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礼杰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个胡子却显得有些洒然不拘。
在MV正式拍摄之前，几人先有了一个碰头会，在这个碰头会上，胡风提出了自己的构想，就是关于MV的策划。
他策划的MV是纯粹的古代场景，李晨灿还得做古装扮相，然后行走在夕阳之下，然后再邂逅一个古装女人，等古装妹子背影飘走，天边清月一轮，地上惆怅万千……
这样的MV完全就是中规中矩，也不逾越。
李晨灿看了一眼这些MV策划。
“晨灿，拿错了，你看下面的吧。”这个时候，罗礼杰提醒了一下李晨灿。
因为李晨灿看的都是相对专业的分镜头脚本，这个一般人也不好看懂，他们打算给他看更直白的呢。
“没关系，我能看的。”李晨灿想看的本来就是这分镜头脚本。
罗礼杰和胡风对视一眼，觉得李晨灿可能是年轻人好面子，也就没太在意，反正给他看这个策划也就是走个过场——术业有专攻并不是什么空话，李晨灿唱歌是唱得好，但让他来决定MV策划基本不可能，他顶多可以提点意见。
两人就耐心地等着李晨灿发话。
李晨灿对这些分镜头脚本，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作为前世的导演，现在看到这些，甚至有些恍然如梦的熟悉感。
而且，两个世界的电影拍摄语法，基本上都是美国建立的，所以现在看看这些，也不会有不同的地方，李晨灿便看得津津有味——不是因为写得多好，主要是因为熟悉！
等看完之后，他却突然说：“胡哥，罗哥，关于这个策划，我有些建议。”
胡子和罗礼杰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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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 这货以前真没拍过？
李晨灿也是因为看到这样的分镜头脚本，一时间有些情不自禁的感觉……再加上这个分镜头脚本上，他的确有些觉得可以改进的地方。
所以他说了出来。
但看到胡子和罗礼杰两人没有完全隐藏好的不以为然，李晨灿才恍然想起，这一世，自己的身份可不是小导演，而是一个刚刚在写歌和写书这两项上取得巨大成就的十八岁青年。
“什么建议？”罗礼杰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中国人都那样，很少有把自己对别人不爽直接挂在脸上的，所以罗礼杰的脸上，却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胡子也似乎很专注地看着李晨灿。
其实他们想的是，李晨灿连分镜头脚本，都看不太清楚吧？
“对MV的策划，我觉得可以这样……”
李晨灿开始根据自己的想法说了起来。
胡子和罗礼杰最开始还不以为然，然后突然变得吃惊，甚至于嘴巴都可以塞下去一个鸡蛋。
“我去！”
两人脑子里都是这个词。
“例如这里的摄法。”李晨灿指着上面的一个：“男主角抬头注视明月，这里的一个特写不太够，我觉得来一个小全景会比较好。”
两人立刻把李晨灿说的话转化成镜头语言，想了想，还真是那样……
而且，李晨灿说的这些话，都听得出来，这家伙已经完完全全把这个分镜头脚本上的东西，翻译成了自己的语言。
等到他说了一些之后，胡子和罗礼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极端惊讶……
过了良久，罗礼杰才带着几分震惊对李晨灿说：“晨灿，不好意思，我问你个问题哈。”
“你说。”
“你之前拍过MV？还是跟过组？”
李晨灿笑了笑道：“没有……我就是自己比较感兴趣，所以瞎琢磨过，今天也是班门弄斧，让两位见笑了。”
那一句班门弄斧还是让胡子和罗礼杰心情舒坦的，但同时也是极大的震惊——这家伙居然只是因为感兴趣，所谓地瞎琢磨了一下这个东西，居然就能说得和现在这样头头是道？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吧？传说中的生而知之？
“嗯……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李晨灿看着两人的表情，知道他们应该可以认同自己了，也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现在的脑子，不仅仅是记忆力完美的问题，更重要的，还是上辈子看过一眼，这辈子就可以回忆出那个东西的每一处细枝末节，例如他就看过《东风破》的MV，现在还深深刻在脑海里，回忆一下就好像看电视一样，啥都回想出来了。
他觉得那个MV最有创意的地方，就在于把古代和现代结合得天衣无缝，就好像是周方二人的中国风歌曲一样，把两个时代的特质糅合在一起，灌注出新的东西来。
“你赶紧说。”
这下子，罗礼杰和胡子倒是都来了兴趣，想要听听李晨灿的说法。
“我设想的是这样一种构思。”李晨灿说：“这首《东风破》是我一直在用心去写的中国风歌曲，我当时最想要追寻的，就是一种古代和现代的融合。但这种融合不可能在MV里慢慢地呈现，所以我想的是，咱们能不能设定，不用一个特定的女主角，而是设定在一个现代荒废的屋子里，然后时间流过，把这个屋子重新变成古代的样子……”
两人都是浸银此道多年的人物，那当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一些李晨灿想表达的东西。
毕竟是歌曲的原作者，他说的东西，还是特别有见地的。
只不过是稍微想一下，也会觉得比之前的那个脱胎换骨。
李晨灿看着两人频频点头的表情，心中也轻松了一些，看来胡子和罗礼杰都不难相处，不然的话，如果是有的人，跟他说或许可以改变一下策划，那很可能就要翻脸。
李晨灿也就不想太多，直接在纸上自己列了一个分镜头脚本，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都说出来。
两人看了看李晨灿的这张纸……
片刻之后，罗礼杰抬起头来：“晨灿，你……真的以前只是琢磨过这些东西？”
李晨灿无辜地点点头……
实际上，上一辈子，他作为很多电影的副导演，导演往往就是负责一个电影的主要思路，把主要思路拿捏在手中就行，脏活累活，很多都是李晨灿这样没有学历，也没有后台背景，但却能干事的人去干。
那样虽然特别累，也捞不着太多的功劳，但却让李晨灿经过十多年后练就了一身扎实的基本功。
分镜头脚本这种事情，那就是闭着眼睛，他也能列出水准之上的。
结果现在，瞬间就让罗礼杰和胡子震惊得无以复加。
李晨灿列出的分镜头脚本上，条理清晰，比他们的水平都要高，一看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而且，这个也相当有创意，他设定的是，让水一样的液体流淌过现代化的屋子，然后，在流过的地方，就变成了古色古香的古代房屋。
帝国的电影工业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要做出这种特效那完全就是小CASE。
“成，我看这个比我的高明多了！”胡子一拍大腿，对罗礼杰笑着道。
罗礼杰也说：“那好，就用这个吧。”两人也是得到了上面放权的，现在是李晨灿要求这样，他们当然也就顺水推舟的可以把一切决定下来。
李晨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胡哥，没有这个说法……我只是随便提了一个意见，也不成熟，还是感谢你们能接受……”
“什么叫不成熟？看看你画的分镜头脚本……已经很成熟得不能再成熟了……”胡子不以为意地哈哈笑着。
李晨灿心里倒是突然知道了，为什么胡风看他策划有一手的，但为什么这么多年还在这个地方混……这家伙不太识趣，刚刚自己那么说，很多人可能谦逊几句，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夸得多了也没意思。
胡子是真的因为自己的分镜头脚本才那么高兴，但如果没有这样的东西，他可能也会死板生硬……
但李晨灿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人，因为他们相对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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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章 行业状况
MV的拍摄正式进行了。
在正式开始拍摄之后，李晨灿发现自己也许是两世的技艺融合，现在居然有些当演员的天赋。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MV拍摄，但很多事情总归是要讲究的——和环境的结合，走机位……
当演员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事情，也不会和大家理所当然想的那样，站在摄像机面前就可以开始表演。
实际上，在表演的时候，首先要走机位，要走到最适合的能够让摄像机拍到的地方。
如果是拍电视剧，拍电影的话，要拿捏好自己扮演角色的表演，同时又要注意，千万别冒犯了其他知名演员的气场……
一个镜头，从走位开始，每一个地方都蕴藏着表演语法，很多人别说做得出彩，就算能不犯错都是万幸。
前世的李晨灿，在给演员们做示范的时候，那还是很牛逼的……
当导演就得这样，有时候，如果是拍摄一些**戏，如果女演员做的不好，他就得亲身上阵，给女演员做示范……有时候可能会大老爷们亲嘴也不得不那么搞……但李晨灿示范还行，真让他走到摄像机面前当演员那就不行了……
可这一辈子，似乎他还有些当演员的天赋，至少上辈子的事情都没有出现。
现在是个人表演，其实个人表演反而更难到位，少了人对戏，想要入戏尤其困难。但李晨灿现在也觉得信手拈来，仿佛自己真成了那个遗世读力的人一样。
等到拍完，胡子和罗礼杰两个人立刻毫不吝啬对他的赞赏之词。
两人算是彻底对这个年轻的小子服气了。
等到接下来其他几个MV的拍摄，李晨灿倒是不怎么提意见，但是在现场，他偶尔说的一句话，都能一针见血。他对灯光、摄影方面的驾驭，真是让罗礼杰有一种叹为观止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在自己身边的并不是一个刚刚在《中国好音乐》上得到冠军的歌手，而是一个浸银此道多年的老油条了。
现代社会，各行各业繁荣茂盛，诞生了无数的人才，但很多人才因为其他人的压制，只能被隐匿于黑暗之中。金字塔顶端很难上，很多人并不是因为能力问题，而是因为做人等多方面的原因，只能被挤下来，所以一些人最后也只能成为老油条……
而李晨灿现在就给他们这样的感觉。
可是李晨灿已经多次说明，他根本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几人也只能把这些归结于天才。
“灯光，灯光低一点。”李晨灿现在虽然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可是罗礼杰在很多地方已经完全让李晨灿自己来了。
“摄像头……改成摇镜头！”
一个个发号施令之下，更加完善的画面就在摄像机里诞生。
罗礼杰和胡子也只能叹为观止。
但李晨灿会做人，也还会请他们吃饭，所以即便心中对李晨灿有点怨念，也在推杯换盏之中烟消云散。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李晨灿开始打听帝国电影圈的事情……
毕竟，李晨灿心向往之的，还是那个地方。
“电影圈和所有的圈子都是一样……熬资历，熬人脉。”罗礼杰对李晨灿说：“咱们这样的，得一步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往上爬……”
李晨灿深有同感……看来，虽然是两个不同的时空，但很多地方仍然有惊人的相似。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中国人的世界，也通常是同一样东西在维系。
“对……手底下没作品，观众谁认识你？但都没有机会，怎么会出好作品？”李晨灿摇头微微一叹：“所以，只能一直好好干手中的活儿，期望被大佬看中，就算跟在他们身边打打杂也可能会有好机会……”
他说的是前世的自己……
谁知道，这却是让罗礼杰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真是知音！知音！”
“我也想过拍一部小成本片，放到网上做微电影，把名气炒火起来……”罗礼杰说：“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耗时耗力的电影就真的能火起来……可是如果不火，这些时间，这些精力，这些金钱就全给浪费了！”
李晨灿点点头，深有同感。
罗礼杰说的是真的太对了。
微电影在深刻地改变电影产业的格局，但作为一个已经有了自己事业的导演，他前世也不可能孤注一掷地去做那个，但随便拍一点，又根本没啥反响……
但这一辈子……可不一样！
“如果要拍成胶片电影……那就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