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夫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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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夫纪-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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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一个侍卫?你居然和一个侍卫?!”姬夜尹狂笑不已,面色惨然。
  酒宴正酣,尽管有乌恺拼命挡酒,姬夜尹还是喝得头重脚轻。好容易辞出宴会,心急火燎往忘忧居赶。推门而入,先是见到昏迷倒地的春情秋色,继而是满屋狼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新娘居然会在新婚当夜与一个低等侍卫在新房中苟且!看着华美的婚服,精美的喜帐,雕花的龙凤喜床……每一样都是自己精心挑选,只为博她一笑。而此刻看在眼中,却是无情的讽刺和嘲笑。
  “你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你难道没有心么?没有心么!”他拎起趴在地上的忘忧,将她狠狠按到墙上,眼泪溅落到她心口。
  忘忧只觉那泪一点一滴烙入身体,痛得锥心,拼命摇头,试图向他解释:“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姬夜尹,你听我——”
  姬夜尹扼住她的喉头,伸手探入她两腿间,淫=靡的液体,正延着大腿往下滴淌。他将满手粘腻厌恶地擦到她身上,“你还想说什么?你的身体和你的心一样肮脏,让我恶心,我不想再看见你——滚!”姬夜尹没有之前的声色俱厉,而是极其冷淡地说出这句话。
  怒到极致,便是如此吧?心伤彻底,也就是这般吧?忘忧咽下泪,将触手可及的衣裳披到身上,带着御神,毫无迟疑地出了忘忧居。整座城,还处在狂欢之中,她没有穿鞋,只是随着人流在街道中穿行,也不管被石子扎破脚底。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女子,原本是今晚的主角。
  忘忧给东莲留下暗号,一个人往碧瑶湖走去,冰凉的湖水,洗净身体。待春情、秋色醒来,误会或许能够解开吧?可那又能怎样?侍卫抑或了尘,自愿抑或强暴,又有何区别?伤害已经造成,无法弥补,无可挽回。遥看对岸的忘忧居,恍如隔世。
  回到鹊桥镇,忘忧没有马上联系在镇上接应的暗族,因为她不想看到了尘。不想再看到他忏悔地跪在自己脚下,祈求救赎或是解脱。找到鹊桥仙渡,取出霓裳所说的那颗珠子,一个人悄然往梧州赶去。
  梧州的树木,永远那么葱郁浓密,如果说洛州是泽国,那梧州便是木乡。或许洛州的好水色,也是得益于洛水上游梧州延绵千里的佳木良荫吧?
  “驾!驾!”马夫拼命抽打马匹,可车轮依旧深陷泥潭,无法前进。“哥几个,搭把手嘞!”身旁的镖师吼了几声,车队前方立时停止前进,开始往坑中垫土。
  “什么鬼天气,闷死老子了!”镖师擦拭着满头大汗,骂骂咧咧。
  “这梧州要么湿热闷人要么阴冷刺骨,蚊虫又毒,哪比得上咱锦州气候宜人呐。”
  “可不是嘛,说的我都想媳妇儿咧。”
  “哈哈哈……你老二想了吧!”
  “梧州的妹子也不赖,找几个解解馋呗。”
  “哈哈哈……”
  一群人嘻嘻哈哈,对正在逼近的危险毫无察觉。第一山的镖,居然也有人敢劫?镖师死前眼中透出的就是这份难以置信。
  黑衣人清理着尸首,就地掩埋,将货物重新装配好后,才换下黑衣,改旗易帜,露出火凤图案。雷声滚滚,雨点打落,忘忧看着镖队越走越远,躲到狭小的山神庙避雨。
  一场新雨过后,掩盖了打斗的痕迹,却将埋尸首的泥土冲开些许。忘忧打马上前,又重新填埋一番。不禁小声嘀咕道:“凤楚的人,还真不怎么牢靠啊。”
  翻身上马,复行路中,呼吸着山间清冽的空气。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安,频发噩梦,头疼欲裂,只想着快些赶到梧州,到了梧州便好,到了梧州便好!可其实,不过自欺欺人。经历那样的事情,哪能如此容易便放下的?
  忽然间,清脆悦耳的笛声响彻山谷,欢快的调子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驱走忘忧心头不少阴霾。她忍不住寻着笛音,策马而去。
  

第四十二章 梧州
更新时间2012…3…20 23:18:46  字数:3594

 当忘忧穿入林海之时,笛音却已不再,心头涌起阵阵失落。正欲回返,忽见有飞鸟窜入云霄,笛音复起,抬头看去,唯见苍天巨木影影绰绰。
  忘忧纵身而起,寻着飞鸟踪迹向上跃去。他独立苍木之上,看尽碧涛沧海,悠扬的旋律中,透出几分哀思。忘忧靠在树枝上,仔细聆听,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不知兄台有何伤心之事?”一曲终了,吹笛之人遥遥相问。
  忘忧收回神思,草草擦干泪水,“让您见笑了。”只觉对方声音分外耳熟。
  男子轻轻一荡,来到忘忧身旁,看清忘忧容貌之后,惊讶溢于言表,“原来是位姑娘,董某唐突。”
  董玉痕!忘忧的惊讶不亚于他。自从藏剑阁一别,再未相见,玉狼山上,自己一直躲在暗处,他此时自是不可能认出。想及此,忘忧心下稍安,“只因被少侠笛音吸引,扰了少侠雅兴,当是我告罪才是。”
  “哪里哪里,在下青云董玉痕,敢问姑娘如何称呼?”董玉痕神态磊落,显是极愿与忘忧相交,他倒真不讲究虚礼,不待忘忧答应,径自坐到她身旁。
  “真可巧了,我也姓董,小字无忧。”忘忧推说个假名,笑对董玉痕。
  “原来还是家门,有缘,有缘!方才见姑娘泣泪,虽不知姑娘遇到什么伤心事,但每次我遭遇不快,便会来此,看遍苍涛翠浪,胸中总能开阔不少。”董玉痕还是那般亲和有礼,不过比之当初相见,略显活泼。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从前读诗,只知死记硬背,不解其意,如今自己遇上,才尝其中滋味。”忘忧说着很是伤怀。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董某才疏,倒是不曾读过如此好句。我瞧姑娘模样,倒像是个被情所困的——”瞧忘忧笑意消散,董玉痕慌乱道:“董某胡猜乱想,姑娘莫怪莫怪。”说着忙不迭赔礼告罪。
  “董少侠,假若你伤害了一个极爱你的人,你当如何?”许是太久没有向人吐露心事,忘忧居然对董玉痕生出倾诉的欲望。
  董玉痕端详忘忧片刻,说道:“这个极爱之人,想必非你所爱吧?”
  忘忧沉思片刻,“爱,或许是谈不上的,只是喜(…提供下载)欢……拥享他的爱,他的好。”
  董玉痕不禁皱眉:“既是不爱,为何还要撩人心怀?何不快刀斩乱麻,断了他念想?”
  “我断不掉,断不掉……”忘忧幽幽叹道:“董兄,如果一个人以爱你之名,行伤你之事,你当如何待他?”
  “那要看,他对你做了何事?是否值得原谅。”此时忘忧目光中透出的无助,叫董玉痕很是疼惜,不由自主生出浓浓的保护欲。
  “他……他对我做了很坏的事!”想到了尘所作所为,忘忧羞愤交加。
  “杀了他,可能解恨?”董玉痕问道。
  忘忧摇头,“或许,他也是帮了我,只是方式太过极端。”倘若没有了尘,自己自是不可能和姬夜尹在罗刹海做夫妻。离开,是迟早之事,只不过,她从未想过会用如此伤人的方式。
  董玉痕被忘忧搞得晕晕乎乎,瞧她兀自想心事,董玉痕自觉无趣,拿起笛子,吹起轻快的曲调。忘忧被他的笛音拉回思绪,盯着他英俊的侧脸,又是一叹。
  笛音戛然而止,董玉痕不解地看向忘忧。忘忧忙摇手,“没事,没事,只是感叹董少侠俊美若此,我身为女子都自愧不如。”
  董玉痕微微愣住,饶是江湖侠女,也是面薄者居多,哪有她这般当面称赞男子容貌。不过,说话的口气,真是好生相熟。董玉痕想及此,迷惑地问道:“董姑娘,你我可曾见过?”
  忘忧心下一惊,扯了个笑脸:“不曾,不曾!董少侠如此人物,恐怕没有人能轻易忘记吧。董少侠,你的笛子,可否借我一观?”忘忧看向董玉痕手中玉笛,剔透晶莹,碧玉润泽,煞是好看,只是笛尾所打丝络已是极其陈旧,上面流苏早已参差不齐。
  “有何不可。”董玉痕欣然将手中玉笛递给忘忧。
  “飞舞?飞舞!”忘忧见笛身刻字,不由惊道。只觉这二字很是熟悉,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记忆的黑幕像是炸开一道缺口,亮光泄入,脑中闪过许多破碎的画面——“要取流光?便用飞舞来换!”“这曲子,名唤释情——”“我会爱你,爱你……”忘忧揉着疼痛异常的额角,面色十分难看。
  “董姑娘?董姑娘?”董玉痕见忘忧精神恍惚,不住开口相询。“你还好吧?”
  “哦,没事,我没事,许是有些水土不服吧。董少侠,这笛子一看就不是凡品,所挂丝络也颇有年头,对您而言,定是意义不凡吧?”忘忧旁敲侧击,只盼董玉痕能告知飞舞由来,她记忆尚未恢复,只觉飞舞是个突破口,自然想问个清楚。
  谁知董玉衡却轻描淡写道:“此乃故人所赠,确是意义非凡。”继而话题一转:“瞧董姑娘打扮,像是行远路而来,当是才至梧州,才会身体不适吧?不知来梧州是探亲、访友,抑或躲债?”
  “躲债?”忘忧不明所以。
  “瞧姑娘像是欠下许多情债,落荒而逃呢。”董玉衡玩笑道。
  “哈哈哈,董少侠真会说笑,我此番前来,实为探亲。”忘忧笑答。
  “哦?不知董姑娘亲人居何处?”说完董玉衡便觉不妥,“呃,董某只怕姑娘人生地不熟,想略尽绵薄。”
  “多谢董少侠,无忧若有需要,定会开口。”忘忧瞧天色不早,还有事急需处理,想着来日方长,飞舞之事延后再查不迟,便开口告辞,“就此别过。”
  “再会,姑娘在梧州若有困难,不妨托人带信到青云,董某自当竭力——”
  不待董玉痕说完,忘忧已飞身离开,飘然落地。
  “好俊的功夫!”董玉痕心生赞叹,看着忘忧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有些遗憾地叹道:“好个超尘脱俗的灵妙女子,可惜,太多情……”
  忘忧别了董玉痕策马狂奔,直往梧州城南空灵谷赶去。日暮时分,闲云山居终于在望。
  一个中年男子前来应门,才见忘忧激动不已,“宫——姑娘,您来啦!”
  “张叔,别来无恙。”忘忧激动地拉住张泰,“都还好么?”
  “姑娘!”张婶小跑前来,抱住忘忧瞧了又瞧,不住抹泪,“这么久没有音信,婶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姐姐!姐姐!”洛可闻声跑了出来,洛可扑到忘忧怀中,哭得稀里哗啦,“姐姐,可儿好想你,可儿以为姐姐不要可儿了呢。”
  忘忧捧起洛可的小脸,替她拭去泪水,“可儿那么乖,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看着洛可纯净的大眼,忘忧心疼不已,自从云娘身故之后,洛可的心智便永远停在了十岁。
  忘忧从第一山将兄妹二人带出之后,感到自身危机重重,不敢再让两个孩子涉险。赫然发现,这世上竟然无自己可信可托之人!只得走一步算一步,途径梧州时,忽然想起当年张泰夫妇离去之时,不止一次地在自己面前提起梧州城南的空灵谷。忘忧带着两个孩子逃难似地来到梧州,当时情势紧急也顾不了许多,一面要逃离追兵,一面避开暗夜盟的眼线。来到梧州之后,一头扎进山谷,乱碰运气。她的想法很简单,若是寻不着张叔张婶,便将洛宁洛可就近托付给农家,也好过跟着自己生死未卜。
  回想着张泰夫妇老实巴交的模样,忘忧打死也想不到二人其实才是真正地深藏不露。所以当她看到沁瑶山居的牌匾时,那惊讶程度可想而知。尤其是叩开门之后,张泰夫妇跪倒在自己面前高呼宫主时,忘忧下巴差点脱臼。
  按照蓝沁瑶的逻辑,倘若忘忧没本事进入幽昙圣境,那重建凝天宫便成了妄想。若是忘忧不幸身死,那便是天要绝凝天宫一脉,强求不得。故而,让隐藏很深的张泰夫妇避走他处,待时机成熟之时,再伺机而动。
  当张泰夫妇将沁瑶山居交到忘忧手上时,她真是不可置信,他俩在这几年间,一面寻找凝天宫覆灭后的宫人遗孤,一面收罗了无数奇珍异草,几乎是复原了当年凝天宫的百草园。更有甚者,他们居然种出了幽昙!
  看到幽昙,又见洛宁有着独孤家优良的习武DNA,忘忧便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指认洛宁为凝天宫的继任者。于是将凝天珏交予洛宁,让他修习入门,练成百毒不侵之躯。
  鉴于独孤耀生前从蓝沁瑜处盗得的地图所注,蓝沁瑜这几年间都在找寻适宜幽昙存活的山谷,秘密种养,忘忧担心沁瑶山居会引起她的注意,便让张泰改了名字,以闲云代之。
  也正是有了闲云山居做依靠,忘忧才感后顾无忧,放开手脚,在离园胡闹,与夜君周旋,撬暗夜盟的墙脚。
  张泰向忘忧引见了几位凝天宫的老人,她们年过半百,从当年那场杀戮中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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