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此生,说予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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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此生,说予你听-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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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音乐喷泉,正在优雅的钢琴曲中向天空喷射水柱,高达三十米的空中激流阻挡飞瀑而下,在池中飞溅起水花。附近灯影疏离,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泳池中的水反射着彩色的灯光,在大片黑色的树影间投射出七彩的颜色。
真的是漂亮。
或许正是因为音乐喷泉的水声和音乐声,我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陈诺琳?”
有这么一瞬间,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陈诺琳”到底是谁。

☆、第五十一章 末日曙光

我浑身一僵,愣怔片刻,才循着声音回头看过去,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陆老师。”
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过陆老师了,现在看起来,陆老师看起来仍旧是那么俊朗,仍旧像是乔初说的,站在讲台上好像会发光。
陆正谦大步走过来,直接拉住我的手腕就往门外走:“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我被陆老师这样一股大力扯得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了,说:“陆老师,我是陆……”
我没说话,旁边一句话就截断了我的话头:“是敬爱的母上大人让我带佳茵来的。”
陆景重伸出一只胳膊挡在陆正谦面前,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直接绕过来从陆正谦手里把我拉过去,护住我的肩膀,眼光里已经有了一丝挑衅:“更正一下,这里没有人叫陈诺琳,她叫杜佳茵,也只有杜佳茵。”
陆正谦眯了眯眼睛,没有看我,而是看着陆景重:“你想把她拉进这个圈子?”
陆景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带着我往宴会的方向走,我觉得这样有点不礼貌,就急忙转过身来,又向陆正谦鞠了一躬:“陆老师再见。”
陆景重听了这句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捏了捏我的脸:“你陆老师也要参加宴会,再见什么。”
现在,我已经明明白白的懂了自己的心,所以,就算是面对陆老师,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不规矩的心思,真的是年少无知,班主任那个时候真的是说对了。
我在走进大厅的时候有一点紧张,陆景重察觉到了,就反手握了握我的掌心:“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在意。”
陆景重带着我进门的时候,在场围在桌边的人不管是谁都向这里看了一眼,但是视线只停顿了一秒钟,就继续手中的事情了,就好像这边只是一团空气。
我手里拎着送给陆景重父母的衣服,在心里想了一百次,到底应该怎样给他的父母说第一句话,我能看出陆景重对整个陆家的态度,但是毕竟还是父母。
但是,我没有想到,一进门,陆景重就把买的东西递给了管家,由管家转交。
我瞪直了眼:“不是,不用我么?”
“不用,”陆景重说,“都是管家转交的。”
吃饭的时候,我才看的出,这是怎么一个大家族,可是人与人之间好像原本就有隔阂一样,就算是说话也是貌合神离。
陆景重牵着我坐在一张圆桌上,跟我解释,在陆家,有很严明的辈分和等级观念,所以,就算是吃饭,也不会跟自己的父母坐在一起。
我觉得陆景重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有点淡淡的哀伤,就冲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没关系啊,我跟你坐在一起。”
我看见,陆老师是和陆景重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坐在一起的。
吃饭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又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但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寻不出一直盯着我的那人了,可是,转头的时候,又无意间撞到一个人的目光,看起来有点阴狠,只不过是一闪而过,我都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就又想要转过头去再看一眼,陆景重的手直接伸过来护过我的头,手掌挡住了我眼角的余光,帮我夹了一片竹笋:“不要乱看,吃饭。”
这个桌上有人给我端酒,被陆景重二话不说就给我挡了:“她还在上学,酒精刺激对脑子不好。”
我看着陆景重,正满心都是感激,陆景重扭头对我说了一句:“你脑子再刺激就更傻了,本来就傻。”
我:“……”
说这顿饭是鸿门宴,其实也就是在一起说说话,问一下近况,反正我听着是没有听出来一点腥风血雨的意思,表面上言笑晏晏的,但是谁知道暗地里是不是笑里藏刀呢。
吃过饭,管家给我捎过来一个红包,说是陆夫人送的,我连忙道谢,管家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没等我一个谢字说完就走了。
到最后临走的时候,我都没有正式去见过陆景重的父母,只有几个算是不近不远的亲戚来问了陆景重和我的关系,陆景重一律是回答:“女朋友。”
然后他们就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陆景重在吃饭的时候喝了酒,所以就打电话找了一个代驾开车,我和他都坐在后座上,他靠在椅背上,眼睛眯起来盯着我看,我问他:“头疼了么?”
陆景重摇了摇头,扭过头看着车窗外。
在经过一个路口,陆景重忽然对代驾说了一个地址:“开车去这个地方。”
“要去哪儿?”我问。
陆景重说:“酒吧。”
陆景重说的这个地方确实是很多酒吧,他让代驾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然后拉着我下了车。
我小步跑着跟上陆景重的步伐:“不是不让我喝酒么?”
陆景重放缓了步子配合我,说:“是我喝,不是你喝。”
我总觉得今天的陆景重有点不大一样,他没有要包厢,而是直接坐在吧台凳上,要了两瓶酒一个酒杯。
在吧台的另外一端坐着一对男女,看似是一对情侣,要了一杯鸡尾酒,穿着经典款调酒师白衬衫黑领结黑马甲的调酒师就玩出一连串的花样,最后在酒杯上放上一片柠檬片。
陆景重敲了敲我面前的桌面,猝不及防地就凑近了我,带着微醺的气息:“看花眼了么?”
我直接用手掌挡住他的唇:“毛毛,你喝多了是不是?”
陆景重恶意地一眨眼,我就感觉到他的舌尖舔了一下我的手掌心,我后背上刷的就窜上来一道电流,沿着脊椎骨一直蔓延到手心被陆景重舔的那个部位。
而就在我想要掐陆景重的脸的时候,他忽然就扭过头去,若无其事地对调酒师打了个响指,要了一个空的鸡尾酒杯和调酒器,盎司杯。
这时候我就知道陆景重要做什么了。
陆景重没有吧台调酒师那么花哨的动作,倒都是干净利落,调酒器在手指尖轻巧地一个翻转,手腕处一下一下地跳,看似一个漫不经心甩杯,香槟色的液体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另外一只手腕一抖,向上抛出一个盎司杯。
整个过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就好像是一场精心的表演一样,不光是我,就连调酒师和吧台旁边的几个人都看向陆景重。
这一刻,我撑着手臂看着陆景重,感觉,我心目中的男人就该是这样的,是一个不论在什么场合下都像是站在聚光灯下的王者。
最后,陆景重将一片切好的柠檬片飘在淡蓝色的鸡尾酒表面,轻轻放在我手边,修长手指在我颊边轻轻一滑,将落在耳边的一缕发丝挂在耳后:“尝尝,亲爱的。”
陆景重这一声“亲爱的”,好像一根飘落的羽毛,在心尖上痒痒地触了一下,我故作镇定地问了一句:“不是不让我喝酒的么?”
“可以尝一小口。”
我就端起酒杯,用嘴唇沾着喝了一点点,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怎么是苦的……”
陆景重一笑,端起鸡尾酒杯自己喝了一小口,跟我解释这是哪种酒哪种酒配上柠檬片的柠檬酸,正好起了哪一种反应,就变成苦的了。
我完全听不懂陆景重说的那些酒名和什么化学反应,但是很久以后,我都记得陆景重最后的这句话——
“不过,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陆景重唇角一抿,薄削的唇瓣上染上一丝湿润的酒液,“末日曙光。”

☆、第五十二章 卧轨

一直到十一点多,陆景重放倒了两瓶酒,两瓶不一样的酒,再加上在家宴上喝的那酒,我觉得陆景重胃里都成了一杯各色混杂的鸡尾酒。
酒品混杂在一起喝,最容易醉,出去的时候是我搀着陆景重的,走的歪歪扭扭,我觉得下一秒就要被陆景重压垮了,他拂在我耳边浓重的热气,几乎把我浑身的温度都向上提高了两度。
酒吧里温度不低,出来冷风一吹,我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忽然脑袋上一重,大衣后面的连衣帽被扣在了头上。
我咬牙:“陆毛毛你不要又装醉!”
陆景重一声轻笑传到我耳朵里:“我还有什么时候装过醉?”
我支支吾吾:“就,就上一次,反正有过。”
本意是向停车的方向走过去,陆景重一把拉过我:“不远,走回去吧。”
“那车?”我指着停在临时停车位上的车,问。
于是,陆景重给薇薇女超人打了个电话,报上地址:“把车开回去……我知道,最迟下个星期……我再考虑一下。”
陆景重在给薇薇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特意注意了一下那车的车牌号,GHV788,等陆景重挂断了电话,还专门问了他车牌号的组成。
C市在前两天下了雪,不过这几天气温有所回升,积雪已经化了,只剩下堆积在树坑里的路面上凿开的冰块。
陆景重忽然就在我面前蹲下来:“上来。”
“背我?”
陆景重说:“不要等我反悔。”
我一下子扑了上去,扑的陆景重向前一倾,我正准备嘲笑他两句,他却借着这股冲力,一下子向前猛冲了一下,背着我往前面的立交桥上跑。
我搂住他的脖子,感受这他奔跑带起来刮在耳边的风,好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不多,有开夜车的出租呼啸而过,几乎都没有停留。
跑到立交桥上,陆景重才停了下来,放我下来,靠着栏杆喘气,借着立交桥上的灯光,我看见陆景重的额角竟然都渗出了细汗。
这座立交桥还是建国开始没有多久建成的,在很多新式建筑里已经显得老旧了,栏杆上方架着高高的铁丝网,下面是蜿蜒的铁轨。
陆景重指着从桥洞中穿过的铁轨,问我:“你试过躺在上面的滋味么?”
我惊了一下。
陆景重说:“我试过。”
我问:“为什么?”
我的声音不算太大,现在站在高处,风一吹就把出口的话音都吹散了,我以为陆景重没有听见,又说了一次,陆景重的目光依旧望着桥下阴森森的铁轨。
他忽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有一道十分有趣的选择题,在这条铁轨上,有一趟火车正以时速160驶来,保守估计还有两分钟就会驶过来,我和你都被绑在这条铁轨上,”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是,玩这个游戏的人规定只能给一个人割开绳子,只有一个人活命。你手里什么都没有,而我手里有一把可以割开绳子的刀。”
陆景重这些话说的特别清楚,我只听了一遍就听明白了。
最后,陆景重问:“如果真的是你,你会选择谁?”
这个时候,陆景重幽深深邃的眼神就好像是会抓人的钩子,生生的勾住我的七魂八魄。

☆、第五十三章 烂好人

我刚刚动了动唇,陆景重就打断了我:“算了,走吧。”
跟陆景重走下立交桥,我被完全罩在他的身影里。
这种凛冽寒风里,我最后扭头看了一眼,望向不远处河堤两岸,两排柳树在灯影的照耀下,我竟然觉得,那光秃秃掉光叶子的柳枝,一条条妩媚招摇的像是个妓女。
我以为,陆景重的这个问题就是一道选择题,就好像是女朋友问男朋友经常问的那个最没有意义的问题“如果我和你妈妈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一样,是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选择题。
但是实际上,我错了。
在后来我都很后悔,为什么在当时没有告诉陆景重呢?
我会选择陆景重,因为他手里有刀,我信他,别说最后只剩下一分钟,就算只剩下十秒钟,我觉得陆景重也会用他手里的刀子帮我割开绳子。
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他的,我信他。
…………
从C市回阳城的途中,陆景重带着我去了汤山的一个大滑雪场,摔的那叫一个惨,他就在一边袖手旁观,用手机记录下我一次又一次的丑态,偶尔拿来威胁我。
在人家温泉洗浴中心睡了一觉起来之后,浑身酸痛的要命,但是房间里却不见了陆景重。
我揉着腰,出了房门找陆景重,左右看了两眼,在走廊尽头看见了陆景重,身边好像还站着一个人,就叫了他一声:“陆景重!”
陆景重不知道对那人说了什么,转过来向我走过来。
“那人怎么走了?”我指着刚才远远地看不真切的那个人,问陆景重。
他说:“服务员,刚刚说了晚餐的事情。”
我隐隐觉得陆景重好像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而且是挺大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只有我喜欢发呆,但是现在,有时候我神游天外回神之后,都能看见陆景重正皱着眉在思索着什么。
我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
我动了动唇,抚平他的眉头,本来想要告诉陆景重,有什么事情我们能一起承担,但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凭我现在,不拖陆景重的后腿就好了,凭什么去和他一起承担?又能承担什么呢?
陆景重是那种有什么事情绝对不会主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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