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谜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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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谜踪-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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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可白了他一眼,不甘示弱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

那孩子撑着胳膊坐起半个身子,这才发觉马车在动,忙掀起车帘向外看,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去平阳。”上官璇虽然救醒了他,却并不欲多管闲事,顺手给那孩子倒了杯清水,道:“别怕,你想去哪里,过两天我叫人送你。”

连可忙接过杯子,递给那孩子。

那孩子早渴得厉害,接过水来“咕咚咚”喝了,眨了眨眼,道:“你们是连家的吧。”

连可劈手夺回杯子,嫌弃地放在一边,抢白道:“当然是我们。你不是连偷偷进了谁的房间都不知道吧?要不是我们小姐既有菩萨心肠又有菩萨手段,你早死的不能再死了,哪还能躺在这里问东问西的,真是的,连句谢谢的话也不晓得说。”

上官璇见那孩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忍,劝道:“好了,还是个孩子呢。”

那孩子却咬了咬唇,垂头道:“……谢谢。”想了想又神色郑重地补充道:“常听人说江湖中人仗着武艺在身目无律法,总是做些作奸犯科的事。我现在知道了,也不能一概而论,你们便是好人,连家不愧武林第一世家之名。”

在那孩子心中,只觉着眼前这个女郎并不知晓自己身份,在见面之前因为自己实在撑不住昏倒,准备的措辞没有用上,条件也没有谈,人家便这么出手相救了,这女郎固然是品行高洁,自己没有承情也是大大不对。

上官璇和连可听到他这番“感谢话”颇不自在地对望一眼,都露出古怪之色。便是赶车的连艺手里也是顿了一顿。

那孩子却又想起一事,道:“你们见到我的伴当了没?他们有生命危险,能不能回去救一救?”

连可好大得不耐烦,心道:“这谁家的孩子,真是莫名其妙。”开口欲斥。

上官璇却是心中一动,想起那个欲拦车求救的官府中人,隐隐觉着不妙,道:“我们没见着你身边还有旁人,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谁要害你?”

那孩子闻言有些愣怔,望着上官璇欲言又止,隔了一会儿却露出难过的神情,颓然道:“算了,我也找不到他们,凭他们自己的运气吧。不过我有位叔叔请一定找人去接应一下,他腿脚不方便,十分的危险。”

说话间那孩子不由得红了眼睛,含泪盯住上官璇,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姓秦?如果是,你就一定要去帮他,你不是叫‘犬马堂’的人在帮你找人么?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上官璇身子巨震,叫道:“停车!”

她深吸了口气,暗道:“冷静,冷静。”口中追问:“他叫什么?我怎知他说的是真的?”

连氏兄妹虽不明所以,见这情景也知事关重大,颇有默契地将车停到路旁,等着上官璇的吩咐。

那孩子咬着唇想了想,道:“他姓张名牧,他同我说,若是叫齐云海好好回忆回忆,说不定还能想起他这个故人来。”

上官璇听他如此说已差不多相信了,大喜过望,口中却道:“我自然会去问。”

少年又愧疚又焦虑:“张大叔本说请你治好我,他承你的情,待安全后便来寻你。可他毕竟腿废了不能走路,身上又有异味,很难甩脱那些贼子。你们连家在这附近的人手多,快些安排找找接应一下。”

上官璇颦着眉,心念电转。

连可见小姐为难,会错了意,道:“姑娘,不然我去,这些掌柜我差不多都认识,便说是二爷吩咐的,量他们也没那胆子敢阳奉阴违。”

不,这件事绝不能让连家人掺和,上官璇摇了摇头,道:“不用。走吧,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她见那孩子苍白着一张小脸,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甚是可怜,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安慰他道:“放心吧,我马上找人过去。你只管先睡上一觉。”

那孩子似是极不习惯这样的接触,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面向车壁躺倒,青白的面皮下隐隐透出绯红来。

上官璇有些好笑,将白皙纤细的手掌收回来,摁了摁发涨的太阳穴,轻轻吁了口气。

突然远远的响起一声呼哨,接着急骤的马蹄声雨点样传来。

赶车的连艺抬头看去,遥遥望见官道上烟尘飞扬,迎面正有七八匹快马全速而至。

对面骑士此时亦看到了马车,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转眼到了距离车前十余丈的位置,最前面的骑士抬手将马勒住,瓮声瓮气地道:“敢问对面是连家的车驾吗?”

连艺稍加打量便看出这人虽长得虎背熊腰,却是个粗把式,没放在眼中,只轻轻抬了抬下巴,淡淡地道:“不错,你们有事?”

那人丝毫不觉受了轻慢,“哎呀”一声,喜形于色,叫道:“太好了,我们接了信儿就赶过来,幸好没有错过。我们是黄河船帮的,车里的是不是……”

车帘一撩,上官璇露出头来,笑盈盈道:“孙大哥,是我!真是对不住,我有事耽搁了,比预先说定的晚了几天,还要让你迎过来。”

这骑士正是黄河船帮的孙炎虎。

孙炎虎抬手抓了抓头顶乱发,不自然地憨笑道:“哪里,哪里。”

昔日行踪神秘的肖姑娘一转身飞上了太岳连家的高枝,太岳连家和黄河船帮在山西乃至整个武林的影响天地之差,这女子一样微笑动人,他却是放肆不起来了。

可同时,他对医治兄长的旧疾也信心暴涨,望着上官璇讪讪地道:“那个,是不是该称呼您秦小姐?”

上官璇笑笑,温言道:“不用客气,咱们快些赶路吧。”

没有人发觉她的眼睛瞬间已将余人扫了一遍,隐隐露出了失望之色。

孙炎虎松了口气,连声答应:“好,好。走了。”七八匹马到了跟前将马车一围,形成拱卫之状。

上官璇坐回车里,思绪有些乱,难道是遇见了什么麻烦将人绊住了?是什么样的麻烦,会不会有危险?

突然似有微风拂过,布帘子轻轻飘起,车内多了一个人。

连可措不及防,骇然之下张嘴欲呼,被进来的那年轻男人抬手间戳中了穴道。

上官璇也吃了一惊,却自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留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来人,眼神由惊讶渐渐溢出笑意来。

来人上来便制住连可,那孩子虽然醒着,反应却是最慢,半天张开嘴,未等叫出声,那人弹指一道疾风灌进去,登时惊呼变成了一连串咳嗽。

来人皱眉,悄声道:“怎么还有个小子?都别吱声,我好容易才找到机会混进来。”正是铁逍遥。

车外,连艺身子猛然一震。

铁逍遥又道:“你叫黄河船帮的人离远点儿,别凑这么近。”

上官璇会意,低声问:“有人盯梢?”扬声道:“孙大哥,你们前面带下路。”

孙炎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里老远看不到个岔路,想走错都不大容易,他拍拍后颈,突然自以为明白了上官璇的意思,呼哨一声,叫道:“兄弟们,走,咱们到前头开下道!”催马向前,众骑呼啸跟上。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剥茧寻踪(六)正事

黄河船帮的人跑远了,上官璇以眼睛示意,又低声道:“没事,都是自己人。”

连可重获自由,戒备地盯着来人,车里本没有多少空闲地方,这男人一点也不知道避嫌,只管大剌剌坐下,漫不在乎地向连可望过来。

这若有实质的目光登时让她记起了那些关于姑娘的传闻来,立时想到这男人是谁了。

这是个凶名在外的人!被重金悬赏的杀人狂!可又是小姐的相好……这真是,连可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越来越坐不住了,终于乞求地望向上官璇,小声道:“姑娘,我去前面和哥哥坐。”不待上官璇点头,拿起一旁的帷帽,逃也似地钻出了车子。

铁逍遥满意地收回了目光,道:“怎得耽搁了这么久?怎么样,这些天有没有受委屈?我瞧着脸色到还好。”

连可人虽在车外,说话声仍不停传进耳朵里,只觉着心烦意乱,暗自腹诽:“我们二爷的义女谁敢给委屈受?什么人啊这是!”

她晃了晃脑袋,想将这些杂念甩出去,偷眼向一旁的哥哥望去,见他低着头默默地赶着车,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未发现铁逍遥上车受了打击,脸色青灰灰的。

上官璇没理他啰嗦,悄声问道:“谁盯我们的梢?”

铁逍遥笑道:“谁?不晓得。你不是让我当着外人守规矩么?别给他们知道咱们孤男寡女的。”

上官璇闻言脸上一热,心道又被他捉弄了。

铁逍遥说出“孤男寡女”四个字也意识到说错了话,转脸向躺着的孩子看去。

那孩子正瞪着眼睛打量他,望着铁逍遥的目光中有惊恐,竟然还有……鄙夷?

从一个孩子那里看到这种眼神,这种感觉对铁逍遥来说还挺稀奇的,于是他就多问了一句:“怎么,这小子认得我?”

那孩子咬着唇,似是鼓了半天勇气,道:“听说过,我只是觉着想不明白,她人这么好,难得又有一手好医术,长得也不差,怎么会和你为伍?你仗着武力动辄行凶,野蛮骄横,哪点儿配得上她?”

竖着耳朵偷听的连可不由大吃一惊,暗忖:“这谁家的孩子,这么有种?”

铁逍遥也大是意外,冷笑一声,伸手捏住那孩子脸颊,扯着左右一通晃,道:“哪儿蹦出来的小子,跟着咸吃萝卜淡操心。最烦这种一脸正气的家伙,奶奶的,小小年纪不学好!”

那孩子吃痛,挣了半天终于等他松手,捂住半边脸,犹自不服软,斜眼蔑视他。

上官璇惊讶过后不由失笑,劝道:“好了,都怪我没眼光还不行?”

她好奇地望了那孩子一眼,向铁逍遥道:“正事要紧。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没有人手。”将少年救人的要求说了一说,又道:“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铁逍遥知道她问的是凌紫藤、风静寒那边的情况,当着外人,含糊点了点头,道:“还不错,比想象中要好。”

上官璇就等着这句话,这孩子的叔叔要下大力气去找,去接应,只靠铁逍遥一个显然不成,而今能指望的只有风静寒手中的力量。

无需明说,她觉着只消一个眼神铁逍遥便可会意,只不放心他一见高手就心痒的毛病,特意叮嘱道:“接到人便走,早去早回,记着我在平阳等你。”

铁逍遥有些不舍,道:“急什么,屁股都没坐热,说会儿话再去不迟!小子,咱俩聊聊,你那是什么眼神?”

那孩子见他迟迟不动,终于大怒,带了哭腔低声叫道:“你这扶不上墙的粗鲁贼子,亏得张叔叔说你罪不至死还有得救,托人压下了你的通缉,如今不过叫你接一接他,你还推三阻四!”

上官璇吃了一惊,这孩子情急之下虽语焉不详,却透露出这位张牧乃是官场中人的身份,而且若能压得住谭优,显然地位还不低。

她担忧地望向铁逍遥,恰巧铁逍遥也惊讶地望过来,两人目光交汇。

铁逍遥的确已有所察觉,自从离开蓬莱,早先雪片样遍布大小县城的重金悬赏渐渐变得很难见到,不然铁逍遥如今行走江湖只怕至少也得粘上大胡子,戴个斗笠,哪能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

这姓张的究竟是什么人,素昧平生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关照?

他见上官璇脸色都有些变了,冲她眨了眨眼,示意她“放心”。

上官璇哪里放心得下,郑重地再次问那孩子:“你和我说实话,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

那孩子对着上官璇甚是服帖,却摇头坚持道:“若是别人问,我便随便编一个,我不想骗你。真的不能说,不然会牵连无辜的人丢掉性命。”

上官璇只得带着满腹疑惑,叮嘱铁逍遥小心行事。

铁逍遥趁着起身的工夫后背挡住少年的视线,低头嘴巴在她脸颊上蹭过,占了点小便宜,才在她耳畔低声笑道:“知道了,你就拿我当牲口使唤吧。”寻了个机会离开马车。

过了一阵儿,连可坐了进来,大家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傍晚投宿不提,第二天上午车到平阳,黄河船帮的帮主“金翼飞蛟”吕渊受宠若惊,亲带手下舵主梁江溶、张让迎出城外,看这阵势,凡是帮里有头有脸又来得及赶来的差不多倾巢而出。

上官璇并不喜欢这些排场,她也不觉得自己可以代表义父接受吕渊的吹捧恭维,幸好她一眼便看到站在吕渊身侧的严盛。

她松了口气,连忙见礼:“咦,原来严前辈也在平阳。”

吕渊红光满面,笑眯眯地道:“我们一大帮子粗人,婆娘们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大小姐赏脸过来,我就怕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小姐会不习惯,正巧严老哥离得近,叫他过来帮个忙。”

严盛悄悄向上官璇眨了下眼睛。

上次还喊人家老不死,这次就成了严老哥,上官璇微笑着望了眼跟在身后的孙炎虎,道:“吕帮主太客气了,我和严前辈是旧识,和贵帮的梁舵主、孙大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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