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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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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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内,时昆的声音先传出来:“张知县,前几日我遣媒人上门,不知……”

张仲微没等他讲话,就出声打断:“不必再讲,我家的丫头,你不用再打主意。”

时昆道:“张知县是否对我有误会?我是真心实意想求 娶青苗。”

张仲微哼道:“真心实意?你是对我家的客栈真心实意罢?”

时昆笑道:“张知县也太小看我时某,那间客栈,张知县不愿地卖我就算了,同我娶青苗有甚么干系?”

张仲微语气里满是不相信和不屑:“你敢说你别无目的?”

时昆道:“自然是有目的的。”

此话一出,窗外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尤其是青苗,小脸惨白一片。

里面,时昆问张仲微道:“其实我前面还有个娘子,被我休了,张知县可知我为甚么要休她?”

张仲微道:“想必是不贤。”

时昆道:“非也,我先前那位娘子,出身书香门第,父兄都是有功名在身上的,她为人又贤惠,又孝顺,还给我添了个儿子。”

张仲微掩不住惊讶:“那你是高攀了,这你都敢休?”

时昆道:“世人都道商户下贱,那位娘子也不例外,她万般都好,就是不许我经商,成天在我耳边唠叨,劝我弃商从农,最好还买个官做。”

张仲微道:“那也是为了你好。”

时昆却道:“所谓人各有志,我经商,也不全是为了钱,只因从小就爱这门行当,哪日不翻账本不拨算盘,心里就发慌。她不许我从商,这叫我怎么活本书由87book。com提供下载,还不如送她回娘家,另觅良人。”

张仲微迟疑道:“这与你要娶青苗有甚么关系?”

时昆的语气,满是向往:“我若早晓得张知县家的青苗能写会算,还拨得一手算盘,先前那个娘子就不娶了,直接把青苗抬回家去,从此我在外跑生意,她在内算账,真真是天作之合。若她愿意安于室内也无妨,我们商人家,没那许多臭规矩,就随我东西南北地跑去,与我作个好助力。”说完又道:“张知县怀疑我求娶青苗的目的,乃人之常情,但就算我娶了她,得不到好处,也是张知县说了算,又何须担心?”

里头的张仲微,不知是甚么态度,许久不曾出声,直到窗外的林依等到心焦,才听得一句:“青苗是我夫人的陪嫁,此事须得问她去。”

这便是准了,里外的人都听了出来,时昆甚么反应,林依看不到,反正她自己是一阵狂喜,不是为张仲微点了头,而是为时昆待青苗的一番情义。

青苗抹着泪,双膝跪下,欲感谢林依,又怕里头的人听见,只好磕了两个头,爬起来搀了林依回内院去了。

里面的时昆欣喜若狂,拜倒谢过张仲微,准备回家备聘礼,但还没走出院门,就被一名小丫头拦住了,定睛一看,原来就是先前见了他就跑的那个。

那丫头正是桂花,奉了田氏的命令,来请时昆入内一叙。时昆直觉得荒唐,他一名男子,哪能随便去见个寡妇,忙谎称有事务在身,转身就走。其实田氏就躲在墙角里站着,见他要走,忙出声唤道:“时大官人。”

时昆吃了一惊,忙举目四望。田氏有桂花放风,大胆出言:“上次多亏时大官人相救,一直没机会谢你,我这里有一个荷包,权当谢礼,还望时大官人莫要嫌弃。”

时昆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听这话,就知田氏甚么心意,不禁皱眉道:“时某不缺荷包,田夫人自用罢。”

时昆喜欢的,是青苗那样的坚贞自爱,他看不上倒贴过来的女人,言语里未免就带上了些鄙夷。田氏听了出来,大惑不解,若是时昆对她无意,又缘何赠扇于她?她本是胆小怕事之人,但因有了改嫁执念,就难免孤军一掷,遂将心中疑惑,拿出来问时昆。

时昆早把那扇子给忘了,听她提及,忽然想起,那把团扇本是准备送与青苗的,因此扇柄隐秘处,记得了个时字。他想到这里,大骇,那刻字若被人发现,误会他与田氏私通,如何是好?看田氏的样子,巴不得与他沾上关系,因而团扇的秘密,不能让她知道,须得想个法子,将团扇骗回来。

时昆有了这层顾忌,不敢照愿意拒绝田氏,更不敢在此处久留,遂匆忙换上三分笑脸,安抚了田氏几句,称此处不好说话,待来日得闲再来瞧她。

第两百三十六章  繁事化简

田氏也怕被人瞧见,只得眼泪汪汪, 极为不舍的看着时昆走了。

时昆回到家中,长吁短叹,长随问道:“张知县不肯放人?”

时昆摇头道:“张知县只说要问过夫人,这事一多半是准了。”

长随奇道:“既是准了,那老爷不急着去备聘礼,在这里发甚么愁?”

那日救田氏时,长随也是在场的,因此时昆不瞒他,将田氏有意,扇子藏字一事托盘而出,然后继续伤脑筋,琢磨那偷扇子的方法,问道:“我买通田夫人跟前的丫头,把团扇偷出来,你看如何?”

长随更为奇怪了,道:“那扇子乃是老爷好心与田夫人遮羞的,既然借出时是正大光明,为何讨还却要偷偷摸摸?”

这可真是当局者迷,时昆猛一拍大腿,叫道:“是这个理,老爷我没白养你。”他马上命 长随磨墨,铺纸写信,提笔时,觉得田氏春光泄露一事,不能提,不然坏了她名节,又是自己的干系,于是小小扯了个谎,称前些日解救田氏时,因见她是要中暑的样子,便将一把团扇借与,扇子本是小物件,不当讨还,但此扇乃是时家长随时三新买,准备送与媳妇的,且扇子柄末,刻了个时字,为了不让人误会,他才特意写信,望张家将团扇归还。

时昆写完信,向长随笑道:“时三,拿你做个幌子,莫怪莫怪。”

长随也识得几个大字,看了笑道:“我怪甚么,说不准张家见了信要感恩,赏我一笔也不一定。”

时昆将信装进封筒,封好,交与长随送去,自己则轻轻松松、高高兴兴地办聘礼去了。

两家同在祥符县;距离不远,不到一个时辰,信件就到了杨氏手上,她看过之后,命人将田氏叫来,问道:“你进京那日,手里有把团扇,如今在哪里?”

田氏不知杨氏要发难,乃是带着那把不离身的团扇来的,闻言只好把手一伸,道:“就是这把,大夫人怎么想起问这个?”

流霞接过团扇,递与杨氏;杨氏接过来,将扇子倒转,果见扇柄末端刻着个小小的“时”字,她心头火起,按捺问道:“此扇从何而来?”

田氏日夜摩挲这把扇子,自然知道扇柄处有甚么,此刻见杨氏一拿到扇子就去看柄头,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她脑筋慢,一时编不出理由来,又想到时昆方才离去时,待她又亲热,又和善,想必一定会给她个名分,于是将心一横,讲了实话:“这扇子,是时大官人送与我的,那日我抹胸被毁……”

 杨氏的两个太阳穴,突突的直跳,厉声问道:“送还是借?”

杨氏吓得浑身发软,不敢再照着心意讲,忙道:“借的,是借的。”

杨氏道:“既是借的,为何不及时归还?”

杨氏嗫嚅着讲不出话来,突然俯下身子,朝着青砖地,重重地磕头,口称:“我的身子,已是叫时大官人看去了,他又肯担责,大夫人,你就发发慈悲,放我去罢。”

血水自田氏额上淌了下来,杨氏嫌污了青砖地,皱眉道:“既然你清白已失,怎还有颜面存活于世?”

田氏惊得目瞪口呆,直觉得身子僵硬,舌不能动,口不能言。杨氏将时家来信丢与流霞,道:“你也识得几个字,且念给她听。”

流霞领命,将信念来,田氏越听越觉得眼前发黑,未等听完,已是晕厥过去。杨氏厌恶地看她一眼,命流霞将她拖进东厢,锁了起来。

流霞安置好田氏;命桂花守着门,再重回厅内,捡起团扇,问杨氏道:“大夫人,大扇子?”

杨氏定了定神,道:“将时家的信交与二少夫人,请她备谢礼,归还扇子。”

流霞应着去了,到得林依处,却是青苗接着,原来林依听墙根累着了,还在歇息。

流霞想了想,就将团扇和信递与青苗;请她转交。自己则回去复命,那封书信虽已拆了,但青苗是不会私自看了,不过那把团扇,她可是再熟悉不过,拿在手里转了转,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杨氏将扇子送到林依这时来干甚么。

待林依歇好出房,青苗将信与团扇呈上,称是杨氏那边送过来的。林依展信看了,又递与青苗;道:“你未来夫君的信,你也瞧瞧罢。”

 青苗红着脸看了一遍,怔住了。林依问缘故,她不敢隐瞒,道:“时大官人扯谎,那扇子……是他的。”

林依问道:“你怎么知道?”

青苗的脸更红了:“他曾将此扇赠我,我没要。”

林依笑了,收回书信:“傻妮子,有福气,这是宽你的心呢。”

青苗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懵懵懂懂看林依。林依笑道:“自己想去罢,若想不通,待得嫁过去,叫时大官人教你。”

青苗心里又是甜,又是羞,竟忘了反驳,扭身就跑。林依忙叫住她道:“还没嫁人,就不想替我做事了?赶紧帮忙备谢礼,连着扇子送去时家。”

青苗忙垂着头又跑回来,取了钥匙开箱子,挑礼物,待得忙完,向林依道:“二少夫人,我情愿一辈子服侍你。”

林依故意道:“那好,过两天时家送聘礼来,我不收。”

青苗叫道:“二少夫人!”

林依大笑,窘得青苗真躲了出去。

张仲微审完一宗案子回来,正好瞧见这一幕,道:“你只晓得逗她,赶紧寻牙侩再挑个丫头。”

林依应了,又将时家来信递与他瞧,道:“看看,三少夫人借扇不还,不知娘怎么生气呢。”

杨婶端着几碟子刚做的点心进来,道:“早就生过气了,现今把三少夫人锁在东厢呢。”

林依并不知杨氏责备了林依甚么,便道:“先前就不许她出房门,如今也只是锁着,反正她守节的人,足不出户倒没甚么。”

杨婶把点心碟子摆开,退了出去,两口子来吃点心,你喂我,我喂你,倒也有乐趣。

时昆是生意人,办事有效率,一收到张家归还的扇子,觉得危机解除,当天就把成箱的钱抬去送林依,要赎回青苗的卖身契。林依不肯要那钱,送钱的媳妇子却道这是与青苗抬身价,挣脸面,方才收了。

青苗恢复自由身,林依摆酒与她庆了一回,不料第二日酒还没醒,时家的媒人又上门了,自抹胸里抽出草帖,请她填写,说要商议婚事。青苗被林依等人取笑了一回,央张仲微填了,交与 媒人带回。

时家族大人多,林依担心青苗去了他家受欺负,遂禀明杨氏,认青苗做了娘家妹子,与她抬个身份,从此姓林。

这边张家忙碌,媒人忙碌,时昆也没闲着。他家本有几个通房,因要迎娶青苗,为显慎重,全都打发了,又细细教导小儿子,待青苗进了门,要口称娘亲,晨昏定省,不得有误。

如此忙乱了半个月,该换的帖子都换了,而时昆在外省有一笔大帐,要赶出收钱,因此与张家商议过后,就近挑吉日,摆酒席,办喜事,热热闹闹、风风光光把青苗迎进了门。

青苗到得时家,奴仆都来拜见,口称夫人,未敢有怠慢。外人都道她是知县夫人的娘家妹子,以林夫人呼之,处处高看她一眼。就是时昆那小儿子,都因继母有身份,格外以她为敬,而青苗又心善,待他视如已出,没几日功夫,就把他哄得娘亲娘亲叫个不停。

时昆娶了个称心如意的娘子,门都不想出,不到三天就主动将家中账本奉上,以瞧着青苗拨算盘为乐。眼看着出门的日子临近,他舍不得青苗,想着反正娘子能干,竟携了她一起登舟,游着山玩着水,夫妻一道出门收账去了。

这效率太过惊人,以至于林依回不过神来,心里有些空落落,但一想到青苗竟有度蜜月的福分,又替她高兴,又是羡慕不已。

张仲微想不明白,不就是出门玩一趟,有甚么好羡慕的,遂道:“咱们进京时,一路上走了几个月,又有山,又有水,不是一样?”

林依恨他不解风情,攥了拳头就朝他身上招呼,恨道:“你这榆木脑袋,那是赶路,怎能同蜜月相提并论。”

张仲微只晓得日月,哪里懂得蜜月,被打得好不冤枉,又碍着娘子的大肚子,不好躲闪,委委屈屈求饶道:“你要吃蜜月,我与你做去。”

这也能做?林依惊讶,竟放他去了。张仲微到了厨房,指挥杨婶,朝白面里加蜜糖,以大宋的样式,做了一盘菱形的月饼,与林依端了上来。

林依见了,捧着肚子忍俊不禁,笑着:“好个蜜……月。”

张仲微得意道:“娘子, 我这蜜月如何,比时昆的强不强些?”

林依笑到直唤“哎哟”,连声道:“强些,强些,你这盘蜜月,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张仲微得了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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