兢!四房的人,”六太夫人冷哼,“莫不是我还不清楚。好不容易那妯娌去了,可你看四房媳妇那性子,哪对付得了京中那些人精。自来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也亏得他们姐弟上天保佑,如今长得这般机灵。余卿也有了出息,以后算是能给宥娘当个依靠。”
六老太爷心中也装了事,却又不能不搭理自己的老伴,不然今日也别想睡着了,只好道:“是不容易。可四房的嫂子,当年也不容易。”
四房的烂账,六太夫人又哪不知道。当年温太夫人还在祖地之时,多少人劝过,也都无用。
如今六太夫人还记着,只骂:“一整个糊涂鬼,又何必跟一个姨娘计较。还跟自己媳妇离了心!别人劝还不听,只当咱们妯娌是为了看她笑话!”
六老太爷叹气,“如今死都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早早歇了,看明日不知道张家的想要怎样呢。”
六太夫人听这话,就道:“张家四郎,你看着如何?”
六老太爷道:“什么如何不如何?还是得看他们姐弟的想法。”

☆、第088章 宥娘进祖庙

温宥娘从未想过张氏移棺会这般容易,六太老爷竟是一口答应了。
“当初之事,老夫也知晓。张氏与四房长孙,本就不当在一起。只是阴差阳错,得此姻缘,也到底是时事所迫。如今张府要迁回张氏之墓,只要张氏族人同意,我温氏一族自不会阻拦。”
六老太爷这话是对着张家四爷说的。两人同未说京中那些纷纷扰扰,温家大爷谋害原配张氏之事也避而不谈。
张家四爷得了准信,就道:“多谢温老太爷。”
随后六老太爷一脸悲痛之意,立马谈及张氏之死,“说来也是我温氏对不起张氏。既迎新媳,却为人所害,此为温氏之耻。然其中恩怨且涉故人,且如今告一段落,也算告慰张氏在天之灵。今后,唯愿张、温两府无复再提。”
张家四爷闻言,神色一变,嗤笑道:“老太爷是说我妹妹死了就白死了?”
六老太爷只微微叹了一口气,“那张家意欲如何?”
张家四爷道:“自是让宥娘姐弟改姓易宗,回我张府!”
“他们可愿意?”六老太爷道。
张家四爷道:“宥娘自是愿意,余卿不及十二,做不得主。我乃他们姐弟亲舅,替他们做主一回倒也无妨。”
六老太爷摇头,“此条不行。四房长孙杀妻,是他之错。然而宥娘姐弟乃是温氏血脉,温氏也不至于容之不下,又何须回到张府方行?背宗之人,犹如贰臣,张府竟是连这一点都不知晓?!”
小三元,自然不会容不下,张家四爷心中冷笑,只将温家老爷写的断亲书拿了出来,“此乃温家四房所出断亲书,还请老太爷过目。”
六老太爷并未接过,道:“此事四房先前已来书信,将此事说了明白。四房无德,确实不配抚育温宥娘姐弟。然而我温氏一脉并未断绝,何至于让温宥娘姐弟改姓张?”
“老夫今日便将话放在这,以黄天后土为誓!便是我温氏一族陨落至仅余一人,也不会亏待了温宥娘姐弟!有温氏在一日,必护他们姐弟一生!”六老太爷扬声道。
古人重誓,六太老爷将此重誓发下,竟让张府四爷无话可说,只过了许久才道:“不过口头之言,有何凭证?所谓誓言之说,亦不过是穷者掩耳盗铃罢了!”
六老太爷道:“自是有据可查。”
张家四爷满腹的话,被这一句堵在了喉头,只问道:“老太爷能作温氏的主?”
“当年我能让四房的进不了祖庙,自然也能作整个温氏的主。”六老太爷保证道。
六老太爷说的是温家老爷的父亲之事,当初温家老太爷身故,便是六老太爷力压温氏族中其他房,以行事不检,不配为后人祭为由,将温宥娘的太爷的牌位拒之于祖庙之外。
六老太爷敢立字为据,张家四爷自不好再多说,只道:“既是如此,我张家亦不是强人所难之辈。只是易宗之事,还请老太爷多问问我那两个侄儿侄女之意。这些年他们在温府,过得十分不易。”
六老太爷颔首,“我温氏也自有公道在。万不会令他们姐弟吃亏。”
张家四爷闻言只在心中嗤笑,若有公道他那两个侄儿侄女又何须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温氏这时候跳出来说有公道在,也不过是见温余卿中了小三元,有望出人头地罢了。
可便是如此,张家四爷却也愿意给温氏这一个机会的。
就如温氏六老太爷所言,背宗之人犹如贰臣。张家四爷知道温余卿于张家有多重要,然而从舅舅的角度来看,他却是希望自己这个侄子一生能没有半点污点的。
六老太爷与张家四爷说定之后,却是叫上了温宥娘一道上了半山的祖庙。
“进来吧。”六老太爷站在门内道。
温宥娘站在祖庙门外十余步,却是半点不动,只道:“女子不得入祖庙,宥娘不敢逾矩。”
六老太爷笑了笑,招手道:“无妨。反正这里也没别的人。不过你知我知罢了。”
温宥娘还是没动,只垂着眼道:“祖庙中的温氏先辈也是看着的。”
六老太爷这才收了笑,看着温宥娘道:“须知一死万事空。这世道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又哪来的鬼神之说?不过是自己唬弄自己罢了。”
“所谓女子不得入祖庙,这也不过是先祖狭隘。莫不是女子身上流着的就没有温氏之血?”六老太爷道。
温宥娘很想说,老太爷你这样骂你祖宗有点不合适,却又听得六老太爷说。
“这些年你们在温府过得如何,太爷也并非不知晓。你能将余卿养大,且能得中小三元。也配进这祖庙了!”
温宥娘被六老太爷这话一震,心中那些顾虑却是放开了。
她能养出一个小三元,便是身为女子,又如何不敢进温氏祖庙?
温宥娘自问是敢的,所以迈出了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六老太爷等着她走在了他面前,这才转身看向大殿中央的那一片乌压压的牌位。
温氏在曲水立足有两三百年之久,然而立宗却只有百余年,是以摆放的牌位不过区区几排,比不得那些百年望族千年世家。
“立在这最上面那两位祖宗,便是咱们温氏先祖。然而在先祖之前,却也与一般庶民无二。”六老太爷道。
温宥娘也看向那一片乌压压的牌位,只觉心中动容。京城温府的那十几块牌位,完全不能之相比。
在这里,她似乎看见了一个家族的延续。
“两位老祖宗当年,亦曾贫困交加,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偶得机遇方才富有。如今道女子不得入祖庙,然而当年温氏贫困之时,族人多饿死,连半卷草席也无,多寻有棺木女子墓同葬。那时不曾嫌弃女子,如今又有何面目言女子不得进祖庙?”六老太爷反问。
当年温氏一族尚未发家之时,死了连块席子都没有,更别说好的墓地。然而为了寻一块风水之地,好庇佑子孙,先辈们也做过将故去的长辈葬在一些年月已久不曾有人记得的棺木中借棺与地一用。其棺木中不乏有女子者,亦不曾在意。
如今说女子不得入祖庙,于六老太爷而言,却是荒谬了。若是嫌弃女子,当年为何又借女子福地与棺木?
温宥娘听闻此事,只惊叹六太老爷之言。
她从未想过,六太老爷心中,女子竟与男子无异,其想法如此超前。
六老太爷说完祖辈之事,这才道:“你且看这牌位当中,可有疑惑之处?”
“tai祖父不曾入得祖庙中。”温宥娘道。
反倒是温家太夫人进了祖庙,因此旁边一块空荡荡的,在整个摆放牌位的架子之上显得尤为显眼。
六老太爷颔首,道:“你可知是为何?”
温宥娘道:“不知。”
“只因你tai祖父自己心胸狭隘,害人害己,不配享后世供奉!”六老太爷道。
此事要说,便要从温太夫人嫁入温家四房之前说着走。
温太夫人与温老夫人不同,温太夫人的父亲当年过继于几代秀才之家,虽拿了大半的钱财,然而却也不是只为买一个身份。便是在子嗣的教养之上,被过继的廖府都要好过一般庶民人家。
温太夫人自商户女变大家闺秀,自是雀跃不已,然也深知家大规矩大之意。因此在教养上,半点不敢含糊,力求处处做到极致。
便是与温府结亲,当年温府也是因她能识文断字,且是一把理家的好手。
可便是这点出众便招了人眼,最后竟是被害得远嫁常州。
“人这一辈子,谁没个少年慕艾之时?喜欢的东西被人抢了,酸一两句也是常事。只可惜你□□母太过好强,得罪人而不自知,最后在烩州难嫁!”
六老太爷摇头,温太夫人的父亲按规矩当年亦不可能过继于廖府,毕竟廖府并不差子嗣,与礼法上不通。
可这也并非不是没有法子,只当那过继子为自己妾室所出,不曾记名便可。此事民不举,guan不究。
恐怕温太夫人当初从没有想到过,因自己的天道酬勤,为自己招来了嫉恨。
商户廖家与商户徐家之争,樊城谁人不知?便是因吴府的小郎君之事酸几句,若没有人在背后煽动,又有谁知道温太夫人对徐家的针对竟是为了儿女si情?
便是因此温太夫人已是举子的父亲与廖府有了隔阂,寻生父要了大笔银钱用于前程,带着一家子离了烩州,才与温氏有缘结亲。
当年四房的老太爷也是年少聪慧,心高气傲,一直遇见了温太夫人才由家中父母订下了亲事。
那几年,在这曲水县也是有了名的恩爱,便是被称作软骨头,温太老爷也当作不曾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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