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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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莲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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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废物!不是交待过要好好盯着她么?”上官珏大怒,看来赵弑说得不错,真的要扯破脸了,“传命给锦衣卫,四处暗查,若见必诛!特别是安王府。”

上官黯该没有笨到把人直接藏进王府吧,会不会得知她背叛,已经一剑刺死了她呢?

如果真的将漓歌杀了,那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但只怕他没有杀漓歌。。。。。。

“是是。”小太监看见皇上发怒了,恨不得马上告退。

“还有,”上官珏有叫住了他,小太监身形一顿,满头大汉,回头跪下,只听得到皇上轻描淡写的说,“不得让赵丞相知晓。”

漓歌必须死。

上官珏决绝的想。虽然这么做对不起阿弑,但是漓歌不能留。但现在还没把上官黯谋反的证据牢牢实实的握在手里。如以后正面冲突上官黯拿中毒一事出来说是他不仁在先也怪不得他要谋反,再请出漓歌做证人不但不能明目张胆治上官黯的罪,就是暗地里杀了他,在民间也会落个残骸手足的暴君下场。他一向做事都苛求完美,所以这一次。。。。。。

漓歌必须死!

他不会给上官黯任何后路!

好戏,就要开始了。。。。。。

最后鹿死谁手大家就拭目以待。



正文
第六章 一念之差
'更新时间' 2011…04…16 19:00:00 '字数' 4394

1

漓歌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缓缓的张开眼睛,看到了平时王府上打扫大院的张大婶怒气冲冲的站在她面前。

怎么回事?

怎么和以往和蔼可亲的大婶不一样了呢,为什么还用冷水浇她?

她记得她在安王府的日子都是与人们和睦相处,并没有得罪过谁谁谁呀。

“死丫头,起来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张大婶见她一副迷茫的模样愣在原地,粗鲁的一把将她从地上狠狠的扯了起来,“一大早触老娘霉头,丑得要死的丫头!”

即使被大婶用力的扯得手臂生疼,漓歌还是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甩了甩脑袋上残留的水滴,整(www。87book。com)理了一下思绪。第一,她为什么会睡在肮脏狭小的柴房里,还被水泼醒。第二,她身上穿着的这件粗木麻衣绝对不是她的。第三,丑丫头?这个会不会有点过了?

从小到大见过她的人都无一不惊叹这绝世容颜,丑。。。。。。她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大娘,是我啊。。。。。。我是”漓歌试着解释,但听到自己的声音更硬生生的收回了后半句话,这是她自己的声音么?沙哑无力,低沉刺耳。

哑毒!漓歌立即意识到自己被人喂了哑毒。这是一种会轻微的伤害嗓子,但也能改变声音的药。

哑毒解药甚是难配,看来只能任由嗓子暂且沙哑了。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你是,你是什么?你是王爷昨天从路面拣回来的扫地丫头。”张大婶骂骂咧咧的说,“别以为进了我们安王爷能好吃好喝,大清早不干活。进了王府还是要讲规矩,知道你这没读过书的野丫头肯定也不会懂。拿去,把王爷的院子扫干净!”说着便递了把扫帚粗暴的塞道她手中,还窝火的推了她一把。

漓歌低下头,借着地上水迹的反光,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自己的容貌。原本白皙的皮肤肮脏不堪,脸上可大可小的伤痕密布。也怪不得大婶的态度,她自己看到这张脸都无法接受。没认出她,也是应该的。

太恐怖了!

上官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这样报复她?她想不明白。

默默的接过大婶手上的扫帚。

手还是干净如初。。。。。。

“哟,手还挺嫩的。”大婶轻蔑的瞟了她一眼,立即厉声喊道,“还不快滚去干活。”

“是。”虚弱的应了一声,漓歌顶着湿淋淋的头发,向外走去,外边太阳正大,阳光晒在她身上,却没有感到一点温暖。

阳光在这个深秋里,特别刺骨。

连同她的心一起冻得僵硬,轻轻一触就会支离破碎。

上官黯早晨一推开卧房门就看见院子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单薄在粗衣,手里紧紧的握住一把扫帚,在院子里吃力的清理地上的落叶。好身影被萧瑟的秋风吹起衣角,颤抖起来。

心头还是微微颠了一下。转念一想,她背叛他。他却只是让她过点苦日子还真的便宜她了。

跟他自己比起来,她也算得上可怜么?

脚还没跨出门槛,一双温暖的手便将一件貂毛披风盖在了他身上。

回头看见挽月关切的脸庞,“王爷,深秋了。”

对于赵挽月,其实他很矛盾。当初到丞相府去提亲本想试探下赵弑。若赵弑当真与他一样想谋反便不会把妹妹轻易嫁给他。先不说知道不知道他也意图篡位,可是毕竟他身体里面流的上官家的血。如果赵弑日后谋反成功,他必死无疑,难道要让他妹妹为他守寡不成。结果另他意想不到的是,赵弑虽磨磨蹭蹭了几日,说什么小时候遇他私交甚好,看再小时候的面子上就把妹妹托付给他云云。可是这些在上官黯眼里却成了借口。把赵挽月作为一个奸细送进他府上的借口。他本就生性多疑,断然不会相信赵弑是真的看再小时候的面子上。

小时候的事情,他虽然记得不如漓歌清楚,但大致还是知晓的。

小时候,赵弑就好跟他暗暗较劲。相亲相爱的样子,不过时赵弑自己一厢情愿装给漓歌看罢了。

可是赵挽月。。。。。。

他派人调查过,她并不是赵弑的亲生妹妹。可赵弑一直对她宠爱有加,而且她就像未经世俗的一张白卷,与阴谋无关。

即使他还不能完完全全的相信她没有目的,可是她对他表现出来的爱意,那并不是能装出来的。

若真是装出来的,只能说明赵挽月是个绝顶高手,他自己也认了。

还记得新婚燕尔,他中毒至深,漓歌离开后,她握着他的手对他说,“王爷,挽月终于如愿嫁你,你不能有事。”

那口气,好似他们已经相识多年。

并不陌生。

收回思绪,整顿了下心情。

微微笑了笑,说,“恩,你进屋去吧,别在外面待着,小心遭凉了。”裹紧了披风,体贴的将挽月推进了屋里,帮她关上了门。

漓歌全都看见。

埋着着头,继续清扫。院子里的落叶更多了几分,怎么扫一分,又飘下来更多。

看来冬天要到了吧。

“冷么?”上官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如同往常一样,淡漠的问她。

漓歌不说话,好像没听见。

“只不过伤了你的嗓子,我就不信你还聋了。”上官黯突然有点反感的她认命,加大了音调。

从来不跟他放抗,连一句不字都没有说过。

十年前他救她,要她对他死心塌地。

她说好。

八年前要她去药王谷学医,以后好为他所用。

她说行。

五年前送她去青楼摸爬滚打的琢磨男人的性子,好去勾引那些朝中权势。

她说可以。

半月前要她务必进宫埋伏在皇上身边。

她说领命。

而如今把她嗓子毒哑,脸被易容,扫着大院。

她依然沉默。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一把扯过漓歌的头发,看着她不再美丽的脸狠狠的问。

“刚开始也想不明白。”漓歌吃痛,手松开了扫帚,却不挣扎。上官黯一放手,她跌坐到了地上,颓废得如同折翼蝴蝶,“大抵是王爷怀疑我和赵弑联手下毒。”

她倔强的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扫帚,清咳了几声。

“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他捏住漓歌的下巴,逼她用那张丑陋的脸与自己对视,“还有,不要妄想逃跑,而且别自作主张还原自己的容貌。事情败露赵弑应该到处在派人追杀了,虽然你现在容貌已变,但难保还是有人会认出。毕竟我还不想你这么早死。”

“王爷为什么不怀疑皇上?”漓歌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上官珏太自作聪明了,他以为他耍的那些小伎俩本王看不出来。跟赵弑戏演得太好终究不是专业戏子,破绽百出。告诉我你房间有血迹和把干枯的血迹刮下和那天的药引溶合的人,都是上官珏的人。他以为他在我身边安排了些什么我能不知道么?未免太小看我了。我知道你不会说你是冤枉的,漓歌,你是聪明人。”他冷哼,口气轻蔑。

“是啊,赵弑的血迹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证据确凿,我也百口莫辩。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王爷就当做是我和赵弑联手害你好了。漓歌无话可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命是王爷您的,漓歌也无怨无悔。”

“好个无怨无悔!”上官黯大怒,冲外面大声喊道,“来人,贱婢出言不逊拖出去杖责三十。”

看着漓歌别拖了下去。上官黯火气更旺。

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求饶?难道她就料定他不会信她?

特别是她最后的那个眼神。不卑不亢,入傲竹一样,没有丝毫胆怯。

漓歌。。。。。。

他们之间,真的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2

依然是破旧肮脏的柴房里。狭小的空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再加上腐烂的气息,与混合着呛人刺鼻的木屑问道。漓歌爬在地上忍不住呕吐起来。胃里强烈的抽搐让她将身子蜷缩起来,身上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只剩一口气,又挪不动地方。本来有没吃什么,吐出来的酸水全部都顺着嘴巴流在身上。

狼狈得想要立即去死。

手指紧紧握起,想要减少身体上的痛楚,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

没有用的,还是那么痛。

那么。。。。。。

绝望。

眼睛上布满雾气,泪水差一点就流下来了。

漓歌不能哭,求你千万别哭。她对自己说。

这点算什么?

当年家破人亡她亲眼看见他亲生爹娘死在面前都没有眼泪可以流。

在药王谷的时候用嘴去试毒,全身抽搐生不如死时,执着的脸眼圈都没有红。

在莲花阁里,被粗鲁的男人轻薄。肮脏的手覆上她的臀部时,她第一次下毒杀了人。看着男人七孔流血的倒在她面前,她都快要崩溃了。

依然没有眼泪给她流。。。。。。

所以现在,她能有什么资格流泪呢?

就在这时,门开了。

她听到看门声时,把脸很卑微的贴着地板。地上的灰沾了她一脸,加上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和胸前肮脏的胃液。

无论是谁见到她现在的摸样,毫无疑问的会倒胃口。

“漓歌姑娘。”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唤了她一声。

漓歌没做声,声音听说去有些耳熟。

“姑娘,我是挽月。”见她没说话,那个人走到她的身边,继续说道。“你还好吗?挽月没有恶意,姑娘如果听到的话请应一声。”

漓歌有些奇怪,赵挽月怎么会认出她?而且她要干什么?

“恩。”漓歌虽然心有疑惑,还是小小的恩了一声。

赵挽月蹲了下来,纤长白皙的手指摸了摸漓歌的额头,漓歌戒备的往后一缩。

但她并不介意,还是温柔的说,“还好没发烧。姑娘我看看了你的伤口可好?”

漓歌默默的点了点头后,脸依然紧紧的帖着地板,不想拿现在的样子去面对赵挽月。

“哎,肉都烂了。三十大板哎,你是怎么撑过去的?”挽月用手指挑起已经破烂不看的衣服,粗略的看了一下她的伤口,叹息道。

话还没说完,漓歌又呕吐了起来。

汗水一滴一滴的打在地板上。

“胃不舒服?”挽月皱着眉头问漓歌。

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

这样折腾下去,还有命么?

漓歌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去给你拿点药来,这样下去可不行。”她自顾自的摇了摇脑袋,也不问漓歌的意见,向外走去,准备去给她拿点药。

还没走出门口,漓歌就听到她后退的脚步声。

声音颤抖道,“王爷。。。。。。”

“王爷。。。。。。”

“王妃你是什么意思?”虽然是在问赵挽月话,眼睛却打量着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漓歌。

“王爷,挽月只是路过柴房看见门口有点点血迹,就推门进来。哪知看见这位姑娘伤势严重,便自作主张想要救治。”赵挽月撒起谎来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王妃当真心地善良。不过这个丫头的事,还请王妃不必插手。”上官黯冷冷的下逐客令,丝毫不给赵挽月面子。

“王爷,她不过是一个丫环,你又何必屈降身份和她过不去呢?”

“她出言不逊冒犯本王,若不严惩,怎么告诫安王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奴才?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过分寸本王还是有的。来人,送王妃回去。”

赵挽月叹了口气,目光扫了扫地上的漓歌,埋着头走出了房间。

赵挽月一走,柴房里只剩下了他和漓歌。

看着漓歌了无生气的爬在地上,上官黯紧紧的抿着薄唇。

脸色看上去十分阴霾。

三十大板很重么?

用脚碰了碰漓歌,她的肩膀轻微的动了动。

还好,有反应。没死

“起来。”上官黯冷漠的开口,竟然吐出这么两个字来。

漓歌真想笑,起来?难道他以为她现在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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