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羊- 第32部分

布鲁斯兴奋地窜来窜去，安妮也不禁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眼里多了些期待。

他们找了个视线还不错的地方坐下来，布鲁斯拿着朱利安给他买的烤兔子腿，东张西望。因为看台是露天的，为了保持视线良好，周围开阔，自然没有挡风的东西。尽管这夜无风，但毕竟夜晚露深，很冷。

朱利安为安妮拢了拢披风，说：“累了可以靠在我肩上。”布鲁斯坐在朱利安和安妮中间的下一级台阶上，倒也不碍着他们什么事。

安妮淡淡地说了句：“不用。”

之后，烟花开始放了。

这一场烟花秀，无论对朱利安来说，还是对安妮，都如同电影里最经典的片段一般，深深地铭刻在了脑海里。在逃亡的路上，在他们彼此都已经伤痕累累之后，这一幕是那么美好，那么纯粹，那么让人舍不得翻过去。

烟花的美，就美在绽放的一瞬间。

又一朵蓝色耀眼的烟花绽开又谢幕后，朱利安忽然问：“安妮，你在想什么？”

安妮没有说话，就在他以为安妮不会再回答他的时候，却听见她说：“我在想，如果我遇见雷恩的那天，有去参加王子的婚礼，该多好。”

“嗯？”朱利安转过头去看她。

安妮还是抬头望着天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叙述：“我很喜欢我们的王子，但是我们的王子要娶别人做王妃，所以我很苦恼。那天海底宫殿里架起了魔法屏障，要放烟花，你知道，我们都没有见过那东西，所以几乎所有子民都跑去看了，就我没有去。我一个人跑到洋面上，却偶然地救了雷恩，然后跟他来到了陆地上。”

朱利安听了，微微蹙了下眉，没有说话。

雷恩一直没有跟他说过，他是怎么遇到安妮的。

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他们家亏欠的安妮，而且亏欠太多了，多到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道歉。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苦恼，真是微不足道。”安妮自嘲地笑了笑。

朱利安静静地看着她，天上金色的烟花开过后，在她的脸上投下了一道金色的光，虽然很快熄灭，但是只一瞬间，也是足够动人。

“如果重新来一次，你还会救雷恩吗？”朱利安刚问出这个问题，便发现这是个傻问题。

如果安妮记得这些事，掉过头去再来一次，自然是不会救雷恩的。而如果安妮把后来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那么她还是原来那个安妮，自然又是相同的选择。

安妮也扭过了头，与他对视，说：“我还是会救他的。”

她的眼底，满是坦诚，无畏。

安妮从来只做她认为对的事情，她美好得像是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肮脏的陆地上。

安妮又说：“只是，我不会跟他来陆地上了。”

朱利安看着这样安静、坚定、沉默，又美好的安妮，有一瞬间，竟有冲动要去亲吻她的额头。但是他别过视线，忍住了。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安妮。

这让他胸口闷得有点疼。

之后大家都没有讲话，直到烟花秀结束。

布鲁斯表示满意，一手拉着朱利安，一手拉着安妮，往回走，也不顾他们是否对这样仿佛一家人的姿态有意见。

他真是一个不认生的小孩。

朱利安问：“布鲁斯，你的爸爸妈妈呢？”

布鲁斯笑了笑，说：“我爸爸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妈妈回家陪奶奶了，奶奶身体不太好。”

“啊，抱歉。”朱利安道。

“没关系的。”布鲁斯笑得很甜，“我爸爸可是英雄哦！那年山上跑下来一只野兽，会伤人，当时谁也制伏不了，然后我爸爸和几个叔叔就一起扛着猎枪，带着大刀进山去了。结果虽然是我爸爸不在了，但是那野兽也被他们打死啦！所以镇上的人对我们都很好呢。”

朱利安恍惚了一下，摸摸他的头，柔声说：“嗯，你爸爸是英雄呢。”

布鲁斯对朱利安的认同非常高兴，小脑袋摇来摇去，眉飞色舞地跟他们叙述他听了无数遍的父亲打野兽的经过。

在布鲁斯说到父亲一枪就命中野兽的一只眼睛致使野兽发狂的时候，他们走过了街口，再转过一个弯就能看见旅店。

然而这时朱利安已经发现了异样。

尽管全镇大部分人都跑去看烟花了，路上行人肯定多，但是前方的火光和喧闹声却明显不是娱乐回来的人会发出的声音。

他警觉地拉住了布鲁斯和安妮，压低声说：“你们在这里等我。”

安妮见朱利安一脸严肃，心里也有些明白，点点头，拉住了布鲁斯。

朱利安探出半个身子，向街口看了一眼，而后马上对安妮说：“快，我们要离开！”

布鲁斯也像明白了什么，一下子挣脱了安妮的手，向前跑去，跑出拐弯处，愣住了，而后一声冲天巨响，前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布鲁斯大喊了一声：“姐姐！”朱利安就冲过去把他扑倒在地。

热浪过后，安妮跑去扶他们，回头一看，见那家小镇上唯一的旅店，在熊熊烈火中，成了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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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奥斯卡的秘密（一）　。。。

53。

布鲁斯哭着喊着，只是周围太嘈杂，附近的居民都围了过来，镇上守备队的人也赶了来，救火的救火，勘察现场的勘察现场。

朱利安拦着布鲁斯不让他上前，孩子哭得嗓门都哑了。

旅店那么大的火，又一阵爆裂声传出来，或许是燃气爆炸了。

周围围了很多人上来，这时候倒是离开的最好时候，但布鲁斯要怎么办？放着不管怕他有危险，带他走又不合适。

正当朱利安犹豫的时候，身边传来一个老人的喊声：“布鲁斯！”

布鲁斯扭头一看，见是熟人，便向那个白发老头扑了过去，哭喊道：“查克爷爷！”

朱利安向老爷爷点点头，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鹰型的挂坠，戴在布鲁斯的脖子上。

布鲁斯哭得真凶，哪里留心到了这个，白发老人也不知道朱利安是谁，也点点头，算是回礼。

而后朱利安就拉着安妮的手，悄悄地走开了。

走出一段路后，朱利安低声说：“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安妮面无表情地看着有星星的夜空，说：“不该伤及无辜。”

朱利安顿了顿，低下头，自嘲道：“是啊，我们都坏到了骨子里去了。”

安妮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打算？”

“本来是要去北方的，不过……现在艾伦恐怕已经断了到北方的路。”朱利安说。

“嗯。”安妮轻轻应了声，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朱利安一愣。

“我帮你唤醒你的母亲，你帮我回到大海。”

这是朱利安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安妮，那双黑色的眼睛深邃得像是夜晚的大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又仿佛有着巨大的能力蕴藏在底下，美得惊心动魄。她整个人都似融在了夜色之中，领口雪白的狐狸毛随风贴服在她的脸上，一双略显苍白的嘴唇倔强得令人心疼。

朱利安惊道：“安妮你……”

“要，还是不要？”安妮打断他，“雷恩带我上陆地的目的就是唤醒你们的母亲不是吗，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做到。”

朱利安望着她，半天，才说出一句：“好。”

他确实想救他的母亲，让安妮跟在他身边这些年，为她闯祸善后了这些年，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可是现在……这样的安妮，太陌生了，陌生得让人害怕。

虽然朱利安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

似乎，他连死都不怎么怕的，至少在诅咒之地的时候是这样。

一阵风吹来，扬起了地上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在天地间飘散开去。

这个时候他们不能再回去了，大半夜的也找不到马车，要离开就只能靠走路。

好在他们路过一所民宅的时候，看见马厩里关了匹黑马，朱利安问安妮：“你能让马不要叫吗？”

安妮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说：“圣骑士的团章里有说不能偷盗的吧？”

朱利安望天，“这个……紧急状态下，违反团章也是情有可原的。”

安妮看着他。

朱利安反问：“难道你想走一个晚上？”

“好吧。”安妮妥协了。

海魔女跟动物沟通的本事是人类没有的，安妮走上前，拍拍黑马，头顶着头蹭了蹭，那马儿就乖乖跟她出来了。

两人偷了别人家的马，连夜向西面跑去。

西面的路最不好走，但是西面地形复杂，也最不容易被追踪的人发现。

清晨的第一缕太阳升起的时候，奥斯卡来到城郊的一栋不起眼的民宅里，直奔二楼主人房，推开房门，就上前抱住躺在床上的女主人。

“嗯？奥斯卡？”金发美人睡眼朦胧地回过头，却见一道长长的疤痕划破了左侧半张脸。

“等结束了，我们就回家。”奥斯卡连被子带人一起抱住，把头一并埋了进去，“我想家了，贝拉。”

“嗯。”伊莎贝拉回头蹭蹭他，笑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昨天我想了很多事情，很多……”奥斯卡不肯把脸从被子里拿出来。

“傻子，过去的都过去了，别想了。”伊莎贝拉安慰他，将他的脸从被子里抬起来。

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那么多人死了……贝拉，死了那么多人……”奥斯卡面对眼前那张跟他一摸一样的脸，情难自禁，伸手抚摸她脸颊的那道伤，说，“你也是，弄成了这样……”

“这不能怪你，奥斯卡，那时候你还小。”伊莎贝拉摇摇头。

奥斯卡惨淡地一笑，“可是贝拉，当初偷走月亮井灵石的人是我。”

谁也不会知道，所有故事的开头，只是一个孩子的胡闹。

祭祀月亮井是羽月大陆最重要的活动之一，月亮井里封印着巫妖王和她的一干木偶军团。在塞恩大法师死后，封印祭奠由羽月大陆的法师联合会联合九名大法师共同举行，以加固塞恩的防御结界，保证大陆的万安。

由于月亮井本身处于羽月大陆，所以这些事情一直由羽月大陆的国家在操办。可是巫妖王的问题本身就不止是羽月大陆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世界的和平问题。所以有时候，其他大陆的君王和法师也会一起过来，帮助羽月大陆一并完成封印仪式。

十一年前，暮光大陆泰达希的国王，带着儿子奥斯卡和本国的几个法师，踏进了暮色森林。

当时的泰达希国王很年轻，不过三十出头，王后给他生有一对龙凤双胞胎。在外人看来，这是对么美满的一对神仙眷侣。

可是在暗夜城的行宫里，奥斯卡却无意间撞见了国王，他的父亲，伏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奥斯卡在门口站了很久，看着那个女人如何在自己的父亲身下婉转声竭，看着自己的父亲如何用不堪的姿势跟另外一个女人交欢。对六岁的奥斯卡来说，这已经有些超出他承受的范围了。

那个大义凛然的国王，那个慈爱威严的父亲，嘴里说着脏话，令身下的女人发出这般尖锐刺耳的呻吟，陌生得让奥斯卡害怕。六岁的奥斯卡还不懂什么是肉。欲，什么是男人和女人，什么是国王的公众形象，什么又是男人的本能。他只以为，父亲被恶魔附身了，来到暗夜城以后，父亲就变了！

小奥斯卡很害怕，他不知道要跟谁去说，他一个人在被子里躲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办法面对那样的父亲。

第二天他不肯起床，父亲也来看过他，父亲似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眼神还是那么柔和慈爱。奥斯卡想，自己昨晚会不会看错了？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后，到了晚上，奥斯卡实在睡不下去了，又跑进父亲的寝宫，想与他说说话。在通过侍卫进去殿内后，他看到的还是那样的一幕，不，甚至比前一天晚上看到的还要不堪入目。

他看见了父亲的床上躺着两个女人，一个女人赤。裸着身子，被用白色的软绳吊在床架上，头高高地仰起，腿分得很开，而他的父亲正跪在床上，用力地向她的两腿中间冲撞着，这个女人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濒死的野猫，而她那么大声叫着，自己的父亲却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更加用力地去撞她，像是发狂了一般。

另外一个女人见床边的香快烧完了，就爬过去重新点上一支，她正背对着奥斯卡，撅起了白白的屁。股。

奥斯卡这下方知，他问到的异香，原来来自于那里。

女人点好香，爬上了床，见国王只顾着玩另一个女人，便拿出一颗药丸，上去亲吻那个被吊起来的女人的胸脯，自己吃了半颗药丸，再将另外半颗药丸塞入那女人的嘴里。

被吊起来的女人忽然尖叫了起来，扭动着身体，像是想抓住什么，但是又如何都抓不住，只喊道：“噢，陛下，用力……噢，用力啊陛下！”

趴在床上的女人忽然上去扑倒国王，让他离开了被吊住的女人，背对着他，在他的腰上坐下去，而后手一伸，桌子上的香槟酒的塞子自己跳了出来，瓶里的液体就这样直直地从瓶口流出来，被某种力量引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