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颜之妃舞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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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华颜之妃舞帝殇-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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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忆起过去的样貌。从前时光,终是一去不返。

“是元妃还是……雪昭仪……”

端月一愣,抬头看我,一脸愕然。

我对着铜镜中的人淡淡一笑,并不看她,笑中隐头怅惘,“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在这个世上,最;额我的人,除了自幼与我一起长大的她,还会有谁?是她将我旧日的字帖交给你,令你暗中找人描摹,而后飞鸽传信给大哥,对不对?”

何如当初莫相识

端月垂眸,面上微带一丝动容,神思恍惚,半响不能言语。

“王妃错了,奴婢自幼便侍从还是太子的皇上,忠心不二,所有的事都是奴婢一人所做,只为了令皇上能够振奋精神得胜还朝,奴婢知道王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所以才想到用这样的方发来激励皇上,希望皇上看到您‘亲笔’写的信能够再度振作……一人做事一人当,无论王妃如何处置奴婢,奴婢绝没有半分怨言!”

我抿唇无语,似被她的话触动了心事,一时间,满心都是惘怅。

无论有吾受人指使,她这样做,虽则冒险,然却不无益处。大哥若是知道我如此“牵挂”他一定不会在战场上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罢。

“你起来吧。”淡淡一言,带着些许倦累。

端月猛地吃惊,一脸不解,“王妃不怪奴婢呢?”

我涩然一笑,侧眸定定看她,“怪你又有何用?你对大哥忠心,一心为他,那便够了,我不怪你。”

抬眸望向镜中,静思良久,方道,“由我在,其他人不会再找你麻烦,你王后还跟着我。”

语音刚落。端月以头触地,激动万分,“奴婢叩谢王妃,奴婢叩谢王妃!王妃如此宽宏大量,奴婢日后定当尽心尽力服侍王妃,绝不再有二心!”

“这话未免言之过早了。”我淡淡地笑,眼底似结冰凌,眉目笼在镜前光晕里,看不清楚神情。“端月,你若真的对大哥忠心不二,那么不久的将来,我恐怕只能是你的敌人!你想好了,还要继续跟着我吗?”

端月浑身一震,缓缓抬头,神情复杂,心下怕是已然骇浪滔天。

“王妃……”

“如今朝中局势你清楚就好,我不便多说,大哥对我怎样,我心里头明白,可是……有生之年,能够得一良人,于愿足矣……我的心,早就容不下第二个人了,对大哥,我始终都是亏欠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端月一呆,哑然无声,定晴看我许久,才勉强道,“皇上当初命端月一心一意伺候王妃,端月便誓死都是王妃的人,先前的事,是端月做错了,再有下次,端月定当以死谢罪!”

“好!”我疲惫地笑笑,低低道,“如此说来,你是铁了心要跟着我了,往后再多风刀霜剑,有你做我臂膀,甚好!你记得,若还有此背叛之事,我据不会再姑息!”

端月闻言深深下拜,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先前你在王爷面前一口咬定此信为我亲笔所书,必是受人教唆,待入夜,你便随我一起去元妃宫里一趟!”

官里夜色森然迫人,月上中天,寒光如雪,月光笼罩下的九重宫阙巍巍耸立,朱墙碧瓦,玉柱瑶台,铺天盖地的死寂压得人几欲喘不过气,只在风过的时候才能听见檐角铃铛发出细碎的靡音,伴随一股阴冷透骨深寒。

寝殿外的侍卫眼睑我与端月皆着黑色斗篷,风帽遮住面容,看不真切,远远走来,幽如暗夜鬼影,骇得锵然拔月相向,“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端月一把掀去风帽,上前一步冷道,“嚷嚷什么,王妃过来探视元妃与雪昭仪,很快便走,休得声张!”

侍卫将信将疑,就着檐下风灯眯起眼睛细细打量,我微抬起头,风灯摇曳,在我脸上划过一霎那的光影,便再度沉入黑暗。只这一瞬,两人就已认出我来,惊得扑地便拜。

风过,吹去冷冷的一句话,“今日我来这里,若敢有其他人知道,小心你们的命!”

说罢,再也不看他们,侧身径直踏入宫门。

刚一迈入正殿大门,一股浓郁的安息香扑鼻而来,过于浓重的味道令我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眼睛顺着香飘来的万向望去,不远赴案上的瑬金鹭足香炉里飘出一缕一缕的白烟,片刻便已弥漫整个大殿。

殿内烛火昏暗,光影绰约,有宫女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内殿门前,一见我们,吓得一个激是转醒,返身便跑。

端月待要出声唤她,被我伸手拦住,自顾寻了处坐下来,静静等待,端月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多问,站在我的身后默默无语。

不过片刻,果见元妃披着绛色暗金氅衣,云鬟未挽,乌发散落肩头,冷面疾步而来。

端月上前行礼,元妃显是吃了一惊,退后一步,指着她,“你……你没有被……”

我站起身,心下越发清楚,不由微微勾唇一笑,“娘娘想说什么?”

元妃的话梗在喉间,瞪大眼睛说不出话,良久才压抑着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双眼直视着她,笑得温婉从容,“娘娘这一招一石二鸟,险些害苦了蔓清,我其实并没有怪责娘娘之意,只是娘娘不该牵连霁雪,她生性纯良,自幼跟随我,一直忠心耿耿,如今身怀六甲,还要被您推入这样一个深坑,实属无辜!”

“无辜?”元容的语调陡然上扬,忽然仰面笑得凄厉,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长久回荡,阴森可怖。“后官里从来就没有真正干净的人,何谈无辜?她若无辜,又怎会亲手描摹那封信:她若无辜,又为何会为我推波助澜,成就这样一个计划?”

我垂眸,一时哑口无言,然而她并未就此罢休,拂袖上前,凛然怒道,“霁雪为何会被封做昭仪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项蔓清,你但凡有一丁点的良知就很该为她和她腹中的骨肉好好想想,你这么久以来是否对得起他们?是否对得起皇上?你明明怀有龙种,在摄政王及文武百官面前偏偏死不承认,是怕摄政王他日登临帝位,这个孩子将阻挡你的封后之路么?”

我怔住,蓦地失笑出声,笑得一脸苍白,眸底清冷一片,“娘娘言委实重了,蔓清今夜到访,并非为了兴师问罪而来,而是另有要事!若要兴师问罪,早已将娘娘供出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您该清楚您现下的处境,行事如此莽撞,不顾后果,万一牵累稚子,就不好了……”

元妃一愣,脱口道,“你什么意思?”

“冀儿年岁渐长,这样整日腻在嬷嬷身边,实在不好,不如从明日起迁居宸苑,之后由蔓清来亲自教导他,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元容大惊失色,身上暗金氅衣滑落地面,犹不自知。

我转过身去不看她,仍淡淡道,“我之前还奇怪定远侯为何在王爷面前如斯笃定我身怀有孕,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全明白了,豫昌将军提出要‘立储’,怕也有你的心思在里头吧?你们私下里串谋了多久蔓清不管,但是你们此举无疑已将冀儿推上了风头浪尖,冀儿年幼,于一切懵懂不知,你们以为逼摄政王立储就能够解决一切?你们以为冀儿当上了太子你们就能一步步暗中将权势自他手里夺回?你们错了,此举反而会将冀儿置入险境,娘娘若不想冀儿有事,明日午时我要看到他出现在宸苑门前,我的话,你也可以不理会,日后冀儿若是发生什么变故,不要哭着来求蔓清!”

语毕,抬手覆上风帽,侧眸瞥一眼端月,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殿门,再也不曾回头,留下元容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摇摇被坠。

夜风寒凉,扑面萧瑟。

今冬已逝,早春将至,却仍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端月打了个哆嗦,拢紧身上的斗篷,着急追上我的步伐,“王妃,真的要将小殿下接来宸苑由您教导?贵妃娘娘怕是不会答应……”

“不,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答应!”我浅浅笑着道,胸口被风吹得冰凉一片。“冀儿唯有在我身边,与我同食一桌,同塌而眠,才是最安全的。而我一旦留住冀儿,元妃与定远侯必定会心存忌惮,不敢再肆意妄为!”

端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王妃的意思,难道王爷真的会对小殿下下手?”

我偏头深深看她一眼,抿了抿唇,转眸定定看向前方,良久方道,“王爷自是不屑做这样的事,有人却会……”

心口微微抽痛,蹙眉不再说话,端月见问不出什么,纵有满心疑问,也不敢再开口。

“端月,我能为大哥做的,真的很少很少……等到了‘那一天’,怕是连你都会恨我!”

唇角微弱一扬,笑得五味杂陈。

转过几座大殿,寂寞宫道,连绵红墙,冷月如霜洒在身上,令人心中陡生凄凉。

为怕有人发现我们行踪,端月不曾手提灯笼照明,两人全凭地上的月光勉强行路,途经一片疏林,忽听细碎脚步声响,像是有人跟在我们身后,端月未有察觉,我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下不由诧异,一颗心瞬间提到了胸口。

我放慢了脚步,待端月跟上来,侧眸冲她使了个眼色,端月借着月光见我一脸肃重,吓得伸手捂住嘴巴,不敢回头。

便在此时,一道黑影自我们身旁掠过,倏忽隐入那片疏林,端月乍一见那黑影,浑身颤栗,猛地尖叫出声。

未妨惆怅是清狂

疏林萧索,风过,成片发出窸窣声响。

夜风寒冽,将端月尖利惊恐的声音挟裹其中,在空阔冷寂的深宫里显得异样的突兀。

我已来不及阻止她。

那道黑影显然受了惊吓,伏在矮木后头动也不动。

端月一把揪住我袖摆,勉强壮胆冲那黑影低低喝道,“什么人,还不出来?”

远处的火吧光明明灭灭,朝我们身处的地方越来越近,定是值夜的御林军听到了端月的尖叫循声赶来。

那道黑影眼睑形势紧急再也无法藏身下去,抖抖索索探出脑袋。映着惨淡月光,那一张脸,足以让人一生难以忘怀。

端月惊惧不已,险些再度尖叫出声,被我猛地伸手掩住口鼻,厉声道,“不许叫,你想让所有人都发现我们么?”

说罢,将她放开,几步上前不由分说将那黑影拉出矮木,“我带她先回宸苑,你想办法拖住他们,记住,千万不能泄露我们今夜的行踪!”

转身,挟着怀中的瘦弱人儿暗施劲力大步离开,身后不远,御林军守卫身上的金甲铿锵靴声橐橐已清晰入耳。

天淡星稀,寒月如霜,宫道上两道疾行的人影被月色映照得近乎透明。

裹着刺骨的夜风闯进宸苑的大门,碧色罗衣卷起无边寒意,转身砰地阖上殿门,将那一脸惊疑不定的人扶上座椅,继而退后一步俯身行礼,语带恭敬,“让云妃娘娘受惊了……”

不错,面前的人,正是昔日在宣武帝面前一舞惊鸿的宫女熙云,更是之后宠冠六宫的碧华殿云妃,漓天烬的生母。魏后死后,她的身份得以恢复,却因容颜已毁,口不能言,坚持避居疏桐苑再也不肯出来见人。因为长年被魏后囚禁在阴暗暴室不见光亮,后宫里认识她的人屈指可数。而她今夜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再度现身在我面前,不能不令人觉得诡异。

云妃眼底掠过一抹诧色,转瞬恢复如常,她抬眸静静看我,抿唇一言不发,遍布疤痕的脸固然狰狞可怖,却被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瞬间化解了所有戾气,一身素衣如雪,端坐犹如木雕。

我不知她兮夜偷偷跟在我们身后意欲为何,彼此这般僵持,却也不是办法,静思片刻,去内殿取来纸笔,端端正正铺放在她面前,柔声低道,“娘娘有话不妨写来一看。”

她却不动,仍是一瞬不瞬地望着我,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

很久,一室静谧无声。气氛变得尴尬。

“我能说话,不需要这个。”语声嘶哑,透着坚定,些微刺耳。

我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低眉敛目将那纸笔收至一旁,“是蔓清唐突了。”

她点点头,目中微露赞许,向后倚入座靠,“我们只见过一次,那日在疏桐苑见你在妖后面前不卑不亢,心生钦佩,遂故意上前试探,你亦处变不惊,越发喜欢,当日……抓痛你了吧?”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那先小伤并不足挂齿,娘娘贵为太妃,无需为此而介怀。”

“太妃?”她吃吃冷笑一声,嗓音尖锐,全然不屑,“如今整个后宫也就只有你才肯唤我一声太妃罢,平日里他们见了我连头都不敢抬,我长得这副模样,难道你就一不都不害怕?”

我裣衽一礼,自顾于她身旁坐下,膈着小小一方几案与她对视。抬眸定定望向那张曾经艳惊六宫如兮却狰狞可怖的丑陋容颜,目光不曾闪躲分毫,“外表不过皮囊而已,再美而光鲜也抵不过岁月的寝室,待到百年之后,白骨化灰随风消逝,一切都成空谈。”

云妃微微蹙眉,深瞳之中光芒闪耀,“你倒是看得开!”

我淡淡垂眸,唇边一抹笑容若有似无,“经历的多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太妃在魏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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