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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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妾-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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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胡姨娘冷哼一声,对王嬷嬷这一番苦口婆心嗤之以鼻道:“这金榜题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说高中就高中呀,那怎么二姑太太她儿子上回没中个进士回来瞧瞧呢?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读书人一辈子考到老,头发都白了,还是个穷秀才、酸举人,死活中不了进士!”
    “远嫁怎么了?出京又怎么了?横竖她亲娘都被关到那破庙里了,就是她嫁到京城,我也见不到她,倒不如让她嫁得远些,免得留在京城被某些太太奶奶寻机报复!”
    其实这胡氏是看中了那万同知的身份地位,还有他家那万贯家财,有这样一个妹婿肯定是比那光杆子一个,无亲无故的陶举人要更能给铴哥儿添些助力。她百般谋划想为女儿找个好人家,归根结底却还是在为了她儿子打算。
    她这辈子最大的指望全在她儿子身上,便是知道铴哥儿得了太夫人的喜欢,有太夫人替他操心,却还是盼着能把女儿嫁得好些,好再多给儿子添一份助力。
    王嬷嬷见胡姨娘铁了心要选那姓万的同知,也懒得再白费唇舌去劝她,只是在心里暗骂她糊涂。
    二太太见已办完了正事,便对王嬷嬷道:“既然胡氏已选好了人家,咱们就去跟老太太回话吧,那万同知要赶在年前回乡,芬姐儿的婚事也得赶紧操办起来了。”
    王嬷嬷答应了一声,正要让二太太先行,就听那胡姨娘又叫道:“太太还请再站一站,我有几句话还想再跟太太说一说!嬷嬷不妨也留下来听听?”

  ☆、第九十六回

王嬷嬷见二太太立定了脚步,她才懒得再听胡姨娘这糊涂虫又说什么混帐话,便对二太太道:“太太,老奴还要赶回去给老太太回话,就先告辞了!”说完,径自就走了,看都没再看胡姨娘一眼。
    把个胡氏气得朝着她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声,这才看向二太太,瞪着个眼睛珠子道:“太太,我在这屋子里被锁了好几天,一步都出不去,虽说闷是闷了点,可我闷在这屋里这几天,倒也想明白了好些事儿出来,想跟太太说道说道!”
    二太太淡淡一笑,“不知你都想明白了些什么?”
    “我知道石榴那丫头是太太特意放到我身边好盯着我的,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原以为莲花已经被我收伏了过来,成了我的人,原来她面儿上投靠了我,实则竟还是听你的话,替你做事!”胡姨娘咬牙切齿地道。
    二太太笑道:“不错,我当初特意把莲花放到你房里,就是想要让你把她收伏成自己人的,这样你的一举一动才不会逃过我的眼睛。若不是我早有先见之明,把她安插到你身边,我的蕙姐儿还不知会被你们这对歹毒的母女给害成什么样儿?”
    胡姨娘顿时恨的就想扑上去抓花了二太太的脸,可那边上的丫鬟早有防备,早围上去把她摁倒在地上。
    就听她骂道:“我呸!什么菩萨心肠、以德报怨的好二太太,你还有脸说我歹毒,这天底下你才是最坏心的那一个!原来打从一开始你就防着我们母女,还面儿上故意装得对我们多亲热!原来你早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却还由着我们动手,好把我们抓个现形儿,好有个借口来收拾我们!你可真是好狠好毒的心啊,二太太!”
    二太太俯视着她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你这种不知廉耻、处心积虑只想靠着男人往上爬的下贱女子,我岂能不多防些着?若是你无害人之心,便是我在你身边安下再多的眼线又有何用?你不知反思已过,倒还有脸倒打一耙!”
    胡姨姨梗着脖子叫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不过是想我们母女都能过得好些罢了,何错之有?”
    “这世上人人都想过好日子,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何能去抢了旁人的东西来只顾自己?”
    胡姨娘呸道:“太太少拿那些大道理来吓唬人,我打小儿大字不识一个,就像太太说的,我出身下贱,家里只有几亩薄田,穷得没办法了,父母便将我卖到了勾栏院里。既然到了那种地方,还想要过上好日子,如何能不争不抢,我不靠男人又能靠谁?”
    “太太说我下贱瞧不起我,可在我心里最痛恨的就是太太这样的人。大家都是女子,凭什么你们一生出来,就跟含着金汤匙一般,什么大家闺秀、名门贵女,从小就长在绮罗堆里,什么活儿都不用做,一堆的丫鬟服侍着。等到嫁人的时候,娘家再给上一大笔丰厚的嫁妆,公候高官,随便选一个都是极好的女婿,要什么有什么!”
    “可是我们呢,我们没太太那样儿的好命,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可又想过上好日子,不去勾引男人,用尽百般手段去骗、去抢来一个有财有势的男人,我们哪能过上像太太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
    二太太笑问她道:“可是这样的日子,你当真过上了吗?”
    “当年你抢了我的夫君,如今又想让你女儿来抢我女儿的夫婿,我可不会像男人那样被你的花言巧语三两下就迷晕了头,你还真当这世上的好东西只要你动动歪脑筋,做些手脚,就全都能拐骗到手不成?有些东西,命里不是你的,无论你怎么使心计、耍手段,它始终都不会是你的!”
    “便是你再费尽心机,也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你就到家庙里去好好享受你最不愿过的吃斋念佛的苦日子罢。我知道你必是放心不下铴哥儿和芬姐儿的,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但凡他们有了什么好事或是不好的事,我一定会命人知会你这个当娘的一声的,也免得你每日悬心挂念着他们!”
    “送你回柳州老家马车已经备好,这四个婆子会送你回去,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路上不老实想着再偷跑回来的话,可别怪她们不给你这个姨奶奶面子,直接拿绳子将你捆起来!你们这就侍候胡姨娘上路吧!”
    胡氏一听,情知今日怕是定要被送出府的,只是她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叮嘱儿子。她倒也能屈能伸,先前那样嚣张,这时候“扑通”一声,说跪就跪,淌眼抹泪的道:“既然太太定要撵了我走,我也无话可说,只求太太念在我这一去,相隔千里,怕是这辈子也再难见上我儿女一面,好歹在临走前让我再见一见铴哥儿吧,我求求太太了,您最是个菩萨心肠,求太太发发慈悲吧!”
    “你刚不是说我没有半点菩萨心肠,最是歹毒吗?那我又何必为了这么个虚名儿答应了你呢?何况铴哥儿他现下也不在府里,你是等不到他回来的,因为最多再过一刻钟你是一定得动身的。”
    “啊!”胡姨娘一听儿子竟然不在,顿时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儿子不在,那她要跟谁交待呢?不然,便先托给芬姐儿照管着,回头让她再交给他哥哥?可这女生外向,若是她自个私吞了可怎么办?
    二太太见她眼睛珠子在眼眶里乱转,一副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便笑道:“你这么急着要见你儿子,莫不是为了这件东西?”说完朝夏菊使了个眼色,夏菊点点头,走到胡姨娘的床铺边上,从袖子里拿出把小剪刀来,一手拎起胡姨娘的枕头,“嚓嚓嚓”几下给它从中剪开,从里头掏出一包东西来递到二太太跟前。
    胡姨娘一见她的宝贝命根子竟也被二太太给搜了出来,“嗷”的叫了一声,就跟疯了似的拼命挣扎,想扑过去把那包东西给抢回来,那可是她这么些年全部的身家性命啊!
    可惜她再怎么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也仍是被那几个婆子牢牢的摁在地上,见她挣得实在太凶,有一个婆子干脆骑坐到她身下,把她死死的压在地上,让她只能无比愤恨的看着二太太已将那包东西打开,一张张翻看着那布包里的东西。
    二太太细细翻看过一遍后,抬眼笑道:“想不到姨娘的荷包竟这样鼓,这样的会攒钱,这才在伯府里做了三年姨娘,就攒下了一万两银子的私房钱!竟是比我这个太太手里的私房钱还要多呢!”
    胡姨娘趴在地上叫道:“还给我,快还给我,这钱不是在这府里攒下的,那是我进府之前就有的私房银子,那是我的私产,还不快还给我!”
    “私产?”二太太冷笑一声,“你一个娼女,又不是什么花魁娘子,哪里能攒下这一万两的银票来?我记得麟德十二年以前,先伯爷每年回来都会带回来一万二千两银子,可到了麟德十二年之后,他虽升了官,但每年拿回来的银子却反而少了二千两,我曾问过他,他说是虽升了官,但日常往来开销也大了许多,我还曾奇怪怎么一下子比起之前多了这许多,原来竟是多了你这一重花销!这笔钱怕是你用了各种名目从先伯爷那儿骗出银子来一笔一笔积攒起来的吧,十几年功夫,竟能攒下一万两银子来,你可真本事啊!”
    胡姨娘见二太太一下子就道出了她这笔钱的来历,心慌之余嚷嚷的也就更大声了,扯着脖子叫道:“便是先伯爷给我的又怎么样?既然伯爷给了我,那就是我的私房钱,是我的妆奁,便是太太你也不能就这么给我拿了去!”
    二太太将那叠银票包好,笑道:“谁说我不能拿了去?这笔银子想来你之前从不曾告诉给你儿子知道吧!这会子临走了,才想起来告诉他,可惜晚了。若是你这里头装着的是田契、房契之类的,我倒还真不好拿,可这银票嘛,上头又没写着你的名姓,太太我不拿白不拿!正好我为了说话算数,养老钱都用来给你女儿添了三千两银子的陪嫁,正愁没钱养老,这下可不用再愁了!”
    胡姨娘看着二太太面带微笑,扬长而去的背影,险些没吐出一口血出来,她先想着好歹二太太也给她女儿出了三千两银子的血,敢情人家早给她算好了,如今把她的私房钱一抄,还净赚了七千两银子。这胡氏是越想越气,一口气没喘过来,登时晕了过去。
    又哪有人会去给她请个大夫看看,见她晕了,人不再乱挣了,倒觉得省事许多,直接几个婆子将她抬到后角门的马车上,掩上车帘,一路往南而去。

  ☆、第九十七回

终于发落走了胡姨娘,二太太心情大好的给四姑娘宜芬操办婚事,因她是远嫁,这婚事操办起来就简单许多。
    因婚期就定在了十一月底,没有多余的功夫再去给她详细备办嫁妆,二太太便请示了太夫人,从库房里搬了约值五千两银子的东西,再给她三千两现银做压箱银就算完事。因宜芬一直被关在她房里不许出来,自然也没人来看她,给她添妆。
    到了她出嫁那一日,更是冷冷清清的草草将人送上花轿就算了事,把宜芬委屈的从梳妆换衣时起,那眼睛里的泪水就没干过,一路滴着眼泪上了花轿,由着这顶花轿将她抬向她未知的命运。
    二太太眼见她那花轿越行越远,再想到第二天宜芬就得和她女婿往江西老家赶,连三朝回门都省了。等她到了那和京城远隔千里的赣州,便是她再能说会道,看她还怎么再来打扰蕙姐儿?
    唔,看来回头还得跟蕙姐儿身边侍候的人提个醒,让她们往后看到赣州送来的信统统都别拿给蕙儿看,全送到自己这里。看宜芬还能再玩出什么花样来在宜蕙这里装可怜博同情!
    忙完了宜芬的婚事,紧跟着又要忙过年的事儿。麟德二十一年的新年于安远伯府众人而言,和往年一样,平平淡淡、波澜不兴的就过去了,可是于大秦朝堂而言,却是颇不平静,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一个新年。
    在正月初一的大朝贺上,百官齐列含元殿,各地官员、各国使节全都前来携礼朝拜。
    麟德帝宣念完了元日诏书,命奏雅乐,以贺新正时,忽然从殿外跑进来一个约摸四五岁大的小童,撒丫子跑进来,见人就喊父皇。
    吓得一众大臣正要斥他胡说时,却见他身穿蟒袍,头戴金冠,正是一身标准的皇子服饰,众人立时想到皇贵妃所出的七皇子今年正好是这个年纪,便忙跪倒在地,顾不上去看坐在上头的麟德帝的神色,倒是先一个个偷偷打量起了这位小皇子。
    实在是这位麟德皇帝硕果仅存的小皇子,一直被孙太后养在慈庆殿里,除了周岁时曾抱着他出来露过一回小脸,就再不曾让外头的大臣们见过一面,如今好容易得以一睹六皇子殿下的龙章凤质,这种良机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就见那七皇子半点也不认生,逮着谁管谁喊父皇,口齿不清的嚷嚷着:“父皇,我要糖吃!”“父皇,你把我父皇藏到哪里去了?”
    听得众位大臣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微妙,跟着他嚷嚷出来的话更是让所有朝臣全都变了脸色,这都五岁大的孩子了,纵然口齿不清,可也不该分不清人吧?
    先前认不出他亲爹坐在上头,逮着谁都叫父皇就已经够离谱的了,这会子这位七皇子居然跑到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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