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忘川看两世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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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忘川看两世繁花-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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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娶我娘亲的无奈叹息,是他见不得人的光。
  很多年后,我锦衣尊容,在众人不解的眼光里拉起爹爹那双枯槁的手,他奄奄一息,艰难的对着床顶帷帐念:“玲珑啊,我的女儿,我不该丢了你,我的玲珑,你到底在哪?”然后他张着嘴,发与胡须皆白,身体缓缓冰冷下去。原来在那么长的一段岁月里,这个人思念了我一生。
  ……
  我拿着不识多少古体字的《女训》睡了过去,不知是被梦惊醒还是被沁儿摇醒,醒来后我拉着沁儿的手,对她说:“沁儿,你不想走吗?我想走啊,我好怕这里,我不要在这呆了。”
  沁儿坐在我身边,我扯着她的袖子接着说:“你看到啦,爹爹他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我,他怎么可能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我,我有新娘亲了,我不要被打,沁儿,你行行好,你帮我逃走吧。”说完我泣不成声。
  五天以后,第一次计划逃跑的地点就在我和沁儿原先住的东院下人住房处,打开窗户,翻过对面的那道矮墙,翻过去是个小湖,只要沿着墙和湖之间的封土道向左绕过这个湖,就能进到与爹爹的院子并排的雨雾院。沁儿跟我说过,那是我娘亲在世时的院子,娘亲去世后那院子被封起来,我只好爬墙过去,穿过院子找到颗伸出墙外的樱树,就能顺着树爬到墙外了,那道高墙阻隔着玉府和外面的自由世界。
  府上人从来没想过会有人逃跑,又根本不设“护院”一席,只是爹爹身披要职回乡,增加了不少侍卫保安,娘亲的雨雾院却并没有多加防范,我爬上沁儿屋后那道矮墙时,胆大站起了身子眺望这个玉府,只看到了另一头爹爹的院子灯火辉煌,爹爹最近一直在宴请本城交好的朋友知己,以作上都后不再回来的最后告别,我并没有参加的资格,索性抹黑爬上了逃跑的道路。
  再望了望过世娘亲的雨雾院,就那正房门口横梁上挂着两个红灯笼,低调平静不显眼,正好借着探过来的余光,让我安了心。
  滑下围墙,脚尖触到墙与湖之间的土道,然后猫着腰扶了扶肩上的包袱慢慢绕湖走着。看来逃跑是个需要勇气的力气活。

第三章 初遇小白
更新时间2011…5…13 13:57:27  字数:2802

 沁儿本来不准备帮我,那天晚上二夫人又跑来找我了,把我房里的轻纱全部扯掉,还撕了我的《女训》,这下我又难逃“小姐脾气”大发的责任了。沁儿不好上前阻止,谁都没法阻止她,她心性作狂,要跑上前打我,没想到转了头,巴掌扇到了站在一旁的沁儿脸上。
  打完人,她抓着我的衣领哭道:“玲珑,你怎么长得那么像你娘呢,你要长得像他,他说不定会仔细的看看你,对你疼爱有加啊……你看你的脸,我越看越讨厌……做他正房夫人的应该是我啊,玲珑你知不知道?他去说亲的人是我啊,喝多了点就进了姐姐的房间,我好恨,我这么爱他愿意成全他的名声,委身给他做小妾,姐姐好不容易死了,我怎么还是输给了外面的女人……玲珑,玲珑,女人真命苦……”
  然后她坐地大嚎起来,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年幼就懂得了悲天悯人。四年来的这天晚上,我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她的眉目和相貌,形容不上到底是不是好看,厚嘴唇,眼睛似圆杏,脸像剥了壳的鹅蛋,才二十多岁,根本不老。她只要闭嘴不说话,五官比沁儿好看多了,而且像足了那副挂在我房里的丹青画上人物。
  丹青画像的脸是笑着的,她却常年的横眉冷对一切人和物。沁儿说那幅丹青是我娘的自画像。
  我的亲娘,我只能借着一幅画来想象她的美。
  我不长记性,又忘记了二夫人打我时候的凶狠。我在她面前软弱的没方寸去度量一个人的恨到底有多长。这女人实在叫我恐惧,想到以后还要在她面前担惊受怕,加上又多了个后母,不得不逃,我下定决心,要想尽一切办法逃跑。
  沁儿被打,耳光响亮,门外守着的几个丫头以为又是我被打,偷偷从门缝里眯着眼睛往里瞧。二夫人一放开我,我便跑上去扶住倒在地上的沁儿,把颤抖传递给了她,沁儿反过来抱住我开始抽泣起来,嘴中念到:“小姐,小姐……”。
  ……
  出逃时,我穿着和沁儿一起住的时候她给我裁剪的轻便衣裳,包里裹着几个馒头,一身盘缠简单,最值钱的就是沁儿给的三两碎银子,然后我偷偷拿了好几样银制的头饰。沁儿说出了墙外有她叔叔接应,我求了她两天,她始终不愿和我一起出走。
  我轻脚绕着院墙走,避开正门的大灯笼,摸到院子后门时,终于看到了沁儿描摹的樱花树,三月的晚上时寒时暖,这棵还未开花的樱树此刻在昏暗的夜幕里张着枝桠,借着天色,我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大致瞧出它很结实。樱花该到开的时节,这花开完就轮到我与沁儿在她屋后一起栽种的那几株牡丹开了,可惜再不能亲眼见到。
  这棵樱树应该长了好多年,主枝干粗大得我抱都抱不住,总是爬上去又滑下来。我长得又瘦又小,爬墙时候划伤了手掌,现在抱树而上显得有点吃力。于是原地转了几下,干脆脱了鞋子袜子攀附着往上,事实证明,这招果然比较好用,然后渐渐接近了靠近院墙的那根支杆。
  脚依然依附着树干,感觉全身都要虚脱,于是使劲的伸手去勾那棵能带我逃出生天的树杈,感觉手指头触到了那硬硬的物体,树下一声大叫:“呀!”我心里一骇,手刚碰到树枝,还没抓稳便掉了下去。
  朦胧中一个白色大影子和一个白色小影子凑到我跟前,小影子提着个灯笼在我眼前晃啊晃,晃得我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我睡到了自己的床上,脑后好像摔下树的时候碰到了散落在地的石头,头痛欲裂,我却揪心自己没出逃成功。
  艰难挣扎着爬起来,没想到脚一沾地身子就软了下去,碰出了声响,便见沁儿跑进屋来,她带着一脸肿像,我直起身开口要问她是不是二夫人打的。她立马捂住我的嘴,小声说道:“玲珑,二夫人还不知道你要逃跑,就是昨晚没找到你有点生气,不过……。”她犹豫一下,还是对我说到:“昨晚是老爷的侍卫把你送回来的,老爷应该知道了。”
  我听了惊惧不已,一心想逃避二夫人的打骂,不愿再生活在后院永不见天日,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个父亲,可能一开始,我就对寻求爹爹的庇护失去了信心。
  这时有人敲了敲房门,屋外一个男声说道:“大小姐已经醒了吗?老爷吩咐,大小姐醒了要带去见老爷。”
  一路上我因为头痛走起路来两边倒,前面带路的拿着一把白穗子长剑的白衣人,他鞋子也是白的,系着长发的短带也是白的,除了黑头发全身都是白的,身形像极了昨晚的白影子,我心里估摸着就是他了。他快步走着,全然不顾跟在后面的我,很快把我甩掉很远,过了会我以为他似乎将我忘记了,只见他停住脚步终于舍得回头看我。
  这是我和小白第一次正面相对,我感叹自己没趁机从正面好好看他一眼。
  见我磨磨蹭蹭,他快步走到我跟前,牵着我走起来,步速依然不减。我简直想哀嚎了,脑袋还有点沉重,脚下拼了命的要跟紧身边人的步伐。他全然不当我大小姐般尊重,我只觉这世上,除了沁儿再也没有好人。
  这是通往雨雾院的正道,爹爹要在过世娘亲的院子里见我吗?一腔委屈涌上心头,加上手被擒着,平时被后院丫头们都欺负得不敢出声,现在第一次被一个男子欺负,我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大叫道:“你松开我,我手疼,手疼。”
  眼前白衣人依旧没有觉悟,抓紧了我的手,阔步走向老爷吩咐他的目的地。
  果然是雨雾院。进到院子,他直接带着我往后院走,是昨晚我准备借着樱花树翻墙的后院。爹爹还是发现了,接下来,该是他第一次狠狠教训我这个“不孝女”了。
  隔着不远处,瞧见了紫云蟒袍加身的爹爹,十足一个刚外出公干回家就迫不急待要惩罚我的一家之主。爹爹站在未长片叶的樱树下,我才清楚瞧见这棵樱树在白日里是这样枝繁高大,爹爹仰望着这棵树,不停的绕着它转,手还不时拍拍那粗壮的主杆。
  这时白衣侍卫的声音砸在了头顶,他说道:“老爷正等着你。”我踌躇着不敢上前,这时树下的爹爹向我们望来。白衣侍卫又说:“小姐怎么看都不像士会要逃出府的主子。”我抬头看着他,奈何他很快速度朝我身后走去。
  前头爹爹喊着:“玲珑,还站在那干什么?你过来。”
  ……
  爹爹问我:“知道为什么樱树是先开花后长叶么?”
  我知道蚂蚁成群结队的跑就要收衣裳了,不然会被雨淋湿;我知道煎鱼的锅里得先放点盐,最近沁儿一直在教我,然后入锅就不去皮;我也知道牡丹花是四月开的,正如沁儿告诉我,娘亲院子里一株樱树是三月开花,我却至今未看过沁儿口中描述的满树樱花,她说那些白的粉的花儿落下来是在下世间最美丽的花瓣雨;我还知道我得每晚准时烧好二夫人的洗澡水才能去干别的,可是不管怎么样做,二夫人总能找到理由打我。
  父亲大人,如您明鉴,您的女儿大字不识几个,能认识的字全是一个四年前入府叫沁儿的丫鬟教的,就连这棵樱树,您的女儿也是第一次这样明白的看清楚。
  您要和我谈花叶的生长这样高雅的话题,叫我怎么告诉您,女儿无才,早已懦弱得一点都不像富家小姐、金枝玉叶了。
  我泪滑下脸庞,爹爹伸手过来,我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爹爹转身好像轻叹了一下,只听他开口说道:“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这算不算终于开始关心我了?
  我双手拽紧昨晚穿着的粗布裤子两边,牙咬着下唇,脑袋又痛胸又闷。眼泪扑簌而下时还好忍住了哭声,因为流了太多泪怕被看见,趁父亲背对着,我抬起袖子就往脸上擦,可是越擦越多。
  我现在好想问沁儿,“沁儿,沁儿,为什么樱树要先开花后长叶子?沁儿,沁儿,为什么我止不住的掉眼泪,你家小姐是不是变得更傻了。”

第四章 王公子
更新时间2011…5…13 21:42:31  字数:2366

 爹爹背对着我说道:“你那包袱我给你丢了,你现在好好解释下为什么要带着衣裳干粮翻墙出去?”我脑子一愣,毅然跪倒在他身后,我说:“父亲大人,玲珑知错了,您别打我,我知错了。”
  认错是种态度,在玉府的这段岁月里我一直保持这个态度,因为害怕解释遭到更严厉的惩罚。一旦解释被他们误会成狡辩,我再怎么“狡辩”,到最后都只能靠打来解决问题。
  为什么希望身边的人都是快乐的?因为害怕他们不高兴了找我麻烦。
  现在我却希望爹爹能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像个充满智慧的神仙一样用慈悲的眼神安抚我慌乱的心,用肯定的语气告诉我:“不用解释了,好女儿,我知道是她们欺负得你不得不逃,是我对你照顾疏忽……。”现实是,爹爹开口说道:“不可教也!”接着他甩袖而去,走就走了还回头说了一句:“和你娘一样,只晓得哭哭啼啼。”
  年少脆弱的我恍然大悟,这个男人,他叫玉庭之,年轻时随父经商,后来入朝为官,这一生也算功成名就,但为人夫、父,他却不爱我娘还有我这个女儿。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好了樱花树,过了几天,我又攀上了它的枝桠。
  爹爹想不到我这次逃跑成功了,我再次挑战了他一家之主的权威,逃出来第二天,就有太守府的官兵四处在找人,沁儿的叔叔带着我在一家小客栈躲着,我喊他陈叔。
  陈叔四十岁年纪,衣着打扮往人堆里一站就像个不打眼的乡里人。但是眉宇间的感觉怎么都不像一个平常人。
  第一天晚上我睡不着,我不知道我逃跑出来竟然会惹得官兵来抓我,小身板抖得不得了。陈叔给老板说我是他女儿,俩父女就要了一间房。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继续抖着身板,心想着明天,我是否能过得不一样。不停的在床上翻身的我吵到了陈叔,陈叔从地铺上爬起来替我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沿讲民间的小故事给我听。
  他说从前这个北城有个很不错的画师,因为画风自成一派,适合手腕轻巧的女子学习,于是他收了两个女弟子。两个徒弟一个是世家贵女,一个是农家贫女,但她们两个都聪慧好学又犹如姐妹般亲密无间,师徒三人相伴时光总是美好的。
  后来这个画师感觉自己对那个世家女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于是他选择了逃避,离开了她们俩。当时两个女孩才十五六岁,而画师早已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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