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颜之妃舞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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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华颜之妃舞帝殇-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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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什么呢?”清朗的声音自耳畔传来,打断我的沉思,微微收摄心神抬头,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邪魅*的眸子。

“二殿下,那个所谓的‘不详之地’……”脸上一丝尴尬转瞬即逝,我淡淡低头看向手中的图纸。

“你真的打算去一探究竟?”薄唇微扬,额际几缕跳跃的墨发,如同夜色中散开的朦胧月华,“你就不怕……”

“有何可怕?这个地方也许是目前的唯一希望,那些所谓的怪力乱神之事不过是百姓们之间不解实情以讹传讹之语,我相信此中一定另有隐情,还是眼见为实的好。”我语带坚定地看向他,眸光闪烁,“如果打探到那里可用作泄洪之用,那么七殿下所带来的五百精兵便大有用武之地,长洲城是否能脱离险境,指日可待……”

“项少所言倒也不无道理,只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还是容待本王再考虑清楚……”

说着眼光复又淡淡落向手中奏折,刚才那一番谈论竟似毫不在意,我拧眉气结,再要开口辩驳,只觉余光中一个人影,不知何时静静地站在了帐帘处。

红袖只为君弹泪(2)

心口微微一紧,屏息回眸。

记忆中飞扬的修眉,深邃的黑眸,雕凿的俊面,颀长的身型……

依旧傲然冷立于眼前,一身夺目的光华。

“二哥。”

深邃的眸光在我脸上一凝,而后投向我身后,清冷的容颜宁静,波澜不惊。

“烬,你来了。”

漓天颀自案前站起,白衣轻拂,*的眸子如水波,泛开少见的温和笑意。

来人缓缓走近,银色玄甲,泛起沉冷肃杀的光,伴着犀利如剑的视线,其寒若冰,眼眸开阖间,自有一番不言而喻的威仪。

正欲低头躬身行礼,却见眼前高挑的身形微晃了晃,脚步骤然停下,身体兀自轻颤起来,终于重重岿然倒地。

“七殿下!”我惊讶地疾步向前扶住他,随着他倒下的惯性重重跪倒在地,怀中银甲冰凉噬骨。

身边白光一闪,漓天颀亦已飞掠至身前,急道,“烬,你怎么了?”

“殿下!”帐帘处一人猛闯进来,扑倒在我们身前,一脸关切地看向漓天烬,一道狰狞的疤痕长长自前额直贯穿至右耳,厚重盔甲包裹下的身形精壮魁梧。

强忍住心中不安轻轻去解怀中人身上的银甲,待揭开胸前护甲时却赫然看见漓天烬的右胸插着一截断剑,鲜血顺着断裂的剑锋淋漓而下,触目惊心。

解甲时似是不小心牵动了他的伤,漓天烬轻咳一声,一道血迹顺着唇角蜿蜒溢出,怀中人仿佛一直强忍着揪心的痛楚,额头上已满布细密的汗珠。

“夏侯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漓天颀一脸狂怒猛地揪住跪倒在身前面带疤痕的人,一股凛冽杀气瞬间四散萦绕在帐间,“快说,七弟他怎么了?是谁下的手,是谁?”

“殿下他……殿下他……”夏侯渊又急又怕,神情紧张,脸上的疤痕扭曲,眸中虽饱含关切,入目却只觉狰狞可怖。

“是谁下的手?你再不说,我先杀了你!”

一声暴喝,漓天颀伸手掐住夏侯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立现,摄魂夺魄的双眸中冷寒四溢,手指倏然收紧,夏侯渊的脸瞬间憋红,似是再也喘不上气来。

“二哥,不关他的事,放了他,咳……”

清冽如雪的声音虚弱响起,伴随几声轻咳,伤口处的血汩汩而出,片刻已染湿了大片衣襟。

碧血沾襟徒自伤

“二哥……咳……咳……是我自己……与夏侯渊无关……”

漓天烬似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脸色煞白,原本冷如霜浸的黑瞳随着鲜血的不断流失而愈加涣散,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嘴角淌下一丝触目惊心的红。

“你别说话……”我心痛不忍轻唤怀中环抱的人,运气伸手点他胸口的膻中,巨阙,中极等几大要穴,暂时延缓住血流速度,继而转头怒视漓天颀,冷道,“王爷是不是想看着七殿下血尽而亡?要杀要剐也等此时先救完人再说……”

眼前人墨色的深瞳倏然缩紧,修眉紧拧,指节微松时,夏侯渊粗喘一口气瘫倒在了地上,看着软瘫在地犹自大口喘气的人,漓天颀的嘴角扯起一抹冷凝,薄唇轻启时,寒气四溢,“军医呢?难道没跟着你们一起来?”

“回……回王爷……殿下受伤的事只有我和萧副将知晓,殿下来时一再命令我们不许外传,所以……所以……”夏侯渊艰难开口,额角微汗,“殿下受伤已有多时,却自己折剑掩盖伤势,还一路快马奔波至此,途中无片刻休息,此时只怕……”

“烬,你也太胡闹……”漓天颀闻言倾身蹲下,忧心忡忡地看向我怀中早已虚弱不堪的人,随即伸出左掌压向他胸前,一股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了漓天烬体内,看着他胸口露出稍许剑锋鲜血淋漓的断剑,微一沉吟,竟猛然伸出右手欲将它拔出。

“住手!”我见状大惊,一把拂开漓天颀的右手,无视他眼中瞬间凝聚起来的冷寒杀意,急道,“我刚为殿下点穴止血,此时淤血凝滞,若冒然拔剑必将乱其经脉,引发血崩,到时只怕连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那你说究竟应该怎么办?”漓天颀咬牙逐字顿出,寒了脸,神情焦躁,话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心急如焚。

“蔓清自幼便随师傅修习医术,王爷此时能否信我?”

墨如点漆的眸子坦然磊落地望向他,眸光滢滢如水,璨若晨星。

漓天颀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深沉看我,修长入鬓的眉峰掩着一对黑瞳,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眸子用特有的锐气和霸道,冷冷打量我。

半晌,点头应允。

微松一口气,起身与他一起将漓天烬扶到软塌上平躺,继而转身出帐疾步奔至我的帐篷,取出行李包裹中随身携带的一套九针锦函揣进胸口,接着来到帐营中堆放日常用品的地方,细细拣选出所有能找到的诸如薯蓣,白蒿,续断,云母,曾青,赤芝等一应疗伤止血药物,吩咐百里枫满满地捧在怀里;随即一起来到漓天烬身边。

浅蓝衣襟已沾染上片片斑驳血迹,将袖口高高卷至胳膊,露出莹白似雪的一段藕臂,小心翼翼地用刀将漓天烬上身衣物裁开褪尽,脱掉靴子露出足心,而后打开一函三折的锦函,取出毫针在火中微炙,深吸一口气,分别轻轻刺入漓天烬头部百会穴,胸部膻中穴,手心内关穴,足部涌泉穴等几大要穴。

正自忙碌时,只听身后漓天颀冷冷对着旁边道,“夏侯渊;你去帐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另外,今日本王帐中所发生之事若再有其他人知道,一律格杀勿论……”

这话虽只对着夏侯渊道出,却好似说与帐内的所有人听。

碧血沾襟徒自伤(2)

语毕,夏侯渊领命而出,耳边沉重的脚步声渐出帘外,背心赫然传来凛凛凝视的感觉。

咬牙忽略这灼人的逼视,猛然提气抬臂,漓天烬低吟一声昏迷过去,再低头时,半截血染断剑已紧紧捏在了手中。

回头将断剑扔进百里枫捧着的圆盘,转身取毫针迅速刺进伤口近处几大经脉穴道,而后止血上药,一气呵成,再拿来洁白绷带一圈一圈牢牢缠住胸口。

终于,一应焦灼的忙乱结束了。

轻叹口气转身,取百里枫递来的白巾拭净手臂上刺目的血迹,内心压抑不住一阵心潮起伏,莫名的释然由心脏渐渐扩散到了四肢。

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我救回他了,亲手救回他了。

“烬……如何了?”

微微抬眸,满脸深深的倦意落进了一汪如墨冷凝的黑潭,眼前突然有些恍惚,相似的容颜,相似的冷傲性情,只是漓天颀的脸上更多了许多邪魅不羁,多了那双足以惑乱众生的绝色眸瞳。

眉睫轻垂,低低掩住幽幽双眸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只淡淡道,“已经没事了,我去煎药,殿下伤口上的药需每日一换,这些,我会亲自来做,你……可以放心了!”

语毕,低头将散乱在软塌前的锦函,药物和染血的布帛等轻轻收拾起来,交给百里枫接着,转身便向帘外走去。

“谢谢你……”

低沉嗓音自身后传来,背心猛然一滞,脚步微顿,眸中慌乱突然扩散至四肢百骸,心上猛然掠过一丝刺痛。

一霎那的迟疑,却终究头也不回迈出帘外。

大步大步的向前走,脚步越来越急促,终于忍不住奔跑起来,身后青灰色的大帐越离越远,耳畔隐约传来百里枫诧异地低喊,“少主……”

为什么突然间心痛不能自持?脑海中的那个影子究竟是谁?我到底怎么了?

眼前忽而是落英缤纷的太液池畔,忽而是雷鸣电闪的薄凉山中。刹那间,我无法分辨这潮水般涌进来的影像是梦,是幻,是虚,是实,只觉得最后那一声绝望的呐喊在胸前迸裂开来,心如同被撕裂过一样痛楚。

浅蓝色衣摆随风猎猎飘起,耳边飞速流动的空气凛冽作响,冷风顺着卷起的衣袖猛灌进去,包裹起光洁裸露的手臂,冰寒如雪。

我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亦不清楚究竟跑向了哪里,此刻只是想就这么不顾一切的逃离,逃离眼前的所有。

不,你不过只是项家的少主,不过只是宣武帝亲封的三等忠靖侯,不过只是个胸部被一袭雪色长巾紧紧绑缚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去想那些,有什么资格!

脚步骤停,衣裾悉索,唇边突然狠狠绽开一抹绝艳笑容,抬起冰凉的手臂拭去泪水,从未如今天一般觉得冷,是因为刚才埋葬了一个不可能的梦?

凝容坚定抬眸,冷冷看向前方,淡淡白雾自四面八方聚拢,铺天盖地地落下,瞬间模糊了视野,心中猛然一惊,这里是……

等闲平地风波起

风乍起,凄迷白雾不知何时氤氲而来,缥缈萦绕周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腥气,眼前霎时一片迷离。

天色渐晚,离开漓天颀的大帐时已暮色四合,却犹不自知地跑进这样一个雾气沉沉的地方,等等……雾……脑海中突然想起那位大叔提及的幼年遭遇,难道说……

我凝眸环顾四周,冷风袭来,卷起阵阵白雾,翻滚似浪涛一般撞上面颊,粘粘渍渍。从不相信那些所谓的鬼神之说,只不过眼下周身境况未明,加之视线受阻,行动还是小心翼翼的好,既然此刻已经无意识地闯入,那便赌上一把去探探看。

犹豫摸索着前行了几步,脚下先是踩着一片湿软的泥地,而后一脚踏进了一汪积水,水花四溅时一股膻腥的味道瞬间直窜入胸腔,闻之几欲呕吐。捂着鼻子拧眉艰难看向薄雾缭绕的四周,大片潮湿腐烂的草地,乌黑腥臭冒着气泡的死水畦星点点缀其中,漂浮着烂草飞虫的水面安静得像僵死的尸体,耳边时有咕咕蛙鸣声传来。

眼前四野苍茫,潮湿颓败,到处弥漫着死亡气息,这里分明便是一片沼泽地,而那经年不散的白雾不过是尸体腐烂而产生的所谓瘴气。

身形微微一晃,一只脚突兀地踩到一片湿泥,湿泥中似是突然产生出一股巨大吸力,拖着身子便往下陷进去,就在整个人快要失去重心时,我急忙深运一口气,提气猛地跃起,瞬间脱离了险境。

眼前仿佛曙光乍现,所谓的不详之地,一去不返的探路人,迷茫的白雾和致人昏迷的怪异气息……一切疑问都已在脑海中瞬间寻找到了答案。

惊喜交加时急急地顺着来路返回,这片沼泽无疑是目前最好的能用作泄洪之地了,长洲从此有救了,我要赶紧回去禀报漓天颀,让他速速调派那五百玄甲兵领着工具挖渠引水,这里离长洲城并不算远,五百名壮汉日夜赶工,泄洪渠道一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道路上,心急如焚,刚踏出那片沼泽地不久,远处忽然传来凌乱的马蹄声,暮色中,无数火把像是夜空中突然点亮的星辰,瞬间闪耀在了眼前。

我惊讶地站在原地,看着无数骑红尘冲着我飞驰而来,待得到了身前,众人皆勒马停住,一时风啸马嘶,火光冲天。

额际散发随风拂在脸上,浅蓝衣摆猎猎作响,我扬起头,看向当先一匹骏马背上高高在上的人,波光粼粼的墨色双瞳中不见了平日里惯有的绝色*,一袭白衣在夜色中冷冷地凝着,如同黑夜中的另一道月光。

“王爷?为什么带了这么多人……”我诧异地开口问他,却又猛然想起了背后的那片沼泽地,兴奋地扬声道,“我发现了……”

“来人……将忠靖侯押回营地……”马上的漓天颀眸色一凛,冷冽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打了个转儿,便淡淡落向我身后,面上一层寒霜。

硬生生掐住了话尾,心头猛地一震,我茫然看向眼前的人,一颗欣喜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两名侍卫应声下马向我走来,我抿着唇,闷不作声,只用倔强的眼神看他,而他亦冷淡回视,眸中波平如镜,一脸漠然,眉间是难掩的冷傲高贵。

无言的缄默,一颗心酸酸凉凉地拧紧。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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