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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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朝阳刀-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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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却敢这般大意,岂非咄咄怪事。他把轻身功力提足,宛如一缕轻烟似的贴近到西厢房的檐下。

突然听到一个非常耳熟的少女声音说:“银屏姐组,你不要为我伤心,各有姻缘难羡人呀。为了凤楼,我什么都能忍受,何况师父待我真好,你就放心吧!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要不是可怜你,我可真舍不得凤楼。你要坚强些,千万不能当窝囊废。那八个猛汉,都叫我师父给点倒了,她老人家的功力真高,我非下苦功不可。我走了。”

武凤楼心头一震,这才听出那说话的少女竟然是满洲公主多玉娇。从她的话音中听出,她已被绿衣罗刹柳凤碧收为徒弟,八猛也被柳凤碧点倒。难为她强忍失恋的痛苦,前来和魏银屏剖白,真是一个人间少有的善良姑娘。我真负她良多了。

为了怕被多玉娇看见自己,轻身提气,贴在了檐下。眼看着多玉娇的俏丽身影,消逝在黑影之中。

武凤楼知道有绿衣罗刹照应,多玉娇出入宫禁,绝不会有多大风险,就一任她自来自……去了。

稍一停顿,细听四周,还是寂然无声。武凤楼才飘身落下,左手推门,闪身而入。

直到魏银屏看出是武凤楼到来时,她才一声低呼,投入了武凤楼的怀内。

魏银屏凄然抢先低声说:“鸣弟已提前来告诉了我,那个多玉娇公主也来过了,她真是个好姑娘,咱们千万不要负了她。”

武凤楼缓缓地推开了魏银屏说:“万岁即能赦免死罪,就不难求他放你出去。别让八猛发现了我,你千万保重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最近不来看你了。”

放在往常,武凤楼每见她一面,都是她强忍伤心,催他离去。但这一次她变了,听说武凤楼要走,反而紧紧的贴在武凤楼身前,用戴着铐子的手,不断地贴在武凤楼的脸庞,看样子硬是不想让武凤楼走开。

又温存了一会儿,武凤楼不得不一狠心,推开了魏银屏,闪出了厢房,飞身穿跃,纵隐暗中,潜回到乾清门外。

突然一条人影靠了上来,又是自己的师弟李鸣。武凤楼刚想申斥“后宫内廷,不准乱来”时,缺德鬼十八李鸣很严肃地恳求说:“大哥,听我的话,一天不释放银屏姐,你可一天不能离开京城啊!”

武凤楼怕误了呈交封禅诏书,不耐烦地点了一下头,就抬腿进了乾清门。

只听秉笔太监王承恩站在乾清宫殿台上宣谕道:“圣上有谕,速派人去文渊阁,看封赠诏书写完了没有?”武凤楼心中一凛,口中答应了一声,就登上了殿台,进宫交旨。

不料崇祯皇帝接过了诏书,只打开匆匆一览,就交给了王承恩。又挥退了身旁的太监和宫女,久久地望着武凤楼,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一下子,可把武凤楼吓坏了。他认为自己偷去咸安宫探望魏银屏,已被圣上察觉。正忐忑不安时,崇祯皇帝开口说话了:“大典中间,皇兄日夜勤劳,朕本不忍再令皇兄长途跋涉,受鞍马劳顿,奈此事非皇兄不可,朕只好强加于皇兄了。”

一听皇上派自己出京,不管是叫他去干什么,武凤楼都不能不暗暗心惊了。师弟李鸣了两次提醒,能是巧合?魏银屏破例依恋,莫非预兆?派自己去干什么?为什么事先不与自己说明?难道此事真和魏银屏有关?一连串的问号,浮上了武凤楼的心头。

他极不自然地跪下奏道:“微臣连日不适,伏乞圣上另选别人。”一贯不会耍弄权术的武凤楼竟然一冒失,暴露了不愿离开京城的内心秘密。

崇祯帝笑了,他故作惊奇地问:“既不知派往何处,又不知为了何事,甘冒抗旨不遵的罪名,可不是皇兄你一贯的行径啊!快快请起,也不要胡思乱想,听朕慢慢给你说明,这可是为你着想呀!”

武凤楼听了小皇帝这一番故弄玄虚的话,竟然不再坚持身体不适的前言,居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听崇祯帝沉沉地说:“朕知你不忘魏女银屏,也知你不愿意招赘皇家作世上人求之不得的东宫驸马,但朕的御妹东方绮珠可为了你而奄奄病榻。不久以前,还几乎一病不起。太后大怒,不光要杀你解恨,还曾经骂过朕!幸得朕多方劝慰,才得暂缓。但绮珠久闷宫中,还怕再滋事端。

为此朕才令她前往东岳泰山。一来代朕封赠东岳,二来替太后烧香还愿。长途跋涉,怕不安全,才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派你护驾前去,使你略表寸心,以了孽缘。朕也好在太后面前,替你求恕。难道这不是为你着想?”

武凤楼到底是善良心慈的忠厚人,听万岁爷这么一解释,也觉得自己太辜负东方绮珠。一年后亲赴青城山赔罪之约,至今还未履行。能作她的仆从护卫,保护她去一趟东岳,也可稍尽一些心意,以赎前愆。但又恐怕一路上东方绮珠再来纠缠。

崇祯帝够多么聪敏,早已看出了武凤楼的意思。急忙说:“皇兄放心,三番两次,均遭拒绝,御妹已心灰意冷。此去山东,朕担保她绝不会再有任何纠缠。君无戏言,去与不去?朕不勉强。”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武凤楼哪里还有抗旨的勇气,万不得已,只好伏地叩首说:“微臣愿往。”

崇祯帝眉现喜意地亲口传谕道:“着派内廷护卫武凤楼随护东宫御妹泰山降香封赠。后天启程,不得有任何疏忽,更不得借故离开,违者从严论处!”

崇祯说一句,秉笔太监王承恩写一句,一直写完了,加上了年号月日,又盖上了国宝,才把这道旨意赐给了武凤楼。武凤楼傻眼了,他真后悔不听师弟李鸣的警告。

武凤楼次日早朝后,叩头询问如何启驾去东岳降香封赠一事,崇祯帝一皱龙眉说:“朕真不愿再去东宫领太后咒骂,还是你自去东宫请示御妹吧。”说完,拂袖往坤宁宫而去。

旨意在身,王命在肩,武凤楼不去还行?无可奈何之下,只有惴惴不安地去了东宫。

可怜武凤楼这个堂堂的重臣之后,赫赫的名门高徒,在东宫门外足足地等了一整天,直到夕阳快要落山,才由一个宫女领进了东宫。

武凤楼一进东宫,就品出味儿不正。只见御道两旁,嘻嘻哈哈地站了不少宫女和小太监。情知是东方绮珠诚心给自己难堪,早得强压怒火,向里走去。忽听有一个宫女呸了一声说:“放着驸马爷不做,甘心做侍从护卫,真是木头人一个!”另外还有一个小太监说:“没见过福不会享、偏愿为仆当差,贱骨头贱肉一堆!”

武凤楼腾地一下子,脸上就飞起了一片紫霞。真恨不得调头走去。可是他不敢,谁叫他自己奉有圣旨的呢?

幸好工夫不大,跑来了一个小宫女,大模大样地说:“公主有谕,叫你明天在出京的官道旁候驾,误了差事,从重处治!”说完,还撇嘴一笑,然后才回头跑去。

武凤楼简直气炸了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老驸马府。想不到自从五佛顶一分手后,就一直没有再见的沈三公和小神童老少二人也回到了京城。武凤楼刚叩见过三师祖,就见李鸣从外面匆匆赶回,脸上还留有泪痕。这可是武凤楼从未见过的。正想询问缘故,只见李鸣默默地递给他一张字笺。

一看那铁划银勾的笔迹,武凤楼就知是出于三师叔江剑臣之手心中,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看,却满不是那么回事,只见上面写着:“字谕楼、鸣二儿,幸蒙本门尊长垂怜,准许去黄山静修,望勿以我为念。”下面是江剑臣的名字。这才知道李鸣是恋师情深,流出的惜别眼泪。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向李鸣问:“三婶娘可知道此事?”

李鸣尚未开口,小神童在沈公达的暗示下却先说了出来:“三奶奶已随悟因师太去了九华山,这可不能让西岳华山那老奶奶知道,否则可了不得。”

小神童的这一句俏皮话还没落音,蓦地一个苍老的声音接口骂:“小缺德崽子,你又在背后捣鼓谁?早晚得叫人割去了你的舌头。”真是怕谁谁来。小神童可吓坏了,武凤楼、李鸣也吓得变了颜色。只有缺德祖宗沈公达还是怡然自得。

人影连闪,头一个就是西岳华山上天梯苍龙岭的慈云师太,在她的背后紧紧跟随着她的宝贝徒弟女屠户李文莲。这还不说,走在最后的是庵内管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快刀哑阎罗郭天柱。

小神童激灵打了一个寒战,心中想道:好家伙,对症的都来啦,千万别找到我曹玉的头上。

慈云师太进了屋,才发现天山三公沈公达在此,神情就是一怔。

眼光锐利的小神童不觉心头一喜,知道慈云师太对游戏人间的沈公达也是有些头痛,他那提起来的心,忽地一下子落下了一半。

果然听见慈云师太冷冷地对沈公达说:“沈老三,你一个山野闲人,到这里来凑哪门子热闹?”

沈公达可不吃这一套,也不怕她这个武林有名的双奇人物。咧开大嘴,嘻嘻地憨笑了一下叫道:“慈云姐姐,干吗冲着我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私吞了你几次好吃的东西?”

一句话,臊得老庵主那满布皱纹的脸上飞起了一片红晕,她狠瞪着眼,拿这个老缺德没有办法。

原来当初慈云师太和武凤楼的师祖无极龙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热恋情人。当时沈公达小他们好几岁。慈云师太不断地利用这小胖子悄悄地给无极龙传送好吃的东西,后来查明,每次送的东西,都被这个小胖了偷吃了一大半。为此,慈云师太可没少揍他的胖屁股。

如今时过境迁,心上人无极龙已先她而去,自己也风烛残年,当年的小胖子,也变成了奇胖不堪的胖老头。此情此景,怎不叫老庵主抚今追昔。是的,胖弟弟提醒得对,要不是自己偏激任性,孤僻难缠,早已和龙哥哥结成恩爱夫妻。那么,这一大帮先天无极派的中、青年人,岂不都是我的徒儿徒孙、徒重孙吗?

刚才在门外还骂了玉儿一句小缺德崽子,这可是自己为老不尊呀。龙哥哥虽然死去,他的徒弟对我是何等的尊敬。江剑臣明明武功高我半筹,还是低头服我,这都是龙哥哥生前教徒有方啊。想到这里!二十年不知眼泪为何物的她,竟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看见老庵主默默流泪,在座的众人,都知她是追念起无极龙来,都不由得心中一惨。

女屠户痴恋江剑臣,虽没有得到江剑臣的爱怜,但她可是经过老夫人杨碧云亲口允许的儿媳妇,所以一贯以江剑臣的真正妻子自居。被迫回了华山,她哪里能再呆下去,哭死哭活非得磨着老庵主再下华山不可。慈云师太自从被江剑臣在石城岛为护女魔王,用乌龙剑无意中削断了她的镇山奇兵铁拂尘,原来不肯再出现武林,但经不起心爱徒儿的死磨,这才第二次来到了京城。

沈公达清楚地知道,只有自己说的话,慈云师太才能听进去些。清理了一下嗓子,极为正经地说:“师姐的来意,公达明白。文莲和剑臣的事,暂时还是不提的好……”

沈公达刚说到这,女屠户李文莲蛾眉紧皱,秀目暴翻,这就要不依,慈云师太破例地伸手按住了她的香肩。

沈公达脸色一肃,又接着说:“俗话说,心急不能喝热粥,这事得缓来,侯国英已被勒令出家,剑臣又被我处罚幽闭。这时候和他提婚事,只有激怒于他。即令他勉强允诺,强扭的瓜能甜么?”

女屠户听到这里更不愿意了,又想开口,但还是被师父给阻了。

沈公达再接着说:“我何尝不知道,只有文莲这孩子才配做剑臣的妻子。听说杨氏夫人喜欢得很。煮熟的鸭子,谁都知道不能再飞,忙个什么劲!”

这一回女屠户不光愿意听,也堆出了笑容,她高兴了。

武凤楼心想:我们这老、少、小三代人真是话说得好听,事情阴得缺损,还什么人都敢冤。

听了沈公达这一番话,头一个就是老庵主先消了气,女屠户也跟着师父水低潮落了。

只有旁观者快刀哑阎罗郭天柱明白,知道这是老油条沈公达的缓兵之计。他一贯忠心于老庵主,又和女屠户情如父女,不得不开口提示了:“沈三爷说的话,不光我们庵主听得进去,天柱也觉得在理,可怜一岁不到的孩子,既得不到母怜,也得不到父爱。惨哪!”

快刀哑阎罗话一出口,沈三公就瞪了他一眼,可惜已经晚了。

这话要是放在别人口中说出,女屠户可能连听都不注意听,可这是疼她的哑叔说的呀,女屠户不能不动脑筋了。

这时,老庵主慈云师太也回过了一些味儿来。向着自己的徒弟问道:“莲儿,咱们可怎么办啊?”女屠户李文莲陡然之间来了主意,她沉声答道:“剑臣被罚幽禁,咱师徒不好过问,这是人家门户内的事情呀,不过我婆母她老人家孤苦一生,至今还没有见过孙儿一面,再说枫儿这孩子无爹无娘,谁养活教诲他。剑臣可是当今武林中称尊称最的第一号人物,孩子从小不给他往身上下功夫,岂不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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