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谜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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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谜踪-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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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一战的详细经过,上官璇还有另一件关心的事,她开口问连昭道:“义父,风入衣呢?他真的摔死了?”若当真那么顺利在崖下找到风入衣的尸体,连家主宅的人也不会都散在太岳山中搜寻戒备。看来是出了意外。

果然提起这个,连昭面露不甘:“你爷爷的那一掌看着虽重,其实已是强弩之末,风老贼内功深厚,又熟悉地形,看来很可能没有当场摔死,我当时便打发景秀他们几个下崖去,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现在正叫家中弟子接着找,总不能到这时候还叫那老贼逃掉。”

上官璇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义父他们是必要杀风入衣而后快,这可怎么办?

她思来想去无法可施,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风入衣命够硬,不要被连家的人找着,最好两下打过了这一场,能够真的恩怨一笔勾销,不然她夹在中间着实不好做人。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上官璇内心的祈求,虽有大批连家子弟在山里搜寻,却始终没有消息传回来。

到了后半夜,经过上官璇几次出手,连孤鸿的情况大有好转,连景秀等人坐不住了,也加入到寻人的队伍中去。

上官璇朦朦胧胧就在连孤鸿的床边打了个盹儿,帮连孤鸿重建心肺可是个大活计,估计着没有四五天拿不下来,这才刚刚上手便将她累得不轻。

第三卷 第三百章 生亦何欢(四)眉目

天刚一亮,上官璇便醒了过来,却见连景成和连景秀已经回来,外间屋静悄悄的,气氛诡异沉闷,每个人脸上都阴云密布,她揉了揉眼睛,小声问正给老爷子输送内力的连晖:“怎么了这是?”

连晖叹了口气:“没找着风老贼,天快亮时到发现了几具咱们人的尸体,看伤口对方不止一人,就只怕风老贼落到了他们手里,那样就麻烦了。”

上官璇吃了一惊。

只听连景秀在外间屋发牢骚:“奶奶的,要这样风老贼还不死,那得多么命大!我和三哥攀上去看了,栈道下面的崖壁上到处都是血。”

连曦接道:“也不一定便是咱们家的人泄露了消息,说不准是风老贼自己不小心被人盯上了。”

连昭声音郁郁:“将人都撤回来吧。五弟六弟抓紧时间查查这些天有没有扎眼的江湖人在附近出没,景成,你安排人打探一下扬州那边的动静,景秀带着他们安心习武,先这样吧,等有了消息再说。”

几人齐声称是。

转眼又过去了三天,太岳连家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连孤鸿受伤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连昭下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谈论。

各处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传回来,连家的生死大敌风入衣下落成谜,江湖上对于这场发生于绵山的决斗更是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这几天唯独忙坏了上官璇。虽有义父几个帮忙,治疗连孤鸿的重担却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修补五脏六腑到了关键时刻,连孤鸿虽然瞧上去生机已现,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相较连昭的担忧,上官璇到很乐观,她安慰义父说这是老家主自我保护的正常反应,这个时候沉睡比醒过来更有利于恢复。一待胸腹受损的地方经由风纹功延续,能勉强如普通人一样,他便会醒过来。

果然叫上官璇说中,第四天下午,连孤鸿睁开了双眼。

连昭兄弟几个刚好都在,见状又惊又喜地围在床前。

连孤鸿慢慢逐个打量了一番,目光浑浊又迟钝。

连昭等人都知道老父如今内力尽失,此生不知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如今见他老态尽现,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怕他受打击,还要强颜欢笑。

连孤鸿吃力地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连昭当他有什么事要吩咐,附耳过去,等了半天,连孤鸿再没有任何表示,连昭有些疑惑,问他道:“爹,您老感觉如何?”

连孤鸿未答,两眼直勾勾落在一旁拄着拐杖的小儿子连晔身上,诸人不知道出了何事,一齐扭头跟着去看,只有上官璇望着连孤鸿那呆滞的目光,心里觉着有些不妙。

连晔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忍不住道:“爹,怎么了?”

连孤鸿嘴唇又动了动,这回众人紧盯着,虽然他仍未能发出声音来,因为只有三个字,大伙儿也都看明白了,连孤鸿说的是:“这是谁?”

连晔眼泪登时便下来了,他因为脚上有残疾,这些年很少在父亲身边陪着,可也绝没有到父子不相识的地步,谁料老父受这一次伤,竟然将他给忘了。

连昭等人也都意识到不妥,纷纷向上官璇望去,连昭放低了声音道:“爹,他是老七啊,你的七儿子连晔。”

连孤鸿这会儿转移了注意,向着连昭望来,连昭看着父亲那迷惘的眼神,生怕他老人家再给自己来上一句“你是谁”,好在连孤鸿说了那一句话似是觉着乏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众人直等着连孤鸿睡着了,赶紧到了外间屋,问上官璇他这是怎么了。

上官璇同连昭等人简单讲了讲,叫众人知道这是连孤鸿早先冲击十层凤纹功留下的祸患,至于是不是会一直如此糊涂下去,因为涉及大脑,很难医治,上官璇也说不清楚,那大约需要一个漫长的治疗过程才能看到结果,她叫义父等人做好一年两年,甚至更长久的打算。

事已至此,连昭等人也只能自我安慰,好歹老父保住了一条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上官璇这神医在,管它一年两年慢慢治就是了。

按上官璇所说,连孤鸿此时脏腑虚弱,只能少量进些汤水温养,而治疗仍是依靠大家给他输送的凤纹功。他现在经脉内空空如也,加上年纪又大了,真是比普通人还不如,必要先这样小心伺候,等伤养好些才能开始吃药扎针。

连孤鸿儿孙众多,输内力这个活儿太多人抢着做,等闲也轮不到上官璇,她闲下来,才有空和义父连昭聊聊现今严峻的江湖形势。

慕楚帮已遭朝廷镇压,还活着的凌紫藤、花逸尘诸人悄无声息,不知去了何处,更令连昭担忧的是,他听上官璇言道江云扬不知用了什么旁门左道,内功突然间有了惊人的提高。

江云扬为什么走了这步险棋,自然是老爷子连孤鸿一招击败冷乐山,令他感受到了来自连家的巨大压力,可如今父亲伤的连床都起不来,等江云扬杀上门来,谁又能是他的对手?

不提连昭那里愁结百肠,在连孤鸿受伤也就是大寒过后的第六天,突有一个久未露面的老对头找到连家,点名要见上官璇。

上官璇得知这人上门暗吃了一惊,因为张牧曾向她和铁逍遥许诺过可以只当这人死了,绝不会叫他再出现在二人面前,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和铁逍遥好像都被张牧骗了,事隔不足半年,这姓张的骗子竟然便将小刀王陈青槐放了出来。

要说这半年,上官璇内功接连突破,斗过周尚,斗过江鸣,甚至连江云扬都交过几下手,现在自是不惧这陈青槐,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故而她索性大大方方地命人将陈青槐请进来,看看这人究竟要搞什么鬼。

上官璇不怵陈青槐,连家的人却不敢叫她冒险,强令陈青槐将刀留在了门外。

等连家的人将陈青槐领进来,上官璇竟是差点没敢认,短短时日陈青槐的变化可太大了,本来便长得又干又瘦,现在简直便像一件长袍撑在竹竿上,风一吹就会飞走的模样。

上官璇看他脸色灰暗,眼窝处尤其严重,怔了一怔,不由多打量了他两眼。看来这小刀王在张牧那里日子过得不易啊。

陈青槐脸色更黑了,板着脸冷声道:“张牧……大人差我来,给你送个信。”

既是真在给张牧办事,上官璇到不方便难为他了,于是上官璇便叫连可给陈青槐搬了条凳子,又去给他沏了壶茶来。

陈青槐大马金刀地坐下,却对送到眼前的茶碰也不碰,看来是亏吃得多了长了记性。

在上官璇的印象里,这陈青槐一直是个狡诈贪婪又睚眦必报的人,故而他说是张牧差来的,上官璇却不敢轻信,先问道:“张大人可好?”

陈青槐额上的青筋一跳,寒声道:“好,谁他娘的过不好,那死瘫子也会过得舒舒服服的。”

嗬,好大的怨气。上官璇笑了笑:“刀王委曲求全,张大人的毒药便如此厉害么?”

陈青槐叫上官璇一言说中,脸色骤变,停了一停,缓缓将憋在胸中的那口闷气呼了出来,冷淡地道:“没用在你身上,你当然乐得说风凉话。”

陈青槐现在人在矮檐下,上官璇又是名动江湖的神医圣手,他想了想还是不敢轻易得罪,又道:“别说废话了,时间赶得很,那姓铁的小子呢,你俩托张牧查的那件事,最近有了眉目,你俩赶紧跟我去见一个人,迟了便来不及了。”

上官璇闻言“噌”地站起身来,她和铁逍遥只托张牧帮忙查过一件事,那便是当年杀害他俩亲人,带人屠灭万秀山庄的原凶,张牧竟说此事有了眉目!

会不会是陈青槐在骗人 ?'…'不,这件事机密得很,张牧不说,陈青槐怎么可能知道?

赶的时候真是不巧,铁逍遥远在蓬莱,幸好连孤鸿这些日子伤情已经稳定下来,自己离开个十天半月问题不大……

连可在一旁道:“小姐,铁大侠不在,我和哥哥陪您去吧。”

陈青槐将脸一沉:“不行,张大人说了,此事机密,绝不允许旁人参与。”

陈青槐如今虽是虎落平阳,总也算成名多年享誉江湖的人物,将脸一翻连可那里登时便有些气弱,她望了上官璇急道:“小姐!你要小心,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是啊,这事从头到脚透着一股诡异。上官璇没有做声,回过头来细细打量陈青槐,似是在掂量他说的是真是假。

陈青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见上官璇迟迟不表态,显是在等自己再拿出点什么东西来取信于她,干脆一咬牙,将一只手腕伸给上官璇,道:“你来把把脉。”

上官璇眨了眨眼,依言给陈青槐把了下脉,少顷她脸上便露出惊奇之色。

上官璇原来一直以为张牧是用毒药在控制着陈青槐,如今方知自己想的不全对,张牧用的竟是“银线茅”。

第三卷 第三百零一章 生亦何欢(五)诓骗

“银线茅”不是草里长的,而是提取于金石,极其罕见。

这东西人要沾到了还无大碍,可若是不小心被它进到血液里,那可是天大的麻烦,这人会早也痒晚也痒,吃荤的也痒,吃辣的也痒,发作起来任你多么刚强的英雄汉都恨不得将全身皮肉抓烂,难怪陈青槐突然间瘦成了这样。

陈青槐见她这么快便有了诊断,不再敢轻视,黑着脸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上官璇心中一动,到有些明白了张牧的意思,道:“不差这一时半刻,你先稍等,我配剂药,帮你将这两天应付过去。”陈青槐脸上这才好看了些。

上官璇是要去追查灭门大仇,连家诸人不好阻拦,只能千叮万嘱,叫她忙完了便赶紧回连家来,这么多年都被吹毛求疵的连孤鸿管习惯了,突然间他老人家变成了个混混沌沌的傻老头儿,大家还真是觉着心里不踏实。

上官璇又给远在蓬莱的铁逍遥留了个口信,这才跟着陈青槐离开连家。

此行是为了去见一个人,还道迟了就来不及了,自不会是张牧,上官璇还当是终于找到了知情人,谁料出了太岳,陈青槐觑着四下无人,突然压低了嗓子同上官璇说了句话,直叫她半天未回过神来。

他说的是:“有‘十七寸骨斩’和风入衣的下落,你快着些,风入衣快不行了。”

怪不得陈青槐死活不肯让连家的人参合进来,上官璇觉着他这会儿吐露的应该才是实情,只有“十七寸骨斩”在前面诱惑着,才能叫陈青槐这么热切,心甘情愿地被张牧驱使。

张牧还真是什么谎都敢撒,上官璇只觉脑袋里乱哄哄的,一下子被闪得有些失望,又觉得好像也不能怪张牧,因为除了这个借口,真得很难将她这个时候从连家单独叫出来又不引得义父等人怀疑。最后她脑袋里便只剩下了陈青槐说的那句话:风入衣快不行了。

风入衣没有当场摔死,有人目睹了他自绵山天桥上跌落的一幕,抢在连家人之前找到了重伤垂死的风入衣,将他藏了起来,并且伺机杀人夺路,出了绵山。

上官璇皱了皱眉,问陈青槐道:“他人现在何处?”是张牧的人做的?那他手可够黑的,才跟连家人在洞庭上聊得投机,转身便毫不犹豫的杀人,若是这样,那以后还是少接触此人为妙。

陈青槐不知道上官璇心里转的这些念头,脚下生风,口中答道:“他在真定。”

真定,那已经到了京城附近,属于京师重镇了。

上官璇心中不满,冷冷向陈青槐望了一眼,道:“怎的将他送得那么远,真定有名医么?”

陈青槐有些莫名其妙:“我怎的知道,大约是刑部那几个觉着留在山西不安全,怕给连家的人发现。”

“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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