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清浅流年四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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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清浅流年四时录-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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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王,我是个瞎子,看不到。”清浅无所谓的摊摊手,然后又磕磕绊绊的向前走了几步。
  “当心。”眼见她又要摔,子詹只得弃了匕首去接她。
  乐王这才脱了身,晃了两下身子,一屁股跌回了椅子上,冷汗湿了后背,她知道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方才是真的要杀她,只差那么一点。
  “子詹,你方才要做什么?”清浅扒住他不放。
  “杀人。”回答随时一样,声音却带上了暖意。
  清浅默然,这个男人,能不能不要以那么平常的语调回答她那么不平常的问题……
  “为了虎符么?”清浅说道。
  宁子詹皱眉,这怎么也让她知道了,他本不愿她操心,更不愿她搅合进来。
  “安逸王,你们倒是胆大包天啊。”缓过气来的乐王添了一句。
  哪只一向好脾气的安逸王竟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大力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砸去,乐王压根没想到一个瞎子能突然扔暗器,结果哐当一声,被命中额头。
  疼疼疼疼疼!倒吸了一口冷气的乐王摸着脑袋,心想不知是什么东西,差点把她给砸晕过去,顺手抄起那个暗器一看,差点背过气去。
  那哪是什么暗器,那就是一锭金元宝!
  宁子詹在清浅出手时就看清了东西,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清浅对这个乐王是十万个没有好感,然而这人变成阶下囚了还气焰那么嚣张,心里一个气急,她又不会什么暗器,只摸了随身带的一锭金元宝就砸了过去。
  乐王由此成就了第一个被瞎子砸的人,也成就了第一个差点正儿八经被金子砸死的亲王。
  “安逸王你!”乐王怒喝一声站了起来,又因头晕而跌了回去。
  “自己看看怀里的东西可认得。”清浅道。
  废话,金子谁不认识。乐王只有想把东西给重新掷回去的冲动,然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锭金元宝,似乎比普通的小一个型号。
  忽然间像是想起什么,她再顾不得额头上的伤口,双手捧着金元宝上下看了几转,又翻过底部仔细盯着看了半晌,忽然像斗鸡似的跳起来声嘶力竭:“这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你自己的东西给了谁,你还不清楚么?”清浅冷笑。
  “轩儿,轩儿!你把轩儿怎么了!”乐王再绷不住冷脸。
  “若你将虎符交给我们,她便不会怎样。”清浅道。
  至此宁子詹也完全明白了,偏头对清浅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本是他秘密去查的事情。
  “子詹,我们是夫妻。”清浅转过脸:“你本不该瞒我,那日你不在,你派出去的人恰巧被我遇到了。”
  子詹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乐王老而无女是整个朝中众所周知的事情,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乐王其实有一个女儿,十分宝贝,身份也是藏着掖着不让人发现,可见那时的她便藏了祸心。
  当初乐王领兵走的十分洒脱,家人就抛在封地,安仲见她完全一副不理的样子,才将信将疑的放了行,谁知其实那些家人,乐王根本一点不关心死活,她唯一的后继者,唯一关心的女儿,十多年来都被隐藏身份藏在其他地方。宁子詹在乐王军中呆了良久,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便命人查了下去,这一个月他便是让人办这件事,然而当真发现了乐王的罩门是个半大的姑娘,他便又不愿以此去威胁乐王了,这样卑劣的手段,他不愿为之。
  于是他选择杀人这个相对更简单结果却更无法预料的手段。
  沉默了一会儿,子詹开口竟然下了逐客令:“清浅,你先回去吧。”
  清浅看了他一眼,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反而笑了出来,轻轻拉住了他的手:“你以男子之身,立于三军之前,本就不易,逼你受苦受累,是妻主我无能,我唯一能帮你的事情,便是替你担这骂名。今日你要杀她也好,要以她女儿逼迫她也好,以后在任何人口中,都不会与你有半分关系,皆是安逸王我不顾尊卑,不分长幼,甚至手段卑劣,包藏不臣之心,弑杀乐王而代之。”
  宁子詹沉默了,他瞒着清浅,本想一人担下所有干系,如今乐王反叛的证据没有,他若杀人便是他不臣,若皇上日后不得不给天下人个交待,也可不用牵扯除他之外任何人,却不曾想他的妻主此时会跳出来,要和自己绑在一起。
  “你我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清浅十分罕见的认真道。
  宁子詹幽幽叹了口气,清浅知道他是默许了,自己究竟是修了什么福分,这辈子能得这样一个男子这样的庇护。
  “乐王,我既然能拿到你家轩儿贴身的物什,便能轻易拿到她的命。”清浅转过脸去,已经敛尽了笑容。
  乐王安仰面如死灰,再不复昔日从容。
  半晌,她惨白着脸,张了张嘴,几不可闻的说了话:“我带你们去……拿虎符。”

  破三军

  启佑十六年五月二三,北顺太女点兵三十万向两国交界潼关进军,六月初三,两军正式宣布交战。六月初六夜,林江告急,乐王派佑西将军领乌衣骑奔赴潼关,六月初七,林江之围解……
  无论多么激烈的战争,记在史官笔下的永远都是只言片语,所有的硝烟烽火终会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当下这一战,亦然。
  只是这一战悄然改变了什么,谁都说不清楚。
  七月十二,晨光破晓时,北顺太女亲自披挂上阵,点齐所有人马,欲一举拿下潼关。所有人都知道,破了这最硬的壳,大兴最柔软的肉便再也藏不住了。
  这一次,再不若这一个月之中发生的任何一场战斗,两军都是卯足了劲儿,士气皆调动到了最高。
  白清颜作为敕封将军,站在最首,其后司马长风和宁子詹并立。
  清颜侧头看了一眼宁子詹,只觉得从没见过如此坚毅的男人。只是此时的他,全然不似在大姐身旁的那个人,黑眸中一点光亮都落不进去。
  而另一项面的北顺,尽管距离尚远,萧弈珑依然望着宁子詹的方向。从第一次见面就无法平息的思绪又再一次翻涌上来,这一次一定要,亲手毁了她。
  像是谁无声的下了令,萧弈珑率先长啸一声,骑着马一跃而出,紧接着的便是四起的喊杀声。
  清颜望着面前入大江涌过来的兵士,邪佞的笑了一下,将长矛在手中颠了颠:“三军随我迎战!”
  话毕,一人一马冲了进去。
  两军很快厮杀入阵,就如同两股不同的水流以极大的力量撞在了一起,激起了一层高过一层的波涛,只不过在这战场上,荡漾开的是嘶喊,融入地下的是鲜血。
  萧弈珑长鞭一甩,将挡在面前的士兵抽得血肉模糊,看都不看的掀到了一旁。她眼中如今只有一个人影,扎在眼中只觉得生疼。
  司马长风是最先遇到阻拦的人,抬眼一看,正是当日救下野王的云中副将。那是个略显娇柔的女人,完全不似军人,身量比之司马长风矮了不止一截,脸上甚至带了一抹病态的殷红,然而她却背了一个和她全然不相称的长刀,武起来竟也气势逼人。
  看样子应该算作是萧弈珑的左膀右臂了,司马长风咧了咧嘴,若能杀了她,也够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女疼一阵子。
  这样一想,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提起长枪与她缠斗在一起。
  另一边,清颜和子詹的距离并没有拉太远,虽然知道自己的姐夫武功不弱,然而他毕竟是个男人,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回家跟大姐交待。
  正犹豫间,却见一个衣袂翻飞的身影浴血而来,活像地底爬出来的恶鬼,清颜定睛一看,不是萧弈珑又是谁。
  “佑西,你领着乌衣骑去帮长风。”清颜握紧了手中的长矛,来的那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好啃的骨头,她欲将子詹调离此处。
  “清颜,她是冲我来的。”子詹面色没有变,身形也没有动。
  清颜蓦地转身看他,只觉得身边此人如一把名剑,温润低沉,然而一旦出鞘,便无人能挡。竟比之女子也不遑多让。
  果然是把可以杀人的好剑,真不知是遗传了谁的血。清颜暗中点了点头,却依然挡在他面前。即便是再好的剑,伴在她大姐身边也就够了。
  正欲上前拦住萧弈珑,清颜耳边却忽然闪过前一天清浅对她说的话:“二妹,答应我一件事。”
  “在战场上,请不要顾忌子詹。”那个女人眼睛蒙着白布,却比谁都看得清楚人心:“让他去迎战,只要不违背军令,便随他去吧。”
  彼时自己虽不明,但还是答应了,如今她算是懂了,这个世界上,最懂宁子詹的便是自己的大姐。这个男人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守护什么,永远都明白自己的路在哪里,若一味的维护着他,反倒是折辱了他。
  只是那时候清浅失落的表情,怎么都忘不了啊……
  只是这么一走神的瞬间,萧弈珑已与她错身,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喂喂,你置我主将的颜面于何地。清颜十分崩溃,然而也不得不承认,若作为对手,她身后那个男人确实是个想让人摧毁的对象。
  “佑西将军。”萧弈珑森然一笑。
  子詹眼中波澜不惊,就那样望着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望见,眼中甚至连她的一个倒影都没有。
  无端的怒火铺天盖地的袭来,长鞭在空中抽的啪啪响。
  子詹擅使剑,剑本是近身武器,相比起鞭子来说应是吃亏,然而他却只轻轻动了动手,随意挽了个剑花。
  萧弈珑还待说什么,却只见面前的人身形一动,眨眼之间已至面前。那样的动作仿佛极慢,却又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萧弈珑长鞭一甩,堪堪擦着子詹的衣角划过,这一招之间,已是落了下风。
  抬头一看眼前人,只见子詹已经重新立回原地,冷眼望着她。
  萧弈珑只感觉即便十丈外都能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无端的觉得受了侮辱,双目血红,一鞭就反抽了回去。
  两军交战不比武林对决,并不是谁武功高谁就稳赢,从很多意义上说,气势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宁子詹与萧弈珑武功伯仲之间,然而凭空的,北顺太女的气势却矮了一截。
  萧弈珑的一鞭可谓快准狠,鞭还未至风已先到,子詹一个旋身,不退反进,竟生生将长剑送了上去。
  长鞭裹上长剑,只那么一瞬,萧弈珑只觉得虎口一麻,心道要被内力震伤,一抽手将辫子收回。宁子詹也没好多少,他以硬碰硬,此时内力也已激荡,半天平复不了。
  萧弈珑啐了一口血,知道宁子詹定然也是难受,视线丝毫没有偏离半分,然而宁子詹却依然站着,面上并未露出任何表情。
  北顺太女十分恼怒,直想撕破他这层面具,看他疼的鲜血淋漓的样子。这样的想法一上来,便恨的牙齿痒痒,只觉得筋脉都要逆行了。
  却在这个时刻,子詹先动了身形,十分干净利落的一个旋身,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直愣愣的向萧弈珑刺来。
  萧弈珑受内力所制,躲避不及,只得勉强一个侧身,避开要害,心想这一剑无论如何也是要受了。却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刻,子詹却像点到即止般,只划破了她的衣服,割裂了一丝皮肤,便立马收了剑势,旋身离开。
  萧弈珑有一瞬间的茫然,望向宁子詹,却发现他唇边的一丝,极其轻微,却绝对真实存在的笑。
  那是种漫不经心的笑意,就如同大人陪同孩子玩十分幼稚的游戏时会流露出来的笑容。
  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视这人为对手,然而这人却只当她的挑衅是孩童的玩耍么!宁子詹不伤她,却以此辱了她。对于一个长期处于上位,自尊心十分膨胀的人来说,这简直比剁了她还让她难受。
  萧弈珑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宁子詹,再忍不住心中滔天的愤怒,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出手招招凌厉,式式都是杀招。
  然而子詹却完全不接招,只随意的换着角度闪避,时不时杀两个拦路的北顺兵士,时不时以剑尖点她一下,划出一道道口子,却全然不下杀手,就如同猫儿逗弄着刚捉到的老鼠一般。
  萧弈珑本就是一路浴血过来的,经过宁子詹这一番折腾,身上破了很多口子,衣角也被割裂,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乍一看上去十分狼狈。
  反观子詹,由于一直处于以逸待劳的状态,虽然身上难免有几处伤口,却依然气定神闲,丝毫不显狼狈。
  萧弈珑被怒火烧红了脑子,自然没发现其中端倪,然而在一旁的云中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那个什么狗屁佑西将军,根本不想认真跟自家太女打,他只是在激怒太女!
  人一旦发了脾气,就失了理智,云中心里火烧火燎的,一个分神,吃了司马长风一枪。司马长风邪邪一笑,用余光瞟了一眼已经愈战愈远的宁子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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