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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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盏灯-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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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盏灯
作者:zhuzhu6p 
静夜,亮起万千盏灯。 

被爱的幸福的人,就能踏实地知道,总有其中一盏,可以照亮那个等自己回家的人脸上的笑容。 

以后的以后

  北京时间凌晨一点。
  
  乌市到北京的飞机,已经飞临北京机场的上空。
  
  谢小禾把一直在圈圈改改的稿子对折,放进随身的包里,伸了个懒腰,拉开身边机舱窗户的挡板。
  
  这应该是个晴朗的夜,没有云,城市的夜幕,星星点点的灯光。
  
  谢小禾算计了一下时间,到了家里,无论如何也超过了2点半,俩小子应该已经睡熟。紧赶慢赶,推掉所有能推的应酬,得以提前两天回京,死乞白赖地求在乌市做新闻处副处长的大学死党托了三层关系买到当天机票,却没有想到飞机晚点4个小时,怎么也赶不回去自己给儿子唱歌和讲睡前故事了。
  
  “爸爸,妈妈讲故事要好听10倍。”就在出差前的那天,孪生子中,早出生几分钟的的老大对干巴巴地照书念故事的周明抗议。
  
  “是100倍。”老二更正,并且强调100这个数字。说的时候,紧紧地握着小拳头。
  
  那几天,他们俩个,刚刚突破性地,可以从1数到了100,于是非常喜欢在话题中,加入数字。并且,总是会觉得,更大的数字,更有优势。
  
  老大听到100这个数的时候,显然有点沮丧,然而,很快眼珠一转,望向弟弟,“你说,妈妈唱歌比爸爸好听多少倍?”
  
  已经把脑子里最大的数字用过的老二,这时候有些茫然,抓抓脑袋还没想好,老大已经说道,“无数倍。”老大得意地大声道,“因为爸爸根本不会唱歌。”
  
  谢小禾不自觉地微笑。忍不住努力回忆自己的小时候是否如此,又第1000次地认定,儿子还是像爸爸更多……………尽管周明1万次地赌咒发誓,他最小的时候是个很听话的乖孩子,绝对不曾让大人如此头疼。
  
  ……
  
  计程车停在楼门口的时候,两点三十六分。谢小禾付了钱,提了箱子下车,抬头,一片黑暗之中,四楼的那盏灯却亮着。那是周明书房的灯,她先是本能地欢喜了一下,然后,又暗自摇头苦笑,心里再次盘衡,是幽默风趣地,还是严肃诚恳地,抑或是拿‘给孩子做榜样’来让他努力修正很颠倒的作息时间…………至少是不用半夜上手术的时候。
  
  输入楼门密码,提着小行李箱爬了四层楼,极轻地□钥匙,拧开门锁,缓缓推开门,小心地放下行李,脱下鞋子。儿子卧室的门和阿姨卧室的门都仅仅关着,周明书房的门缝,透出灯光。
  
  谢小禾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轻推开门,却见周明的桌上,堆满了色彩鲜艳的塑胶积木,而他,正极投入地举着一张花花绿绿的大纸在看…………那显然不是医学论文。
  
  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放下那张纸抬起头,
  
  “不是说周二才回来?提前了?怎么打电话跟我说。”他站起来。
  
  谢小禾摆手,提醒他千万不要大声吵醒了儿子,走过去,低声问,“你这是干吗?深更半夜不睡,研究玩具?这么投入,拿不成准备改行了?”
  
  “别人送儿子的玩具,最早得过半年一年的才能玩。”周明打了个哈欠,“我先学习学习。到时候陪他们玩。”
  
  “这么有兴致?”谢小禾不相信地抬头看他,“受了什么刺激?”说着乐了,“儿子又怎么刺激你了?”
  
  “我这几天根凌远研究,为什么小孩在托儿所比在家听话,老师说的一句顶十句,父母说的每句都遭全方位忽视。”周明颇认真地说道。
  
  “怎么?”谢小禾瞧着他乐,“不过,我怎么没有觉得,我说话,每句都遭全方位抵抗?”
  
  “好吧,我说什么,都遭全方位抵抗。”周明承认,“因为对他们喜欢的熟悉的东西,一无所知,所以,他们爹我,”周明摊开手,说得极其认真,甚至沉痛,“在他们心里,估计就是弱智白痴。。。。。”
  
  谢小禾哧地笑了,忍不住踮起脚尖,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记,笑嘻嘻地对着他道,“不白痴不白痴,小子们以后一定把爹爹当作最大的偶像!”
  
  周明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还是努力掌握点他们认可的专业技能,也许以后说话,能管用点。我今天本来是怕阿姨搞不定他们,从祁县赶回来。。。结果,阿姨埋怨,说我不在家时候,他们还更好带一点。”
  
  谢小禾瞧着他乐,低头看那足足摊了一桌子的塑胶积木………居然做得极其精致,无数多的形状的小块,而近1米长半米高的大盒子里,还有无数,那图纸上的图案,更是复杂无比。
  
  “哪儿买的玩具?”谢小禾有点惊讶地问,“我都从来没看见过这么高级的。他们还太小把,哎,你不要因为陪他们时间少,就在这些方面无限纵容。其实更不好。。。”
  
  “别人送的。”周明瞧着她,微笑。
  
  “谁这么大手笔啊?”谢小禾一愣,转而扬起眉毛,“我弟回来了?!”
  
  “不是。”周明摇头,停了停,“秦牧。”
  
  “秦牧?”谢小禾愣了好一会儿,怔怔地重复,“秦牧?”
  
  “嗯,据说这是限量版,是真正著名建筑师设计,全球发行不过几十套的玩具。”
  
  “你怎么会。。。”谢小禾有些茫然地问,“碰见了他?他。。。现在。。。”
  
  “很好。”周明微笑,“他刚刚在香港开会的同时作了全面检查,肿瘤没有复发。过了最容易复发的这些年,以后不再复发的可能很大了。他是少数极幸运的患者。”
  
  谢小禾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块塑胶积木在手里把玩。
  
  真精致的玩具。
  
  许久许久的从前,有人曾经在她耳边说,
  
  “嫁给我。我们的家,每一分一寸,我都会亲自设计,亲手布置,给你一个最美丽的家。”
  
  “以后生了儿子,我陪他玩最复杂的积木玩具,车船模型,生了女儿,我给她做最漂亮的娃娃屋。”
  
  “嫁给我,小禾。”
  
  。。。。。。
  
  “秦牧说,本来想来看看我们儿子们。”周明伸手拨弄谢小禾鬓角的碎发,“但是又说,这么多年过去,似乎还是没法子坦然面对你。他说还是觉得惭愧。不过我忍不住跟他讲,”周明望住谢小禾的眼睛,停住。
  
  “什么?”
  
  “我跟他讲,”周明很笃信地说道,“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更不要再纠结。对身体都没有好处。我老婆向来心胸宽广,不计前嫌,一定不会还记恨,只会希望他以后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
  
  周明笑得坦然而欣慰,跟说起来他任何一个幸运康复的患者没有区别。
  
  那种踏实的温暖在谢小禾的心里缓缓地弥散开来,一个微笑,缓缓地在她唇边绽开。
  
  〃嗨,周大夫,〃她笑着叹气,〃我都一直没有问过陈曦,得知我嫁给了她的变态老师的时候,究竟作何感慨?〃
  
  〃谢记者,〃他正儿八经地道,〃代表我现在的学生谢谢你的□。我好像终于摆脱了‘变态’的称谓了。〃
  
  〃确信?〃谢小禾睁大眼睛瞧着他。
  
  〃应该。。。吧?〃周明犹豫地皱眉。
  
  谢小禾哈哈大笑,伸臂搂住周明的脖子,眼角瞥见桌上花花绿绿精致的玩具。
  
  那个已经遥远而模糊的名字,那张时而会不经意地辗转在她心里的脸。
  
  如今,终于,不再带来让她几乎难以呼吸的痛。
  
  她想,周明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医生。比他的学生和病人所知道的,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无视我吧,终于又把这个最原始的换回来了。。。。。。修了一小点




故人。往事

  秦牧已经在正对着窗的书桌前坐了很久。
  
  面前,后天要用的讲义材料,翻开在某一页上。纱质的窗帘被夜风吹得摇曳,偶尔打在打开的讲义上,沙沙地响。
  
  应现任母校建筑学院院长的师兄之邀任客座教授已经有了半年,他的课反应极好,节节爆满以至需要控制人数,师兄甚至开玩笑说,恐怕连经济系的女孩子,都来听你的课了。
  
  现在的学生都很活泼豪放,不似他上学的时候,对教授总有着本能的敬畏,自由提问时间的最后一个问题,下面一阵悉悉簌簌交头接耳之后,第一排的那个男孩子扬起手里捏着的纸团,站起来咳嗽一声,说道,
  
  〃秦教授,下面是同学们普遍关注的但是可能比较难回答的一个问题一定要请您谈谈您的观点。。。〃
  
  秦牧的思维还停留在方才关于中国古典建筑的问题上,一边准备把下一组给学生欣赏的图片换上去,一边点头道,〃好,我知无不言。大家共同讨论。〃
  
  那男孩子的眉毛抖动着,仿佛努力抑制着就要上翘的嘴角,那张年轻的脸生动而好看,
  
  〃秦教授,讲讲您的爱人是什么样子吧!〃
  
  他说完,终于抑制不住,一脸的笑,而下面的学生们,齐刷刷地,笑吟吟地瞧着他。
  
  秦牧愕然,半晌才淡淡地笑了笑,
  
  〃这仿佛不属于我的授课内容之列。〃
  
  〃怎么不属于呢?〃第三排一个短发女孩子立刻接口,〃这关乎审美。而一个人对美的认知与感受,是可以在许多不同领域共通的吧?〃
  
  一片赞同之声。
  
  秦牧略微垂下眼皮。倏忽之间,是那个麻花辫子及腰的女孩子,在简陋的木制舞台,给台下稀稀落落只等着看随后的小品相声的观众旋转舞蹈………可她便就像是在最华丽的舞台上为最知音的欣赏者舞蹈一样沉醉;她的脸已然模糊,他再也看不清她的模样,然,另外一张脸,却居然还是十分清晰。弯眉,笑眼,扎得利利索索的马尾辫,望着他的时候,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样的,欢喜。
  
  秦牧抬起头,窗外已经是初夏的深绿,春夏秋冬,秋冬春夏,竟然,离那段他曾经拥有那张笑脸,那份欢喜的日子,已经有13年了。
  
  10年前再见,她已经不能在用那样的笑脸望住他,却曾经是风雪夜里车祸现场镇定而沉着的守护,是那一声一声,〃秦牧,坚持一下,不要睡,医生在这里。〃
  
  甚至是,
  
  〃秦牧,你放心。你太太很好,孩子也一定没事。〃
  
  是病床边的照顾,是有点苦涩却如许温柔的笑,
  
  〃我这么希望你能康复。我不是还对你放不下。我希望我以后有自己最好的爱情,只要那是一个值得我爱的人,我会全心全意投入地爱他。可是我想我偶然再回忆的时候,说起来你,哦,那是我爱过的一个男人,但是世事不尽如人意,我们没在一起,我找到了更合适我的人,而不是,想起来你,是因为消逝,一段不可弥合的伤。
  
  我想有机会看到你发福,秃顶,无可乃何地抱怨儿子不听话,老婆太宠孩子的样子;我想有机会在自己也发福,长满皱纹,缺了牙齿的时候,碰见你,抱怨我们家的倔老头;我想有机会,在一个我们已经都不介意,甚或能拿幼稚的却真诚的,无奈的却甜美的,充满了各种错误,却已经不再需要为它们遗憾的过去开玩笑,互相挤兑的时候,再次碰见,然后,争着开口聊起来属于我们各自的一切。
  
  秦牧,请你为我做这件事。〃
  
  〃秦教授。。。〃
  
  下面的学生齐齐地望着他,细碎的议论。
  
  秦牧把讲义一件件地收起来,夹在腋下,指了指墙上的挂表,
  
  〃时间到了。我知道学生一贯最痛恨的,就是拖堂的老师。〃
  
  他说罢,径直地走了出去。
  
  半小时后,他拿了那个从香港带回北京的,包装精致的硕大的盒子,站在第一医院普通外科护士台跟前。
  
  〃请问,周明大夫在吗?〃
  
  小护士打量他,〃你找我们主任干嘛?〃目光落在那巨大的礼物盒子上,摇头笑,〃你是他从前的病人吧?你们康复了就好啦,不用拿礼物来看他。他看过得病人太多啦,记不住的。每次病人再回来致谢,他都一头雾水。〃
  
  〃我想,他记得住我。〃秦牧很笃定地道,〃而且我想,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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