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无情也有情- 第65部分

　　　　闭上的眼皮动了动，我还是没有睁开，心里总在劝说自己，只要躺着躺着便能像从前死去那般忘断一切。

　　　　“门主，她活着，她还活着！”月影试图用“她”激起我重生的欲望。

　　　　心绞痛，呵，我当然知道她活着，因为在下咒之前我己将解药全给了林无澜，除了龙王，朱雀，和毒姑三人。我费尽一切得不到的东西，他若得到，定也需花废一些时间。否则，我怎甘心！！！

　　　　月影见我没有反应开始慌了：“门主，你醒醒好吗？你带你去找她！她就在大佛寺，她……”

　　　　苦笑，为什么我越是想忘记的事，身边人就越是要提起。

　　　　“门主！月影跟在你身边己有二十余载，不求其它，但求门主可以像小时候那般无忧活着，如今你醒了却不愿起来，像活死人般躺在床上！你在自我折磨的同时也在折磨月影！将军临死前让我以命护你，可你现在活着和死了没有区别！月影又有何颜面苟活下去？！”充满血性的话，一字一句击打在心，合上的眸却闭得更紧。

　　　　月影无声无息的跪在床边，黑色的身影失了往日冷酷，变得颓废，甚至邋遢。

　　　　心剧烈收缩，顶部似有尖锐之物戳着，我深呼着，任那疼痛悄无声息的蔓延，冷冷开口：“你走。”

　　　　那跪在床边的影子猛然一晃，月影沙哑的声音怔怔响起：“你说什么？”

　　　　“你走。”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无所谓些，心却撕扯，月影，我己耗尽你的少年光华，今日便要还你自由。

　　　　月影看着我不在说话，目光有些悲戚，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挡住刺射在脸上的阳光，形成阴影。紧闭的眸颤了颤，月影，再见，离开我，去过自己的生活。轻微的脚步声慢慢远离房间，我几乎都可以想像他离去的不舍和万般滋味。

　　　　这样就好，都走罢。

　　　　三年，三年未听到刀划过颈脖的声音，导致我在听到的那刻有些怔诧，紧接着猛的坐起朝门外望去，呼吸瞬间抽去，只听能到心如陨石般撞击着胸膛，狠狠的，剧烈的，凶猛的。

　　　　“门主……记得去找她。”月影朝我微笑，手中的刀寸寸没入颈脖，血流如注，乌黑的眸却越发璀亮，像星星一样，照耀着我。

　　　　“咯噔”一声，胸口像是被生生劈开发出脆响，我震望着他，握成拳的手紧到发颤。

　　　　“记得，找她……”说完，他闭上了眸，手中刀落，溅出几滴血花，眼前黑的身影缓缓倒下，那乍亮的光突兀的刺向双眸，我忽然有种被千刀万剐的痛觉。

　　　　这世间最后一个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的人，也去了。

　　　　月影用死逼我去找那个我不愿在见的女子，他用死，换我的幸福。

　　　　因为他知道，我只有在失去一切才会变得疯狂，就像当年我失去第一个她，一夜间杀了这么多人。多么可笑，这世上最了解的人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全我的重生。

　　　　三年来，第一次走出房门，当阳光直直照射双眸时，有温热的衣液体涌落，我看到溅在手背上的液体是红色的，突然就想起月影，突然就痛得无法呼吸。抬头望去，湛蓝的天在眼中何时变成血色的，满目凄苍。

　　　　大佛寺。

　　　　这条山路我走过很多次，不为找她，不为报仇，只为感受她曾经过时是怎样的心情。

　　　　我首先来到无缘的墓地，将仅有的几颗杂草拔掉，想起当年她一个人坐在这儿对着两个墓地又哭又笑，我是在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就是那时吧……当她拿起酒壶对着老衲的墓地笑说从前的事，笑着流泪，我站在离她很远很远的一颗树后，心痛得不可自拔。

　　　　我要这个女人。

　　　　当年是这种想的，如今，也是。

　　　　“喂！你是谁？干嘛在我师叔的墓地站着？”身后响起一个女孩不悦的声音，我差点失控去转身抱住她了，可是，那个声音，如此稚气。

　　　　“喂！和你说话呢！还不快转身！”她见我不理便上前拉住我衣衫用力一拉，眼在触到我脸的那刻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眼微眯，眼前女孩和当年的她一般光着头，身穿白衫，一双乌黑的眸水亮亮的，澄澈如泉。

　　　　我突然陷入深深的绝望，她，是她的女儿吗？！

　　　　“长的不错呢！跟我回去当和尚吧！”小女孩盯了我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痴痴的笑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只是，她只有七岁罢了。见我不说话她竟拉住我的手就往大佛寺方向跑去，嘴里还嚷嚷着：“跟着我混包你有吃有喝，你千万别逃跑！山上有好多狼的！不对，是有好多比狼还要恐怖的！那就是女人！对，是女人！她们要是看到你这么美一定扑上来将你衣服撕碎！然后在……”

　　　　“这是谁教你说的。”我停步，冷眼望她。

　　　　她顽皮的吐了吐舌道：“是我……娘。”

　　　　被她握的手反握住她，紧到几乎将她小手捏断，她痛的又哭又叫：“好痛啊！你快放开我！放开！”

　　　　
　


任是无情也动人　番外篇　莲舍番外二

　　　　“啊啊啊！就是那个坐在墙角上偷笑的老女人啦！”她皱着一双眉朝前指去，气得直咬牙。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光头女子正坐在墙角悠闲的叼着草根，黑眸慵懒含笑，一双腿吊在那儿晃来晃去。白衣的衫印着晚霞光辉，衬得白皙的脸颊更如玉晶莹，五官秀美。

　　　　“鬼婴！”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我深望着那个白色身影任由视线深陷，手臂传来浅浅疼痛，那个小女孩大咬我一口便朝着她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娘，这个美人叔叔刚才一直抓着我不放！快叫爹将他赶走！”

　　　　“娘你个头！别乱叫！”鬼婴呵斥道，但眸中的笑意却越来越浓。嘴巴仍吊儿郎当的咬着那草根，望着我。

　　　　“你本来就是我娘！本来就是！别一看到美人哥哥就撇清咱们母女关系！看我不去告诉爹！哼哼！”小女孩冲她做了个大鬼脸便笑着跑开，欢快的身影像只白鸽消失。山风猎猎，吹起我血红色的长袍，她坐在那儿歪头望我，黑眸璀亮，笑呤呤的模样依如当年般顽皮可爱。就这么看着我不说话，心，突然慌了，难道……难道她己忘了我是谁？！

　　　　“莲美人，三年一别，难道你就没有上来拥抱我的冲动？”她笑嘻嘻的冲我张开双臂，见我微怔，竟恶做剧般张开了腿，笑得邪恶：“在不来就晚了哟。”

　　　　这个女人！

　　　　三年未动，可我还是如风般穿梭至她身边，手将她腿一拉，只听她惊呼出声，下刻整个人落入我怀中，双手迅速搂住我脖子接连在我脸上胡乱亲吻，含笑的声音己沙哑，重复喊道：“莲美人，莲美人，莲美人……”有东西在脸上晕开，湿湿的，我沉默，手却将她越抱越紧，手用力揉着她的身体，想和她融合在一起。

　　　　“答应我，不要在死了，我好难受。”她开始哭出声，声音低低的，仍是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前尘旧事翻涌脑中，我想起我在她面前发毒誓，我想起她苍白的脸颊，我想起我在她面前灰飞烟灭，这一刻才深刻明白当年痛的原来不止我一人！

　　　　“不会了，不会了。”我反复亲吻她的额头呢喃着，心抽痛着，她身上传来淡淡的奶香味，竟让我身体不可自拔收紧，手抚上那光滑的脸颊，我凝视她含泪的眸，楚楚可怜，想都没想便要吻下去……

　　　　“爹！你看那个叔叔竟……”身后传来那个小女孩愤愤的声音，只是说了一半便停住，我看到婴婴眼神偏了下，眉紧蹙，霸道的掰过她的脸重重吻下，近乎蹂躏的，一声急促的喘息至她口中呼出，只是，手仍推着我，刚相聚的激动因她的抗拒衍生怒意，我赌气般啃咬她的唇瓣，手紧紧扒着她脑袋，每当她动一下，头上冒出的青桩便会在掌心摩挲过，又麻又痒，唇上粗暴的动作不由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无力的哼出声：“为……为你准备的晚膳都凉……凉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会来？”手心疼抚着那被我吻肿的唇瓣，抚过时心一阵燥热，我克制住自己想在吻她的冲动。

　　　　鬼婴冲我笑呵呵：“是月影说的，他说今日你必会来。”

　　　　心不可自拔的痛了痛，我假装微笑：“你找过他？”

　　　　听了我的话鬼婴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偏过头不说话，白皙的颈脖暴露在夕阳下，染上金光，越发娇嫩。我眯了眯眼，清楚的看到上面有浅红色的吻痕，握着她的手不由收紧，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似知道我看到了什么，眼神慌乱，拉了拉衣领便说要带我去用晚膳，却被我拉住：“你找过他？”重复的语气，却没了重复的温柔。

　　　　那吻痕，是我插在心中的刀，不论在或不在都会疼。

　　　　鬼婴咬着唇，声音渐渐放小：“至我病好后便和勒九玄四处寻找你……后来遇到了月影，然后，从那后我每天都会去看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总是闭着眼睛不醒来，起初我以为你还没醒，但月影说是你自己不愿睁开眼，我……”说到这她声音有几分哽咽，眼圈也红了，手反握住我抬头望我：“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昨天，他突然对我说以后都不用来了，当时我心一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微笑着告诉我说明天你就会自己来找我，没想到你今天真的来了！”鬼婴微笑流泪，手轻抚我的脸颊哽咽：“莲美人，以后，不要在在我眼前消失了，好吗？”

　　　　“……好。”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字，我却像花了半生力气，缓缓吐出。

　　　　只要你不离开，我便不会离开。

　　　　鬼婴哭着微笑，越笑眼泪却多，却一个劲说自己好开心。抱着我不松手，最后边擦泪边好奇道：“对了，月影呢？怎么没看到她？”

　　　　我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鬼婴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我肩膀，眼里满是诧异。

　　　　手重新将她揽入怀中，我笑：“去一个，他早就想去的地方了。”怀中人动了动不再说话，过了好久才坏笑道：“肯定是去找他初恋去了。嘻嘻。你说呢？”

　　　　我开口却发不出声音，点了点头，如此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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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无情也动人　番外篇　莲舍番外三

　　　　和她一同牵手进大佛寺时看到了他，那个总是那么肆意洒脱的男子，白衣临风，俊雅如兰。手还牵着那个咬了我一口的女孩，她凶巴巴的盯着我，唇角却是上扬的。

　　　　她真的是她女儿吗？

　　　　我突然有片刻错觉，除了她，没人能同时二个表情，让人又爱又恨。

　　　　明明尴尬的气氛，我却没感受到任何不适。

　　　　“去吃吧。”勒九玄淡笑，根本不在意我牵着她的手，这让我想到很多年前在归隐门时我当着整个武林门派挑衅着问他，鬼婴是风尘女子，你当真不在意？当时，他看着我，眼眨都不眨一下说，是人，皆染风尘，不染风尘，何以为人？我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忍受我吻鬼婴，我牵着鬼婴，如果我对鬼婴的爱是深入骨髓，那他呢？己能容纳整个天地了吧……

　　　　小爱，大爱。

　　　　这就是我与他的区别的吧。

　　　　心莫名的嫉妒，他能做的是我永远都无法做也没想过要去做的！

　　　　“吃鸡腿！”鬼婴将鸡腿夹到我碗里，笑得孩子气。心柔下，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么爱吃鸡腿。还来不及和她说话，她便又向勒九玄夹了个鸡腿，动作亲密，就像刚刚为我夹一样，可是我的食欲却因此全无。

　　　　鬼婴回过头来见我放下了筷子，疑惑道：“咦，你怎么不吃了？”

　　　　勒九玄和那个小女孩都是停下望我，气氛一时安静。

　　　　“难道你来之前己经吃过了？”鬼婴手托着腮一脸迷惑，另一只手还敲着碗发出清脆声响。我沉默着不说话，只觉得桌上所有一切看起来都没了胃口，更重要的是，心很难受很难受，我霸道的，不可理喻的，任性的只希望她关心我一个人。只有我，只是我。一直坐在旁的小女孩突然咯咯笑出声，鬼婴瞪她：“笑什么笑！”

　　　　“哈哈，我在笑你蠢！”小女孩说完笑得更大声，勒九玄唇角亦勾起，淡笑望她。黑眸清润，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波动，是那么温和，他看她时，从来如此，不论发生什么事，就算我吻她。

　　　　鬼婴气得拿起筷子在她头上敲了下：“居然敢笑我蠢？！我哪里蠢了？！”

　　　　“难道你不知道美人叔叔之所以不吃，是因为看到你夹了鸡腿给爹吗？！他希望你只夹菜给他一个人！哈哈哈！这下好玩罗！”女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