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之--"财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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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之--"财主"姑娘-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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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倏地就溜了。
  
  阿植刚要追出去,便被梅某人给堵回来了。阿植往床里一缩,闷声闷气道:“什么毛病也不同我说清楚……”
  
  梅聿之踱到书架前,将书盒子取下来,拿出一本厚册子站在书架前慢慢翻着,良久才又走回去,将手里的书递过去:“自己瞧也是一样的。”
  
  阿植接过来,看到第三行上“逆经”两个字,猛地将书一合,他方才竟然就在外头偷听!
  
  梅聿之突然觉得不怎么好解释一般,黑着脸将书拿回来,半晌瞥了一眼床铺说道:“将身上那件中衣和床单换下来罢,好好歇着,早饭过会儿会送过来。”他这厢才刚说完,小厮忽地跑来站在门口喘着粗气道:“大……大人。”
  
  梅聿之抬了头,小厮递过来一封信,又凑过去耳语了几句,讪讪走了。梅聿之神色里有微妙变化,但转瞬即逝,下一刻又笑着对呆坐在床沿面色尴尬的阿植道:“今天怕是没有空领你去做衣服了,我有些事……”他顿了顿,转过身去,漫不经心地补充道:“哦,对了,姚小姐昨天晚上到京城了,怕是不久便会来看你。”
  
  阿植应了一声,看着他即将离去的背影,忽地补充道:“我不出门的,谁来我都不走。”
  
  那背影顿了一顿,随即便快步走了。
  
  阿植一摸下巴,眯眼想了一会儿,从床上跳下来,掀开被子将染了些血迹的床单扯了下来。
  
  阿植本打算翻出床底下的包袱来找经布带子,后来索性将包袱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在一堆零碎物件和旧书里,翻出了一本册子。她捧着册子坐在地上,看了一眼外头。
  
  外面的光线凉凉的,像冷水淋在身上,让人浑身哆嗦。
  
  她爬起来,走到院子里将已经晾干的旧衣服收回来,迅速换好,将册子揣进怀里,假模假样地走到伙房,盛了碗粥吃掉之后,对小厮说继续回去睡觉了,不要去烦她。小厮点点头,阿植便低了头往回走,到了卧房门口也不停,径自往后院的小门走了。
  
  从后门出去的这一条路她并不认得,街道右侧尽是小宅子小院,长得都差不多模样。阿植低着头匆匆往东边方向走,拐了弯再向南走一段,才出了这后巷子。
  
  她估摸着算了下时辰,想着天黑前应是能赶回来的,便不由地加快了步子。这一路走着,竟让她想起年初时候,独自一人进京的模样。如今近一年过去了,街道上的人似乎还是那些,然自己却与先前大不同了。
  
  她走着走着,忽地怕自己回不去,竟有些后悔没有留张纸条子在房里。顾不得那么多了,从城门口再折回去,这趟就白出来了。怀里揣着的册子还在,她便放心地过了城门。
  
  她循着记忆中的方位往裴府走,没有问路竟顺利走到了府门口,像是走过了许多遍一般。大门是关着的,门口有些许冷清,阿植再确认了一遍,走过去敲了敲偏门,良久才有人来开。那人看着有些眼熟,阿植眯眼慢慢道:“福叔?”
  
  福叔站直了身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却笑着戏谑道:“哎唷,小人瘦了这么许多小姐还能认得出来,真是好记性呐。有什么事吗?”
  
  阿植揣摩了下用词,最后却没头没脑地唐突问道:“裴先生出去了吗?”
  
  福叔打量了她一番,回道:“没呢,先生身体不舒服,今天歇在家里头呢。曹小姐……有什么事吗?”
  
  他一直堵在小小的偏门门口,一副很是警觉的样子,阿植想进去都进不得。
  
  阿植咬了咬下唇,回道:“我要见他。”
  
  福叔神色里闪过一丝犹疑,最后却让了过来,让阿植进了门。他关上门,又迅速走到前头,闷闷道:“曹小姐来之前,怎么不先知会一声呢……”
  
  阿植无心回他,低头看着这落了满地的秋叶,沿着走道一直延伸到对面那间小小耳房,微风吹过,还不时有梧桐叶子继续飘飘摇摇地落下来。四周静寂,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响声。心尖儿像被悬吊着一般难受,各种滋味让人些微恍惚。
   

作者有话要说:




43

43、逼急了也会跳墙 。。。 
 
 
  一年的时间迅疾得可怕,还来不及回头细想,就将被推入下一个年份。阿植眼眶有些发酸,突然喊住福叔说:“我就在前厅等先生罢,不往后头走了。”
  
  福叔倏地停住,转过身叹了口气:“曹小姐,小人实话跟您说罢,先生昨儿个病倒了,就一直在卧房里没出去过,还是带您去后院见他罢。”
  
  阿植眼眸黯了黯,又问:“夫人呢?不在府里么?”
  
  “夫人近来一直很忙,总是早出晚归的。”福叔摇摇头,“以前夫人在娘家的时候,小人可从没见她这样操劳过。”他说着说着便转过身往里头走了。
  
  阿植跟在后面默默听福叔继续絮叨,踩着一路的落叶,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后院。时间蓦地漫长了起来,好像很久很久才挪过一小格,以前秋天时,总要做许多许多事,她越是想偷懒,先生便催得越勤快。那时候阿植总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林子里的小动物,到了秋天,就拼命攒粮食,好熬过每一个冷得会死掉的寒冬。
  
  晚上的时候,先生会在伙房里准备第二天早上的点心,她就窝在灶膛前,看着柴火噼噼啪啪费力地烧着。火苗不停地往上窜,她的脸和手烤得通红,可背后却仍是冷的。
  
  她压压唇角,想让自己远离这些事。然越不愿意去回忆的事,才是最牵挂最不想忘记的事。
  
  福叔看到她怔在卧房门口,便喊了她一声:“曹小姐,我替您敲过门了,您进去罢……”
  
  她站在门口,良久才将手抬起来,她看看福叔,福叔朝她点点头,忽地转身走了。又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地推开了门。
  
  她不出声,大致扫了一眼这间卧房,忽听得床榻上的人哑着嗓子轻问道:“有事么?”
  
  先生大抵是将她错认成了旁人,阿植不应声,良久才走近了,在一张矮凳上坐了下来。裴雁来浅阖着双目,眉头紧皱着,神色疲倦。她在一旁默默看着,心底里忽地泛起一丝酸软情绪来。
  
  原来先生也是会生病的。
  
  她从未没见过先生生病,更未见过他躺在床榻之上如此无助的样子。眼眶酸胀得发疼,阿植用力揉了揉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床上的人叹道:“先生怎么也病倒了呢?天气转凉须得更注意才是。”
  
  床榻上的人面色上忽地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费力撑开眼皮,双手支着身体坐了起来。他偏头问道:“小姐过来做什么?”
  
  语气微弱,却透着明显的生硬,阿植听着有些恍惚,却答得很是流畅:“有些事想找先生问一问,先头不知道先生病了,就这么唐突地过来,叨扰了。”她不想多作逗留,看也不看他,从怀中取出了那本蓝皮册子,抬首问道:“先生,这本账簿虽然是抄本,但却并不是曹家的账。单单孝明二年八月份,梅府和容府的往来就有这满满一册子,里头的账项……”
  
  她对上的裴雁来的眸子:“很是可疑。”她略作停顿,又道:“我想问,先生何必在府里存着这个东西,且还备了抄本?”
  
  裴雁来紧皱着眉,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蓝皮账册,唇角抿得紧紧的,良久才道:“小姐何必为了一本无关紧要的册子,将屋子翻个底朝天呢……这些事,同小姐一点干系都没有。”
  
  说罢他伸出手去:“将册子给我。”
  
  一双手骨节分明,阿植只瞥了一眼,便察觉到先生近些时候委实瘦了太多。她不落痕迹地皱了皱眉,紧紧抓着手里的蓝皮册子,不徐不疾道:“若是那时候当真是容府的人毁了曹家,那从这梅府和容府的往来账册上看,梅家那时的立场和身份便是帮凶。先生手里若是有这本账册,既不利于容家,自己也不安全,况且这本册子的存在,还威胁到梅府的利益。一个行贿,一个受贿且帮着行贿,且连受贿官员的名册都一一在录,这样的东西……先生轻易留下抄本,不是在招祸么?何况先生如今娶了梅小姐,按理说这样对梅家并不好的东西,应当好好收着才是。”
  
  裴雁来眸色一沉,看着她手里的账册道:“以为光凭这个就能扳倒容家么?小姐想得太容易了。”他忽地停住,忍下咳嗽,皱着眉继续说道:“我说过了,同小姐没有任何干系,小姐不要插手这件事。”
  
  阿植早就猜到他会这样说,先生真是无趣透了,如今总是将话说得这样绝。
  
  她看着他的眼眸慢慢道:“先生总说这些事同我毫无干系,可这分明是给曹家正名,给我父亲正名的大事,先生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不是曹家人吗?”
  
  裴雁来神色十分难看,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阿植忍下心里的酸楚,暗吸了一口气,偏下头看了一眼床边的案桌,伸手过去取了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我同随国定是有些乱七八糟的联系,可我想不明白,也没有人告诉我。你们都将我当成小孩子,觉得我被蒙在鼓里就安全无虞了,可我每天都在想着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或是又有什么人要离开。所有的事情都超过我的认知了……很多事我一知半解,糊里糊涂,每天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活着,还不如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事情原委再去死。”她忽地伸手握住了裴雁来的手,干燥又微温的久违触感让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为何要和先生分得这么远远地各自过活,为何每时每刻都得强迫自己不去回想过去呢?所有的事情,本可以不这样的。
  
  然裴雁来却及时地抽出了手,掩唇咳嗽了许久,缓过气来才说:“小姐还是回去罢,我累了。”他太清楚阿植了,照她的性子,若是彻彻底底知道了原委,才不会如她所说的那般无所作为。她这个人,总是认准了什么事,便要走到头走到死的人。
  
  阿植看着他这副病容,虽已经动摇,却是心一横,鼓足了气道:“我今天来,就是求一个答案。先生不必将所有的事一一告知,你只需要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女儿。如果先生不说,我会去问老夫人,甚至拿着这册抄本去梅府找知道真相的人问……兴许,不必出这个门,我等着梅小姐回来,便可以问到答案。”
  
  阿植撑到最后,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她看着先生的脸色愈来愈差,数次想要停下,却还是一口气说了下来。因是说得太快,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周遭静得出奇,似乎满世界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忽地鼻腔一热,她皱起眉抬手便要去擦,却晚了一步。鼻血一滴滴落在她膝盖上,一点点地渗进布料里。她索性懒得去管,甚至低了头看着鼻血往下滴,好像濒死的人看着自己如何一步步走向另一个世界。
  
  裴雁来的手微微发抖,他故作镇定地从一旁拿了帕子递给她,一滴血却落在他的中衣袖子上,在白底衣料上显得分外刺眼。
  
  阿植看了他一眼,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她有些犯晕,却漫不经心地说道:“先生,我觉得我要死了,所以我想明明白白地死。”以前耍小聪明时,说谎话信手拈来,她想,虽然不大体面,且以后指不定会遭报应,但再多说一次谎话倒也无关紧要。
  
  心提到嗓子眼焦急地等一个回复,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声音清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紧随而至的便是一声淡淡的询问:“雁来,好些了么?”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了。
  
  阿植连忙将账册收进怀里,鼻血仍旧一滴滴往衣服上掉,她就低头擦衣服,一遍又一遍,越擦越模糊。
  
  梅方平快步走过去,看她满手的血,吓了一大跳。
  
  “曹小姐,怎么了?”语气很是焦急。
  
  阿植浅笑了笑,仍旧低着头,眼泪落在衣料上,将原先的血迹晕染得更厉害。
  
  “没事,过一会儿就会好的。”她捏住鼻子看了一眼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裴雁来,“先生真是狠心,竟忍心看着别人糊里糊涂地去死。”
  
  梅方平看了看这两个人,原本就舒展不开的眉,蹙得更深了。她看了一眼裴雁来:“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她呢?”
  
  阿植压根没给裴雁来机会,抢了话头说:“先生从小到大瞒着我的事情不知有多少,我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了,都不肯告诉我。现下有人说我不是曹家的女儿,先生就不想告诉我‘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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